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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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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礼节。一个家族越繁荣富裕就越讲究这个,而廖夫人,出身名门望族,其父是两榜进士,官至市舶司提举,其夫家胡氏,三十年前是扬州首富,后来有些颓唐,其势也不可小觑,丈夫生前身负举人的功名。这样的身世,于婚姻一事自然是受到禁锢的。这里头除了世俗对女子从一而终的要求之外,她的婚姻,还有一层更为深刻的利益联系。

    廖夫人之父廖沫无子,胡麒麟他祖父胡思祖只得一子,而且身体羸弱,不是长寿之相。

    所以廖夫人和麒麟他爹的婚姻,不是男欢女爱,是子嗣不丰的两家从权利到金钱的全方位融合。廖沫和胡思祖为儿女定下了婚事,是一种盟约,自此两家守望相助,荣辱与共。

    所以,当年胡家丰厚的聘礼成为了廖夫人的嫁妆,廖沫出殡那一日,胡麒麟他爹女婿充孝子,捧棒摔盆,全了一场丧礼的体面。廖夫人在麒麟他爹病故之后,在公爹胡思祖的培养下,全面接管了胡家庞大的资产。

    为此,一个女人终生不能改嫁,也有说得通的道义。一个家族几代先人创下的财富,不是一个女人为这个家贡献了十几年就可以全部占领的。所以廖夫人得一辈子守着胡家,然后老死一日,像胡家先祖一样,传与子孙。

    如今廖夫人改嫁,她要把胡家的产业包括她当年收下的聘礼全部清点出来,留给麒麟,然后,她就可以无愧于心的嫁给朱钦了。

    “我不要,不要!”

    胡麒麟搂着廖夫人的脖子,脸上憋的通红了。他也说不上来,他为什么那么抗拒这件事,或许是知道了母子之间,除了血缘的羁绊之外,还有□□裸的金钱纠葛,提钱总是伤感情的。

    母子之情,也一样被伤。

    “你个傻孩子。”廖夫人笑骂着,道:“那一年你六岁,邓家是怎么算计我们的,你还记得?”

    胡麒麟当然记得,经过了这件事,原来憨吃贪玩的胡麒麟一下子懂事了,每天不用人催就自觉的起床读书,现在他挺起胸膛,大声的道:“儿子会用工读书,考取功名,做个有本事的人,再不让我们受别人欺负。”

    “可是你太小了,到你长好了本事少说还得十年。”廖夫人行的是哀兵之计,道:“咱们家是树大招风,自你外祖,你爹,你祖父,一个个家中有功名的男人相继去世,胡家已经从仕宦之家降落成商贾人家了。我一介女子操持着家业着实艰辛,我已经很累了,很想有个人,现在就可以依靠。为娘这番难处,你可能体谅一二?”

    胡麒麟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听见廖夫人这样说,自然是羞愧难当。

    廖夫人适时说道:“儿啊,我们孤儿寡母的,得给自己找一座坚实的靠山,宣国公府会是这样的靠山。”

    胡麒麟蠕动了一下嘴唇,呐呐的道:“宣国公,他名声不好。”

    “哦?”廖夫人挑了挑眉毛,道:“你倒是说说,宣国公的名声哪里不好了?”

    胡麒麟来京城好几个月了,有些话,他不去打听,也有人会说给他听。胡麒麟显然是听进去了,隐晦的道:“宣国公前面两顿婚姻,皆不得善终。”

    说的是李氏和许氏,廖夫人既想嫁给朱钦,就不会顾忌她们,但她还是问儿子道:“麒麟以为怎样的婚姻,称得上‘善终’?”

    胡麒麟显然是思考过了,立刻答上来,道:“夫妻白首,可谓善终。”

    廖夫人呵呵呵笑了三声,道:“果然是毛还没有长齐的孩子话。”

    胡麒麟一囧,扭捏的从廖夫人的膝盖上挣了下来。

    廖夫人凝视着儿子,意味深长的说道:“麒麟,这世上婚姻维系到白首的夫妻何其多,若一对对都说是‘善终’,也把这两个字看得太轻了。在滚滚的红尘中,情浓时则合,情淡时则分,这才是善始善终,不过受世俗,富贵,子嗣所累,能这样随性洒脱的人没有几个,所以那些白首的夫妻,许许多多不过是将就了一世罢了,他们未必成为榜样,宣国公这样的,和女人分分离离的,又何须指摘他。”

    胡麒麟才八岁,这样一番已婚女人的感悟,他还听不懂。

    听不懂就暂时算了,廖夫人和胡麒麟接待了陆续而来的廖胡两族耆老,顾家老爷子以及几位素有名望的德馨老人,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根据当年,廖胡两家产业的比例作了析分。

    因着朱钦和廖夫人的婚期已经公然定在了九月二十五日,廖胡两族耆老不想得罪了宣国公府,又见廖夫人处事公允,也就没有歪缠,干脆利落的把这事办了。

    介于胡麒麟尚且年幼,未来数年属于他的那部分家产,还是暂且由廖夫人代为掌管,而作为胡麒麟岳家的顾家代为监督。

    待正事处理完,廖夫人让胡麒麟送一送这些老者,一群人鱼贯而出,廖夫人歪躺在榻上,看着寥落的秋景,心境却是正相反,欣欣然充满了惬意。

    “夫人?”

    一个家仆有要事回禀,已经等候多时了。

    廖夫人看过来,家仆说道:“夫人,宣国公被打伤了。不知道怎么伤的,那边传来的消息,宣国公伤得不轻。”

    廖夫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前往了宣国公府。

    在探望的路上,廖夫人和朱妙华,一来一往,不期然偶遇。

    这两人心里都藏着话,却谁也不想先开口与对方说话,直至两人比肩,两人同时扭头互望。

    廖夫人三十几许,峨眉杏眼,玉肌柳腰,比起一干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廖夫人的风情别致。如今即将成为第三任宣国公夫人,更是容光焕发。

    相比之下,刚刚经历了婚变的朱妙华身材消瘦,容色黯淡,精神恍惚。

    面对一个失婚的女人,廖夫人让了,先说道:“早听闻大姑娘与我有误会,今日偶遇,我就解释一句,我与国公爷的姻缘,是因缘际会,才成就了半路夫妻,这是我与国公爷的缘分,与人无干。”

    之前,朱妙华以为是李月做了保媒拉纤的事。廖夫人作为一个继妻,自然是不想生活在元配嫡妻的阴影之下的,因此就解释了一句。

    朱妙华牵起一丝讥笑,道:“是我想差了,父亲与夫人成婚在即,李夫人却在当下打伤了父亲,到时候九月二十五,夫人的颜面也不好看吧。”

    廖夫人果然咯噔了一下,不过她还稳得住,说道:“想来他们是有什么误会,我自当周旋一二。”

    朱妙华从鼻翼哼出一声来,她带着一种失意人的伤感,道:“女人能在男人面前逞横,不过是仗着男人舍不得。我的父亲盖世无双,因为他舍不得,所以打不过一介女流。”

    这话着实扎人心窝,却不是朱妙华刻意的挑拨,她是发自于内心的愤懑,道:“我历经过的男人,他们都舍得,我才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廖夫人也是把景王撰写的双生花从头听到尾,她尖锐的道:“他们?”

    朱妙华萎靡的目光没有焦距,神情哀伤。她是真的,伤情刻骨。她没有参与谋反,赵彦恒冤枉了她,对她废而杀之;范慎原来那么迷恋她,说弃也就弃了,她日夜思念儿子之苦,比当年在别宫的冷寂尤甚。

    这就是她经历过的男人,一个两个负心如此,她悲不自胜,怆然而涕下。

    廖夫人不妨见到了朱妙华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看着,却是没有什么同情怜悯之心,不过她也劝了一句,道:“人生在世,和则聚,不合则散,这不失为一种潇洒,所以他们既舍得,大姑娘何必眷恋他们。”
………………………………

364。出卖

    “合则聚; 不合则散?听起来好通透的道理。”

    朱妙华心中一酸,脑海中曾经种种奢华旖旎的风光回放,之前; 她做范家大奶奶的时候,她总是想着和赵彦恒在一起的岁月时光; 现在她失去了范家大奶奶的身份,她又怀念起了范慎对她的温柔和迁就。

    她总是这样,不断的怀念过去; 不断的失去现在; 她对于往后孤单凄凉的未来感到恐惧; 然朱妙华又是一个那么要强的人; 她用一种冥顽不灵的蛮横作为掩饰; 怨毒的说道:“廖夫人即将与我的父亲成婚; 从一个商人妇举人妻到国公夫人,一婚更比一婚高,自然是潇洒了。”

    廖夫人一晒; 道:“也对,我一个得意之人,是没有资格劝诫一个失意之人。”

    朱妙华强逼着自己褪去了失意之色,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了一种麻木; 终是与廖夫人插肩而过了。而廖夫人好似是碾压性的击败了朱妙华; 却终究是带着一种不太舒服的情绪; 风风火火而去。

    在宣国公府; 廖夫人已经通行无阻了; 待亲见了朱钦大白天的在床上躺了,盖了一条薄被,嘴角一块拳头大的乌青,气色萎靡,廖夫人一双眼儿蕴着关切,细语促声道:“你还伤到哪里了?让我瞧瞧……”

    话音未落,朱钦匆匆掀了被角,趿了鞋下地,走路脚步虚浮,廖夫人连忙扶着他。

    朱钦虽然虚弱,也不想让一个女人搀扶,尤其是他现在……朱钦的表情有难以启齿之意,推开了廖夫人这个支撑,脚步凌乱的去了。

    廖夫人跟了两步,看见朱钦是去如厕了,廖夫人的脸上闪过几缕尴尬,随之而来,添了几分担忧,焦躁的在室内徘徊,两丈之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足走了十圈吧,朱钦那么这位盖世无双的人物儿,像一只病猫,慢吞吞的走回来,脸上一层虚汗,似脱了力的坐在了床边的圈椅上,双手搭着扶手,仰头一瘫。

    廖夫人这即将为人|妻的,自然是有为妻的温柔和体贴,取了一张褥子盖在朱钦的膝上,倒了桌上的茶水,自己尝了一口,半温的水带着淡淡的咸味和腥气,双手捧与朱钦。

    朱钦一饮而尽。

    廖夫人再倒了一杯。

    朱钦又一饮而尽,才自嘲似的喘了一口气。

    廖夫人的心里,半是纾解半是心疼,纾解是因为朱钦至少不是被李月打个半死的样子,心疼是因为廖夫人已将朱钦作为丈夫看待,病得如此怎能不心疼。

    朱钦抬了抬眉,问:“你今天怎地过来了?”

    朱钦知道廖夫人在处理和胡家的瓜葛,这种事情,他在后头撑腰就够了,人不方便直接露面。

    廖夫人嗔道:“听说你被打了,人都躺地上了,唬得我立刻就过来了。”

    “以讹传讹!”朱钦还要点面子。

    廖夫人戳了一下朱钦嘴角的乌青,道:“这不是染的吧?李氏岂有不知打人不打脸的道理。”

    李月,多多少少是给廖夫人添了堵。朱钦这回是面子也不要了,叹道:“怨不得她。”

    廖夫人更加不是滋味,口头却道:“你是怎么得罪她了?让她那么一个知礼的人,亲自下场做了泼辣货。”

    朱钦没有明说,只是和廖夫人正色道:“我与李氏,你自己是一清二楚的,我与她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女儿,这么多的瓜葛,我与她,总是有些事,不便道哉。”

    廖夫人没有掩饰她的醋劲儿,也没有掩饰朱妙华的挑拨,她道:“大姑娘说,但凡男人对女人手下留情的,都是因为‘舍不得’。”

    “你听她编排?”

    朱钦自个儿对朱妙华都有不屑之意。之前,李氏过来,朱妙华是听下人传说,刚才朱妙华来探望朱钦,朱钦并没有见他。

    朱妙华的心胸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她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机和手段,所以常常遭到无视,在血亲之间,这种无视就成为了宽容。

    廖夫人流波婉转,道:“我自然是不能听她的编排。我听你的编排,你随便编几句话来,哄了我,也就是了。”

    “一叶障目,眼见非实。”朱钦慢慢阖上眼,却是开启了他的心扉,道:“是我一次两次,有负与她,有负与李家,所以每一次,都是她对我手下留情才是。”

    往事不提,最近的一次过节,皇上是怎么知道,林禾就是李泰的幼子,林季繁。要知道林禾性情乖张,气质错位,他对外以女装示人,他就是一副比女人还女人的模样,莫说他是李泰的幼子,咋然与他碰面的人,谁知道他是男的。

    一个人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本身的模样就会大变,那必得是极亲近的人,才能观察得出。

    而和林禾极亲近的人,除了自家人,非朱钦,这个和李月青梅竹马,少年夫妻的前姐夫莫属。

    是朱钦,把林禾出卖给皇上的。

    一来,是向皇上显示他的忠君之心。

    二来,是用林禾这条命,试探皇上对李家的情绪。

    三来,朱钦是有些忌惮他这位前小舅子。若说李泰李月心中有三纲五常,而被纲常所束缚,林禾,他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顽童,他十几岁,毛都还没有长齐呢,就和一个卑微的家仆,在书房的桌案上,做下了……当年事发,用李泰的话说,是辱没了祖宗。按朱钦的想法,你这么一个尊贵的人,要女的要男的,你玩别人可以,你被别人玩,你贱不贱?

    以林禾的心性,他当然是不觉得下贱的,林禾的心中,没有贵贱,也没有尊卑,这样不被纲常束缚的人,他的心志,最是可怕。

    所以朱钦把林禾出卖给了皇上,同时,也是断绝了林禾犯上作乱的可能。

    他用林禾的命来冒险,结果,他就被林禾盯着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中招的,一个晚上拉了三十次。到李月过来送解药的时候,他哪还有余力手下留情,他手脚软绵无力,一拳就被击晕了。

    廖夫人听了朱钦的编排,正在理解中,朱钦又如厕了一次。

    这一次徘徊过后,廖夫人换了一副依顺的面孔,扶了朱钦上床歇下,她在床沿坐了,淡笑道:“你莫怪我乱吃飞醋,其实我自己知道,我比不得李氏。”

    朱钦安慰她,道:“你莫妄自菲薄。”

    自李月生下李邈,朱钦就彻底死心了,他这么大的一座国公府,需要一个女主人,而廖夫人,抛开寡妇的身份,也称得上是女中英豪,对朱钦,自然是有吸引力。

    廖夫人呈现出舒朗大方的状态,道:“世人说,创家业难守家业更难。实则不然,创家业犹如大浪淘沙,泥沙俱下,留下的只有那么一点金子,何其艰辛。这几年,我与李氏做了几笔买卖,我估摸得出,李氏的家底如何的丰厚,反观自己,廖胡两家的产业,这些年在我手里折损不少,可见的,我是不如她多矣。”

    李家在李泰在世时,不是那种豪富的人家。因为李泰要的是权,他不像廖夫人之父廖沫那样贪财,二十年前,李家被炒,也只有四万多两银子的家底,一半还是李家媳妇们陪嫁过来的。所以后来李月经营香料生意发家,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一条致富之路,相比之下,廖夫人在父辈们的指点之下而接手了家业,终究是差了一筹。

    朱钦看中的就是廖夫人这样平和的心性,舒展了眉宇笑道:“你已经是,难得了!”

    廖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她轻轻的伏在朱钦的身上,却是给了他一击重捶,道:“国公爷,你放心,我虽然是个争强好胜的,却也有自知之明,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许氏。许氏,想她当年做了宣国公夫人的位置,是何其的欢喜和满足,只是时日一长,她自觉处处被李氏强了,才在李家迎来转机之时,举措失当,而犯下了大错吧。”

    既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朱钦褪去了笑意,道:“不要再提她,她已经是个活死人。”

    为了三个子女,朱钦留了许氏一条命,但朱钦有他的冷酷,许氏不会活得比他长久,能死在他前头是许氏的寿数,若许氏的寿命比朱钦更长,朱钦也会在他死前,把许氏这个麻烦带走。

    因为一个长期监禁的人,不要指望她会改过,她只会变得更加扭曲和恶毒而已,所以朱钦绝不会让许氏重现。

    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杀意,廖夫人没有一丝悲凉,她同样也是一个冷酷之人,她道:“女儿家的一生,母亲是最重要的角色。我,是思及府上的大姑娘,我心惊不已。”

    朱钦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他难免灯下黑,他的一双黑眸凝视过来。

    “府上的大姑娘,真正是骄纵啊!”廖夫人坦坦荡荡,她含着沉思的隐忧道:“坊间的传闻,我已听闻。若大姑娘真的是历经了两世,她现在的愤懑何其可笑。时光倒转,世事艰辛,哪一位神,哪一位佛,有哪一位,承诺了她一世喜乐。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的重生,转机和危机各半,但是她没有那种觉悟,她恣意的挥霍了她的先知,搅乱了人心……”

    朱钦的面色如土,眸光隐现出那种在战场上才会迸射出来的锋芒。

    人心被搅乱之后,人心若何?
………………………………

365。帅

    九月二十五,朱钦和廖夫人大婚。

    婚礼上双方的子女均未列席; 这倒不是双方的子女有意见; 只是父亲或者母亲再婚,这就意味着。原来婚配的一方作古; 或是结缘不合,各还本道; 此等死别生离,对子女们来说总不是赏心乐事,这是一种感怀的态度。所以日落西山; 李斐人在襄王府,手上握着一卷书坐在窗口; 翻书声沙沙; 窗外一片火烧云,将天的一半染得金灿灿,红彤彤,壮丽又惨烈的景色。

    幽露见屋里的光线青暗; 过来掌灯。

    一层烛光柔和的撒下来; 李斐微微仰头; 盯住了火光,火焰在她的眼眸中簇簇跳动;

    “王妃?”幽露俯身轻唤。

    李斐的目光微眯; 呼吸从绵长变得短促; 骤然起身; 将烛台上的火苗吹灭了。

    幽露平静的收了李斐的书。

    李斐已经出了屋子; 顺手从格柜拿了几个野鸡毛的毽子,一时间,静谧的氛围被一群女孩子的欢声笑语打破。

    天色渐渐的黯淡,院子里的氛围却是高涨,那些二等三等的丫鬟们,年少者十岁出头,年长者也不过十三四岁,往日当差严谨,今日王妃让她们玩乐,哪有不乐的,三三两两的嬉笑打闹。

    及至赵彦恒过来,这些女孩子都是香汗微露,眉梢俏笑,一派清纯活泼的样子。

    进了屋,赵彦恒笑得回头道:“她们怎地一脸喜色,你发赏了?”

    李斐给赵彦恒倒茶,道:“刚才踢毽子玩呢,众人自娱,我自乐,如此而已。”

    赵彦恒捏了一下李斐圆润的耳垂,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辛劳忧苦,前些日子,李斐何至于病了一场。

    李斐再递了一次手上的青花莲托盖碗,赵彦恒接了。

    李斐又取了一件湖蓝色蜀棉缎袍,换下了赵彦恒身上的亲王服饰。

    这些日子,赵彦恒时常进宫,诸王未有如赵彦恒这般进幸者,只是,即使如此,皇上也没有立赵彦恒为储的意思,李斐沉思再三,双手顿在衣襟上,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父皇就没有这层顾虑吗?”

    赵彦恒握住了李斐一双纤细的玉手,道:“你见过烧伤吗?”

    在李斐二十年有限的经历中,眼见过两次民房失火,也听到过谁烧死了,谁烧伤了,但是见是没有亲见过,所以李斐摇了摇头。

    “当年,父皇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半生,也被这旧伤折磨。”赵彦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人,经历过那种非人的,长期的伤痛,其心性有所执拗,也是可以谅解的吧,父皇心有迷障。”

    李斐阖动了两下嘴唇,她有一句话,闷在胸口,还是没有说出来:若只是一个寻常的老头儿,老头怎么执拗都没有关系,但是一个帝王的执拗,他就不担心,家与国,两不安!

    有些话,未闻已见其意,赵彦恒搂住李斐,两人身姿交叠,赵彦恒在李斐耳畔轻语,道:“父皇,是想内禅的……”

    皇上内禅,一般情况,都会得到‘太上皇’的尊号,自夏启始,还没有几个帝王,会主动内禅的,一瞬间,搁置在心头的愤懑被浇灭,李斐觉得她把皇上想得狭隘了些,因此牵起了一丝赧然。

    赵彦恒闭了一下眼,前世如潮水涌入脑海,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感佩,因为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李斐转过脸来,看到赵彦恒英俊的侧脸棱角分明,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李斐忐忑不安的问出了她数日来的忧思,那是赵彦恒诡异的身世被揭开,李斐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她道:“曾经你所经历过的,元祐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五,你的命运如何?”

    赵彦恒没有回答,他就势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李斐的唇,这是插科打诨的意思。而李斐已经了然,若赵彦恒一直是个襄王,朱妙华就不会对她那样的深恶痛绝。

    李斐的眼神落寞了起来,有热意氤氲在了她的眼眸,她怅然说道:“你娶了我来,一于子嗣无益,二于前程无益,难为你了。”

    赵彦恒从容而轻柔的抹去了在李斐眼框子打转的泪珠儿,然后他走向格柜,从底层的抽屉找到一副象棋,拿出一子,和李斐掌心相贴,这枚子就落入了李斐的掌心。

    晶莹剔透的白玉,艳红色的朱砂。

    帅!

    象棋子中的帅,是整一盘棋的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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