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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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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圣公颔首,道:“宣国公正值盛年,其渴战之心,也是可以谅解的。”衍圣公最看重的一个侄孙,娶了宣国公的女儿,这桩亲事是结对了,现在,衍圣公就在帮朱钦说话。
朱钦数次请求驻守西宁关,皇上未允。
因为朱钦是把利剑,拔出去是要砍人,但是皇上暂时还不想西面打起来,手里好不容易拽了一点银子,皇上还想修一修他的皇陵,要是朱钦去了西宁关,兵马粮草一动,他手里这点银子就没了。
君王事死如事生,要是皇陵修不满意,皇上会觉得他死后不体面。
衍圣公悠悠叹息,道:“把话说回来,皇上还是少了一位精明强干的户部尚书。不然,何至于如此放不开手脚,让高山之上的蛮夷之辈,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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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李泰
差不多的一句话,再说一次; 再没有一丝笑谈的意味。
皇上也板下脸道:“先生若是对王文显有意见; 可以上书弹劾。”
衍圣公自然是不想公开得罪了当朝首辅,从容温和的说道:“王阁老执政; 未闻有过,只是国事艰辛,不进则退,让老臣有些想念先人李公; 身任天下之重; 有安社稷之能。”
李泰; 元祐五年至元祐十年初; 任内阁首辅兼领户部尚书。
“先生还是说出来了。”
皇上没有愠怒之色。
李泰之后整二十年,有七人担任过户部尚书,这么些年; 朝廷的银子如江河汇聚,又如拍岸而去; 真是搞得跌宕起伏,让皇上总是不安宁; 每每银子不凑手的时候; 皇上自己也会想起李泰的好来。
这倒不是说; 李泰在任的时候没有缺过银子,他刚上台就遭遇了严重的财政危机; 元祐五年; 太湖地区爆发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 那一年作为朝廷钱袋子的两江税赋全填进去都不够,银子从哪里挤,或者说,银子可以从哪里省,也就是那一年,在李泰强硬的手腕之下,宗室至太祖开国以来制定的待遇开始削减,当年,他遭了多少的恨,肃王甚至在李泰上朝的路上放出来一匹疯马,企图置他于死地。
顶着这样的压力,各级宗室人员的待遇降了至少一半,此事,也算是造福后世了,不然按照太祖定制,亲王嫡长子封世子,袭亲王,余子封郡王;郡王嫡长子封世子,袭郡王,余子封镇国将军;镇国将军诸子封辅国将军,辅国之后还有奉国将军,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女眷们,公主,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各级,宗室的人口炸裂式膨胀,倾成都府所有的税赋都供养不起,像兔子一样,生了一窝又一窝的蜀王一系子孙。
李泰,就是一个有先见而备患防微的人,他能干,他敢干,就算有多少人恨不得除他而后快,他照样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皇上想,三年前要是再出来一个像李泰那样的户部尚书,看到库银日益枯竭,他自己就想办法搂银子了,那么就无须轮到他和老六,像个市侩的商人一样,动了国子监的主意。
然后让外头的人骂了他,说他这个做皇上了,毁了国子监这块圣地。
衍圣公谨慎的瞅着皇上没有愠怒,反而露出了一些缅怀之色,就越加放任了自己感怀的情绪,道:“老朽人到迟暮,黄土都埋到嗓子眼了,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出来,老朽死后无颜面对老友。”
不是因为襄王,不是因为李月,二十出头,年轻的时候,衍圣公和李泰同在翰林院为官,又都以书法见长,以字切磋,互相品鉴,两人是挚友啊!
皇上警醒着,缅怀的神情瞬间破灭,先发制人道:“任是有天大的功劳,有两件罪过,朕绝不宽恕,一是叛国通敌,二是弑君谋逆。”
衍圣公已经是鹤发鸡皮的老相,他枯萎的身子微微蜷缩,他浑浊的眼睛流出热泪,道:“老臣深信李泰不是这样的为人,恳请皇上彻查此案。”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不快。
衍圣公悲呼道:“皇上,明杀辅臣,始于李泰,李泰之后,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又有谁,能竭尽心力,成宏图王业。”
对比衍圣公的痛心疾首,皇上表现得麻木冷淡,他缓缓的站起来,转过了身子,背过了手,道:“先生,喝醉了。”
两人吃饭,都没有喝酒,是皇上不想再听到衍圣公说话了。
衍圣公微微颤颤的站起来,冯承恩就把拐杖塞在衍圣公的手上,请他出去。
衍圣公蠕动着没了牙的嘴唇,冯承恩强硬的扶着衍圣公,弯腰低头轻声说道:“孔老,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
说罢,冯承恩顺利的搀着衍圣公出去了。
出宫的路上,衍圣公乘的轿子远远的看见赵彦恒走来,轿子早早的在道旁落下,衍圣公给了赵彦恒一副落寞的神情,两人向背而行。
残席撤下,皇上靠着迎枕半躺在宝座上,眼眸黯然透露了一丝悔意,不过这丝悔意,在赵彦恒进来的时候,被门口斜射进来的强光消弭于无形。
赵彦恒自己也没有掩饰和衍圣公的私下接触,他坦然道:“父皇,就把孔老的话,权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今年冬,衍圣公就要老死了,他自己也预感到,所以谨慎圆滑了一辈子的人,在临死前,犯言直谏了一回。
皇上掀了掀耸拉的眼皮,道:“朕为君近三十年,处决过多少人,若是谋逆之人都惨遭了冤枉而得到平反,那么别的案子,是不是也有枉判的可能?在朕手上处决掉的罪人,他们的身后之人,做何感想?如此一来,人心动荡,才是不安。”
赵彦恒和皇上,确实是亲父子,血脉里涌动着掌权者的薄凉,道:“为了天下安,那些死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皇上绷紧的身子稍稍松懈,道:“朕百年之后,那些曾经有功于国的人,自会得到正名。”
会有冤枉的人,所以每一次改朝换代,总有一部分不得善终或者是狼狈远谪的官吏,得到赦免和哀荣,复官赐祭,追增谥号,聊以慰藉。
赵彦恒靠近了御前一步,漆黑的眼眸古井无波,道:“所以,李泰可以得到正名吗?”
赵彦恒此一问的,是尘封了二十几年的往事,是君臣权利相较的残酷。皇上徐徐说道:“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朕坐在这个位置上,注定了要和那些士大夫们分分合合,朕和李泰,早有心结,一者宗室,二者安南,三者海禁。你做了李家的孙女婿,两头你也清楚,你说说,朕之举措,朕与李泰,孰优孰劣?”
上面李泰对宗室的改革还没有说完,李泰改革到最后,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是要把和帝王出了五服的宗室子弟,降至乡绅,与普通的乡绅一起交税纳粮,当然,作为一种回馈,宗室子弟也可以和寻常家世清白的子弟一样,通过科举而改换门庭,或者投身军旅,挂帅封侯。
而一环扣着一环,为了不让宗室子弟搅扰了科举的公正,为了不让宗室子弟拥兵过重威胁了正统,李泰仿效了孔家约束族人的方式。
孔家有一条族规:孔家子孙,男不为奴,女不为妾,若是因为生活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奴为妾,就要改姓,不得再以孔门中人自居。
换到皇族宗室,就是那些考取了功名为官的,那些投生了行伍拜将的,从此在宗室谱牒中抹去,再不能以赵氏自居。
关于安南,当初李泰并不同意设立交趾布政司,反对建立起府、州、县的中央直辖方式,阻止朝廷向安南遣派大量的官吏,而是由着安南当地的豪族分区自治,彻底消除安南王权。
关于海禁,李泰是强烈驳斥的,他主张开海。
赵彦恒正色道:“李泰的胸襟和见识不凡,只是胸襟和见识太过不凡,反而不被世俗所容。”
皇上至今也有他坚持的道理,他道:“天朝地大物博,要什么没有,海外蛮荒之地,要什么能有什么?每年用大量的稻,麦,茶,丝换回来大量的黄金白银,宝石奇珍,有什么用?是能吃能喝,还是能穿?大量的金银涌入,反倒是让百姓手里的铜钱不值钱了,而影响了亿万万百姓的生计。”
“至于安南,朝廷征战了三次才打下来的土地,又白白的还给当地的豪族自治,那么三次征战的消耗如何得到补偿?”
“还有宗室。”皇上冷哼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一将成名万骨枯,经过了百转千回,生离死别才出人头地,不仅不能光宗耀祖,还是除族的下场,谁能接受?”
最后皇上合眼,叹道:“他也算是生不逢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赵彦恒前世并没有这样和皇上细谈,他本不在意这些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皇上对李泰狠心到了何种地步,现在,他想到了李斐,他有些忐忑,道:“父皇是因为这些心结,才赐死了他?”
“明杀辅臣,始于李泰。”皇上的眼皮子朝上翻,露出一个怅然的眼神,道:“朕扪心自问,不是一个斩尽杀绝的人。只是当年熊熊燃烧的烈火,占据了朕所有的视线。”
受伤的老虎在挣扎之际最具有攻击性。
为皇上想一想,皇上也算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身体上心理上没有受到过非人的折磨,突然某一天,正值盛年的他遭逢了突袭,他成了一块烂肉,烧伤和骨伤把他折磨的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持续一个月,他处在随时会蹬腿走人的状态;他被他宠爱呵护了二十年的女人,亲手送上火葬场,那种背叛让皇上不断的反省,这世上还有谁人可信?
没有了。
他变得疑神疑鬼,这个要杀我,那个要害我。李泰作为当朝首辅,一代权臣,他是不是想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把皇帝控制在手里而为他自己的政治抱负争取时间?
历朝历代的权臣没少干这种事。
当下李泰有这个能力,他就身处了险境。再加上,想要李泰死的一般人推波助澜,有那么一刻,皇上深信了,李泰早知太子的反心而不报,李泰坐视了太子的谋逆,就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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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生死不负
这一阵; 想为李家平反的人有不少,这不少的人; 或许是真心实意为李家鸣不平; 或许是看上了襄王这口热灶; 想出份力洗刷了襄王岳家的污点; 是大道煌煌还是趋炎附势; 怎么分得清。
“说李泰没有助逆的心思; 那他为何在事发之前; 逐出了自己的幼子。”
皇上反将了赵彦恒一军。
追忆往昔种种的恩怨是非,皇上说的是李泰四子; 李季繁。
父子之间的一个眼神相撞; 赵彦恒就知道了; 皇上是知道了当年林禾假死脱逃; 否则何必把一个已死之人拿出来作为攻击的由头。
事已至此也来不及去追究是怎么暴露的,皇上总有他的耳目; 是赵彦恒一时想不到的,赵彦恒现在要立刻做决定的,是他要做一个蒙在鼓里的人,还是做一个早知道的人; 一闪念间,赵彦恒就承当了下来; 道:“李泰四子一女; 三子早亡; 一女坎坷; 只剩一子,改名换姓了活着,父皇就不要追究于他了吧。”
于此之外,去辩解说林禾是和家仆干了伤风败德的事才被驱除了家门,也就不必说了,因为对于世人来说,两盆都是脏水,多争无益。
林禾至今安然无恙,就是皇上的回答。皇上不对死去的人低头,也宽容了活着的人。皇上只是想试试赵彦恒知道李家多少的底细,既然赵彦恒对这件事是知情的,皇上也就没有再说的了。
李家的事逐不提及,皇上还有别的话要和赵彦恒说,作为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这是紧要紧的话了,他震了震精神道:“朕知道外头关于你的传言,当然了,朕也是知道,这都是老六让人传出去的……”
皇上不用再说下去了,他和荆王如出一辙的眼神就表达了那一句未尽之言。
赵彦恒扭过了头思忖片刻,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坚决否认,也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但是这一次问的,到底是父皇,赵彦恒此一生的性命荣宠,皆始于父皇,所以赵彦恒也有他的孝心,微微颔首。
“好,好,好!”皇上站了起来,连道三个好字,他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容光焕发。
要是真有重生之事,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哪怕降落在自己的身上是微乎其微的机会,也是一种冀望。
赵彦恒在皇上激动中退了出去,在他走过了昭阳殿的丹犀,他的身后有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他。
到了夜落时分,赵彦恒回到了襄王府,远远就看到云皋院廊庑上的灯都点着,赵彦恒加快了脚步过去,守着院门的竹黄禀道:“王爷,王妃今日午时回来的。”
赵彦恒轻悦的嗯了一下,把竹黄落在了后头。
待见到了李斐,只见李斐披了一件大毛衣裳坐在床头,一头乌发归拢在左肩,不着珠饰,可以看见的半张侧脸惨白黯淡,容色恹恹。槐蕊和幽露两人,一个在床上盘膝,一个在床沿坐了,正陪着李斐用膳。
三人用的一样的碗筷和膳食,却各自分了碟子,赵彦恒快步走近,握住李斐的手,李斐的手冰凉凉,赵彦恒问两个丫鬟,道:“是几时病了?”
幽露回道:“王妃今早就觉得不太舒服,午时回府让陈奉祠瞧了,吃过一次药睡了半日。陈奉祠如今在跨院住着,随时照应。”
槐蕊下床,趿着鞋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了药方,幽露回得明白,也没有陈奉祠写得明白。
赵彦恒展开看了,李斐这病就是夏秋之交偶染了时气,方子上写了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板蓝根,广藿香,大黄等十多味药材,药性温和,只是赵彦恒看着缺了一味,道:“怎么没有甘草?”
甘草是这一剂药方上可有可无的药材,加了就是让药不那么难喝一点儿,调味儿也是有限,李斐紧了紧衣领道:“我又不是吃不了苦的人。”
李斐只是以病论药,赵彦恒却听不得这话,硬道:“把甘草加上去。”
槐蕊接回了药方,拿出去让陈奉祠改,幽露领着两个小丫头来收膳桌,赵彦恒回来了,自然是要新摆一桌的。
“不必忙了。”
这是对幽露她们说的,李斐捋着头发靠在迎枕上,转向赵彦恒道:“你去前院歇几天吧,我担心把病气过给邈邈,才回来的,要是过给了你,也又违我的本意了。”
“我哪里这么娇气了。”赵彦恒在李斐身前坐了,摸摸李斐微烫的额头,道:“我陪你再吃点。”
既然如此,李斐也不推脱了。
幽露和两个小丫头抬上来新的膳桌。刚才她和槐蕊不过是因为李斐生了病没有胃口,才陪着吃吃的,现在赵彦恒及时回来了,她们就站在边上侍立着。
李斐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发着烧没有了胃口,刚才就只用了小半碗粥,现在就着咸鸭蛋的蛋白喝,尽量多吃几口,吃到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粥都是水,哪儿管饱的。
幽露端上来一个青白釉凸花莲纹的水果盘子,上面放了洗干净还没有削皮的荸荠。
吃不下饭的时候,水果也能顶一顶的。
由丫鬟伺候着,幽露正要洗手,赵彦恒放下了筷子道:“我来。”
那丫鬟还没有资格直接伺候王爷,幽露接过了彩绘铜胎漆盆,让赵彦恒洗了手,赵彦恒拿起小刀子先削荸荠好削的皮,再把凹进去的部分剜出来,再用凉白开洗一洗。
一个个,削得平整干净,还快,李斐吃着没有赵彦恒削得快,吃了三个又吃不下来。
赵彦恒停手,把削好的两个自己吃了,陈奉祠已经亲自送了汤药来。
隔了一个屏风,赵彦恒垂问了李斐的病情,陈奉祠所答与药方上的一样,这头李斐吃了药,陈奉祠再请一次脉,和幽露槐蕊交代了几句照顾病人事宜,便退了。
赵彦恒在旁听了,等陈奉祠人走了,赵彦恒又坐在李斐床边。
一个人病了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话懒得说,动懒得动,脸上的神情迟钝了不少,李斐缓缓眨了眨眼睛,道:“你出去吧,我这里怪闷的。”
赵彦恒细声道:“我陪你。”
李斐半阖了眼睛,道:“我不舒服,晚上有得折腾。”
赵彦恒低头道:“我让你折腾。”
李斐的脸上抹上一丝浅笑,她把头偏向了里,道:“头发一摞挺烦的,把它编起来。”
头一句就难为了赵彦恒,他最多会梳发,又怎么会编辫子,难道要捉个病人现学,所以还是幽露来,先疏通了长发,然后将长发分成五股,编了一条密密实实的辫子,垂在深兰色的织棉锦被上。
李斐维持着这个姿势,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际,又忽冷忽热的了起来。
冷的时候盖了两床被子,热的时候,用冷帕子擦脸。还有那种不知名的焦躁,哪哪儿都不舒服,明明是这张睡惯了的床,怎么躺着这么难受。
赵彦恒没有离开过,看着李斐难耐的在床上辗转,俯身轻道:“换张榻躺躺?”
李斐阖着眼睛伸出了双臂。
赵彦恒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换到一张软塌上,当把李斐放下来,李斐双手勾紧了赵彦恒的脖子,眼皮子覆盖的一双眸子暗暗涌动。
“皇上……皇上不认错,是不是?”李斐咬着结了一层白霜的嘴唇问。
赵彦恒轻柔的摩挲着李斐汗湿的脸,道:“元祐年间,宗室人口扩张了一倍;朝廷十年前失了安南;江南沿海的倭寇,十之**皆是我朝子民,贻害无穷。天理昭昭,会还李家公道的。”
李斐冷冷的发笑,她要这样的公道吗?她在嘲笑皇上是个懦弱的人,时至今日一个盛极王朝在他的乾纲独断之下每况愈下,他在临死前,都没有承认失败的勇气,真是懦夫!
赵彦恒的胸口闷闷的,他的额头触着李斐温烫的额头,道:“你别迁怒与我。”
李斐松开了双手,身体后仰,后脑勺落了在了软塌上,好像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微促的呼吸泄露了她的不平之意。
赵彦恒双膝跪在地上,刚刚将上半身伏在榻上,他的脸埋在李斐的肩上,道:“不要因此迁怒与我,这不关我的事。”
当年之事当然不关赵彦恒的事,那时,他只是一个满月的婴儿,但是皇上和赵彦恒是父子,现在,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时候,在精神如此迷惘的时候,她对赵彦恒,不是迁怒,是深感与李家悲剧的恐惧。
“斐斐,你现在病糊涂了,你不要多想。”
李斐灼热的呼吸一吹一拂在赵彦恒颈侧,赵彦恒知道李斐隐秘的不安,他半个身子禁锢着李斐的身体,道:“你早不是李家的人了,你是赵彦恒的发妻,你是赵李氏,你也是皇族。”
这话说得温柔也残忍,自来女子出嫁,回娘家都是‘客’,李斐,她用一种比君臣更加亲密的夫妻关系和赵彦恒结合,
赵彦恒把李斐的手置放在他怦然跳动的心口,他一字字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向你发誓,我与你,青山不改,恩爱不移,生死不负。”
李斐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沿着眼角滚滚而下,她脆弱的泣声道:“若有一天,你背弃了这誓言,我将万劫不复。”
赵彦恒抱起了李斐,他像抱孩子一样的抱着她,他的目光深沉,一边一边的喃呢道:“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李斐在赵彦恒低沉的声音中,终于是安稳了睡去。
………………………………
363。和则聚不合则散
九月中旬; 已是深秋,叶落草枯; 了无生机。
胡麒麟背了书袋子; 穿过萧条的庭院来向他的母亲请安。
廖夫人一向是个慈爱的母亲; 胡麒麟还没有说话; 廖夫人就揽过儿子,让他坐在膝上,亲昵的道:“昨天不是与你说过了吗; 今日有要事,娘已经向先生请了假,所以你不必上学了。”
胡麒麟的手抓着书袋的肩带子; 低着头嗡嗡的道:“孩儿不想理会那些事。”
这对母子口中说的‘事’; 乃是廖夫人因为要改嫁给朱钦,而要将手上廖家胡家两家的产业析分清楚的事。为此,从扬州上来的两族耆老; 胡麒麟的太岳丈顾老爷等等; 都会为此事做公证。
廖夫人环抱着儿子,添上几分严肃,道:“你怎么能不理会; 胡家几代先祖创下的基业,今日要清清楚楚的交在你的手里。”
胡麒麟这就掉下了眼泪来了,道:“母亲把这事了了; 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改嫁了。”
才八岁的男孩子; 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眷恋着唯有母子二人的相依为命,如今母亲要改嫁他人,做儿子的在情感上有抗拒之心,也在情理之中。然廖夫人虽然疼爱她的儿子,却不是会为了儿子而贡献了自己一生的母亲,她点头道:“当年胡家用泰半产业下聘,就是买断了我的一生,如今为娘要破家而出,胡家的东西,自然要留下。”
寡妇守节,这在最底层的清贫人家是不苛刻的,毕竟最底层的人家,温饱都成问题。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守节都是富裕的的家庭讲究的礼节。一个家族越繁荣富裕就越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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