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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洲梦魂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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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到了韩府门前。韩府占地与赵府相仿，只是大门没有赵府那样气派威严，低调了许多，门口也没有那么多护卫。
郑六一把背囊交给无双，快步走到门前，把名帖交给护卫。
一名护卫接过名帖，躬身行礼道：“公子请稍候，小的这便去禀报我家主人。”说完便推开朱漆大门走了进去。
无双讶异地看了郑六一一眼，言下之意这两家好似有点不一样啊。
过了片刻，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郑六一躬身行礼，“让郑公子久等了，我家老爷在书房相候，公子请随我来。”
进了大门，两人跟着管家穿过曲折的廊道，来到书房门前。管家躬身道：“公子请进，我家老爷就在里边。”
管家说完，却对无双道：“这位小书童，请随我来。”
他见无双长得粉雕玉琢，气度不凡，话语之中也显得十分客气。
居然不让书童进去，这让郑六一稍微有点尴尬，不知这样无双会不会感到自卑，早知还让她跟自己扮成兄弟了，只是不知这个韩大人知不知道自己没有兄弟，会不会穿帮。
郑六一走进书房，只见一位五旬开外的男子跪坐在书案前，头发花白，眉目之中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只是面容有几分憔悴。
这位自然便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司空韩章了。
见郑六一来了，韩章欠了欠身子，朝郑六一和蔼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坐榻，道：“老夫身子欠安，未能亲自迎接公子，还请见谅。不知你父亲郑大人近来身子可好？”
让当朝三公迎接我？估计我这咖位还不够吧？这话虽然透着虚伪，但听着着实让郑六一感到心里舒坦。
“父亲大人身子好着呢，小侄此番来京城游历，父亲特意让小侄为伯父带来了养生药物。”郑六一也不谦让，径直在韩章的对面坐了下来。
韩章伸手接过，发现都是一些名贵的滋补药物，还有一个小瓷瓶，上面贴着一个小标签：安魂丸。
看到这瓷瓶，韩章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炼制成功了？你爹知道老夫睡眠不好，曾说要专门为我炼制一种药丸帮助睡眠。唉，还是这帮老兄弟靠谱啊！”
韩章言语之中对郑宗文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情谊，让郑六一感到十分高兴，虽不时常见面，但彼此心里相互记挂，不因山高水远而淡化，这才是真朋友吧！
“小侄本以为今日未必能见到伯父，没想到还真见着了。伯父平日处理国家大事，今日怎得如此清闲？”郑六一觉得，像他这样的高官，必然日理万机，怎么会闲在家里。
“唉，一言难尽。当今圣上身体日渐衰弱，朝中大事全由司徒郭昌一人决断。东宫太子终日纵情声色，不问政事。”
说道这里，韩章摇了摇头，接着道：“朝堂之上多是郭昌的人，终日溜须拍马，乌烟瘴气，老夫实在看不下去，已经称病在家十日有余了。唉，眼不见心不烦，落个清静。”
“我听说太尉赵大人亲自领兵出征了，不知西凉那边战事如何？”
这才是郑六一最为关心之事，韩章位高权重，必然知道一些内幕，郑六一于是出言试探，不知能不能问出眉目。
“此战本不需赵大人亲自出征，奈何朝堂之上晋王提议，郭昌一干人等力荐，赵大人掌管军权，他也是责无旁贷啊。”
韩章言语闪烁其词，也许是看郑六一太过年轻，许多话也都是点到即止，不愿多说。郑六一何等聪明，自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闲聊了一会，郑六一见打听不出新内容，便起身告辞。韩章再三挽留，郑六一推说有好友在客栈相候，改日再来给伯父问安。
韩章不好强留，只得随他去了。临行前，韩章亲笔修书一封，命郑六一务必保存好，不可遗失，早日返回成都，交给郑宗文亲自开启。
把信贴身藏好，出了韩府，郑六一和无双来到大街上。无双笑问：“郑公子，你的免费午餐呢？”
“这个么，本来是有的，不过他们要把咱俩分开，我自然不会留下。”
郑六一随口瞎编，这只不过是他的推测，却说得无双心中一暖，不由得挽住了郑六一的胳膊。
两人回到康禄坊，见萧辰彦诸事已经准备了个十之七八。
郑六一向萧辰彦道：“这两日，萧兄辛苦了！现下还缺些什么？”
“没有贤弟，哪有我的今天，贤弟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现下最缺的是人手，等人招齐了，咱们这店铺就能开业了。”
打理了一段时间五香居，萧辰彦对酒楼的运作极为熟稔。
“走，带我去厨房看看，不知这京城的酒楼都用什么做饭。”
谁知京城的厨房跟成都的并没有多大差别，炊具仍以瓦釜、陶罐为主。郑六一看得一阵头大，用这些玩意，除了蒸煮煎炸，别的怕是做不了啥吧？
看来，是得改变一下这里的餐厨文化了！老是这么蒸煮，郑六一早已嘴里淡出了鸟来。
………………………………
第108章 另起锅灶
午饭过后，郑六一对萧辰彦道：“萧兄，午后随我去采购点东西，把咱们的锅灶都改善一下，这些东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西市就在康禄坊对面，和仙客来隔街相望。在长安城，共有两个较大的集市，一个是东市，一个便是西市。这两个集市的面积，都抵得过两个里坊。
东市主要是国内贸易，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聚会于此，互通有无，了解市场行情。所以在东市开店的，不仅是长安的商人，全国各地的都有，所以东市一直以来都极为繁华。
和东市相比，西市则相对冷清一些。这里集聚的主要是对外贸易的商户，当然也有贵霜、大秦、康居、天竺等国的客商在这里常住。
云家就有一个店铺在西市占地极阔，也极为气派，他家经营的丝绸、蜀锦极受欢迎，每天店铺里红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往来不断。
郑六一和萧辰彦带着众伙计边走边逛，一路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萧辰彦见郑六一只逛不买，感到十分疑惑，问道：“公子，咱们来这里，是想买点什么？”
“等到了你便知道，等会有你们忙的。”郑六一也在疑惑，偌大一个市场，怎么没见到卖铁器的呢？
转过一个街角，只见一条街道上烟尘滚滚，不少店铺的门前生着炉火，远远便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呵呵，就是这里了！”
来到了铁器一条街，郑六一也不由得十分兴奋。可整条街上，基本都是卖犁头、铁锹之类的农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家卖铁锅的。
原来这个时代不是铁锅没有普及，而是人们根本还不知道用铁锅。
郑六一找了一家铁匠铺，让店家给他打制几个炒瓢，比划了半天，匠人师傅才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子，你这是要浅一点的头盔啊，好办，公子请稍候！”师傅露出一脸的憨笑。
“比头盔要宽阔，还要留有把手！”
交待清楚之后，郑六一便在一旁静静等待。
工匠取出一大块生铁放入炉火之中烧红，然后放到铁砧上不停敲打，待铁块稍冷，再放入炉火中加热，反复锻打。
如此几次，不仅工匠师傅汗流浃背，就连一边鼓弄橐龠的后生，也早已汗水湿透了衣襟。
反复锤炼了十几次，这生铁已经变成了熟铁，有了延展性。工匠抡开铁锤叮叮当当敲击个不停，不一会儿一口炒瓢便已打制完成。
这工匠以打铁为生，手艺十分娴熟，打制成功的炒瓢表面平滑，让郑六一十分满意，只是这锤炼过程太过漫长，让人等得心焦。
一问价钱，也是高得离谱，小小一口炒锅，师傅竟然要了五两银子。不过除去成本，人家挣得也都是些辛苦钱。
见这师傅手艺不错，郑六一直接付了十五两银子，又定制了两口炒瓢，约定次日来取。一口锅打制出来，就已经天色将晚，郑六一岂能再等下去。
这名师傅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平日里只能做些镰刀、犁头，许久没有见着这么大的生意了。
郑六一见店铺墙角散落着许多零碎的铁块，便问道：“师傅，这些铁块还有用么？”
“那些碎铁，连打根钉都费劲，要他作甚，只有等着东市的冯掌柜来回收了。”这师傅见郑六一掏钱爽快，便对他也十分客气。
“既然如此，卖与我如何？我出冯掌柜同样的价钱。”
“难道你有熔炉不成？”打铁的师傅顿时来了兴趣。
郑六一拍拍身上的衣服，呵呵笑道：“您老看我这身装扮，像是有熔炉的人么？这碎铁拿回去垫床腿倒是不错！”
工匠师傅扫了一眼墙角，道：“公子若是需要，尽数拿去，三两银子即可。”
价钱还算公道，郑六一当即让伙计把废铁全装了起来，足足有两大筐。
随后郑六一有买了些炭块，找了些河沙，让人雇了辆大车，一并拉了回去。
回到仙客来后院，萧辰彦实在忍不住，问道：“贤弟，弄这些破烂回来做什么？”
“翻砂，懂不懂？”
萧辰彦直摇头。
“就知道你不懂。铁匠做的锅太小，太贵，只能我自己作喽！”
后世走村串乡帮人做锅的锅匠不少，做好模型浇入铁水，待铁水凝固，敲掉模型，锅便成了。
郑六一幼时曾亲眼瞧过，后来学了冶金专业，虽没专修过铸造，但是做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当下命伙计把这些东西从侧门搬到院外的荒地上，把河沙和煤灰搅拌在一起，按照需要做了大大小小五口锅的模型。
把废铁熔化，加入一点草木灰去渣，免得造好的锅处处都是气孔。待温度足够，便将铁水一一浇入模型之中。
过了片刻，郑六一对萧辰彦道：“萧兄，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萧辰彦看他捣鼓了半天，算是看出了一点头绪，疑惑道：“你确定这法子能成？”
敲碎模型，郑六一命人把一口口大锅翻转过来，仔细查看。
大锅的凹面都还算平整，只有一口锅底部有个气孔，郑六一让人把一枚铜钱熔化，补在气孔上面，然后用石块打磨平整。
萧辰彦看着最大的两口大锅，不由惊叹：“这一锅怕是抵得上原来十釜吧？如此一来，咱们做豆腐岂不是省劲多了！”
“本公子正是此意！”郑六一满脸傲娇的神色，“改造灶台的事，就交给伙计们吧。接下来则是我展现厨艺的时间，萧兄，这个你可要看仔细了！”
对郑六一的厨艺，萧辰彦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几道烧豆腐便让五香居名满天下，不知今日这位郑公子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好菜。
郑六一到后厨检查了一遍，腌腊制品倒是不少，早晨吃剩下的牛羊肉还有一些，就是素菜少得可怜，只有冬葵、夏菘（小青菜）、韭菜和大葱。
本来想弄一大桌菜的，看着这些材料，只能一切从简了。郑六一竭尽所能，列出了自己的菜谱：韭菜炒鸡蛋，葱爆羊肉，夏菘和冬葵清炒。
至于烧菜，跟他们烹煮区别不是太大，也太耗时了，慢慢教吧。
每一道菜如何控火、如何用油，炒到什么火候，郑六一都为萧辰彦详加讲解。
几个菜制作完成，香气四溢，一众伙计都瞪大了眼睛狂咽口水。
萧辰彦见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喝道：“还不去把少夫人请来，净在这傻等着开饭呢！”
不一会，两名女子袅袅婷婷从后院走来，此时无双换上了女装，更加显得妩媚动人。她身边的那位，虽略为青涩，并不比无双逊色多少。
郑六一定睛一看，云雪凝怎么来了，这妞倒是有口福！
………………………………
第109章 风云诡谲
其余的几名伙计见来客人了，顿时心中一阵哀嚎，就这四个小菜，还来了客人，咱们只有瞧着的份了。
郑六一引着云雪凝入座，笑道：“云大小姐是属狗的么？鼻子这么灵！我这菜才做好，你便不请自来了。”
“你才属狗呢！我来找无双姐姐不行么？”云雪凝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菜便吃。
菜一入口，她顿时不顾形象，大叫好吃，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才发现其他人坐在一旁都没动手。
于是向郑六一等人招呼道：“郑公子、无双、萧大哥，都吃呀，别闲着，太好吃了！”
“你这个吃货，光顾着吃了，你就没有发现今日的菜有何不同？”郑六一和云雪凝已经极为熟悉，说话也少了顾忌。
“不像以前大盆大碗，变精致了，还有就是这口味，鲜嫩爽口，前所未有。郑兄，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云雪凝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吃的也感兴趣起来了。
云雪凝的这副吃相，也许是对他厨艺的最大肯定。郑六一微微一笑，道：“无双，萧大哥，你们也尝尝！”
两人吃过之后，俱都赞叹不已。
郑六一的目光从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徐徐开口道：“你们觉得，咱们仙客来若是推出类似的菜品，生意会怎样？”
“别人我不管，反正今后我云雪凝一日三餐就包在你身上了！”
“公子，咱们仙客来日后的生意，想不火都不行啊！”
两人大加赞叹，无双则在一旁含笑不语。自家的相公，留给别人夸就行了。
四道炒菜，被四人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空。郑六一起身道：“两位小姐请稍候，待我与萧兄再去准备。”
到了厨房，郑六一道：“萧兄，这次你来掌勺，我给你看着。”
炒素菜，要大火爆炒，起锅前再放盐和葱，不然出水过多，则和蒸煮无二；炒鸡蛋要用文火，否则容易糊；羊肉下锅之前则要用蛋清裹一裹，才能保证肉质的鲜嫩。
在郑六一手把手的指点下，萧辰彦很快掌握了要领，每道菜都做了三份，给无双、云雪凝上了一份，另外两份郑六一则让送到了众伙计的桌上。
“让他们尝尝自家的菜，也给他们增长点信心。”
萧辰彦笑道：“公子放心，他们早已对你奉若神明，跟着你，他们心里最踏实不过。”
要干成一番事业，必须有一帮死忠的死党。
晚饭后，送回云雪凝，和无双一回到房间，郑六一便把门闩锁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无双面前，道：“司空大人写给我爹的，一再嘱托不可遗失，怕是里边交待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那司空大人有没有让你即刻返回成都？”
“那倒没有，他只是说近期返回，务必交待我爹的手上。”郑六一把信拿过，对着烛火左看右看，道：“这信封得挺严实的，万一打开撕坏了，会不会不太好？”
“看你聪明得很，老爷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信封上的字体中规中矩，最好模仿不过，你拆了，我再给你写一个信封，装进去便是。”
郑六一闻言便不再犹豫，撕开封皮，将书信掏了出来。
那信内容不长，只寥寥数言，大意是匈奴进攻凉州，战事并不激烈，晋王却主动请缨，并发动朝臣裹挟着太尉赵真一同出征，怕是有所图谋。
信中对赵真的安危表示了极大担忧，韩章甚至大胆预测，赵真不是被夺了兵权，便是战死沙场，此战之后晋王将军权在握，太子的地位更加令人担忧。
韩章称，晋王与太子争位已成定局，太子懦弱昏聩，绝非晋王敌手。作为支持立嫡长子为太子的一帮老臣，他已称病抽身事外，唯愿到时能保得一家老小身家性命，并让郑宗文小心谨慎，远离是非漩涡。
一口气读完，郑六一吃惊不小，没想到事态已经这么严重。司空韩章虽然明哲保身，但也很够义气。
这封信关系重大，难怪韩章不给交给别人传递，一旦遗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来自己这一趟京城之行还是相当及时的，郑六一把信递给无双，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看过之后决不能泄露。”
无双看完之后，面色凝重，问道：“相公，你打算怎么办？”
郑六一伸手抚弄一下无双柔软的长发，“娘子不用担心，信中之言只是韩章的猜测，咱们先隐藏身份安心做生意，待晋王回京再探明各方动向。”
两人正待宽衣安睡，却听屋顶传来 “叭嗒”一声响动。
他二人日日练武，耳聪目明，自郑六一得了《阴阳易气诀》功法之后，两人更是勤练不辍。屋顶的声音虽轻，两人却都听得十分真切。
这一天去了太尉府，又去了司空府，难道被人盯上了？郑六一自认行事小心，一路上没有发觉被人跟踪，难道是遇到高手了不成？
郑六一向无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迅速换上夜行衣，带上环首刀，轻轻推开房门，纵身一跃，轻飘飘便上了屋顶。
自和千秋阁阁主许承岳结识以来，郑六一内力轻功均有很大进境，在他的指点下，无双也是进步神速。不像当初翻墙还要借力，此时飞檐走壁对他来说已不是难事。
跃上屋顶，郑六一在夜色下仔细观瞧，只见鳞次栉比的屋顶之上，一道黑影正在向北急速穿行。
郑六一提起内力，在屋脊上奋力追赶。那黑影穿过朱雀大街，一路向北，毫不停顿。
眨眼间，那黑影已经来到皇城以西，离锦绣云府越来越近。似乎是感觉有人追赶，那黑影突然加快脚步，继续向北狂奔。
那人轻功似乎比郑六一略逊一筹，眼看越追越近，只剩下了三丈有余的距离，那人突然跃下屋顶，在坊间街巷内穿行。
郑六一跟着跃下，却不见了那人身影。他估摸着按照此人奔行的速度，应该不会走远，就在这街巷附近，于是凝神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刚转过一处墙角，突然一道破空之声，直奔郑六一的面门袭来！
………………………………
第110章 东床择对
郑六一朝旁边一闪身，来不及抽刀，只得连着刀鞘格挡，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之后，便是哗啦啦的瓦盆碎片的落地之声，接着便是一股浓郁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原来是一只便盆，幸好是空的。
那人毫不停留，翻身跃上墙头，故意踩碎了瓦片，踢下了几个花盆，顿时乒乒乓乓响个不绝。
郑六一正待要追，只听院内喊声四起。
“招贼了，抓贼啊！”
小院内顿时亮起了灯光，人影晃动。
那人乘乱跃下墙头，隐入小巷，转眼不见了人影。经过这一番闹腾，郑六一知道想要再追上此人，已经没有可能。
郑六一随即跃上屋顶，想按原路返回，双脚刚刚落定，便见身后一条黑影倏忽而至。
上当了，原来这人还有帮手！
来者轻身功夫不赖，只怕不在自己之下，郑六一不敢大意，挥手便是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招“懒扎衣”。
那人身形微微后撤，使出一招“揽雀尾”，伸手便来搭郑六一的手腕。
“无双！”
“相公！”
这套拳法两人日日习练，再熟悉不过，尽管夜色浓郁，两人一出手，还是立刻双双认出了对方。
刚才情急之下，郑六一出手不比平时，丝毫没有留情，无双竟然能够轻松接下。这虽然是因为两人平日里练得纯熟，但也足以说明无双进步极为神速。
这一招揽雀尾出手时机的把握，以及脚下的配合，都让郑六一感到惊艳。但无双独自出门，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担心。
“无双，你怎么来了？”
“怕相公中了别人埋伏，我来了也好有个帮手。”无双移步上前，挽住了郑六一的臂膀。
“人家要是为了引开我，你一出门便被人家逮个正着，岂不更糟！”
话一出口，郑六一猛然意识到不对，该不会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吧？自己出门时，那信便放在案几上，想到这里，郑六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贴近无双的耳边，轻声问道：“无双，那封信呢？”
无双拍了拍自己的衣襟，轻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岂敢落下，出门之时我已揣在怀里。相公，你可曾追上那人？”
没想到自己这小娘子心思这么缜密，郑六一顿时放下心来，道：“那人太过狡猾，追丢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回去再说。”
两人一路疾行，回到康禄坊，萧辰彦等人皆已入睡，毫无知觉。回到房间，无双问道：“相公可知那人什么来历？”
郑六一便把所遇之事叙说了一遍，道：“我与那人并未交手，也未看清那人相貌，从那人行迹来看，对我并未下狠手，看来对我并无恶意。不过，今后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锦绣云府，云飞扬的书房内烛光闪烁。
云飞扬跪坐在案几前，看着眼前肃立的青年男子，开口问道：“聪儿，今日可曾打探到什么？”
这名男子名叫云聪，是云飞扬二弟云飞鸿的儿子，在云家小辈当中为人最为机灵，身手也是最强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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