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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诡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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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尊突然睁开闭着的眼睛,一股无形威压便在密室中蔓延开来。只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将人交予尔等,这便是你们给我的答复?”
众人恍然间明白过来,大气都不敢出。葛老眼见气氛有些紧张,便接口说道:“属下尽心尽责守护少主,实在没料到少主会去参加明月楼的入楼比试啊。”
白琊此时才明白,为何冥尊会动如此大的肝火,原是那顾醒小子,是孤啸山庄安插在都城的重要“棋子”,而且身份还如此特殊。”
这个身份,恐怕连顾醒自己都不知道。他自觉不过是孤啸山庄的弃子,谁曾想,孤啸庄主却摆了这么大一盘棋。
白琊见葛老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不免有些恼怒。瞥了眼云澜,交互了眼神后,也向前一步,抱拳朗声说道:“冥尊切莫动怒,我等如此行事,却是事出有因。”
冥尊咦了一声,低头看着白琊,略带讥讽的说道:“你且说说,若不是这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琊已察觉冥尊溢出的杀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镇定说道:“属下日前收到消息,明月楼已将后唐江湖门派收拢的七七八八,准备在近期起事。”
冥尊单手托着下巴,眼神冷冽,示意白琊继续说下去。白琊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而那后唐国主跟纳兰虚与委蛇,实则也在暗中部署,就待纳兰起事之时给他致命一击。”
冥尊听完白琊的话,已是有些不耐烦了。正欲开口打断,葛老抢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若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那少使命便会因此而搁置,若能打入内部,说不定会有一线转机。”
冥尊闻言,正要站起的身体又坐了回去。而那白琊和云澜见此,顿时长舒了口气。幸好葛老及时援手,不然这两人恐怕凶多吉少。
葛老见冥尊已有所思量,有接着说道:“据探子回报,明月楼主如今已破境天人,我们虽与明月楼表面合作,但暗地里却是泾渭分明,如今我孤啸山庄尚未站队,让少主潜伏其中,或许才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
冥尊抬手打断了葛老接下来的话,对着白琊和云澜说道:“你二人心知肚明,我也不再拆穿,但又一句话且记住,若是顾醒有何差池,你二人便自裁谢罪吧。”
说完便起身推门而出,气息飘远,已是离开了。这时白琊和云澜哎瘫倒在地,浑身衣衫已被冷汗浸湿,那日云翳身死之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自己能够逃过一劫,却是万幸。
葛老此时面带笑意,在白琊和云澜看来,这老头深藏不露,此时定然在打什么主意。没等两人开口,葛老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诸事,还望二位通传一声,免得驳了冥尊的心意,我等不好交代。”
白琊和云翳连连点头称是,并不约而同地开口询问道:“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
葛老突然面色一沉,压低声音说道:“我等已是戴罪之身,当下最重要的便是确认顾醒安危,给冥尊一个满意的答复。其他事宜,待此事后再议吧。”
两人皆是点头称是,一副为葛老马首是瞻的模样。而葛老眼神温和,但在心底已是暗自盘算起来,日后定要将这两人当做棋子,一并除去。
只是这般阴沉心思,这两人怎会知晓。而他们不过在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罢了。只是葛老暗藏都城三十载,恐怕并不是为了孤啸山庄的计划那么简单。
白琊此时已然察觉,葛老另有打算。若非如此,顾醒在初去明月楼时,以葛老的眼线,定然会出面阻止,怎会听之任之。况且其后自己已然将全盘计划告知,但这老头城府太深,不到绝境绝不开口,让自己险些身死当场。
看来,往后的日子,还需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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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卷:隐龙入江滔天浪,八方涌动万里云 第九十一章 步步为营
葛老眼见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也觉着继续滞留此地已是毫无用处,不觉便要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当葛老要伸手拉开密室房门时,云澜故作神秘地挤到葛老身边,压着嗓子问道:“您老可已有全盘计划?”
葛老本欲单独行动,一来这两人心思难猜,若是亼中作梗,那么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二来嘛,自己若是独揽此事,成了便是大功一件,不成也可借机以表忠心,说不得还能将云澜的管辖一并拿下。
届时,就离那一枚落子,更近了一步。此时,云澜凑到身旁,葛老眼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突然嘴唇微动,在云澜耳边说了起来。
白琊似还在为刚才之事怄气,并没有参与两人谈话的意思。但从两人神态来看,却是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和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共事,便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白琊快步走上近前,将两人分开后,摔门而去。葛老并未有任何不悦,反而捻着胡须目光深邃。反倒是那云澜急功近利想要讨个彩头,在其后骂骂咧咧。
三人神态皆被身藏暗处的冥尊瞧了个通透,他本意是要亲自前往明月楼打探,但碍于此时非常时期,便想借他人之手来行此事。没想到一箭三雕,还有“彩头”。
冥尊面色如常,只是那背负其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圆珠,正在把玩。葛老和云澜商议完毕,两人一前一后结伴而出,瞧得出云澜脸上满是得意神色,而葛老却亦如往常,波澜不惊。
冥尊手指一合,那枚圆珠顿时粉碎,化为膏粉。随后便是轻轻一吹,那膏粉便洒落在两人衣衫和后脖颈上,而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做完这一切后,冥尊才转身一跃而去。葛老下意识转头回望,却是疑惑摇头。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虽是收敛到了极限,但得益于他的功法,还是被捕捉到了。
思量片刻后,顿时一阵冷汗自后背渗出,顷刻间将衣衫浸湿。而那云澜只道葛老刚才强打精神,年老体虚,并无在意。葛老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吩咐云澜速速去办。云澜此时急于表现,立刻抱拳施礼,转身大步而去。
待白琊走出壹分钱庄,便被冥尊再次跟上。只是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并未让白琊察觉分毫。待白琊走到四圣兽牌坊时,冥尊才一个箭步走到白琊身边,顺势拉起她的手,往一处暗巷走去。
白琊不知缘由,便要动手。待看清来人,那一股上涌的怒火顿时被那如三九寒冬的冷意所笼罩。她并不知晓,冥尊为何尾随她,有将她带来这里?
就再白琊胡思乱想之际,冥尊突然猝不及防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负手而立。白琊下意识抱拳下跪,用颤巍巍地声音说道:“不知冥尊来寻属下,所谓何事?”
冥尊并没有过多废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都城三人,我只信你。”
此言一出,白琊如遭雷击。这话带有明显的试探意味,一则是冥尊的信任,太这份信任太过于沉重,二则便是要她站队,因为另外两人,怕是已然失信于人了。
白琊心中思量片刻,开口说道:“谢冥尊,不知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属下应当如何配合?”冥尊转身扶起白琊,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却没正面回答,而是让白琊领路,前往她的青楼一叙。
白琊眼波流转,也不多言,便径直往前走去。冥尊也随即跟上,只是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似怕被人察觉一般。待两人走出暗巷,混入人流中时,有一人鬼鬼祟祟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张望。
就再那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那刚才还在百步开外的冥尊,已然出现在那人面前,随着一抬手的功夫,那人顿时化为膏粉,连渣都没剩下。
这一切被白琊看在眼里,除了后怕,还是后怕。想到自己死里逃生,不免有些庆幸。待白琊踏足霞雀大道时,一颗悬起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要知道,都城四道,霞雀道已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且经过多年经营,门客耳目众多。一楼二户三门四街五行,皆是线网,并且这么多年能在内宫和明月楼的双重打压下顽强存活,自然有过人之处。
且说那一楼,便是那白琊所依仗的青楼,作为情报机关枢纽,自然是最为门面却也最为神秘的地方。对外人而言不过是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但对懂行的江湖人而言,却是探听消息的不二之选。
只是知楼易,入楼难。
而那二户,便是青楼两位神通广大的“龟公”。作为白琊的左膀右臂,自然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两人无论江湖阅历还是人脉皆是一等一,故而才能在此处屹立不倒。
而那三门,便是这情报网的三处分支。一门迎来,二门送往,三门分拆。一门迎来天下客,二门送往万海宾。三门分拆天下事,只取一瓢定乾坤。
当三门截获情报后,便由四街悉数打理。上街只取达官贵人,下街则迎三教九流。左街一出不平事,右街悉数化无形。每日来往之人数万计,若是人人皆有求,那就乱了方寸。故而四街会将人流区分,该接的接,该杀的杀。
最后这五行,最为神秘。因为其直属那一楼白琊管辖,五行对应后唐五方天地,然这天地以五行八卦划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五行便是孤啸山庄在九渊布下的“天罗地网”。
若说前四项只管都城之事,那五行便是天下耳目。将九渊所有的消息悉数汇集于此,便于孤啸山庄各处行事。
白琊此时全然没有刚才那般姿态,昂首阔步,如那枝头凤凰,蔑视众生。要知道,凭她一介女流,若要立足,必要雷霆手段。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死魂消。
但如是多年,将这情报网管理的井井有条,实属不易。
当冥尊踏入此方天地,一瞬间便被千万目光所注视。而那白琊,却只是轻轻抬手,那些目光便消失不见。此处已然是藏匿于都城中的“一方之国”。
饶是冥尊,此时也不得不感慨,强龙难压地头蛇。
待白琊飘然身远,冥尊才快步跟上,待入那楼后,顿时眼前一阵精光闪烁,晃的睁不开眼睛。待那精光闪烁过后,映入眼帘地便是一片莺歌燕舞,酒池肉林。
那身处其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腰若柳枝,眼波含情,嘴唇殷红欲滴。那扭动的身姿随着股玄编律“花枝乱颤”,似一只只蜂鸟在这群垂涎欲滴地男人中“飞舞”。让这群几欲疯狂的男人们,纷纷醉倒在温柔乡里。
而这里的装潢也是“别具匠心”,不似那寻常青楼雅舍一般,用那大红大紫来点缀。反而主色用那暖紫色打底,描绘青竹雅菊,只是那雕花盘柱耸立其间,越发显得雍容华贵中透着一丝清新脱俗。
在那雕花盘柱中间是三层三丈见方的舞台,舞台四周皆是雕龙附凤,却不是在九天云霞间飞舞,而是在那酒池肉林中穿行。而那时隐时现地云雾,将这本是死物的雕花烘托其中,似那真龙凤舞,在这别雅楼中。
除了那寻常女子外,舞台中的俏丽佳人更是婀娜妩媚。有那女子手持长笛琵琶演奏着初唐艳曲,随着音符扭动身姿,还有那身着薄纱长袖善舞,一曲唱罢,便荡尽世间繁华。
冥尊饶是定力非常,也被眼前景致惊了个呆。若不是白琊浅笑上前拉住冥尊,恐怕此时的他已然被淹没在着浑圆汹涌的“波涛”之中了。
待两人快步走上二层楼,冥尊才从那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细细思量,竟然不觉有异,此时才品出各种滋味。原是那似有若无的烟雾之中,竟是掺杂了些许域外曼陀罗的花粉,若不是白琊及时拉住,险些着了道。
冥尊此时已是有些恼怒,正待发火之际,白琊抱拳略带歉意地说道:“属下知罪,本想出言提醒,让冥尊失态,属下罪该万死。”
兴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冥尊并未在此事上过分纠缠,而是让白琊带路,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白琊暗自抿嘴一笑,眼波中似有真情流露。只是一晃便没了踪迹。
待两人来带一处偏室时,那嘈杂之音才戛然而止。冥尊这才开口问道:“你和手段,可见一斑啊。”白琊抿嘴一笑,言道谬赞了。客气寒暄了几句后,才开口问道:“冥尊亲自,所谓何事?”
冥尊恢复如常,冷言冷语道:“本意是逐一试探,现在看来,已是没必要了。你是否还记得,我等初入都城之时,你作势保下葛老之事?”
白琊听闻冥尊旧事重提,想到今日葛老种种以德报怨,不禁有些恼怒。便言道:“那老不死的如此对我,当初就应当让冥尊您将他斩杀当场。”
冥尊轻描淡写地说:“言重了,他是该死,但却不是现在。”
白琊有些意外,这自相矛盾的话从冥尊口中说出,着实有些奇怪。但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那是留有后用?”
冥尊突然凑到近前,冷漠地说道:“我知你为了墨野之事劳心劳力,如今罗休已在赶来路上,你且多留心这两人,若是有何异动,可先斩后奏。”
白琊被冥尊一语道出心事,不免有些惶恐。但随即又恢复如初,开口说道:“葛老要变?”
冥尊突然冷笑了几声,不置可否地说道:“他就算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前尘卷:隐龙入江滔天浪,八方涌动万里云 第九十二章 生死变数
冥尊言毕,也不等白琊言语,便推开那扇许久不曾推开的矮窗,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之中。白琊呆呆看着冥尊远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她在掂量这话的分量,也在拿捏这个中分寸。此时冥尊既已断定那二人有异,那便是要她站队。而这突然造访,随即尾随,步步杀机。
倘若刚才自己去与那两人碰面,恐怕此时已然身死何处都不自知了。还有那“墨野之事”,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如千斤巨石压在白琊心口,让她险些喘不过气起来。
至于罗休,白琊倒是并无担心。这闲散之人此时入都城,想来也兴不起太大风浪。据传不久前此人才身受重伤,如今贸然出庄,也不知伤势好了没有?要不然成了累赘,那才好笑。
这些年,白琊也不是没想过自立。以她的魄力、野心和手腕,本可成就一番霸业。这本就山雨欲来的后唐江湖,怎会容得下她这娇弱的身躯。
可是她却从未付诸于行动,不是不可为,而是不能为。孤啸山庄偏居一隅,却洞悉江湖万事,虽为插手庙堂,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暗中的丝网,是白琊却知之甚少。而她在后唐埋下的种子,山庄一清二楚。如一把利刃抵在她的咽喉,让她不敢有丝毫异心。
如她一般,葛老云澜亦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近年来葛老动作频频,本以为是贪图那一点半点的“棺材本”,想在弥留之际多积攒下财富。若是如此,也便罢了。但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为何山庄那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冥尊亦是有所保留。这便是她白琊不知的门道。
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皆是无迹可寻。白琊轻哼了声,一位花枝招展的俏丽人儿便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朗声说道:“楼主,唤属下何事?”
不似白琊这般清丽脱俗,她麾下莺莺燕燕皆是些沾染红尘脂粉气的风尘女子,一个比一个模样俊俏。而这来人,便是半个时辰前,在那舞台中搔首弄姿的娇艳女子。
只是现在她虽然依旧浓妆艳抹,却没有刚才那般热情似火,反倒有些拘谨。
白琊抬手示意起来说话,那女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向白琊。白琊背过身去,才开口说道:“你且去云澜处查探一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女子抱拳领命而去,白琊这时才缓缓走到床榻处,倾身倒了下去,重重地喘息起来。刚才那股巨大压迫感的后遗症这才显露出来,若不是凭借一股内息吊着,早已瘫倒在地了。
冥尊这不经意间的试探,却是让她大感吃不消。
而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那一老一少却是“人约烛灯后。”摇曳的烛火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亦如此时内心无比忐忑的云澜。
因为他从未见过此时的葛老,从未见过一个城府之深,神色内敛的人表现出如此惊恐的模样。
自两人踏出壹分钱庄的那一刻起,葛老便是心事重重。为了避嫌两人分头而行,约在此时此处碰头。而葛老还多了一个心眼,那便是差人尾随白琊,想“瞎猫碰上死耗子”,看能不能有意外惊喜。
两人在这郊外破败的茅草屋中等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窗外月光朦胧,有几只不开眼的寒鸦在龇牙咧嘴的胡乱叫着,似在诉说着这个春天的冷漠。
云澜衣衫有些单薄,且这么对坐着也不是个办法。便起身要去打探情况。谁料一人跌跌撞撞冲开了屋门,还未等两人言语,便惊慌失措地颤声说道:“二子没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只有一堆衣物和一滩殷红粉末。”
说完便瘫坐在地上,双腿间隙处有热流涌出,脸颊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眼睛。此时来报之人已是慌乱异常,突然双腿一登,昏死过去。
云澜立刻捂住鼻翼,含糊不清地说:“葛老,这是怎么回事啊?”葛老似也受到惊吓一般,身如抖笠,脸上沟壑不住抽动着。
半晌后,葛老才从颤抖干枯的双唇中挤出了两个字:“完了。”云澜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恐怕大祸已临头。
葛老突然一把抓住云澜的手臂,云澜猝不及防下,险些趺坐到地上。现在勉强用那椅凳支撑着摇摇欲坠地身体,只见他双眼赤红,瞪着葛老吼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葛老被这一声吼震地有些发聩,将另一只手握着的拐杖放在桌案上,才顺势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耳朵,冷冷说道:“年纪大了,但还没聋。我们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那顾醒。我与他有师徒情分,至于你嘛……”
云澜见葛老欲言又止,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请您老一定救我小命,我作牛作马报答您啊。”
葛老将涕泗横流的云澜扶到了椅凳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趁着这个当口,你且亲自去一趟明月楼,就说是我差你来的,一定要见到顾醒一面。并给他捎句话,‘葛老有难,务必援手’。”
云澜在脸上抹了一把,又在那名贵绸缎的衣衫上擦了擦,方才起身抱拳,略带哭腔地说道:“谢葛老救命之恩。”
葛老挥手示意他速速去办,云澜不敢有半分迟疑,立马推门而去。此时屋内只剩下葛老和那昏死在场的探子,葛老斜眼看了看那探子,不免生出一丝怜悯。
想来自己曾经,也是如此,风里来雨里去。若不是自己机敏,加之有那么几分运气,恐怕早已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了。如今自己不过想图谋一些权势,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况且我还有那失了半数记忆的痴儿要管,我葛老终其一生为孤啸山庄作牛作马,为何到头来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被抹去?不甘心啊!我要抓住这仅存的机会。
就再思量之时,门再次被推开,葛老已然恢复那往常神态,还从脚下提起一壶泥胚酒,放在桌案上。对那来人笑着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进来喝一杯吧。”
来人一身黑衣遮面,显得异常阴冷。在这郊外茅草屋旁,便是一片无人问津地乱葬岗,让此时的气氛显得越发诡异。相传后唐建都不久,此处还是寻常农舍,不知是碍了哪个达官显贵的眼,便一语将此地荡了个干净。
这本是一些祖祖辈辈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何曾经历过这等飞来横祸,便纷纷自杀于此。久而久之,此处阴邪之气日盛,鲜有人来了。
而此时敢来此之人,若不是头脑一热误入此地,那便是对此地有所图谋,专程赶来吸纳天地滋养的阴气的。只见那黑衣人合衣而坐,端起桌案上的土胚酒仰头一饮而尽,开口言道:“好酒!好酒!”
葛老老谋深算地诡异一笑,又为那人续上一杯,才缓缓说道:“仁兄对此处可还满意?”
那黑衣人干笑了几声,如那摩擦树皮发出的声响一般,才言简意赅地说道:“甚是满意,谢葛老割爱。”
葛老意味深长地撇了眼黑衣人,手上动作不停,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自斟自引起来。而那黑衣人则接口说道:“我虽现在有伤在身,而那婆娘也被纳兰宰了,但却不妨碍接下来的行动。”
葛老依旧喝着酒,只是这次他将杯中酒凑到了烛火上,左右晃了晃,但并未有分毫洒出。待做完后便仰头一饮而尽,将那泥坯杯重重摔在地上,起身说道:“那就仰仗鸠摩大人了。”
黑衣人饮完杯中酒,忽而瞥见一人昏死在地上,便扭头看着葛老说道:“此人,可否?”葛老此时已杵着拐杖走出门外,只听见他声音渐行渐远,隐约听见一声“您请自便”,便再无声息。
那黑衣人此时已然蹲下看着那不省人事的探子,五指如钩直直抓入那人心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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