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彼之岸之临水照-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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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色之境

　　　　白为天，白为地，四方茫茫。水珠自白皙到透明的指尖滴落，水纹便一圈圈地荡漾开去。纤长手指抚上那黑如墨、长如瀑的发，自上滑下。眉飞鬓，睫若翼；眸蓝深似海底，笼着一层水雾；红唇轻启，诉语于无声。幽冥镜畔，步履蹁跹，或立或坐，白衣无风自扬；清若莲，净似云，冷如雪，又极尽妩媚之色、倾界之容。神迹便是如此，处处完美无缺。

　　　　水月洞天，乃冥界之禁地。水月，取镜花水月之意，只可见不可触。水月洞天无人可入，只道是有一池幽冥之镜置于其中，观遍万象，通晓六界。万事万物有如镜花水月一般，仅此而已。六界轮回，是天地道理。冥神开世，神尊创界；人皇统治人界，妖圣管理妖界，仙帝治理仙界，魔王掌管魔界。神即永恒，不老不死，俯瞰万物；仙是由人或妖修炼而成，位列仙班，为神处理一些琐事；修炼的方向与仙相反，便会成魔；人与妖相似，虽然都是由自然而生，从自然消亡，但人更容易形成，妖的形成时间要比人长得多，由此也更具灵性。这就是存在于天地间的五界，至于第六界，不太为五界所提起，缘于其的特殊性。

　　　　白猫从枯黑嶙峋的树上敏捷地跃下，溜进山洞。山洞空旷，只有中间的一个清潭，不知深浅，只是泛着蓝绿色的光，清冽得让人想俯下身去用手舀一瓢品尝这清凉。白猫轻轻一跃，进了清潭。顿时，一股沁人骨髓的凉意包围了它，寒气一**如水浪般冲击入它的体内，让它像是冻僵似的动弹不得。白猫根本无法抵抗，如石坠大海般沉下潭去。清潭之下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暗流丛生，将白猫冲向不知名的方向。白猫认命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了。虽然是在水潭深处，周围依然一片蓝绿光亮，明净空灵，仿佛要洗刷世间所有的污垢。白猫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命不久矣。

　　　　忽然，一道力包裹住它，将它拎出水面，悬在空中。白猫小心翼翼睁开眼，只见四周全是白色的，一尘不染。一位白衣人正在望着它。那如蝶翅般轻薄幽长、优雅上翘的睫下，一双眸子如轻纱笼雾，此时却射出光彩来，仿佛令整个天地灿烂明媚起来，神采飞扬，顾盼生辉。那双深蓝到如墨色的瞳映出白猫的脸。白猫完全呆住了，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你，你……”

　　　　白衣人眼睛一眯，红唇轻启，声音有如环珮相击、珠落玉盘，一时间金玉俱碎、凤鸣箫和。“你会说话？有意思，一介小妖竟能入此地来。”白衣人向白猫伸出手来，那手指纤长优雅，白皙得几近透明。指尖遥遥一点，白猫便缓缓落地。它看着白衣人向它走来，衣袂飘飘，足不沾地，每一步踏下竟都由脚下生出至净曼陀罗华，一路花迹蜿蜒而至，人不觉已在眼前。白衣人居高临下望着白猫，如神俯瞰苍生般。黑发如流水般倾泻，无风微扬却一丝不乱，仔细一看竟也是深蓝色，深得让人误以为黑。

　　　　“我不闻世音想来也有万年了。”白衣人再次开口，声音清亮空灵，洁净无瑕，又娇柔妩媚，酥甜入骨，直刻内心。

　　　　“你，你是谁？”白猫坐在地上，水珠从未干的毛上不断滴下来，显得很狼狈。

　　　　“小小妖物竟敢问我的名讳！你私闯禁地，是何居心！”白衣人带着一丝严厉问道。四周寒风顿起，脚下生冰，白猫发现自己身上的毛都冻成一根根，显得很滑稽。它惊恐的望向白衣人，只见那人如遗世**，高贵威严，气势迫人。妖冶的眸子流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白衣人虽未动，已经压迫地白猫不得动弹。

　　　　白衣人是太久未见活物，由此稍作戏耍。见那小妖吓得不轻，白衣人不由唇角微扬。这一笑惊艳绝伦，虽四周皆白，白猫却觉得四方春暖花开，百花尽绽，和光融融，尽善尽美。

　　　　”小妖擅闯禁地，只因传说中洞内有一方幽冥之镜，能观万物。小妖想……”白猫说着睁大了那双猫眼，“传说还说，洞内……难道，你是……”白衣人的力量如此强大，举手投足便能改变外界，一颦一笑皆引外物共鸣，天地亦随其心而变，而且居于这方独辟于六界之外的处所，只会是传说中的那个……

　　　　白衣人觉得这个小妖很有意思，面色依然平静，猜出来了？

　　　　”我知道你想做何事，”白衣人轻叹一声，”回首已是万年，万物皆存执念。”说着对白猫伸出手去，白猫跳上去，却触碰不到白衣人的手，悬浮在其掌心。”此地无人可入，你是万年来第一个让我听到声音的活物。”白猫从白衣人眼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寂寞，心中不觉一痛，仿若感同身受。”我可以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你也要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白衣人踏雪飞花，带着白猫来到了池边。

　　　　这就是幽冥之镜。白猫惊讶地看着一潭池水，原来这就是镜子啊。心之所想，眼之所见。白猫看见了妖界万物，独独寻不见自己。果然不是妖吗，那自己是什么？白猫相信自己是妖，但是它有一双黑色的眼睛。神界之神拥有紫色的眼，仙界之仙拥有金色的眼，人界之人拥有黑色的眼，魔界之魔拥有红色的眼，妖界之妖拥有绿色的眼。除人之外，道行愈高，目色愈深。白猫绝对不相信自己是人。它前来此地就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那样就算是死了，也死得明明白白，没想到妖界竟然不存在它这只妖。

　　　　“这是为何？”白猫很沮丧。它历尽危险闯到这里，却是一场空。

　　　　“你若想知道，还须自己去找答案，”白衣人说，“现在我们的交换已经开始了，你也要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白衣人的声音变得虚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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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阳之眼

　　　　邻村有童，性呆滞，智低弱，却能指鬼神，不可不谓异人也。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十五了。一位农夫将孩子带到离村有几十里地的山腰的道观中，求访观主。小道士先接待了他们，见农夫一脸急切，狐疑地去清了师父出来。观主气派地自内走出，一手捋须，颇有些资历的样子。农夫一见他，如见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拉着孩子上前。

　　　　“道长，这是我家的孩子，带她来此实是有不情之请啊。”农夫一脸为难。他已经吃了太多的闭门羹了。

　　　　这引起了观主的好奇，耐心听农夫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意。他家的这个孩子自幼愚钝，但是能看见那些不该见的东西。每年中元节，鬼门大开的那晚，是农夫最担心的时候。孩子会见到许许多多的鬼游荡在小茅草屋里，被它们搅得不得安生。眼看着今年的鬼节又要来了，这不又开始到处求法了。孩子在村子周围已经是出了名的阴阳眼，什么小庙神婆都不待见他们，只好找个离村子远点的地方，只求在没鬼的地方庇佑一晚。如果能破了这阴阳眼那是更好了。农夫可不管这阴阳眼有没有什么神奇，他只要他家孩子平平凡凡过完一生。

　　　　观主看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两眼空洞，状若痴呆又似行尸走肉。他捋捋胡子，道：“孩子的生辰八字可带来了？”不料农夫又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说：“这孩子的生辰我并不知道。”

　　　　这要说到十年前，那年正是气象大异，滴雨不落。农夫的妻子到县上去典当家传宝簪，换些吃食回来。去县上须翻过一座小山，山路上农妇遇到匪徒，命丧黄泉。邻村有人路过亲眼看见了，但是不敢出声，等强盗走了之后赶紧回村报信去了。农夫和村里人当时就要一起上山找寻农妇，然而天色忽变，黑风阵阵，飞沙走石。大家都知道天色一暗，这山路就不好走了。这干旱天一来，不光是人，山里的豺狼也饿得到处晃悠，加之这天正是七月十五，就更没人肯去了。农夫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反被大家劝了回去。那天晚上，大家以为即将到来的暴雨却只是一夜的狂风。村里的黑狗叫了一夜，闹得村里家家户户都人心不安。第二天一早，天色又恢复正常，村人们一起上山终于寻到了农妇的尸骨。奇的是，原以为会被野狼吃掉的尸体完好无损，而且旁边还坐着一个四岁幼童。那孩子看见目瞪口呆的人们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孩子痴痴呆呆，还不会讲话，但手上还抓着传家的包簪。众人都觉得又诡异又惊奇。农夫想，应该是上天可怜我死了妻子，赐给我的这个孩子。她守住了妻子的遗骨，手上还捏着传家宝，是要为我传家的天意。于是农夫把孩子带回家当亲生的来养。

　　　　那观主一听这孩子的身世，便若有所思地说：“贫道已然算出来了，这孩子不是人，是冥孩，集山上至阴之气而生，本身又带了怨气。不如趁现在还不成气候，赶紧送走，不然――”观主一顿，“你家会有灭顶之灾啊。”

　　　　农夫一听，一下变了脸色，说：“你这人，没本事治好我家孩子，就这样说。我是不会信你的，这孩子算是有恩于我家，我是不会弃她不顾的。”农夫拉起孩子就走了。观主在后面也略带愠怒，说：“哼，人就是有执念，迟早害了自己。”

　　　　月黑风高，四无人声，但风声、树声、低响、怪音却是层出不穷。还有一个人在山中大着胆子赶路，那人拢拢黑色的斗篷，让自己隐于夜色之中，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什么东西发现了似的。步履匆匆，不时脚边露出月白的衣边来。

　　　　山村里，家家户户已是门窗紧闭，灯火俱熄，生怕引来什么。整个山村在山风呼啸中显得一片死寂，仿佛这里不曾住人一般。只有一家的灯盏依然亮着，泛着微弱但暖色的光。农夫也是没有办法，整夜点灯显然不太好，但是不点灯更不好。他要守着这孩子过一晚上。后山的坟包堆上，开满了红色的花，中间花瓣包裹，四周像触角似的细丝般的花瓣展开着，显得妖娆又诡异。一丛丛幽蓝的鬼火开始漂浮起来，一闪一闪，像眼睛似的。孩子趴在窗头看着，看见从那里站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便向小茅草屋走来。

　　　　孩子呆呆地转过头来，看向农夫，没有表情的脸映出屋内一跳一跳的烛光，来了。农夫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门被敲响了。现在这个时间是子夜了，怎么还会有人路过，难不成真是这灯光引来了什么？农夫不觉手脚冰凉，面色泛白。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双秀气的手，再次敲了敲门。门开出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把穿斗篷的人吓了一跳。农夫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大大的帽子让来者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站在夜风中有如鬼神来临。那黑影一扯帽子，露出一张少年的脸来。

　　　　农夫赶紧让这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少年进了屋子，重新关好门。来人脱下了斗篷，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上工整的梳着一个发髻，墨黑的双目大而有神，俊逸的脸素雅干净。他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声音充满着活力的气息。“真是多有打扰了，我一路行来都无休憩之所，才走至夜深，可否在此地借宿一晚？”农夫赶紧准备了些热汤来，说：“可以啊，孩子你这么晚赶路也不安全。”少年向农夫道谢，转眼看见了角落里的女孩。女孩一脸呆滞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女孩。女孩却没回答，农夫替她说道：“这是我的孩子，叫月明。”农夫叹口气，接着说：“今日可能要委屈你将就一夜，晚间不会熄灯。”

　　　　“为何如此？”少年好奇地问。

　　　　“点着灯驱散点鬼，月明有一双阴阳眼，能见鬼神，今日又是鬼节……对了，你今天怎么还敢在外面乱跑？”农夫说着想到了这个。

　　　　少年呵呵一笑说：“我不怕那些的。其实鬼并不能伤人，能伤人的只有人自己。除非意志薄弱或者身体向来孱弱的人可能遇见恶鬼会受影响，但那主要也是因为本身三魂不全的原因……”

　　　　农夫惊奇地看少年，觉得他懂得很多。“这么说月明的阴阳眼不会让她被鬼缠身了？”

　　　　少年说：“那是自然，只不过她可以看见，其他人看不见而已。其实上古时代，人一开始也是都有阴阳眼的，这并不是什么不吉利的事。后来人贪心变重，懒筋生长，很多器官开始退化，阴阳眼渐渐消失了。我在书上读到过，人皆有天眼，置于眉心轮，眉心轮又称为月轮。月本身就是一个开着的目。目又为眼睛。所以月轮眉心原来就是一个开着的眼睛。月无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的光合，若月能同时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能成相。此即是千光之眼千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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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仙之行

　　　　农夫对少年的话虽然不甚理解，但是显然少年的话让他安心很多。”孩子，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必定不是寻常人家吧，不知你可有办法除去这阴阳眼，我还是觉得这样更好。什么都不知道，平平安安过一生。”

　　　　少年道：“在下叫寻念，我也只是一介凡人，此行也是前去崂山拜师修道，希望有朝一日得道成仙。阴阳眼并不是人可以选择的，而是阴阳眼选择人。除去的方法我也不知道。”

　　　　农夫一想，说：“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让她通晓是非，这样也不会因为无知而担心慌张了。月明自幼痴傻愚钝，不知可有方法医治。”

　　　　少年思忖了一下：”不知去修道是否能令其慧根稍开，或许道长们会有办法……我正好前去崂山，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带她一起去崂山拜师。”

　　　　农夫大喜道：“我一看你就是博学多才，气质不凡之人，若肯相帮便再好不过了。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啊！”农夫接下来就唠唠叨叨了不少话，一边嘱咐着，一边赶紧为孩子收拾行装，可是收拾来收拾去，也没多少东西。

　　　　晨光初现，天际泛白。云霞始出，凉风习习，拂去人们脸上的躁意。茅屋前立着三个人，却是即将分别。农夫把包袱递给女孩，眼中甚是不舍。“娃娃，你记着，此去崂山爹不求你修道成仙，只求你做个普通人，正常地生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还有，不管你成仙还是像现在这样呆呆傻傻，你还是爹的女儿，如果别人不收留你，你就回到爹这里来。”农夫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月明能不能听得懂，心里只当做她听懂了。那孩子还是两眼无神的样子，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就要离家远行了。农夫看着，心中又是痛又是喜的，不知道也好，希望她能永远不懂离别之苦才好。

　　　　少年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见。但我一定不负所托，一旦月明好了，我便让她回来与你相聚。”

　　　　农夫点点头：“那接下来一切便要麻烦你了……”农夫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挥挥手。孩子却抓着他的衣角没放手。少年轻轻拉住她的手，两人便一同上路了。农夫背过身去，快速地用袖口一抹眼泪，再转回身去。孩子走出数步开外，忽然回头望去。农夫还是倚在门边，就像每天黄昏看她回来的样子。他向她一挥手，示意她走吧。她果然回头和少年手拉手离去，从此再不回头。

　　　　丘陵起伏，群山连绵，离了那小山村后，两人再无寻得一处人家。寻念总觉得好像有人跟着他们，又怕月明走丢，于是始终牵着她的手。白日里烈日当空，二人提携着行李汗流浃背。根据外出行走的经验，寻念终于寻得一处山泉，细细的水流顺着光滑的岩壁从石头洞里流出。寻念赶紧上前用手接了一点喝下去，确定没有问题，用已空的水壶接了山泉水给月明喝。

　　　　这时天色忽变，一场大雨倾盘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头上，二人赶紧抱头逃窜。寻念把自己的斗篷给月明穿上，带着她在树丛间穿梭。他仿佛听到同样急促的踩在断枝落叶上的脚步声，但是没发现什么。他们误打误撞发现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山洞。两人赶紧进去躲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尽管这里树木丛生，但是挡不住猛烈的雨点。山洞前是一片规整的树林，雨哗哗下着，不一会儿树林里就腾起阵阵雨雾来，阳光却在此时出现，穿过雨雾带来暖色柔和的光线，绿叶也变得翠色油亮，如同仙境。寻念在欣赏美景时，月明却在看别的。她呆呆地只知道拽寻念，寻念的思绪都被她拽了回来。“怎么了？”寻念对月明的行为有点奇怪。可惜月明虽然年已十四，却仍然不太会说话，只是把他拽向山洞深处。寻念一开始并未发现，此时却对山洞暗暗吃惊，原来这山洞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浅，竟可以向深处走去。月明拽着他的衣角，两人躲在转角的一块岩石后面，这个阴暗的角落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时外面阳光敛去，林中依然雨雾迷蒙，却平添阴森诡异之感。

　　　　寻念不知道为什么月明拉着他躲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便要起身，这时却听见人声，他赶紧藏回去。他相信月明肯定有她的道理。虽然她的智商如同幼儿，但是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许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几个大汉走进洞来，拖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后面几个大汉将一箱箱东西放在地上，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好了，兄弟们歇一下！”一个蒙了左眼的大汉说。“是！”其他搬箱子的大汉坐下来。那个蒙着右眼拖着人进来的大汉却没有休息。他拿出一把长长的刀，熟练的擦一擦，刀的凶光就阴恻恻地亮出来了。

　　　　寻念看向那个拖进来的人，头发蓬乱看不见长相，但看得出来是个男人，看穿着应该是个商人，那么那几箱东西应该是财宝或者货物了，原来是山贼谋财害命。正想着，却见那蒙右眼的山贼利索的一刀下去，毫无犹豫，把那人的头给砍下来了，头从人身上掉下来，骨碌碌滚向他们躲着的山洞转角。寻念吓得脸一白，忽然想起忘记遮住月明的眼睛了，慌忙看向她。她看起来却比寻念镇定多了，不知是因为痴傻还是因为从小见多了鬼，见怪不怪了。寻念感觉到月明又在发呆，但这回他可不认为她是在单纯的发呆，忙拿下自己腰间的白水晶，放到眼前。透过通透的白水晶向月明望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烟雾似的东西，上大下小，却是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一个鬼。还有一个鬼在旁边，是刚才被杀的商人。

　　　　“好了，现在可以把东西搬进去了。”蒙左眼的山贼说。

　　　　于是那些大汉就准备把东西往里搬，两个蒙眼睛的山贼却往外面走去。

　　　　小鬼拉着死去的商人鬼魂向里飘去，月明也跟着进去。寻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他和月明若是被发现，必死无疑。其实寻念利用白水晶只能看见鬼，却听不到声音，应该是那鬼对月明说了什么，她才会跟它走，他只好跟在后面。过了弯道，有两条岔路，月明往右边的走去，寻念紧跟着。没走多久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地面变得湿滑，一股怪怪的味道弥漫着。吧嗒。液体滴落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竟然挂满了一具具尸体，都没有头，有些的已经风干了，还有的还新鲜，那滴下来的正是尸油。寻念忍着要吐的冲动，拉起月明赶紧向前走去。不多会儿，便出现一个半圆形岩洞，没有路可走了。只见里面码着人的头骨，已经没有肉了，干干净净的像是清理过，因此这里的腐尸味并不重，但是还是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按理说这里这么多死人应该有很多鬼，奇怪的是这里干干净净，只有引他们前来的鬼和刚死的商人鬼魂。寻念忽然感觉有一种诡异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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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之人

　　　　但是月明毫无反应。

　　　　大汉没有到这边来，想必是去了左边的那条路。想到这儿，寻念透过白水晶看了看那只头大脚细的鬼，觉得它还算靠谱。只不过他不清楚这鬼是想干什么。月明缓缓走向人头堆放的地方，寻念一看，忙去阻止她。但是月明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挣扎着要过去。寻念完全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只好罢手。

　　　　这时身后传来人声，寻念着急地回头，有一个人忽然进来，拎着刚处理好的头骨。三人都一愣，那大汉立马反应过来，当即一声怒吼，向寻念和月明扑来。但是，有人比他的速度可快多了，只听砰一声响，是大汉落地的声音。寻念和月明这才看到站在大汉身后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正嘻嘻笑着，衣着干净利索，五官玲珑，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发现了让她觉得很有趣的事情而兴奋不已。寻念当即把月明拉到身后，戒备地看着女孩子，心想这人竟能一招把大汉打倒在地，必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千万要提防。

　　　　那女孩子歪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说：“你们怎么不谢谢我呀？要不是我，你们可麻烦了。”

　　　　“你是谁？”寻念问。

　　　　女孩子不乐意了，她一撅嘴，说：“你管我是谁！”她对于寻念的语气似乎很不满。

　　　　女孩子不再管他，自顾自从身上随身斜挎的布袋里掏出绳子，三两下就把大汉困得结结实实，拖到角落里，然后走向头骨堆。她把头骨抹到一边去，露出下面铺着的粗糙的麻布。她揭开来，把其中一角撕下来，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