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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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爷我也没叫朋友啊？！”

　　　　这爱答不理的语气，让沙璃打个冷颤。待雅间里侍候的姑娘打开门，瞬间门里门外安静了……

　　　　“药……药大公子……”沙璃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

　　　　药酌药大公子半倚在椅子上，一边搭着一个美女，美女含情脉脉的在喂他水果。药酌看到居然是洛玉湮三人，笑嘻嘻的说：“真巧，没想到在这我们居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进来喝几杯？”

　　　　楼清霄拉着洛玉湮和沙璃大义凛然地冲进雅间，侍女们识趣的离开后，迅速关上了门。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药酌咂咂嘴：“原来是被鼎剑门的人盯上了，那好办，你们三个会乐器么？”

　　　　沙璃摇摇头：“我是什么也不会，谪仙古琴特别好听，萝卜条呢？”

　　　　楼清霄有点不好意思：“萧勉强还可以。”

　　　　“成了。”药酌一拍大腿，“我来准备，但你们得完全听我的，鼎剑门那些人可能马上就到了，没时间了。”

　　　　“但凭药公子定夺。”洛玉湮拱手。

　　　　。。。
………………………………

四十三。桐城叙旧

　　　　仙灵古曲绕梁不绝，沙璃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向来洒脱不羁的药酌此时也闭目聆听，忘记了杯中的美酒。

　　　　可就在此时，粗暴的推门声混杂进来，古曲戛然而止，吓得沙璃手一抖，差点把酒壶扔地上。

　　　　鼎剑门的弟子毫不客气的走进来，挡在药酌面前，气势汹汹：“喂，看没看见两男一女逃进来？那是我们鼎剑门抓的叛徒，识相的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一共进来三个弟子，说话的那个就是逃跑的姓苏的。此时的沙璃一身锦缎彩衣，手捧酒壶，倚在药酌身侧，扮成了似雪楼寻常女子。见到这个姓苏的，难免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往药酌身后蹭了蹭。药酌仍是纨绔公子的做派，顺势直接躺在了沙璃怀里，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那三人视而不见。

　　　　“璃儿别怕，会叫的狗不咬人。”药酌笑意盈盈，顺手捏了下沙璃因心虚而有些发热的脸。沙璃脸更红了，有些忸怩的姿态反而更像是小女儿般的娇羞，很好掩盖了方才的紧张。

　　　　鼎剑门的人听了这话便不乐意了，姓苏的更是拔出了剑：“竟然辱骂我师门，简直是找死。”

　　　　药酌毫不在意，朝他扔出了空酒杯，还未等姓苏的反应过来，就打在了他腹部，差点让他吐血。知道了药酌的厉害，剩下两人也不敢妄动。

　　　　“就骂了怎么的了。”药酌懒洋洋的说，“就算你们师父，也不敢跟小爷我这个口气说话。”

　　　　其中一个弟子小心的问道：“敢问公子也是修者界修士？”

　　　　“不敢，你们修士多威风啊，我就是个做药的，还是个做**的，小有些名气罢喽。”药酌又拿起个空酒杯，那三人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药酌满足的把酒杯递到沙璃面前，让她斟酒。

　　　　姓苏的还算机灵，立刻想到了什么，连忙收起剑道歉：“原来是药家人，在下鼎剑门弟子苏途，方才是误会还请见谅。”

　　　　“见谅就不必了，没事就赶紧走，别打扰小爷雅兴。”

　　　　苏途说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师门出了叛徒，这叛徒躲进了似雪城，我们必须要把他们抓回师门。”

　　　　“啧啧啧。”药酌一脸嫌弃，“你们抓你们的，我逍遥快活我的，小爷我一直在这里喝酒听曲儿，可没看见什么叛徒。”

　　　　见那三人还有迟疑，药酌明显不悦：“我这地方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你们说什么两男一女，小爷我从不好男色，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那边还有两个似雪楼最好的乐师，你们倒是说说看，谁是叛徒？！”

　　　　纱帘帷幕之后，两个持乐器的身影微微起身做个揖，同样是华衣绣服，起身时发上金钗步摇叮当作响。

　　　　三人看了一圈确实这屋里无法藏人，再加上碍于药酌的面子，只好抱拳道歉：“打扰公子了，事关师门，我们也是不得已，还望公子海涵。”说罢就要出门。

　　　　“等等。”

　　　　除了药酌，屋里所有人均是一愣。

　　　　“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苏途忍着痛问道。

　　　　“我这请的可是似雪楼最好的乐师来奏曲，一炷香就是百两银子，你们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不该表示表示吗？”药酌挑眉问道。

　　　　苏途三人实在没有办法，每人摸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连话也来不及说就狼狈的离开了。

　　　　等到鼎剑阁的人离开似雪楼后，沙璃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纱帐后面扮作乐师的洛玉湮和楼清霄提着衣摆走了出来。

　　　　洛玉湮面无表情，素色长裙曳地，一眼看去就是位冷美人，就算苏途他们见到了，可能也仅是心中感慨美人如此，绝对猜不到洛玉湮真实身份。楼清霄则是哭笑不得，边扯着裙子边扶着匆忙间挽的发髻，还要小心着不让金钗步摇滑落下来，沙璃真怕他踩到裙角摔地上。

　　　　“两位公子见谅啊，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爷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药酌满脸堆笑，小香扇在手里摇来摇去。

　　　　楼清霄苦笑：“药公子，我这清白可都由你做主了……”

　　　　“诶！？”药酌手捂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转头看着沙璃，“沙璃啊，你亲眼看见的啊，小爷我可什么都没做！”

　　　　沙璃在一旁扇着扇子说道：“哈哈，今天有点热啊……”

　　　　待洛玉湮和楼清霄重新穿好衣服，东方已经泛白，药酌伸个懒腰：“小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就忙你们的吧，在这里随意啊。”

　　　　“这次多谢药公子解围。”洛玉湮行了个大礼。

　　　　药酌用香扇挡了一下洛玉湮，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哟，洛二公子啊，咱可别这样。小爷看你们顺眼，所以当你们是好兄弟，举手之劳，应该的。”

　　　　“他日药公子若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直言。”

　　　　“客气客气。”药酌也没推脱，道了声别就大步离开了。

　　　　沙璃趁着空隙，往嘴里塞了一个点心，口齿不清的问：“那个，我们怎么办？”

　　　　楼清霄愁眉苦脸，一刻也不想多待：“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是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放心，我会保密！”沙璃拍拍胸脯。

　　　　洛玉湮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沙璃顿觉背后发凉，“嗯……”

　　　　楼清霄躲在洛玉湮身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三人低调行事，随后骑马动身去桐城，在路上，洛玉湮神情凝重的告诉他们关于鼎剑门的事。洛玉湮带着暗卫潜入鼎剑门后，分别寻找掌门的踪迹。洛玉湮曾来过鼎剑门一次，凭借印象找到了掌门的住处。掌门的住处外有两个修为不低的弟子看守，他小心的潜入屋子里时，四处的薄灰已经说明空了许久。

　　　　“啊？掌门的屋子都落灰了居然没有人打扫？！那门外守门的弟子就是摆设么？”沙璃有些惊讶。

　　　　洛玉湮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派去的暗卫在闭关之地也没有任何收获。只怕掌门根本就不在鼎剑门了，守在门口的弟子恐怕是掩人耳目或者根本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掌门不在。”

　　　　“难道掌门失踪了？！”楼清霄差点滑下马背，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修者界都会震惊。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掌门是什么人，但能坐上掌门的人都不简单吧？尤其还是个大门派，这么莫名的就失踪了？”沙璃若有所思。

　　　　洛玉湮拉住缰绳，身体僵直，思绪有些游离：“这也许是个陷阱，但更可能是阴谋。”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回去禀告洛掌门？”楼清霄勒马。

　　　　洛玉湮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这次我们可是偷偷潜入的，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通告天下。修者界平静了太长时间，这次，恐怕会翻天覆地。”

　　　　“只要谪仙在，萝卜条在，山门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吧。”沙璃驱马上前，本来想露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逆着风，长发糊了一脸。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洛玉湮和楼清霄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觉得事情也许没有想象那么严重。

　　　　“看到山下那边的城墙没？那就是桐城啦！敢不敢比谁先到啊？”楼清霄一脸贼笑，“就这么说定了，输的惩罚！”

　　　　还未等沙璃反应过来，楼清霄已经扬鞭策马而去，洛玉湮不甘落后加紧马腹紧随其后。沙璃赶紧拉着缰绳追赶，在最后怒吼：“萝卜条你等着的！等老娘抓到你的！”

　　　　夕阳渐晚，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桐城之外，距离桐城百里处已有军队驻扎，三人小心策马上前，两面大旗异常耀眼。一面红底金线绣着“煌”字，那是本朝国号大旗，威风凛然；另一面红底银线绣着“羽”字，皇帝御批的银羽卫大旗，多了些筋骨和潇洒。

　　　　还未到驻地，就被巡视的士兵拦了下来。为首的长官红衣赤卫，身配短剑，他冲着立马的三人，抱拳问道：“三位尊驾策马奔来，可有圣上旨意？若是误入此地，驻兵重地，还请速速离去。”

　　　　这种时候自然要让洛玉湮出面。三人翻身下马，洛玉湮以修者礼仪以示问好：“将军辛苦，在下山门洛玉湮，这是钦天使楼清霄，还有……山门弟子沙璃。此次前来，乃是有重要事宜需要与止戈将军商议，能否劳烦通告一声？”

　　　　“原来是山门真人，待我去禀告将军，请稍候。”

　　　　没多久一身简装的止戈匆忙而来，眼中有些惊喜，但在下属面前故意沉了沉声音说道：“三位真人匆忙而来，快请入营，有什么急事营中细谈。实不相瞒，止戈也有不情之请。”

　　　　进入止戈的军帐中，他便遣开了所有人，楼清霄搓着袖口里的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吧，止戈老弟啊，我们是来躲人的。”

　　　　“躲人？”止戈一愣，“难道被谁盯上了吗？”眼神扫了一圈，看到沙璃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稍稍放心了些。

　　　　“是鼎剑门。我们奉山门之命出来探查鼎剑门之事，不料准备不足，差点让鼎剑门抓了把柄。若止戈将军允许，我们想暂避几日。”

　　　　“呵，真是巧了。”止戈笑道，“原本军中不可留外人的，但是这事跟你们也算有点关系，我前几日请奏皇上，希望允许我寻求山门帮助，皇上已经同意，没想到我刚接到圣旨不久，你们就过来了，真是天助我军。”

　　　　“难道说止戈将军在追废侯叛军？”沙璃一下就听明白了。

　　　　“回长公……沙璃姑娘。”止戈看沙璃眼神不对，立刻改口，“确实是这样。上次我们在怪石林那里偶遇后，便一直追寻废侯的动向，废侯的军队就守在桐城，适当时机，一举歼灭。三位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安排住处，过会让郭泉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

　　　　“多谢将军。”洛玉湮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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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把酒夜话

　　　　郭泉是个老实人，在止戈帐外做执戟郎，见人就笑很讨喜那种的，就是话多。和这个郭泉相比，楼清霄那不叫话痨，顶多算个嘴贫。

　　　　“今日能与三位神仙一样的人在一起，我郭泉真是太幸运了。”

　　　　“唉，我们将军啊真是辛苦，每天都快二更天才休息，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我其实就是个小小执戟郎，没想到将军还是挺看重我的，我打心眼里喜欢将军。”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出来当兵，我家里居然给我说了个亲，是村东头王家姑娘，等我打完仗回去娶媳妇呢。”

　　　　沙璃无奈，说好的军中事宜呢，怎么变成唠家常了。洛玉湮四处看看，简单的了解了下驻军布置，倒是楼清霄谁都能聊，俩人唠村东头姑娘都能不亦乐乎。

　　　　最后下来，最有收获的还是楼清霄。原本是止戈带着银羽卫边追边打，一直围追堵截到桐城，废侯带着兵躲入城中。随后赤卫大军赶到，与银羽卫共同守在这里。双方也交战过几次，废侯那边只是在城墙上放箭，并未开门应战，只好这样耗着。

　　　　“所以呢，就算我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沙璃捧着水果盘子问道。

　　　　此时晚膳已过，止戈单独请他们三人留在军帐中。一袭贴身劲装显得他修长，没有初见之时忠君正义的豪气，也没有怪石林中英武非凡的霸气，此时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但眼中是无法遮掩的凝重。

　　　　这种眼神是沙璃不曾见过的。洛玉湮是无悲无喜让人看不出情绪，楼清霄是眼中含笑世事无常我如常，药酌表面不正经眼睛永远是清亮的，还有便是言如墨，眸色深沉看什么都是冷的。而止戈，平日有些呆但目光坚定，思考的时候又仿佛换了一个人，是一种处世的冷静，冷静之下就看不到了。

　　　　“不，只有你们能帮。”止戈目光扫过三人，“废侯在城门前布了阵法，而我对阵法并不了解。”

　　　　“怪不得听郭泉说我军几次攻到城下都无功而返，这个废侯还挺狡猾的。”沙璃使劲咬了一口苹果。

　　　　楼清霄摇头：“臭丫头，你可别小看了废侯。夺嫡之中，皇上仅留了这一位兄弟，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是支持皇上的，主动要求离开都城，不参国事，曾经还请旨去镇守边关，那时他还是人人称道的好王爷。不过现在来看，事情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喽，听说这桐城的守城将军祁峦当年可是废侯的部下。”

　　　　“啊？这么一想，阴谋的味道好浓啊……”

　　　　止戈打断沙璃：“当务之急便是寻找破敌之法，其他的还是不要妄论了。”

　　　　国事这东西，还是少参合为妙，这个道理沙璃还是明白的。

　　　　“那明天我和玉湮先去探探虚实，然后我们再议如何？”

　　　　“有劳了。”

　　　　“将军不必客气。”

　　　　“哎，那我呢？”沙璃苹果也不吃了，满眼期盼的看着三人。

　　　　楼清霄叹气：“你就别逞能了，一个不小心变成人质了，我们还得救你。”

　　　　洛玉湮和止戈赞同的点了点头。

　　　　“算了……我还是当吉祥物吧……”沙璃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三人回到各自的营帐内终于可以安心的运功调息，三个周天下来，沙璃感觉神清气爽，之前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走出营帐，才发现夜浓如稠，星子稀疏。洛玉湮和楼清霄的营帐没有光亮，也不知是在运功还是已经睡下。

　　　　军营如同沉睡的龙，静，静的可怕。每个帐外的火光都很旺，烧得干木劈啪作响，偶尔遇到巡逻的士兵，都是一副严肃而紧绷的模样，手持剑戟步伐稳健，面对沙璃完全就是视而不见，不得不感慨军纪严明。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将军帐前，帐中无光想必止戈也已经休息了。转身刚想离开，正好看到就要换班的郭泉。

　　　　“仙子好，这么晚还没休息啊。”郭泉抱拳打了声招呼。

　　　　“第一次来军营，有些不太适应就出来走走。”沙璃这话也是实话。

　　　　“入夜了，仙子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了，军营的规矩多，要是被巡查的人误会就不好了。”

　　　　沙璃点点头：“是我忽略了。我也没什么事，只认得这里就走过来了，你值班吧。”

　　　　“仙子是想找将军吗？”郭泉问道。

　　　　“想走过来看看，既然止戈将军休息了，我就回去了。”

　　　　“将军不在营中的，仙子要是想见将军，去军营外东边的望归亭看看吧。”郭泉向东边指了指，“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去处，将军估计在那边。”

　　　　“好，那我去看看，多谢啦。”

　　　　好在傍晚十分，止戈通告将士，三位山门真人前来相助战事，因此出营的一路十分顺利。在军营东面的小山丘上，果然有一座古亭，隐约能分辨出有个人影。沙璃不忙不急，慢慢走近望归亭，亭中的人显然发觉有人过来，直起身子望着这边。

　　　　直到可以看清彼此的时候，沙璃笑意盈盈的停下脚步，止戈显然是没有想到是沙璃，错愕过后立刻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地就要行大礼。

　　　　“止戈参见长公主。”

　　　　这倒是把沙璃吓得一愣，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长公主的身份，哭笑不得说道：“好啦好啦，我说过在外不许称我为长公主，我就是沙璃，普通山门弟子而已。”

　　　　“臣遵旨。”

　　　　“唉……”

　　　　“……”

　　　　沙璃清咳两声：“那个，止戈。在这里没有长公主，也没有朝廷重臣，就是一个山门弟子和救命恩人而已，这样总能接受点了吧。”

　　　　“只是……这实属大不敬，止戈不敢。”

　　　　“……”沙璃无语，“哥们，你要是这样就没法聊天了。”

　　　　止戈有些错愕，旋即笑了起来：“好。”起身做了个恭请的动作。“沙璃姑娘怎会深夜来这里？”

　　　　沙璃总算自在了些，走进望归亭坐在了石凳上：“就是睡不着，谪仙和萝卜条都休息了，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沙璃四处张望了一下，山丘虽然不高，但是周围还算空旷，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西面是煌朝的军营，远方的西北就是桐城，南面与东面是层层叠叠的树林。不得不说，这里真是观察地形的好地方。

　　　　“那个，你不会在这里思考怎么打仗吧？”沙璃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请自来，似乎有点碍事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没有。”止戈回答得很干脆，似乎有点害怕她离开。他将石桌上的小坛子递到沙璃面前，沙璃闻了一下，有些惊讶。

　　　　“酒？”

　　　　“这是我带的最后一坛清酿，营地不许饮酒，所以只好来这边了。”止戈笑容淡淡的。

　　　　沙璃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也会避着规定，偷偷出来喝酒。”

　　　　止戈有些不好意思：“平时是没有人来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喝一点暖暖身子。”

　　　　沙璃坐在了长石凳，倚着栏杆，脑中闪过好多景色，孟府水榭，洛家小筑的煮雪亭，此时无垠夜空之下边关重地，孤零零的一座石亭，莫名的寂寥油然而生。这种地方不仅仅适合思考，还很适合胡思乱想。

　　　　“你来这里都会想什么？”

　　　　“不知道。”止戈望着桐城，不过目光没有焦点，“有时候想决战时的排兵布阵，有时候想如果战败怎么向皇上交代，还有时候想如果我战死沙场又会怎么样。”

　　　　沙璃有些抑郁：“咱能不能别一心求死，生无可恋的样子……大晚上的想这些容易走火入魔啊。今晚星稀无云，多么好的风景，应该感慨万物祥和才对……算了，我自己也受不了了。”

　　　　“长公主说的是。”止戈抱拳冲着沙璃说道。

　　　　沙璃不打算跟这个榆木脑袋再强调什么了。

　　　　“对了，谢谢你救我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排兵布阵用不着我，战败我帮你求情，你要有危险我去救你，我救不了还有谪仙和萝卜条呢，你就放心吧。”沙璃拍拍胸脯，一副“我罩着你”的得意表情。

　　　　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石桌上小小的灯盏，夜风阵阵，沙璃也看不清止戈的表情。

　　　　“长……沙璃姑娘，止戈不明白，以您尊贵的身份，在山门静养便是了，怎么会选择修真之路，而且还……”

　　　　“还任性妄为，陷入险境是吧？”沙璃接话，“哈哈，因为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呀。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止戈不自觉的坐到离沙璃最近的石凳上，侧耳倾听。

　　　　“我从小就不喜欢自己性格，听爹娘的话，听皇上的话，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敢做，生怕失了身份淑德，就在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废侯出现了。你也知道废侯那一下我差点就送了命，我就想啊，我应该为自己而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离开都城，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所以，你面前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不是什么长公主孟镜，而是沙璃。”沙璃眼神真挚，自己都要被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话感动了。“这回你总明白了吧？”

　　　　止戈认真的点点头：“真正的自己不会压抑自己，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沙璃听得晕乎乎的，不过止戈似乎接受这个解释了，那么就可以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希望你叫我沙璃也是这个原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难过。沙璃明白这都是托词，不过是让一切看起来更加合理的谎话，如果还是那个孟镜，可能永远不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沙璃就是沙璃，孟镜就是孟镜。

　　　　“我的父亲教我忠君仁义，我的师长教我兵家法门，今日沙璃姑娘教我如何成为我，止戈受益匪浅。”止戈说道，“或许我做不成沙璃姑娘那样的人，但希望日后能帮助姑娘永远是今日的沙璃。”

　　　　沙璃真是没有想到止戈如此聪慧，简直就是聪慧过头了，随口说的话都能让他悟出道理。沙璃继续保持师长大家的姿态说道：“你才是人人仰慕的少年将军呢，我就做我的山门小弟子，谁都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