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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女帝之凰易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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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铿锵有力的步伐声传来,步兵校尉崔广带着一千兵士围住了勤政殿,兆泰王身子前倾,望着门口疾步而行的兵士,冷声问阮重道:“阮大司徒这是何意?”

    阮重笑了笑,“帝都八校尉本是为拱卫帝都所设,今日皇上大婚,帝都处处喧闹异常。他们游走在皇城中,不过是为了皇城安危罢了!”

    兆泰王起身,双手束在身后,明黄衮冕赫然立于阮重身侧,他冷笑几声,“凭你阮重手中的兵马与帝都八校尉就想与本王抗衡么!凭你阮家一介文臣就想夺了我魏家的天下么!”

    急促的步伐声应着兆泰王的冷笑声响起,崔广的步兵之外围上了石然所带的兵马。双方人马僵持着,兵士身上铁衣映衬着金红的日光。

    薛沛、张轩等人相看一眼,心中各自思忖着阮重与兆泰王的图谋。

    石然一身铁衣跨进勤政殿,白显拦住欲上前质问石然的张轩,对他摇首低声道:“墨大司马不在,咱们不可冲动行事,一切静观其变!”

    石然跪拜在石阶下,对阮太后及兆泰王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末将参见神武至尊兆泰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阮重冷眸相看石然,“石太尉可真是来得及时啊!”

    石然起身立于兆泰王身侧,浅笑道:“阮大司徒何出此言,如今大司马一位空悬,本太尉便是武将之首,自当要护卫皇上周全!”

    郑太傅眼见阮重与兆泰王此番样态,他摇了摇头,花白胡子随风动。

    绿荫金影藏暖色,高阁廊檐下,冷光波澜。阮太后脊背僵硬的挺立,冷汗早已浸湿朝袍,阮重虽手握帝都八校尉兵权,却自知无法与石然、兆泰王相抗衡。

    兆泰王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等着余涉诊治皇上的结果,今日阮太后兄妹这般阻拦旁的太医为皇上诊脉,那便是藏匿着攸关性命的秘密。无意间瞥见自己身上的蟒袍,得意之色渐渐飞上他虬髯面容。

    赵忠从殿内小跑出来,对着阮太后躬身道:“启禀太后、王爷,皇上醒了!”


………………………………

第八十七章 生灵涂炭讨兵符

    李奶娘为煜煊包扎好臂弯上猩红狭长的伤口,龙榻榻基上放着剪烛芯的剪刀,上面滚动着数珠血滴。待包扎完伤口,李奶娘跪下磕了一个头,双手比划着求煜煊赐罪。

    煜煊望了一眼帷幔外候立的萧渃与余涉,她边放着衣袖,边动了动苍白的唇瓣,无力道:“把它藏好!莫要被母后知道了,不然又要问罪于你!”

    李奶娘闻言用丝帕擦了擦榻基上的血迹,而后把染了血的剪刀擦拭干净,重新放回烛台。

    窗棂的幕帘垂着,殿内日光杳杳,金光玉器亦像是蒙了灰尘,藏匿着各自光辉。

    殿内尚且如此,殿庭中是何种阵仗,煜煊不用亲眼瞧见亦心中清楚。她体乏无力,臂弯生疼,却仍要强逼着自己打起精气神去面对外面的王公大臣。若不是李奶娘用剪刀割伤她,令她从昏厥中痛醒,怕是她的女儿身份早已被其他的太医诊脉诊出来了。

    煜煊扶就着李奶娘的手从龙榻上起身,抬眸看向候立在一侧的春风秋雨,沉声道:“为朕更衣罢!”

    待春风秋雨为煜煊重新束缚好身子,穿上龙袍,她方令赵忠去告知了阮太后与兆泰王,她整个人依附在李奶娘身上移步到小憩木榻坐下。

    青梅树影在帘栊上晕染,晴空万里金日渐趋红日照着枝桠上的青梅果子。那些隐在青梅树枝桠后的铁衣官兵似牢牢镶嵌在青梅树上的黑点,煜煊侧首、前倾,仍是躲不过眸中的官兵黑点。

    听闻煜煊醒来,兆泰王先阮太后起身,大步跨进了煜煊寝殿,石然与邢远紧随其后。

    殿庭中,聚集了崔广的寥寥步兵与兆泰王的官兵,烈日夹杂着威光,笼罩着殿庭中的武将官兵及文臣。

    薛沛与白显、张轩眯眼对看一番,三人快步跑上石阶,尾随阮太后及阮重进了正殿。陈赦亦快步紧随,进殿时,与候在殿外的络尘相看了一眼。

    正殿中,麒麟铜炉张着大口,吐出袅袅烟雾;两个宫女跪在无盖铜炉旁,扇着里面冰块散出的寒气。

    进殿的众人周身环起寒气,鼻息间嗅着焚燃花簇的香味,方才在殿庭中暑气拍打脑门的焦灼火热顷刻散去。

    兆泰王狐疑的望了一眼候立在帷幔外萧渃与余涉,为何两位太医未诊治皇上,皇上便醒了过来?

    赵忠手握净鞭,伸展开双手,阻拦着欲掀帘而入的兆泰王,惶急道:“王爷不可,皇上寝殿不能乱闯啊!”

    兆泰王一把抓住赵忠,不耐烦道:“放肆!本王是皇上的亲王叔,到侄儿寝殿有何不可!”他说着把赵忠推到了萧渃身侧,掀开帷幔进了里面去。

    见兆泰王如此跋扈的硬闯皇上寝殿,薛沛拳头紧握在袖袍中,他与张轩、白显相看一眼,皱起眉眼相互示意。

    帷幔被猛地掀动,煜煊抬眸看到兆泰王大步闯了进来,阮太后、阮重等亦紧随着进来。

    兆泰王自己坐于木榻一侧,扫看了一眼煜煊,焦急道:“皇上龙体可有大碍,本王可是忧心不已啊!”

    声音之大,掩盖了其他人跪拜行礼之音。

    煜煊令跪拜着的张轩、石然等人起身,而后看向面容毫无担忧之色的兆泰王,浅笑道:“让王叔忧心了!朕甚为安好!”

    阮太后看到兆泰王并无为自己让位之意,她叠加于腹部的双手紧紧捏着,止步不前。

    赵信河本想斥责兆泰王为阮太后让位,转首悄悄看了一眼刚刚起身的赵忠,声音便蔫了下去,他挥手令身后太监搬了凤椅来放于煜煊身侧。

    阮太后挥起袖袍在凤椅上坐稳,脊背挺直,冷眸盯看着兆泰王。

    兆泰王四处扫看着寝殿,眉眼紧锁,连一个玉瓷瓶都不放过。他脸上的惑然转瞬即逝,勤政殿与他父皇及魏天佑在位时无甚两样;只在龙床后隐约透出一个小隔间,他早就听闻当今圣上在自己寝殿养了四个天仙般的宫女。

    兆泰王的眸光停驻在春风秋雨四人身上,无意大笑道:“皆说皇上寝殿藏了四个天仙般的宫女,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众人眸光寻着兆泰王的话语看向春风秋雨,春风秋雨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闯进,她们本就瘦弱的身子颤抖着跪下,头低低的垂着,仙女发髻在身子的抖动下飘飘然,绾发髻的粉色丝带亦飘动着。天水碧宫装下,长年不晒日光的肌肤洁白胜雪,娇小身段婀娜多姿。

    见了春风秋雨的天仙模样,寝殿中的人对当今圣上身子骨羸弱,各怀有一番心思。年少帝王的寝殿内豢养着四个美若天仙的宫女,再加上日前皇上有龙阳之好,亦难怪皇上身子骨长年不好,更在迎娶皇后时昏厥。

    郑太傅瞧了一眼春风秋雨,心中无限怅然,化为摇首合眸,以求不见,心净。

    薛沛见皇上眉清目秀,实在无法把他与那荒淫昏君想到一处,便索性不想,一心盯看着兆泰王的一举一动,恐他举手投足间,已对下属下了命令,对皇上安危不利。

    张轩等人早知皇上荒淫无道,如今亲眼瞧见亦不惊讶,心中虽暗暗咒骂皇上荒淫,却谨遵着君君臣臣,若兆泰王真要伤及皇上丝毫,他们必生死相护。

    陈赦双眼在殿中人面容上游走,把众人的神态尽收于眼底。

    煜煊不解男女之事,见寝殿内张轩等人面上显出想入非非之意,亦懵懂着笑容,“王叔所言非假,朕亦觉得朕的春风秋雨,帝都之中怕是只有宇文相拓与阮大司徒的女儿可与之媲美!咳咳······”

    一口凉气猛地灌入喉中,煜煊伏在玉几上猛地咳嗽起来。

    赵忠见状刚要高呼萧院首,兆泰王却厉色呵斥候立在帷幔外的萧渃与余涉,“要你们这些太医何用!皇上龙气折损如此厉害,却不以进补!给本王滚回太医院!”

    萧渃得了兆泰王允准,立即厉色看向余涉,示意他同自己回太医院,出殿门之际把候守在殿外的夏长立一同呵斥回了太医院。

    兆泰王换了一副面容,伏在玉几上对煜煊低声道:“皇上,本王府上的大夫最善滋补阳气,本王十几年的寻欢作乐全靠着他了。本王这就令他进宫,为皇上调配药剂,保管皇上与这些宫女成神成仙!”

    煜煊终于理会了兆泰王之意,好在面容上因咳嗽泛起的通红掩盖了窘意。阮太后坐于煜煊身侧,兆泰王的话悉数听进她耳中,她面上红白一阵,怒视着兆泰王。

    煜煊动了动唇瓣,却扯不起笑意,对着阮重等人道:“朕已醒来,诸位爱卿不必忧心!郑太傅,迎娶皇后一事,如今礼法已乱,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郑太傅从阮重身后踉跄走近,拱手道:“启禀皇上,您突然昏厥,两位太医若是诊断不出为何,那此事便与皇后、仪曹令阮尚相关了!”

    阮重接着郑太傅的话道:“皇上,小女与皇上实属天作之合!此事定是仪曹令的罪责,请皇上立即下旨,把阮尚斩首!”

    煜煊嘴角弯起一丝无奈笑意,她这个皇帝向来都只是权臣的杀人器具。她看向阮重,阮尚是他的同宗堂弟,利益之下,却是阮重开口杀的他。煜煊身子有些虚弱的伏在玉几上,“朕大婚,不易血腥,削阮尚仪曹令一职!你们退下罢,郑太傅,代朕安抚他国使者及来帝都朝贺的郡王!”

    兆泰王还欲再说些什么,煜煊冲他摆了摆手,“朕年少,兆泰王一番好意,朕心甚慰!”

    兆泰王大笑了两声,“好!不愧是我皇弟的儿子!”

    寝殿内的人皆面带惊诧,“皇弟”与“皇帝”虽差别甚大,但从兆泰王口中说出,却似相同。

    兆泰王斜睨了众人一眼,大声道:“如今皇上龙体违和,本王身为神武至尊兆泰王,自当要代皇上处理国事,皇上好生静养!本王先告退了!”

    他挥起袖袍,从石然身侧行过时,吩咐道:“如今皇上已醒,再不用防着异姓外族趁机生事了!你派人护好勤政殿,不准任何人扰了皇上的清修!”

    石然拱手道:“末将遵命!”

    寝殿内空无了起来,寒气骤然加重。煜煊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寻着有力的步伐声望向窗棂外,宫门外僵持着的两队官兵领命散去。她回首看了一眼阮太后,阮太后虽依旧持着昔日的威严,却身子僵硬的如同冬日翠竹,外坚内空。

    殿庭中渐渐无了走动的大臣,正殿外却骤然增加了一倍兆泰王的官兵。

    邢远冰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为了皇上龙体着想,末将尊神武至尊兆泰王之意请太后娘娘回长寿宫!”

    煜煊面带愧疚的看向阮太后道:“儿臣不孝,让母后遭此磨难!”

    阮太后理了理煜煊的发束,瞧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道:“皇儿,你也看到了,凭你我母子与阮重之力是万万挡不住兆泰王的。河昌之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莫非你想我大魏所有城池都同河昌一般么!为今之计,只有动用你手中的六川军镇兵符方能镇压住兆泰王!”

    煜煊闻言,不假思索道:“兵符在······”


………………………………

第八十八章  抚琴代语凤求凰

    远处擦拭花瓶的李奶娘手一滑,打碎了高几上的青花玉瓷瓶,浅红色的凌霄花散落在地上,青花玉瓷瓶中的水打湿了李奶娘的黑色浅口鞋。

    煜煊被花瓶碎地的声响惊了一跳,她望向狼藉处,李奶娘正蹲着捡玉瓷瓶碎片,手指被碎片划伤,血珠滚动在玉瓷瓶白洁的内里之中。

    墨凡当初交兵符于煜煊时的话语也被惊吓出记忆,“皇上,这六枚兵符是先帝驾崩前,为您所建的一道牢固城墙!有六川军镇的兵符在手,再加上我墨家兵数万之众,纵使兆泰王可尽夺帝都兵权,皇上也能镇压住他!皇上,此兵符乃是皇上的一道保命符,也是我大魏国的金钟罩,皇上万万不可轻易交付他人,亦不可交于阮家人之手!”

    墨凡交兵符于她时,她方十三岁,当时只觉墨凡此话不过是吓她年少。今日见了这番阵势,方才宫门外有崔广的步兵,而崔广如今听任阮重手中的兵符调遣。若是阮重手中再握有六川军镇的数十万兵马,那大魏国岂不是真要落入阮家之手了?

    “皇上,此兵符乃是皇上的一道保命符,也是我大魏的金钟罩,皇上万万不可轻易交付他人,更不可交于阮家人之手!”

    墨凡的话萦绕在耳侧,煜煊不得不顾及到阮太后是阮家人的身份。她垂眸,低声回道:“母后,如今并未到要动用六川军镇兵马的时候,兆泰王叔不日便要回河昌。若是调遣六川军镇兵马前来镇压王叔,大齐、南宋听闻到墨大司马已不握兵权,定会趁机举兵侵扰我大魏,方时四方干戈不息,怕是会伤及无辜百姓!”

    阮太后双眸随着煜煊的话语渐渐收紧,邢远高大的身躯倏地出现在帷幔处,他抱起佩剑,冰冷道:“末将遵神武至尊兆泰王之命恭请太后娘娘回长寿宫!”

    阮太后面上的温色褪去,她冷眸瞧了一眼跪地捡玉瓷碎片的李奶娘,继而对煜煊冷笑道:“皇上思虑周全,是哀家疏忽了!但眼下,神明好请却难送,皇上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她扶着赵信河的手起身,缓步出了勤政殿。

    窗棂外聚了几个兆泰王的官兵,殿内本就暗沉的天色愈发溟泠。身下玉簟传来阵阵凉意,宫人罗扇摇晃于铜炉之上扇出寒气,连同阮太后冰冷的语气紧紧箍住煜煊。

    她灵动双眸盯看着阮太后隐在帷幔处的身影,大臣、王叔、母后皆舍下她离去,她搁置在玉几上的双手动了动,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冰冷。

    她不懂,阮太后为何也要把她仍在这冰冷的勤政殿;她想要出口唤住阮太后,她宁愿把兵符交出,只要她们母女可以安然在一起,她宁愿舍弃皇位。

    李奶娘大步上前抱住了起身的煜煊,她蹙起灵动深沉的双眸,对煜煊摇首。

    周身寒气被李奶娘身上的热气驱散,煜煊瘫在李奶娘的怀中,紧紧咬着嫣红娇小的唇瓣,任泪水肆意流淌在面容上,亦不发出一声呜咽。

    金日红霞似火焰般渲染万里长空,西隅门城角渐送暮色。薛沛、张轩、白显、陈赦在兆泰王金辇之后朝着西隅门走去。尾随在一众官兵之后的络尘紧紧跟随,为了得到阮太后的信任,他已许久不出长寿宫,更未能到前朝一走。眼下墨凡被夺兵权,遭贬出帝都一事定要快快的呈报给父皇,方时自己与他里应外合,定能攻破大魏皇城。

    途中,陈赦愈走愈慢,渐渐落在了薛沛等人身后数米。二人即将相近时,崔广所带步兵跟随在阮重身后亦朝着西隅门走来,络尘怕泄露身份,便转向了一座不知为何名的宫殿中。

    陈赦见身后无了络尘身影,也快步追上了张轩等人,薛沛往陈赦身后望了一眼,双眸陷入沉思。

    灯红柳翠的兆泰王府内,余涉跪在兆泰王书房中身子发抖,酷暑时节,他额上冷汗紧紧贴服着不愿滚落。

    兆泰王饮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你是说,你与萧渃并未进皇上寝殿,皇上便醒来了?”

    余涉擦了把额上的汗,结巴道:“是,是!萧院首手腕上有伤,命微臣先为他包扎了一番,微臣还未包好,里面便传来了皇上已醒的话语。”

    兆泰王抬眸与石然对看一眼,石然挥手令今日行刺萧渃的朱河进来。朱河一进门便认罪跪地,“请王爷责罚属下,属下无能。行刺萧渃时,被两个青衣女子阻拦住了!”

    兆泰王放下茶盏冷笑了两声,“看来这个萧渃还不算愚笨!若不是他父亲曾救我王妃一命,本王早就杀了他!”他吩咐朱河查清青衣女子来处,便令朱河与余涉皆退了下去。而后吩咐石然道:“好好监视着勤政殿的一举一动!本王此次来帝都,不会空手回去的!六川军镇的兵符,总要拿上三两个再走!”

    石然不甘心道:“王爷此番不拿下帝都么?”

    兆泰王冷瞧他一眼,“如今墨凡遭贬不过一月之久,本王若是把小皇帝取而代之,他的旧部定会阻拦本王登基!大齐国与南宋国若听得风吹草动,会趁机进攻我大魏国。这是我大魏祖先世代打下的江山,本王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本王已经等了十几年,也不在乎多等这一段时日了!”

    石然错愕着,“王爷的意思是,王爷过段时日便要回河昌?那属下应当如何?”数月前,兆泰王夜访太尉府,夸下海口告知他,此次定要夺得帝都,登基为皇。他方倒戈相向,一心相帮,只为兆泰王登基,他可坐墨凡之位。

    石然面上渐渐浮出受骗之色,如今,帝都官员心中皆已知晓他是兆泰王的人,若兆泰王一走,阮重如何容得下他!他起身,拱手道:“王爷,您一走,阮重若是先您一步夺得皇权,您一番心血岂不白费?”

    兆泰王冷笑着,“本王已在小皇帝每日的膳食中下少毒,日积月累,待墨凡之势退去;来日皇上驾崩,本王登基名声言顺,这天下仍姓魏。若阮重夺皇位,那便是逆臣贼子,天下人人诛之!想来阮重也不蠢笨,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小皇帝,想要怀上我魏家骨肉。萧渃定是隐瞒着有关小皇帝的事,想来是小皇帝身子骨不行,于子嗣无望!阮太后兄妹才会担心被本王知晓!”

    石然还欲说些什么,兆泰王冷哼一声,他垂首退下,转身之际,双眸带着愤怨冷瞥了兆泰王一眼。

    勤政殿外围着一层层的铁衣官兵,楼高月光稀薄,盘腿坐于小憩木榻的煜煊眉眼深锁住月色。玉几上放着阮凌锡、墨肃的玉佩,萧渃所送的女子首饰亦蒙上一层银纱。她盯看着那些物件,清秀面容堪比白烛,毫无血色。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墨凡高大的身躯,那日他带她登上城门,城楼上的风吹动他生出华发的双鬓。墨凡大掌伸开,挥手指着大魏国疆土,告知她大魏国开疆扩域的艰辛往昔。

    兆泰王是她的亲王叔,为何却不似墨凡般一心只为守固魏家江山。煜煊心中悔意蔓延,她渐渐抱膝蜷缩在一处,她不应怕死,不应为了自己的性命夺了墨凡兵权,不应把墨凡驱逐出帝都。

    悠远婉转的琴声飘散在勤政殿上方,琴音似雨珠滴落在窗棂外的青梅树枝桠上,煜煊抬首,清秀面容上的泪珠亦停住。

    她盯看着窗棂外婆娑摇曳的青梅树影,口中痴痴念着琴曲词,“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她面上泪珠滑过绽开的唇瓣,纵使勤政殿冰冷又何妨,尚有一人在这皇城中与她同悲同喜,生死相随。

    赵忠从御膳房领膳回来,看到一身白袍的阮凌锡对月抚琴,心中不由得疑惑着,皇上大婚之夜,阮司乐这是对何人弹起了《凤求凰》。

    他心中不忍,让身后拎食盒的太监先回了勤政殿,自己上前小声劝阮凌锡道:“阮司乐不可弹此曲啊,您身后宫道分别前往月央宫和锁黛宫。您虽为太后之侄,如今皇城中皆是兆泰王的人,若是兆泰王问罪起您来,太后娘娘亦是无法为您脱罪啊!”

    阮凌锡手指轻摁在琴弦上,寒玉似的面容带些温色,“赵公公不必为我担忧,我是尚仪局司乐,今夜不过是为明天百官觐见帝后练曲而已!”

    赵忠虽觉得阮凌锡所言有些牵强,却无可奈何,他摇首离去。

    煜煊寝殿内比往日多掌了几盏灯烛,驱散了些殿内的冷意,煜煊眸带感激的看向李奶娘,从儿时起,李奶娘便是最通她心意的人。

    李奶娘把玉几上的玉佩首饰收好,方令小哼子进来摆膳。小哼子打开食盒,里面只有六样菜肴,摆好御膳,他盯看着玉几,不免哼哼唧唧道:“这不是软禁皇上么!还不给吃的!”

    刚进来的赵忠拧住小哼子的耳朵厉声道:“和你说过多少次,少说话,多做事!下去!”小哼子嘟着嘴,捂着耳朵,躬身行了一礼后,急急往外走。刚出寝殿便碰上了身躯如铜墙的邢远,他哼唧道:“河昌的奴才都这般不懂规矩么!在皇上寝殿还如此放肆!白长这么多肉,都是石头一样,没有血肉,愚笨不堪······”

    邢远眸露杀光的看小哼子一眼,小哼子立即把余下的话吞回去,抱着食盒快步跑了出去。

    赵忠一边为煜煊夹菜,一边回首望着出了寝殿的邢远与小哼子。他快快的从袖袍中抖落出一个小巧金瓶,交予煜煊手中,小声道:“这是萧院首托人悄悄送来的金疮药,说是皇上用得到!”

    煜煊拔掉玉瓶上的白布塞子,浓浓的松香味道散出,她冲赵忠颔首,让他把小哼子刚端上来的御膳收了下去。

    注:1,《凤求凰》译文:凤鸟啊凤鸟,回到了家乡。行踪无定,游览天下只为寻求心中的凰鸟。未遇凰鸟时啊,不知所往。怎能悟解今日登门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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