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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嫁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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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几块肉干垫垫肚子,这酒太烈,不是一般人可以喝的。”
我撇了撇嘴,心中不服,言道:
“我酒量有那么差么?”
“这是烧刀子,味浓烈,似火烧,若是空腹喝很容易就醉死过去,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会儿,虽然很心中很不甘心,但是高韦的劝诫也不可不听,最后还是先把水袋放下,去抓肉干来垫垫肚子也是极好的。
待我将肉干送入口中后,才发现这肉干似乎格外鲜美,也不知是不是被饿着了,不觉又多吃了几块,边吃着便问道:
“这是什么肉,竟如此美味?”
高韦见我听从了他的建议,选择了先吃肉,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来,瞧着我吃得正香,随口回答道:
“这是鹿肉。”
一听是鹿肉,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没了胃口,正嚼在口中的肉是吞进去也不是,吐出来更不行了。
“放心,这不是母鹿,是公鹿。”
高韦随即加以解释。
我不禁白了他一眼,硬是把口中的肉都给吞了进去。
“该说你妇人之仁呢,还是该说你太过感情用事了?”
我不禁冷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高韦的话语在我听来格外刺耳,可他就是这样,即便我不乐意,他觉得该说的话还是会说出口。
“为了一头母鹿,你竟主动去挑衅独孤信;因为你感情用事,才会受元恪挑拨与他大打出手,堂堂驸马之尊,竟也成了‘看家护院’,不觉羞愧么?”
我抿着嘴,心中有些窝火,最后也只是甩了袖子,气恼言道:
“那些人爱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自说他们的,我又不会掉一块肉,少一根骨,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是高家的不肖子孙了。
“你似乎忘记了师傅的教会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若再不赶紧从此等藩篱中及时抽身,只怕将来也难逃此等命运了。元恪之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我不觉有些惊讶,高韦竟然连此事都已知情了么?
“你都知道了?”
“若你所问的,是他故意为难你的原因的话?”
元恪故意为难我的原因么?
呵呵,若非是我那愤怒地一拳,恐怕就连我也不会想到,原来元恪三番五次针对的我的原因,竟会是因为一个人。
当我将元恪打得满脸鲜血之时,他突然发了狂一般对我大吼大叫,直呼着若是我有本事就当场将他打死,然后他大声嚷嚷道: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高辰!为什么她会为了你而死,为什么?”
在那一刻,我陡然醒过神来,死死揪住他衣领的手也逐渐松了力道,因为元恪已经边发着狂,边哭着不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柳絮,柳絮,柳絮……
在那一刻,我又再一次不得不面对自己曾犯下的过错,在那场不可挽回的错误里,深深沉沦其间的,原来不仅仅有我们,还有别人。
我甩开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死死瞪着元恪,然后用威胁的话语在他跟前说道:
“你可以针对我,但是坦若你再敢出言辱及她一言半语,我他爷的整死你!”
我只知道我从未像那时候那般口出恶毒言语,即便眼前这个人之所以会活的如此痛苦,与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
拿起水袋,一仰头便将酒送入口中,这酒果然烈得紧,才刚一入口,便差点让我没呛住,待酒顺利入了喉,整个胃都感觉火辣辣地在翻滚了,而脸片刻间便红了。
“这酒,真不亏叫烧刀子啊!”
“当然,因为这酒更多时候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清洗创口的。”
高韦说完,也拔开了自己手中水袋的木塞,高举水袋,也将酒往自己口里送。
可他喝酒的模样可比我要豪气多了,至少不会因为喝烧刀子而呛到喉咙吧。
我不禁向他投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真英雄也!”
不仅仅是因为这酒,更是因为将军百战沙场,豪气干云,用此等烈酒来清创,再用烧红了得络铁将创口连肉烫平,以作止血,这般情景光想着就让人冷汗淋淋了啊!
“我话语说得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许久后,高韦竟会出言加以宽慰,许是瞧见了我一脸呆然的模样了吧。
我摆了摆手,咧嘴一笑,说道:
“不,你没说错,也许我将来的命运会是如此。”
“怎么,才受到这么点打击就想退却了?”
我冷笑了几声,正声言道:
“我没有退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听到我的答案,高韦并不觉得诧异,然而觉得理所当然。
“这才是我认识的高辰。”
“哦?”
我突然有些好奇,在高韦眼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真要我说?”
高韦的语气里半点迟疑都没有,即便我说不用了,他也将话说出口的。
“说吧。”
我还得故作好奇,如此询问道。
怎知,高韦如此简单明了的道了句: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才刚抿了一口的酒,就这般都被我给喷了出来,咳嗽了几声,不禁大声问道:
“你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高韦笑而不语,待我气顺了,才开口言道:
“你可还记得,我两人是因何而说上第一句话的?”
我笑了两声,不觉也想到了幼年时候的那段往事来,那时候的高韦可以说是眼高于顶,完全没把我这半途成为他兄长之人放在眼里,因为他从第一眼看到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即便我是高家的长子嫡孙。
后来,我也入了国子监,虽然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是高韦的兄长,可所有人也都知道,高韦从未将我视作他的兄长。
高韦从小时候开始就极有气势威严,同龄的孩子都怕他,自然不敢去招惹他,顺从他的人也就更多。
许是从高韦对我的态度里擦觉出高韦对我的不屑一顾,一些顺从高韦的,嫉恨高韦的,都开始有的没的来找我的茬。
我开始的反应应该也让他很失望吧,只懂得隐忍退让的我,让这时候的我回想起来,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所以到了现在,我似乎可以稍微理解当时高韦的想法了。
这一切都改变,皆源于与那位小士子相遇之后,那之后,我知道了,自己绝不能只懂得隐忍退让,有时候就该主动出击,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一击即中。
所以那之后不久,我直接找到了高韦,乘他不背,在他脸上留下了第一个拳痕,而且,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因为这拳之后,我被高韦打得很惨,不仅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还被他气愤地在地上摔来摔去,可每次我被他摔倒,都会拼命地站起身来,他又将我摔倒,我又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也不知道这样来来回回一共折腾了多少次,我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唯一清楚的是一定要在站起身来,无论如何都要再站起身来!
可等我将要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之时,却是高韦及时出手扶住了我,在那一刻,我在高韦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身影……
“若不是你这般胡搅蛮缠,我是不会理会你的。”
想起那段往事,高韦也是难得地说出自己的一番感慨来。
“哼,胜者的姿态真是令人恼火,你倒是轻描淡写,我可是被你打得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有余啊。”
“那只能怪你技不如人,还不自量力。”
听到高韦的反讽,我倒不已为悖,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了。
“虽然最后得益最多的,是你……”
之后,高韦不得不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这就是他高韦佩服他高辰的一点了。
因为高辰他从不会做无用功,但有所为必有所求,而且最终,他所求之事都会尽数如他所愿。
过去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哎,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最后有些慵懒地伸了伸懒腰,也许是醉了,身子竟然开始泛着疲惫。仰起头来瞧着头顶的这片绿荫,这一枝枝一簇簇的,已经逐渐开始泛黄的叶片,在阳光的折射下泛出特别的光泽,有些耀眼。
我没有低头,只是轻声问了句,道:
“北齐之战,你有把握么?”
我已断定,皇祖母此次定然会重要高韦的,这是高韦实现自己平生报复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我们策划了许久后的最关键的一步。
“你说呢?”
高韦依然是那个骄傲狂妄的高韦啊,可即便他狂傲,也狂傲得有底气,有气魄。
我笑着身子后仰躺到草地上,将空了的水袋置在了一边,双手枕在了脑后,说道:
“还是这般狂妄,这是病,得治!”
说完,我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高韦见状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这水袋里的酒都被我喝得一点不剩了。
难怪这会儿整个人都醉晕过去了呢?
高韦仰头亦将水袋里的酒也喝得一干二净了,不过片刻脸上也微微泛红,只是他的酒量比高辰要好得太多了,整袋酒下去,依然精神奕奕,目光矍铄。
瞥了一眼那个早已睡过去的,高韦的嘴角露出难得意见的俊雅的微笑,随即将身后的披风也一并解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高辰身边,脚步依然稳健,随即蹲下身来将披风盖在了高辰身上。
高辰本就是个俊逸的少年,如今喝醉了酒脸上带着独有的红晕,呼吸沉静而平稳,也就只有他这般随心随性的性子,才敢这般喝醉了就躺在原地呼呼大睡的。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高辰,高韦的脑海里不觉闪过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令他不得不感慨,他的这位兄长真的于别不同,身子廋弱不说,就连这爱哭的性子,怎么看都不觉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执着,也比任何人心中要充满慈悲。
十一岁那年,有一晚他无意间瞧见了高辰看着一本书在默默流泪,自那之后,高韦便再也无法从脑海中忘却他静默流泪的模样了……
后来,高韦知道了,当时高辰看的是《左传》,而他当时看的那段,上面写着的一句是:
华元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
……
瞧着高辰那透着红晕的脸,高韦不知为何,如同着了魔障一般,突然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一片红晕,当他宽大的手掌行至半途之时,高韦才陡然清醒过来,有些仓皇地将手又给收了回来,立刻站起身,退后了几步,片刻间便离高辰远远的了。
“高统领。”
身后,一声悦耳犹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却令高韦不觉有些心惊。
回过身来时,便瞧见一身白衣如雪的美丽女子在身后不远处静立良久,高韦瞧见了来人,忙低头抱拳行礼道:
“末将高韦,见过长公主殿下!”
高韦不觉暗自心惊,自己方才竟然失神至此,竟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到。
琬儿微微颔首示意,高贵典雅,雍容气度,一派公主风范。
瞧着因喝醉而呼呼大睡的驸马,琬儿不觉叹了口气,缓缓度步走到驸马身边,言道:
“劳烦高统领照顾驸马了。”
“末将惶恐。”
没过多久,伺候在公主身侧的婢女们也陆续赶了过来,而阿正也提着食盒在后头跟着,来到此处,陡然间见到了二爷高韦也在此处,微微一愣。
“高统领公事繁忙就请先行,驸马便交给本宫来照看吧。”
琬儿语气温和,令人如浴春风。
“是,末将先行告退。”
高韦恭敬行了一礼,也不多做逗留,便转身离开了。
待高韦走远了,琬儿才缓缓跪坐于驸马身侧,瞧着驸马如此安心熟睡的面容,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了。
方才高韦的一举一动,她都瞧在眼里了。
伸出手去拂过驸马的眉眼,可能是因为喝醉的缘故,眉间还泛着热,只怕到时候即便是酒醒了,也会头疼欲裂,肠胃不适了。
从怀中掏出青色瓷瓶倒出两颗清香药丸来,唤来了阿正取来水袋,扶起她的头就着水将药丸给喂了下去。
阿正瞧着如此尽心尽力照顾自家公子的少夫人,心中亦是怀抱十二分的感激之情,瞧了眼放在一旁的食盒,里边是太皇太后赏赐给几位驸马督尉的吃食,还特意恩准了几位公主殿下亲自给驸马督尉们送过来的。
阿正随着少夫人寻了公子一路,好不易寻到了公子,却不曾想公子爷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只怕少夫人瞧见了,又不免心中难过了。
“公主殿下,驸马爷他……”
阿正想说些什么好让少夫人宽心,只因周围有宫女侍婢在,阿正也得顾及宫规礼仪,不敢有所僭越,也跪在了一旁,好生伺候着。
“没事的,阿正,你带着众人先退到一边,这里本宫来看着便可,去吧。”
琬儿轻声吩咐了一句,阿正连忙点头称喏,这便领着宫女侍婢几人都离得远些了。
待在周围又恢复了平静,琬儿静处于驸马身侧,也是良久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去多久,驸马于醉梦中忽而说起胡话来,似正坐着什么梦境,喃喃自语着,愣是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琬儿急切地伸出手去抚着她的眉间,却陡然被她拽住了手,只听她似醉似梦地唤着琬儿的名字来。
“琬儿,琬儿……对不起……”
说到最后,眼角竟不觉滴出泪滴来。
琬儿闻言,不觉有些心如刀绞,这冤家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委屈,竟惹得她在睡梦中都如此不等安宁?
沉默了良久,琬儿终忍不住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叹了句:
“你这冤家,有时候对你,真的是又爱又恨啊……”
……
待我转醒过来,已经是快到酉时的事情了,好不易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是树枝枝叶间的纵横交错,而原本记忆中正午有些刺眼的阳光,此刻也逐渐暗淡下来,可见现在时辰也是越发晚了。
我急忙挣扎起身,盖在身上的披风也随之落下,这才急促忆起自己为何会睡在此地,定是同高韦喝酒时醉过去了,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这烧刀子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碰的烈酒啊!
不禁伸出手去拍了拍自己的头,想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些,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并没有如同以往宿醉后的头疼欲裂,更没有精神不济,正对此异象暗自惊奇。
身边,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听这人说道:
“公子爷,您重算是醒了。”
我循声瞧了过去,却正好一眼便瞧见了阿正殷勤关切的神情,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阿正,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爷,您喝醉了,在这儿睡了好几个时辰呢,要不是……”
话到半截,阿正突然住口不再说下去了,只因为从另一处传来一阵熟悉而又轻盈的脚步声。
我不觉面色发白,当这人度步到我身边时,我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
耳边,突然传来她温柔可人的询问:
“驸马,睡得可还安稳?”
“公,公主……”
我吓得登时三魂没了六魄,说话也如同舌头打了结,都不顺溜了。
只见琬儿面色无异,在我身边缓缓地端坐下来,与我四目相对,随即拿出丝帕来,仔细地为我擦拭额角的薄汗,十分温柔贤惠。
我不觉呆呆一笑,伸出手去牵住了她的,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未曾离去,难怪自己明明喝醉了醒过来却没有头痛欲裂之感了。
“我方才喝醉了,你可生气了?”
这回我没有急着先道歉,因为我觉得琬儿似乎并不希望听到我说抱歉的话语。
“那就得看你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了?”
琬儿的淡淡一笑,脸上未见丝毫愠色。
“喝第一口时候是故意的,可喝醉了却是无心的。”
我挠了挠腮,颇为认真的回答的。
“巧舌如簧。”
琬儿十分爽快地给了我这四字评语,我也只能虚心接受了。
“刚好,我让人给你泡了杯解酒茶,温度正好,把它喝了吧。”
琬儿微微示意,阿正便立马小跑过去从侍女手中接过解酒茶恭敬地递给了琬儿。
而琬儿在确认茶碗的温度并不烫手后,便将茶递给了我。
如此荣宠加身,我如何能不感激涕零啊,立马从琬儿手中接过茶碗,片刻间便将茶水喝了个底朝天。
待我喝完茶水,琬儿又接过茶碗递回给了阿正,紧接着又问了句:
“饿了么?”
听琬儿这么一问,我这才想起自己除了吃过几块鹿肉,之后也没吃过什么了,这会儿确实是真饿了。
忙点了点头,言道:
“嗯,饿了。”
听我说饿了,阿正立马将食盒也提了过来,在我跟前逐一揭开,里边居然不仅有糕点,还有清香的米粥呢。
我一瞧见,就不觉食指大动了。
“皇祖母今日赐宴,可惜你错过了,好酒好菜都招呼别人了,你也就只能将就着吃清淡的米粥和糕点了。”
琬儿在一旁露出颇为惋惜的神情来,而阿正则偷偷在我耳边轻声提醒道:
“这些都是少夫人亲自为公子爷你做的。”
说完,阿正便乖巧地退到一边去了
我闻言,不觉露出腼腆的笑容来,忙摆手说道:
“不可惜,不可惜,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嘛。”
只要是琬儿为我做的,无论如何我都得把这些东西给吃个精光。
琬儿随即将米粥和糕点都放在了我跟前,手托着腮,静静地在一旁瞧着我吃得津津有味,嘴角也不觉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来。
“今日皇祖母赐宴了么?”
我这才思滤到了问题的重点,边吃着糕点边问出这个问题来。
“嗯。”
琬儿轻应了一声。
我瞧了一眼那食盒,又联想起了皇祖母竟亲赏食盒下来给驸马督尉,而且还恩准让公主前来,可想而知,皇祖母是有心赞同几位驸马督尉所请了。
“这般说来,皇祖母必然会同意二驸马和三驸马所请了。”
琬儿闻言,微微叹了口气,言道:
“你也想从军入伍,是么?”
我不想隐瞒琬儿,随即点了点头,言道:
“嗯。”
琬儿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里边,有丝落寞在里边,只听她夸奖着说道:
“我的驸马果然是勇气可嘉呢。”
“琬儿……”
我突然有些莫名心疼了。
琬儿笑容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波浪不惊,只听她淡淡言道:
“若我不允,你还会执意于此么?”
我察觉到了琬儿的异样,并不想过于逼迫她,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语调放缓,慢慢柔声言道:
“皇祖母并没有恩准我的请求。”
怎知琬儿之意并不在此,她又紧紧追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若我不允,你还会执意于此么?”
我心中不觉一阵刺痛,将糕点好好放在了一边,旋即紧紧地抱住了琬儿,好生宽慰道:
“你若不愿我去,我便不去,好么?”
琬儿将脸埋进我的怀里,身子竟有些微微发颤,只听她用略显低沉嘶哑的声音不断重复道:
“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琬儿突然变得胆怯了,她在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人若是亲眼看到一些事情后,那她们两个可能就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我的心痛如刀割,抱着琬儿又紧了几分,不断点着头,向琬儿承诺道: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好么,琬儿,我答应你,你不允,我便哪儿也不去。”
在听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承诺着哪也不去的话语,琬儿紧拽着我衣角的手,来回松紧了好几次,放佛内心正进行着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最后,当她伸手轻轻推开了我,脸上充满了疲惫与忧伤,紧接着听她急切而又淡漠地问了一句,道:
“你会害怕么,若我变成另一个可怕的我,你,会不会害怕?”
……
那晚,琬儿突然情绪失控,紧紧抱着我,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晨,若是有一天我变得不像我了,那你,还会如同现在这般,爱着我么?”
……
我当时并不算是真正明白她这句话中所包含的真意,可当这个问题再一次放在我眼前,令我避无可避之时,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却突然清楚地明白过来了,这问题的背后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了。
而我也在此时才深刻地体会到了,琬儿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向我问出这个问题的。
那是恐惧、罪恶、痛苦,以及绝望……
琬儿的本性是善良的啊,也许正因为这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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