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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南园遗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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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下,伏首掩面,用哭泣代替了说话。
“怎么了?”敬武走过去。
她哭得好伤心。
“秋娘?”敬武皱了皱眉,她当然有不好的预感:“是昭台……”她愣了一下,旋即改口问道:“是云林馆有事吗?”
秋娘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娘娘她、她……求小公主做主。”
敬武心里一阵抽紧,连问:“她……怎么了?”
“那天……婢子照料娘娘服药,外边的狗腿子突然闯进来,婢子忙喊狗腿子滚出去,云林馆失势,早落得人欺人踩的下场了,这些年来,娘娘与婢子,都习惯了。”秋娘叹一声,声音都在发抖:“但这狗腿子竟敢闯入娘娘寝宫来!他是连陛下的脸面都不顾了吗?!婢子又急又气,抓起烛台便向那狗腿子砸过去,将他往外赶。”
“谁料,那狗腿子劲儿忒大,竟反手将婢子脖子掐住,婢子动弹不得……这黑心的人,将婢子撂翻在地,狗一样地蹿起……”
“娘娘还病在榻上呢,这狗腿子从袖中掏出一根白绫,在娘娘面前晃,眼目狰狞,婢子听见他对娘娘说:‘霍皇后,小的奉上谕,来送您上路’。娘娘气喘,咳得缓不过来……好半晌,才睁目问:是陛下的意思?”
“那狗腿子便点头。婢子能够感觉到娘娘的绝望,她只说,那就动手吧。婢子忙爬过去,推那狗腿子,想将白绫抢下来……婢子没力道,很快被狗腿子推开,额角砸在床头,血流不止。”
敬武的心紧张地一阵疼过一阵,她揪心地听着秋娘说的每一个字。
偶尔,还会颤抖。
此后的每一场夜梦,都是惊恐的。
秋娘继续说道。
“狗腿子像提小鸡儿似的将婢子拎起来,往墙角砸,婢子疼的缓不过劲儿来。那人眼目阴森,抬手将白绫托在手里——婢子知道他要做什么,婢子喊呀,叫呀,求他放过娘娘!”
“可是没用——这狗腿子发狠劲儿,将白绫缠了娘娘脖子,娘娘登时动弹不得。婢子瞧见,可怜的娘娘呀!娘娘的眼角渗出了泪,血红血红的,婢子知道,娘娘不甘、不甘呀!她心里,也放不下小公主。”
“就这么,这该死的狗腿子像勒牲口似的,将娘娘给勒死了。”
秋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边抹边看着敬武,哽咽道:“小公主,娘娘临死,也记挂着你,你、你可千万要为娘娘做主呀!”
敬武愣在那里,她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绘声地描述怎样将一个人活活勒死,而死掉的人……是霍成君。
她几乎崩溃,大喊道:“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秋娘叩首,忽然间鼻间窜出一声冷哼,拜道:“小公主,您是娘娘生的,娘娘身上掉下的肉!娘娘如此惨死,您……竟不管么?您还要与仇人言笑相对?”
“仇人?”敬武眼中透着森冷的光:“谁是仇人?是君父吗?……大胆!你真该死!”
她理智尚存。
“仇人是谁,公主殿下心中自然有数,这……要不得婢子提点。”
“你……”敬武全身都在发抖,哆嗦着问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勒死霍皇后的,当真是君父派去的人?”
“这做得假?公主殿下爱信不信!”
这秋娘,全无方才的温柔似水,竟开始顶撞敬武了。
“你滚,给本宫滚,”敬武勉强支着身体,口齿间掐足了怒意,“本宫不想见到你!好一个挑拨离间!”
“殿下好自为之!”秋娘缓缓站起身来,裙裾下一双腿,竟也在微微颤抖。
“本宫不送。”
待秋娘走后,敬武终于支不住,整个人瘫软下来。
贴身的侍女慌忙去扶:“殿下……”
敬武勉强撑着,只说了三个字:“谒建章。”
那一晚,她在建章宫外不知跪了多久,半夜时分,皇帝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她哭着问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敬武自幼不受宠爱,被君上忽略惯了,她知君上未必在意给她一个解释,但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儿希望,叩首问君上。
………………………………
105 雪满长安道(13)
皇帝的气色很不好。
这几日来,他也熬瘦了不少。
他给他从不放在眼中的小女儿下了一个“滚”字,叫她滚。他掩口,轻轻地咳起来,面色苍白。
“君父……”
她哭着,再拜。眼睛里闪过了一瞬的锐利,然后,呆呆地站起,终不再抱痴念,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是君臣父女之间矛盾最激化的时候。
皇帝震怒于敬武质问的态度,更恶有人将云林馆之事透露给敬武知晓,君王之怒,竟都泄在了敬武头上。
而敬武呢,因秋娘夤夜来寻,述起霍成君之死诸事,刺激了她,她便冲撞建章宫,惹得皇帝不快。
皇帝正有皇帝的倨傲,他查清楚了诸事,也知那秋娘在其中做鬼,离间他们父女之情。
但他不会告诉敬武。
身贵如帝王,有些事情,他不屑解释。
敬武便误会他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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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元年。
我永远记得这个年号,年初时,天现黄龙,君父认为是吉兆,便改年号称“黄龙”,兄长与满朝文武都以为,天降祥瑞,拂照万民,君上的病,不日便会好。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君父。
我知道,建章宫的大门,永远不会为我敞开。
建章宫是不欢迎我的。
是年十月,君父的病日益严重,他已经好多时日没有上早朝了,兄长每日亲伺汤药,衣不解带地榻前侍奉,那些时日,兄长也累的瘦脱了人形。
兄长是个孝子,他心怀慈悲之心,对谁都好,君父早前便说过,姡Ф巳屎瘢谐蝗盏腔郏厥侨示
但仁君,不一定是明君啊。
君王托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兄长,姡Ф'儿,朕的孩子,温善不为帝,做皇帝,就当心狠手辣。朕……好担心你。
君父放不下的是江山,是兄长。
从来没有思儿。
可思儿愿父皇长命百岁,愿父皇永掌江山,若父皇不在了,兄长该会多么伤心,思儿也会伤心。
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黄龙”,这个寓意祥瑞的年号,竟成了父皇的最后一个年号。
黄龙元年十月的一天,我谒太子宫,兄长难得的竟在自己寝宫,他看见是我,抬起头,向我憔悴地笑了笑:“思儿来啦。”
我走过去,乖乖地坐在他的身边。
“兄长多久未合眼了?”我问。
他眼睛通红,满脸都是倦意,“兄长忧心父皇的病,”他勉强笑了笑,说,“兄长不累,只要父皇能好起来,为人子的,便是吃再多苦,心里也开心。”
兄长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
我说:“思儿可以谒建章吗?”
兄长一愣,恍然间眉眼都是笑:“思儿想见父皇?”
那时我与父皇已许久未曾相见,心里存着疙瘩,我不愿见父皇,父皇自然更不愿见我。
“父皇会生气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兄长笑了:“父皇一定想念你,思儿,父皇会高兴的。”
可我还是害怕父皇震怒的样子。他见到了这个不肖的女儿,心里一定不开心。如果上了火气,加重了病情,可要怎办?
“那我扮成从侍的样子吧,悄悄地进去。”我说道。
是夜。
凉月如霜。
我躲在兄长的身后,套着大大的制衣,在人队中,走入建章宫。
君父躺在那儿,形容枯槁,很憔悴,很憔悴。
他看见了兄长,脸上现出一丝开心,很吃力地抬起手,招了招:“姡Ф瓓'儿你过来。”
兄长跪地谒:“儿臣祝君父万年无极。”然后,仓促地起身,走到君父榻前,含泪喊了一声:“父皇……”
“姡Ф浇桓悖蕖㈦弈芊判穆穑俊
父皇的声音很沙哑,也很疲惫。
兄长伏在榻前,哭道:“父皇!儿臣要父皇好起来,要父皇康健永泰,永远、永远陪着儿臣、陪着大汉!”
父皇想说什么,但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堵住了他的咽喉。
我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所见之处,满目皆是严肃,阖宫之人皆知,君上大限将至,这天下,将易主。
我想着,想着君父的好,不禁悲痛失声。
他自幼恶我,但有时,细察之下,亦能感觉到他的慈悲与温暖。
很多年前,幼年不懂事的敬武离宫出走,偷偷跑到二毛在长安的家,只有旧址还在,家,早是没了。
我躲在草垛里睡了一晚。
天将晓时,君父率亲军寻来了。他斥我,君王在破屋的院子里高声斥责我,君父的亲军将不知事的小丫头带回了汉宫。
那晚,他本可以不用亲来。
君父虽是满目的不愉快,但他毕竟亲来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忧心的吧?
他毕竟也曾关心过敬武。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儿,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里,我内心里愈发的伤感。
兄长比我更伤心。
所以兄长没有看到角落里有道黑影子,忽然窜出,——我不知她是怎样混进来的,但她分明的不怀好意,她从袖中掏出一把银闪闪的匕首,直向君王而去。
我本能地扑过去。
那把匕首扎进了我的胸膛——但并不深,我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痛,那股力道并未在我血肉间绞过,扎进的一瞬间,它便顿住停止了。
那双眼睛惊恐地瞪着我。
我耳边一片嗡嗡,只听君父在气喘,兄长声嘶力竭地喊:“护驾——传、传太医令!”他的声音极度沙哑:“思儿……思儿你怎样?”
兄长很慌张,声音带着哭腔。
君父推开了兄长,他那么虚弱,却仍支着身子坐起来:“你是谁?为何要谋害朕?”
君王气宇轩昂。
他的眼角瞥了瞥我,“没事?”他咳了一声,“思儿?”
我点头,捂着伤口扑在君父榻前:“君父,思儿来看你……”
他一愣,旋即伸出了手,摸了摸我的头:“思儿,你怎么来啦?想起来看朕……”皇帝哀伤地叹了一声:“朕老啦,思儿,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伤口不深,我能察觉。”
“撑一下,”皇帝沉稳的语气十分让人心安,“太医令马上就来,朕的公主,一定能撑过去。”
朕的公主……
陛下续着最后一口气儿吶,仍认我是掌上明珠。
毋论从前如何横眉冷对,他终究爱过我。
刺客是秋娘。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混进来的,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刺杀父皇——或许,她是为追随多年的故主讨个“公道”,她在怨怪我,为何还要与陛下这样亲近。
她被押下去的时候,仍看着我,眼神里,掺杂着一丝不解……
“秋娘,”我喊住了她,押她的亲卫也十分给面子地停了下来,“君父永远是敬武的君父,不管他做了什么。”
她不懂,她的眼神很茫然。
“君父是明君,大汉不能没有他。”我竟然说出了一句深远的道理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我看着秋娘的眼睛,告诉她:“敬武可以为了君父去死。”
那一晚,捱得好艰难。
伤口疼得辗转难眠,我不乖,睡觉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动,兄长紧张的神情便出现在眼前……
我心里暗暗地庆幸,幸好为君父挡了这一刀,要不然,若君父有差池,兄长该是如何悲伤。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君父也会缠绵病榻,垂老沧桑,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年轻,他的臣子,在凤阙阶前跪了一地,祈祝他万年无极。
在我心里,君父一生都会受人景仰,一生倨傲高贵。
可他现在,就躺在那里,残年风烛。
他很吃力地伸手,喊我过去:“敬武……”
我哭着爬向君父的龙榻,眼泪早已糊了满脸,我喊:“君父……”他摸着我的头,嗽起来:“思儿,父皇安排了一切,你听姡Ф幕啊!
我哭着,伏在父皇身上,怎么也停不下来。
“思儿,朕留了一个人给你,这许多年,朕亏欠你太多,这个人……是朕给你的一点弥补,他一生都会保护你、追随你。这样,朕也放心。”
长安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守灵白虎殿,满目都是白幡,一幢挨着一幢,到处都是哭声、呜咽声,满朝的老臣,年岁已很大,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头“咚咚”地磕在地上,哀声不绝……
兄长几度昏厥,一声一声地喊着“父皇……”
我永远忘不了那样的场景。
我的君父,没了。
大汉的史载上,只多了一位孝宣皇帝,而我和兄长,从此孤零零地,相依为命。
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一年,兄长登基。
次年改年号为“初元”。
我在初元元年的大雪天里,与兄长抱头痛哭。
兄长扶栏:“朕不愿做这劳什子的皇帝,朕只想安安分分当个太子,有父皇在,有思儿在,朕便都满足啦。”
他是最好的兄长。天下,从来都不是他的欲念。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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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雪满长安道(14)
“下雪了,”我伸手,雪絮子一点一点地落到掌心里,逐渐融化,“这一场大雪,不知几时能停。”
他站在我身后,执红伞为我挡雪。
我转身,笑:“时夏,待雪停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他一怔,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这种天气,长安城火炭烧旺了一整条街,小摊儿有说不出的奇妙,各样的把式,瞧得人眼睛都躲不开,我想喝一碗云吞——”
我转头去看他。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熏旺的炭火,他点了点头。
雪停的这几天,太阳懒洋洋地爬上半空,艳艳地照着,待雪水化了,路也不滑了,我们便出宫了。
长安城一到傍晚,便是闹哄哄,暖腾腾的,出摊儿的小贩吆喝着,各样的小吃食摆满摊前,令人食欲饱涨。
我仍然有小女孩儿的好奇与热情,这长安暖气蒸氲的小街,永远吸引着我。
我的步伐开始轻快起来。
时夏跟在后面。
我走到一个卖云吞面的摊贩前,熟练地抽出了一条凳子:“摊活儿,来两碗云吞!”
他站在我边上,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脸被蒸氲的暖气盖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是轻松、快乐的。
“你坐呀。”我拍了拍长凳的另一头。
他有些拘谨。
我乜了他一眼。我知道,出了宫,他不敢称“属下”,他不会说“属下不敢……”,那样我会生气的。
他终于坐了下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热乎乎的云吞很适合在这种天里吃,半碗下肚,又暖和又解馋,我捏小匙喝着汤,嘴里喊:“摊活儿,再来一碗!”瞥见边上的时夏,我忙向摊活儿伸了两根指头:“两、两碗!再来两碗!”
“好嘞!”摊伙计应着,云吞又下了锅。
我最喜欢这种人间烟火的味道,只有记忆中的长安城才有。
我将热腾腾的云吞推到了时夏面前:“来,再吃一碗吧,你个头大,不经饿。”
他有些犹豫,看了看我,终于在我的眼神“逼迫”下,将刚出锅的云吞“据为己有”。
“时夏,你高兴么——”我笑着望他:“今天?”
他一怔,那张冰霜脸上终于也浮现了笑意。
他并没有说话。
“哈哈,”我才不管呢,只管笑我的,“你不知道,我老早想出来啦!最爱长安小街的云吞!热腾腾的,咕噜咕噜下肚,跐儿溜!”我拍拍他的肩:“以前呀,没机会出来,幸好有你在,兄长也不会担心!以后,咱们经常出来,好不好?”
“公主做什么,属下都在。”
我以为以后我可以无法无天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长久。
但我没机会了。
回头,他紧紧跟在后面,长安遥夜,漫天星辉。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儿时的我们那样。
兄长开始变得心事重重。
建章宫仍然是欢迎我的,建章宫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每时进谒,兄长总是很高兴地迎上来:“思儿,不必多礼。”
我尚未施礼,兄长已经阻下。
他仍然待我那么好。
可他现在是皇帝啦,不再是从前的太子。
君父教过我,在其位,谋其政。兄长成了皇帝,他就必须去做许多皇帝该做的事。
我不喜兄长皱眉的样子,终于有一天,我问他:“兄长,你在想什么呢?”
他叹息。并不说话。
我再问,他才答:“思儿,匈奴那边出了事,群臣进谏,朕不得不理。”
“那就理吧,”我望着兄长,懵懂说道,“君父希望兄长做个明君。”
兄长叹了一声,他的瞳仁里,嵌着我的影子。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认识张临的,他们张家,与我们刘家,有太多的牵扯,张临曾祖父乃敬候张安世,张安世兄长张贺,曾救君父于苦难之中。君父龙潜时,蒙受了张家天大的恩惠。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张家很有好感。
彼时少年心性,爱玩爱闹,张临同我年岁相仿,我们很能玩到一起。
我后来再忖,也不知我与张临的相遇,是否兄长一手安排?
兄长终于来找我了。
还是从前的建章宫凤阙阶下,我矮兄长半个头呢,踮起脚尖,看着兄长,他笑笑,摸我的头:“思儿,你觉得张临怎么样?”
我不明就里,当然答:“挺好的,思儿与他玩的很好!”
兄长笑着:“那就好,那就好。兄长看见你高兴,兄长便也高兴。”
“那思儿去玩喽?”我淘气地一头撞进兄长的怀里,撒娇。
他点点头,待我快离开时,却突然伸手拉住了我:“思儿……”
“怎么啦?”我回头,笑。
兄长清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他有些为难:“思儿……朕……朕若将你许配给张临,你……觉得可好?”
我一愣,许配?张临?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急了,见我没反应,生怕我生气,忙上前来安慰:“思儿,张临少年出挑,家世又好,朕,朕都考查过啦,此少年,人品相貌俱无差池的……”
我打断他的话:“君父看轻思儿,兄长也不要思儿啦?”
他大惊,惶恐至极,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傻思儿,朕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思儿大啦,也到了婚嫁之龄,兄长很想为你找个好归宿。”
我趴在兄长怀里哭:“那为什么是张临……”
“张临与思儿年貌相当,他家又曾与君父大恩,如今孝宣皇帝已故,朕当朝,朕也该拔擢良善,使忠臣永感君恩。思儿放心,朕若配明珠与张临,朕自然不会亏待他,这一路升官加爵,能想的,朕都会为他想着,朕希望,朕的皇妹,能有天下最显贵的夫君!”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兄长。
还有另一种隐情……我是喜欢同张临一块儿玩,可是……时夏似乎也是个好玩伴,同他一起玩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我喜欢看他低头,闷声说:“属下不敢。”
逗他的样子,真好玩儿。
“如果出嫁了,思儿往后是不是不能同别人玩了?只能、只能和张临一个人玩儿?”我伏在兄长肩头,哭得好伤心。
“好妹妹,”兄长也同我一样伤心,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朕没有旁的法子。”
朕没有……旁的法子……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兄长,又在默默为我承担着什么。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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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雪满长安道(15)
掖庭的深夜,人寂无声,只有一轮皓月,当空悬挂,揉碎的月辉洒在缦回曲水中,熠熠生辉。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掖庭曲觞流水四合的庭院里,一步一顿,心情至闷。
远处遥遥的灯火,在风中曳动。
我轻轻走了过去。
有人在放河灯。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心忖,又是一个寂寞空闺冷的小宫女,在不知君王何时驾幸的深夜里,独自守凉风悲叹。
河灯是许愿灯,许一个一个的深愿,愿君王早来。
我忽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情。尽管我并不认识她。
我走了过去,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放河灯吶?”
“嗯,”她听见我的声音,很明显一愣,旋即转头,看见了我,便不再吃惊了,对我笑,“妹妹也睡不着?”
我愣了。
那是一张貌赛天仙的脸,面如皎月,眼似星芒,皎白的月光迎面照来,衬得她肌肤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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