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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只有女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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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什么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孩子……孩子生下来就很虚弱。我们……没能保住他。”鼻头一酸,路易红红的眼眶泛起热泪。
有一瞬间,缺乏血气的脸庞和几乎停止起伏的胸脯,让路易以为他的妻子就要这么昏过去。
“他……去得痛苦吗?”
“非常安详,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撒了谎。
“那就好……那就好……”
“他会在天堂祝福他的弟弟和妹妹的。”
他不知道玛丽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她的眼睛死水一样,仿佛四周的一切都映不进去。
“玛丽……”
“而你,”忽然,她的声音幽幽响起,“选在这个时候限制我的一切。”
路易烦躁起来:“我说过,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为什么,我才刚刚告诉你孩子离世,你竟然还有心去顾及你的权力?”
“你以为我是笨蛋?”再也忍耐不住,玛丽哽咽起来,“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孩子出事了……”泪水串串跌落,滑下她憔悴的脸。
自孩子出生之后,她每天只被允许见孩子一次,每次的时间都不长。就算以前没生育过,她也知道孩子一般不会离开母亲太久。
只是,见大家竭力作出无事的样子,她便也装作毫不察觉。互相强装微笑,总比一起唉声叹气的好――但她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假如不是情况真的不乐观,他们又何须瞒得这么结结实实?
“是,是,你当然不是笨蛋!”路易脸色大变,“我真该想到,又有什么能瞒过你?你既聪明,又有能干的帮手!我做的事,早就被你的好家庭教师看在眼里,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吧?我努力地掩盖消息,就怕影响你的心情和身体,其实这副蠢样你早就看在眼里了吧!”
“你在说些什么?”
“维耶尔神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是你的密探头子吗?”
玛丽浑身一颤,压下眉目中的惊疑。
“看起来,我也不必费心隐瞒米莱狄的事。是的,我有情妇了,她叫米莱狄,一个比你容易看懂的女人。她想要财富和地位,是明着来;你明明拥有一切,却非要背着我去偷reads;!”
这下玛丽是真的藏不住情绪了:“情、情妇?你……”
路易停了下来。和众人曾经认为的不同,他很善于察言观色;正是因为太敏感,他才有过那一段羞涩封闭的时期。
玛丽是真的不知道米莱狄的事?或者又是精彩的演技?――她曾那样漂亮地欺瞒了他!
但是,那失去血色的颤抖的嘴唇,那失望而茫然的眼神……
路易的心脏砰砰直跳,一口气憋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发出一声复杂的感叹。
“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而你也对不起我。可是,你应该明白,国王招纳情人,根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做的事,却实在是太重大了,我,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起身在原地踱起混乱的步伐。
“你知道最疯狂的是什么吗:我想也不想地就决定原谅你了。我想相信你,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解散机密局的时候,老布罗意元帅说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一定也是这么觉得,才出手替我挽回的,对吗?我还听说了机密局偷到英国最先进的纺纱机的事,这都是有利于法兰西的。”
玛丽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时候她应该跳起来,骂他把出轨的事看得这样小,这才像一个愤怒的妻子。
但她没有。
她抬头看着路易。年轻丈夫那徘徊、焦虑、希冀而又迫切的矛盾表情一览无余。
而她,在失望和震惊之外,仿佛还缺了点什么。
“我不会再见米莱狄了。我会把她远远得打发走,送到英国,送到新大陆,你说了算。”路易的双眼溢满真诚,“你也答应我,不再插手这些事,不再见维耶尔神父。我让他离开,给他安排一个教区上任,让布罗意元帅回来重新接掌机密局,这样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吗?从此以后,我们俩个会彼此忠诚。我会保护你,让你远离这些朝臣――你不知道,他们都是能吃人的!”
他在说些什么?玛丽呆然。她怎么可能放弃?换了郎巴尔、维耶尔、夏尼,换了她身边的那些人,任一个都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原来他从不了解她;或者她给过的机会太少。
她怎么会怪他?原本的政治联姻,在她替换灵魂之后,也没有变成爱情的结合。即便对这个才刚成年的小国王产生过友爱的情感,也改变不了她从他身上谋求的从来都是权力这一事实。
上帝可以责怪路易不忠于婚姻,世人可以对他的出轨指指点点;唯有她,是没有责怪他的半点资格的。
她轻启双唇:“好。”
路易大喜,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我要离开。”
环绕着玛丽的怀抱一僵。
“我不能待在凡尔赛宫了。至少现在不能――这里只有糟糕的回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也好,那么……去米埃特行宫?或者朗布依埃?”
玛丽沉默了一会儿。
“去阿基坦。图立普伯爵夫人曾邀请我去她那儿做客。”
………………………………
第195章 离别
“你不必跟我去阿基坦了。”玛丽的声音好像掷在地上的水晶。
夏尼夫人咬着红艳的嘴唇,秀眉紧蹙,低着头。
“有话就直说。”
“……即便您不打算要我,我也会悄悄跟在后面的。从我被沙特尔背叛、而您又收留了我的那时候起,我的生命就属于您了。”
玛丽笑了。
“你猜得不错。这是惩罚。你的错误不在于放任了国王的行动。”
“……而是我从一开始就对您隐瞒?”
玛丽点头。
“但我不会因此舍弃你。”她望着窗外,眉眼有些恹然神色,“毕竟从结果来说,你提醒了我。”
不啻于一盆冷水,泼到她发热的脑袋上。
一年多来,她的行动看似顺风顺水,实则隐患巨大。她的权力建立在路易身上,而不属于自己。这么明显的漏洞,本应该控制起来,她却毫无作为——就像坐在一个不□□上得意洋洋。
“我去阿基坦,绝不是为了逃避。恰恰相反。留在这儿,在路易的眼皮底下已经没有出路了;我希望在那儿打开局面。”
她落在夏尼夫人身上的视线乍然冷峻起来。
“和上次一样,我需要你继续在巴黎为我服务reads;。我希望你像一只蜘蛛,在伦敦铺开大网;无论何处有任何动静,都能通过蛛丝传达到你这里。你能办到吗?”
“我可以。”夏尼右手握拳,抵在心脏位置。
“罗伯斯庇尔的事,你们也做了正确的决定。”
玛丽不确定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同富贵,但他显然可以共患难。这次他们去向罗伯斯庇尔求助,倒是意外地把他绑到了她这艘战船上。
在她离开期间,固守现有的地盘,恐怕还要靠这位智囊。
“那么米莱狄呢?”夏尼眼中可见灼灼杀心。失误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再放任。
“放着她别管。国王会处理的。”
在这一点上,她还相信着路易。
沉吟片刻,她又说:“假如还有别的夫人出现,你可以便宜行事,但不要打打杀杀的。假如她们出问题,首先会被怀疑的人是谁,你是清楚的吧?”
夏尼点头。也就是说,诋毁名声、削减羽翼这一类还是可以做的。
“玛丽……”郎巴尔夫人见到她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比如我是不是在强打精神,是不是把痛苦藏到心里憋着不发泄出来之类的。”玛丽有些好笑,“但我真的很好。不需要为我担心。”
郎巴尔一脸不信任。
“非要我找别人开始一段新恋情你才放心吗?”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法兰西好闺蜜很认真。
“……对了,”玛丽转移话题,“热内小姐怎么了?这几天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这回我相信你是真的没问题了。至少你有心情关心别人了。”郎巴尔努努嘴,“是她的婚事。”
“婚事?她不是和小巴托罗繆订婚了吗?”猛然反应过来,玛丽的声音不由得带了冷意,“巴托罗繆要悔婚?因为舒瓦瑟尔?”
在她和舒瓦瑟尔亲密合作的时候,这当然是一桩喜闻乐见的婚事;可现在不同了。公爵已经成功证明了王室第一夫妇之间的感情并非坚不可摧,即便米莱狄栽跟头,也难保不会有下一位。还让自己的心腹与王后身旁的女官结婚,就显得不太划算了。
郎巴尔却摇了头。
“是热内提出退婚的。原因……你去问她吧。”
“——舒瓦瑟尔背叛了您。”热内小姐哭诉,“我是您的侍女,怎么可以跟那个人的左膀右臂结婚?”
“听着,我的好姑娘,我不介意的。只要你喜欢他,就不要去管这些。”
然而热内还是不断摇头:“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您不介意,舒瓦瑟尔却未必不介意。”
郎巴尔也叹气。受小巴托罗繆私下委托,她已经劝过热内许多次,得到的也是这么一个回答。舒瓦瑟尔正式拒绝了王后派去他的部门的实习生,双方关系进入冰点。有一个王后党妻子,对小巴托罗繆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他的靠山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他呢?
热内对她的未婚夫,正是有情,才会忍痛拒绝。
玛丽却哈哈笑起来。
“假如舒瓦瑟尔因你而冷遇巴托罗繆,我们不就可以把他拉拢过来了吗?”
郎巴尔眼睛一亮:“对呀reads;!”
“何况舒瓦瑟尔不是笨蛋。政客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别看今天还仿佛敌对,明天说不定就联合了。热内小姐,我长期的、首要的敌人,并不是舒瓦瑟尔,当然也不是任何一位朝臣。你就放心地结婚吧。”
在热内惊疑不定、终于喜极而泣的笑容面前,玛丽晃了晃神。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瞧,跟敌人结婚的,这儿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吗。
即便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深仇大恨,立场却叫他们终究无可回避。
王后这次离开的消息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和东方的王室相比,欧洲王室的出行更加频繁,度假、狩猎、休养等活动习以为常。
为了小王子的早夭而暂离伤心地听起来是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后来米莱狄的消息被“无意地”泄露,更多人将这次出行与其联系起来。也有人说,国王的出轨导致王后怀孕期间精神压抑,才影响了小王子的健康。
玛丽的经营没有全都白费。一系列事件积累下来的好声望,使民间给予她更多的同情和偏袒;杜巴利夫人留下的坏印象也让众人反感官方情妇;于是,指责的矛头纷纷对准国王。与此同时,上流社会圈颇不以为然:国王出轨能算什么事?
“真是难以置信,”小布罗意抒发着胸中的郁气,“瞧他们个个都一副笃信天主的样子,私下里却对婚姻的神圣视若无物。一群伪君子。”
他的倾诉对象,“阿妮珂”赞同地轻笑。
青年贵族脸颊微红,又说:“虽然我不喜欢贵族,不过王后确实是他们中比较好的一个。”
“确实如此。”她转头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背后是否有主使人?”
布罗意屏住呼吸。这也是他的朋友罗伯斯庇尔经常警告的;但他总是逃避去想。
“我的主使人是王后。”
“……”
小布罗意发现他并不介意。唯一紧紧抓住他的心脏的,是对方说这些话的意图。他有预感,这不是诀别的话语,就是关系深入的预兆。
“不管起因是什么,只要过程和结果是为了人民、为了公义,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他挺直腰背大声宣称,就差对神发誓了。
“阿妮珂”温和的微笑,像梦幻一样,模糊而美丽。
“谢谢你的理解。和你经历的这些冒险……会是我难忘的回忆。”
年轻人大吃一惊,大步迈近想要牵对方的手,却又意识到唐突。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你……要走?”
“是的。”
“跟王后去阿基坦吗?那么很快就会回来了?”
“恐怕是永远不回来了。”
国王以升迁的形式,准备把维耶尔神父打发到美洲。文书已经下达,没有回旋余地。
趁此时机,对这位可怜地被他利用的年轻人,也该有个交代了。
………………………………
第196章 在海上
夕阳之下,三根高高耸立的桅杆披上了霞光;翻飞的白帆被染成橘红色reads;。
“这是一艘老福禄特(flte)啦,”络腮胡子的老水手一看就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连说话时喷的口水几乎都带着酒臭,“在鹿特丹下的水,你们知道,尼德兰的船一直是最好的。看到船首架着的三角帆和支索帆了吗?假如碰上逆风,就靠它们我们宝贝才能勉强走那么两步……”
小布罗意兴致缺缺地听了一会儿,就远远躲开了噪音。平常他对这些新鲜玩意儿总是很好奇,但现在他意志消沉,什么也唤不醒。
“阿妮珂”的道别给他沉重的打击;小年轻为了爱情茶饭不思、长吁短叹,总是自问为什么美丽的姑娘走得这么干脆,埋怨自己不为什么没有及时拉住她――话说回来,她的身形太敏捷了,他就是反应过来了恐怕也拉不住。
就是好友冷静地指出那个不肯暴露身份的神秘女人分明就是把他彻底利用一番后就冷酷地甩掉,也没能说服他。
“假如真的只有利用,她就不会向我承认背后主事人了。”
罗伯斯庇尔无奈,最终只想了个办法:
“你不是对北美局势特别关心吗?新大陆已经正式向英国开战了。去亲眼看看怎么样?”
打着顺便散散心的主意,小布罗意点头了。老元帅听了他的打算大发雷霆,勒令他不许去掺和殖民地的事――只有穷途末路的流民和蝇营狗苟的商人才去新大陆,像他们这样的大贵族怎么能自降身份?
小布罗意面上放弃了,自己在军中告假,偷偷溜出家门,跑到南特港,上了罗伯斯庇尔替他联系的一支商船队。
船队没有立刻向西驶入大西洋,而是南下到了波尔多港口,据说是为了接人,也有说是为了接货――波尔多的葡萄酒享誉欧洲许多年,是法国重要出口货物之一――反正他根本不关心,只无所事事地在舱房里睡大觉,顺便适应船上生活。
在离开波尔多港的那天,他才忽然意识到,他要去的是一片全新的土地。
这比在另一个时空要早得多。小布罗意可算是美国的恩人之一了:除了本人到北美参战之外,他最大的贡献可能就是把拉法耶特劝到了北美。
旧历史的今年,小布罗意与拉法耶特一见如故;两年后,就拉法耶特正因为法国政府的三令五申而犹豫要不要去北美时,小布罗意骗他说国王实际希望他们帮助美国人,只不过为了给英国的使臣一些交待才下命令做做样子――如果不是他帮拉法耶特下定决心,美国局势能否迎来转机还是未知数。
新历史情况有些不同了。他没认识拉法耶特,倒是提前结识了罗伯斯庇尔,成为好友;自己也率先坐上了前往新大陆的船。
此时新大陆的抗争刚刚开始,看来像是螳臂当车;英*队久经沙场、训练有素,强大的军舰送来源源不断地补给;大陆的军队却是一群只会拿锄头、破衣烂衫、毫无经验的民兵。
小布罗意此行,与其说是为了帮助大陆人,不如说是去考察考察情况,寻找胜利之机。
“这么颓废下去可不行。”
他喃喃自语,决定到甲板上看一看。
他们乘坐的葡萄柚号是整个船队的旗舰,但不是最大的一艘。
在目力可及的距离内,除了同样的中型三桅商船外,还有几艘体型更大的皮纳塞(pinasse)船。它相当于小号军舰,除了补给外只装载大炮,不携带任何货物,是武装护卫舰。船身还保留了传统的木浆,以免战斗时遇上逆风被动挨打。
海上贸易繁荣昌盛,海盗也同样猖獗reads;。他们就像是寄生虫,贪婪地吮吸来往船只的血液;由各种政府撑腰的私掠舰队更是肆无忌惮。
带着武装力量出行,几乎是稍微有一定实力的商队的必然选择。现在这种货船和战船分开的做法更加流行,不过据说英国人至今还保留着对武装商船的喜爱。
对千篇一律的风景有些烦腻,小布罗意耷拉着头准备回房,忽然被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
在甲板另一侧,一圈人围在一起,高声鼓噪,喝彩起哄。从杂乱的声音中,布罗意听到有人喊着“决斗”。
这还有点趣味。
年轻军人血液里好斗的一面翻滚上来,他朝人群挤过去。
“决斗!我要求决斗!”
正大声叫嚣的壮汉挥舞着满是肌肉的手臂,是这些天见过的一个船员。
另一边的人则面带微笑,巍然不动,仿佛周围的吵嚷、侮辱、谩骂全没有听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人侍者打扮,从衣服质地来看他侍奉的主人至少在金钱上没有烦恼。比衣服更抢眼的是长相,虽然皮肤发灰发黄,但颇为英俊,眼睛尤其明亮,带着促狭的光。
小布罗意眯起眼睛。他觉得这个侍者的面部轮廓很是熟悉。
“在女主人眼前我可不会参与这种非法的事。”
决斗曾经相当盛行,造成的无谓伤亡也不少;路易十四下令禁止决斗。不过真正让决斗之风衰退的,是贵族们将荣誉转到了宫廷,将兴趣转到了艺术,将审美转到了文雅。
在弱肉强食的海上可就不一样了。
“我告诉你,凡是动过我的人,就是一个手指头,也别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船员怒吼。
“说了那是意外。严格来说,是你的脸亲切地撞上了我的鞋底。”
“闭嘴!接受决斗!你是在你女主人的床上玩软了吗?”
侍者脸色一变。
“第三次。第三次对我的女主人出言不逊。看来必须给你点教训。”
眼见决斗要成,人群发出欢呼。
――可惜他们要失望了。大副被骚动吸引过来,一见这样情形,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
“你们都没活儿要干了吗!”
一场好戏没了,众人失望散去。小布罗意留在原地,望着侍者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想起来了。
这个人不就是维耶尔神父吗?据说他被派遣到北美担任要职,所以这是碰巧?但为什么他这样打扮,他的黑袍哪去了?还特意把肤色涂成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在刻意低调――以神父原来那张脸,要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很难。
还有,说到维耶尔的女主人,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难道那一位也在船上?怎么可能?她不是在阿基坦吗?何况假如王后出行,怎么会在一艘普通商船上?
等等――
小布罗意的心跳猛地加快。
他的“阿妮珂”会不会也在这儿?
………………………………
第197章 船
小布罗意鬼使神差地跟在了维耶尔神父的后面。
只见他径直下了底层甲板,单独截住了对主人出言不逊的船员。待他离开时,对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只有哼哼的力气了。原神父没再看他一眼,往楼梯走过去。在木梯前,他忽然停住脚步。
“一直跟在后面的朋友,何不出来见个面?”
小布罗意也不心虚,大喇喇地现身。
“还真是巧遇。”对方行了个礼。
“神父,你为什么这样打扮?”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那位女士是不是在船上?”
“侍奉神的我已经是过去之人了,我如今进入俗世,名叫雅诺。”密探摆出郑重样子。
密探的身份没有被国王揭破,小布罗意虽然颇为疑惑,但对这么一个“小人物”的事也没打算多关心reads;。
“你的女主人呢?”
“您去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已经差不多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雅诺居住甲板与自己相同,位于船舱上部,是最舒适的一层,也是船长居住的这一层。他们来到尽头的房间,门上还挂着没来得及取下的牌子――船长室。
能让船长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必定是地位尊贵的人。
雅诺一个“侍从”能住这儿,当然是靠了他女主人的面子。
守在门口、面色严肃、栗色头发的人,他也认识――博伊队长。博伊被派遣到奥地利卫队担任指挥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王后身边守卫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不必猜也知道。
正要敲门通报,隔着木门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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