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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监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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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木细细打量着这“象坤仪”,上面涂上黑、青二色的地方,并不太多,什么都没动的黄铜,占了绝大部分面积,方木喃喃道:“这么看来,所谓天涯海角,是不存在的了。”

    “不能这么说”宋仲卿在杂乱的摆着书本、稿纸的桌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封皮上正好写着昆仑探道书卷一。宋仲卿翻开了第一页,道:“阿木,你看,老夫在这书上,首卷第一句,即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唯今日人之所信者最不足信,求道修真,有始无终,真之一字,一世躬行,善莫大者如是也。”

    方木忽然向宋仲卿躬身一拜。脸上虽然仍旧面无表情,眸中却充满了真挚之色:“学生谨遵师傅教诲,此生一世,奉道于真。”

    宋仲卿点头道:“善莫大哉!”

    之后,宋仲卿忽然看了一眼夜空。

    万里之外,一竹杖芒鞋的老者打了个喷嚏,怪道:“今儿不冷啊,怎的,有人想我?待老夫掐指一算嗯嗯嗯?居然有人想跟老子拼徒弟?这是作死啊。”
………………………………

第八十九章 绝杀(上)

    今夜月光饱满,黄历曰:“宜吟咏。s”

    方谭心情大好,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被宋仲卿收为弟子,这是多少王孙显贵都求之不得的殊荣,更遑论对方木自己来说,能得到宋仲卿的教诲,更是一场大造化,将来出将入相,有宋仲卿保举,或可比自己更上一步。

    方谭正在自己城堡般的宅邸中闲庭信步,那些在城楼上明火执仗的家丁并不是对意境的破坏,反而别有韵味,方谭即出口吟道:“太守真浪漫,庭中步履云。前后碉楼大,左右刀火纷。想作雄杰旅,志为天地神。何时皆披甲,教虏辨君臣。”

    微风扫落叶,方谭哈哈大笑,反复沉吟“教尔辨君臣”句,良久,又喃喃呓语:“辨别之辨,若改为改变之变……哈哈,想多了。不过君臣虽不可变,是廷臣还是小臣,则可以变也……”

    这时,却听不知何处,一女子冷笑道:“活人还是死人,亦可变也。”

    方谭打了个寒颤,立即环顾左右。

    “谁人藏在那里?!出来!”

    无人应答。

    “来人!!!抓刺客!!!”

    无数佩刀的家丁仆役涌到方谭身周,还有许多四处巡曳,意图找到老爷口中说的“刺客”,可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在一处杂草堆中擒到了一只黑猫。仆役们面面相觑,是不是老爷喝多了?一只黑猫也一惊一乍的?

    方谭看着这只黑猫,默然不语。

    围在他身边的仆役们不敢说话,但早已失去了警戒心。

    方谭开口道:“散了吧,来的是高手,如果只想杀我一个人,靠你们护着不顶用,把府里的几个供奉给我叫过来,到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立即有一仆役应声道:“诺!”之后便带着对方谭小题大做的腹诽跑进了内庭。

    方谭吩咐道:“继续巡曳,勿令懈怠!如见可以之人,立即禀报于我。”

    众家奴闻声,应诺而散。

    然而待那些家仆都散尽后,那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咯咯咯……”

    方谭怒道:“休得装神弄鬼!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出来!”

    “咯咯咯……你得求不出来才好,你还能多活一会儿。”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刚才说了,要你命。”

    方谭有些后悔遣散了那些家丁。如果他们在,至少能拖延一会儿时间,以待几位身手矫健的供奉到来擒贼。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咯咯笑道:“没事,别紧张,你不是叫人了吗?正好我最近闲得有些手痒,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守,杀得不痛快。等你说的供奉来了,我先杀他们,再杀你。”

    方谭沉声道:“小心不要杀我未成,反被杀了。”

    “咯咯咯……放心,要是真来了连我都打不过的神人,我逃走就是,你的命可没我的命值钱。”

    时间不长,三个男子疾步冲了过来,但并没有对方谭行礼,而是略显鲁莽的问道:“方太守,你还没受伤吧?”

    这三个男子有老有少,老的大概六十来岁,长眉长鬓长须,仙风道骨,腰悬一柄环首刀年轻的则看上去还不到十五,脸上带着甩不脱的稚气,但却有一双秀眉向上挑起,身上穿着红肚兜,手持长枪,英气逼人不老不少的那个,看外表则毫无亮点,属于一进人堆就绝难找到的那类人,看不出佩戴兵器。

    方谭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解释情况,那不知躲在何处的女子先开口了:“嗯,飞鹰门的叛徒李闻隆、无面杀神张没脸,还有个小的不认识就凭这三个棒槌,就想阻我?”

    方谭忍无可忍。

    “找到她,杀了她。”

    “第一条不用了,我自己出来便是。”

    “不要故作玄虚,你快给老子出来!”

    “你回头便是。”

    方谭及那三个男子纷纷回头,只见有一黑衣女子傲然立于庭中。英气勃发,手无兵刃,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这四个男人。

    那名叫李闻隆的老者率先开口道:“不知姑娘如何识得我李闻隆?我们好像素昧平生,从未见过。”

    方谭猛然想起这个女子的来历。

    可不正是宋仲卿家里那位不知身份,但料想应该高贵无比的女人?

    难道是宋仲卿想要杀我?

    方谭脸上阴晴不定。

    那女子开口道:“李闻隆,飞鹰门掌门人的闺女,滋味妙不妙啊?”

    李闻隆闻声暴怒,立即冲向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他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旧事,知道的基本已经被他杀了,包括那个闺女本人和飞鹰门掌门,世人只知道他李闻隆叛出飞鹰门,却不知道因何叛出,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是他的逆鳞。

    女子冷笑道:“真没耐心。”

    另外两人也知道不可使用添油战术,李闻隆前脚刚踏出去,他们就动了,可还是慢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李闻隆冲到那女子身前,刚要出刀,便被那女子一指点在额头,那之后,李闻隆的身体倏然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张没脸与那不知名的少年对望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这女子来历莫名,出招更是诡谲,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方谭慢慢向后退去。

    女子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张没脸,你也是死有余辜,我便先杀了你。”

    张没脸自始至终没发一眼,听女子说这话,他不为所动。张没脸与那少年相隔不远,与那女子成犄角之势,只要那女人胆敢冲上来,他们两个就可以合力一击。

    少年开口道:“大姐姐,你到底是谁呀?能不能先告诉我们,我们待会儿要是不幸死了,也好知道是被谁杀的。”

    那女子笑道:“我?我叫秦义绝,你听过么?”

    少年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张没脸蓦然开了口:“谲云品上,只有名字而无任何文字介绍的秦义绝?”

    “哎呀,书读得不少嘛,没错,就是我。”

    张没脸对那女子拱了拱手,回头一看,方谭已经逃之夭夭了。

    “秦姑娘,我张没脸一向趋利避害,谲云品上的奇人怪人,张某自知没本事招惹,告辞!”

    张没脸说罢,转身欲走,秦义绝却道:“我已经说了,我要杀你。”

    须臾。

    张没脸说走,却不是真的要走,那女子刚飞身到他身后,他似乎早有准备,袖中短剑一滑,倏然间刺向身后。秦义绝根本不屑躲避,又是凌空一指,点在了张没脸后脑勺,他手中的短剑便脱手了,身体也止不住的向前倒去,直摔了个狗啃泥,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女子含着笑意,回头看向那穿着肚兜的少年,道:“看到了吧,你打不过姐姐,还要不要跟姐姐打啦?”

    少年点头道:“当然,要。”

    说罢,长枪一挑,划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瑰丽的弧度。只是秦义绝一伸手,便抓住了那杆长枪:“宋仲卿常说,看一个人武功怎么样,首先看他耍的是不是真漂亮。江湖卖艺的,那是假漂亮,不见道蕴,你刚才这一枪,估摸着宋老头看见,一定会夸一句真漂亮。”

    少年道:“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少年一抽枪,秦义绝便松开了手。

    “再看我,这一枪如何?”

    少年羞赧的笑了笑,身躯低伏,一条腿微微弯曲,另一条腿脚尖踮地,枪头冲下,之后猛然一抡,罡风凶猛,枪身弯曲直欲破空。秦义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稍微认真的神色,心中啧啧称奇,这一枪竟表现出了意境,不是威严不是王霸亦非诗意道意,而是枪意,枪技之真意。

    “我似乎,能猜出你是谁了,小家伙。”

    枪尖至,话音落,秦义绝并不躲闪,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少年一惊,也退了一步,但这一退方才那一枪中的意蕴顿时减半,变得极不自然,秦义绝呵呵一笑,手臂一竖,便挡住了那扫来的一枪。

    “杨家的后代?还是男丁?你是杨准。”

    城墙上的家丁纷纷走了下来,进入这并不十分宽广的小院。方谭已经下了死命令,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化作花肥。家丁们摆上了阵势,还是军阵,看来方谭很早就想到要将他们当成兵丁一般训练了,这兵阵摆的有条不紊,还分了兵种,长刀兵、长枪兵、大戟士、弓弩手,除了骑兵和战车兵外,一应俱全。

    杨准道:“我们未决出胜负前,尔等不许动手。”

    这位供奉的命令还是有些作用的,那些家丁纷纷向后退去,留下了场地,却并没有退多远。

    秦义绝道:“杨准,你们杨家,就剩你一个人了吧?”

    杨准的脸上忽然多了些阴霾。

    “不,我还有个姐姐活着,但我找不到她了……”

    “你是个好苗子,我不杀你,但得教训教训你。”

    秦义绝说罢,冲向杨准。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秦义绝与杨准二人的高下太过悬殊,强无法用兵器尺寸弥补,秦义绝近身战斗,又占了险字,可谓是又强又险,杨准一边攻击,一边奋力拉开距离,但退后的速度显然比不上秦义绝冲击的速度快。

    此时,方谭已经推到了府邸最深处,一处密室里。

    密室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这人面白无须,涂脂抹粉,还身穿戏服,后背负着一架二胡,瞧着很像兼了吹鼓手差事的白面小生。

    “弄潮儿,你帮我杀了外面那个女人,我给你一万两!不,两万两!”
………………………………

第九十章 绝杀(中)

    这位小生,可不就是截杀白墨未遂,但成功击杀御史大夫韩平的那个天下第二杀手,弄潮儿?

    弄潮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密室中的石凳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两万两?方太守,你有这么多钱吗?”

    方谭咬了咬牙道:“我没有,但是云中郡有,大不了方某不要这顶官帽子了。”

    弄潮儿闭目掐指,神神道道的好像在默念卜辞,过了一会儿,才又睁开了眼睛,微笑道:“为了两万两,就去和技击本事尚在尹龙孙之上的秦义绝拼命?小生有点不太敢呐。”

    “尹龙孙是谁?很厉害吗?”

    弄潮儿不禁挑起眉峰,略带轻蔑的道:“尹龙孙厉不厉害?方太守,有时间多读读书吧,杀伐品中,能名列在尹龙孙前面的,只有大祭司柳如风一人而已。不过,钱嘛,我弄潮儿不看在眼里,但你也不是什么都给不了我,咱们谈一桩别的生意怎么样?事成之后,我不仅会帮你阻截秦义绝,还倒贴你三千两,如何?”

    “什么生意?”方谭目光闪烁。

    这弄潮儿的来历,方谭并不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弄潮儿是公认天下第一、却自称天下第二的杀手,只知道此人艺业,自己那三个倚重非常的供奉都奉若神明。

    弄潮儿在他手下做供奉,已经三月有余,这三个月里,弄潮儿帮方谭摆平了许多原本在云中郡中与方谭作对的江湖中人、世家大族,但要价颇为不菲,方谭一般舍不得动用。

    弄潮儿道:“你不是打算投北吗?这步棋挺妙,我家主人欣赏得很,可惜时机不对,如果没有这个契机的话,说不定我会先杀了你,就像杀死韩平一样。不过,秦义绝杀上门来,事情好办多了。”

    “韩平是你杀的?”

    方谭惊愕不已。

    三天前他才刚刚接到邸报,说御史大夫、韩国公韩平已经身殁,朝廷为议谥之事正吵得不可开交。

    “不要太惊讶,韩平自己本就存了死志,韩家在京的主要力量早就调回韩国了。他回国的路上,被杀不是意外,被我杀才是意外。不过,这也不能证明某家没本事,知道韩平在哪条路走,知道韩平身边没有高手,都是需要本事的事情。今天呢,为了表明诚意,我可以告诉你,秦义绝的弱点在哪,我清楚的很,只要我们的交易达成,我必定可以将秦义绝赶出云中郡。”

    “此话当真?”

    “当真。”

    “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简单的很,听了之后,你一定会觉得这交易你赚大了。先呢,现在这卷纸上按个手印。”

    弄潮儿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方谭粗略的读了读,立即明白了弄潮儿的用意。

    讨暴君北冥真肃檄。

    这是要断绝方谭的退路。

    方谭咬了咬牙,心底一横,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直接在这张檄文上按下了一个血手印。

    “诚意够不够?”

    弄潮儿笑道:“太够了。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个条件,这个条件对你而言更有利。只要你答应,还附赠帮你解决来自白廷尉的诘难。而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我说让你投北的时候,你再投北,现在,先按兵不动。”

    “你这是要……”

    “我杀韩平,就是怕他太着急。我家主人现在追求的,不是慢慢消耗北冥家的国力,毕竟未来我家主人是要接手大好江山的,而不是一个断壁残垣的烂摊子。我们追求的是不动则已,一动则以泰山压顶之势使乾坤颠覆、长江倒流,你晓不晓得啊?”

    “晓得晓得……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主人究竟是谁?”

    弄潮儿呵呵一笑,只答了三个字:“不可以。”

    说罢,弄潮儿便走出了这间密室,只留下方谭一人心神摇动,惴惴不安。

    庭中。

    枪风呼啸,草木飘摇。

    秦义绝与杨准二人说是搏斗,其实只是杨准一人在不停攻击,秦义绝只是抵挡。只是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越久,杨准的心头便越是心惊。武林高手之中,说是招中带有意境,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奇异的力量,只不过是从量变到质变,招招合乎自然,又带有独属于自己脉络风格而已,并不是什么意境一到,枪未到而人死这样的诡异光景。

    尹龙孙能练出实实在在的剑气,已经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排在尹龙孙之前的柳如风,倒是更容易理解,他的手段,不过是用精心配置的草药所制造出的幻觉而已。

    无论尹龙孙还是柳如风,都不过凡胎,能做到空手以巧力拨开白刃,却无法实实在在挡住千钧一击,盖因人的骨骼无论如何锻炼,强度都是一定的,过临界点,就必然无法承受。

    可这秦义绝从方才到现在,已经用手臂挡枪杆不知多少次了,莫说臂骨断裂,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始至终,打得行云流水,看神色又轻松得很。

    杨准毕竟还是个少年,紧张之下,这一枪居然脱了手。

    杨准的双掌已经被磨出了血泡,正止不住的颤抖着。

    秦义绝捡起了杨准的长枪,掂量了一下,赞道:“好枪,只有杨家祖传的工艺,才能作出这样韧性十足却不过于柔弱的好枪。杨准,这是你自己作的么?”

    杨准点头道:“是我自己作的。”

    “很好,是个好苗子。杨准,我秦义绝虽名作义绝,却不是真的薄情寡义之人,你没有做过什么大恶,我不杀你,你走吧,切记以后要投个好主顾,助纣为虐,也是恶的一种。”

    “多谢秦姐姐教诲!杨准……杨准就投你好不好?”

    秦义绝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准:“姐姐的年纪能当你母亲了,小小年纪,哪学来这么多坏念想?”

    杨准摇头道:“秦姐姐,你误会了,杨某祖祖辈辈都侍奉秦王,我杨家的枪法,相传就是初代秦王所创。如今大秦覆灭,我从无犯下一恶,却成了朝廷的钦犯,实在去无可去。”

    秦义绝挑眉道:“如果你是真心要投我,不是不可以,话先提前说了,我这边办得可不是什么干净事,用到你的时候,你可别觉得恶心。”

    “某记事起,就跟着祖父在外漂泊,四处东躲xc人情冷暖,早已洞悉。只要秦姐姐目的向善,不作真奸恶之事,杨某赴汤蹈火,绝无半点怨言。”

    “好。”

    秦义绝点了点头。

    “你现在便离开方府,到宋仲卿的家里等我。”

    杨准对秦义绝拱了拱手,秦义绝微笑着将那杆长枪递还给了他。之后,杨准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方府。

    终于,一直在四周方府家丁们,动了。

    这小庭地面太窄,远处的弓弩手不敢力,只是在远处逡巡,权当威慑。近处长枪兵、直刀兵率先冲了过来。

    秦义绝衣袂飘飞,身姿绰约,只要有近身之人,便是凌空一指,且战且进。

    无人能动到她一根汗毛。

    那些家丁们终于现,自己的存在完全是多余的。即使用人命填,面对这个脸疲意都没有的人形兵器,也不顶什么作用。

    最终,无论家丁里的长官们如何下令,这些家丁都不肯再往前进一步了。

    秦义绝嗤笑道:“这战意连本县的戍军都比不了,还想造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你吧,秦宗主。”

    背着二胡的弄潮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正背倚青砖,对秦义绝邪邪的笑着。

    “谲云品上只能写下秦义绝三字。连裴行俭都怕你,你就觉得所有人都不值一提了么?秦义绝,我不怕你。”

    秦义绝的瞳孔缩了缩。

    “弄潮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我跟皇太子的关系也是这样,跟你这条忠实的母狗有本质的区别。”

    秦义绝笑道:“你可知道上一个惹怒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不过一死罢了。我弄潮儿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死吗?”

    弄潮儿没有拿出他惯用的锁魂钉,而是拧了拧二胡上头的玉龙。

    龙头转了几圈后,弄潮儿向外一扯,里面居然藏着一柄细剑。

    秦义绝笑了笑,随手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截枯枝。

    “秦义绝,你装神弄鬼,却骗不了我。你的腿上、手臂上都覆着玉柱甲,身上更穿着一件乌金软甲,两胸前有铁质护心镜,就连头里面,都藏着托颅丝。你之所以能一指杀人,更简单,因为你的指甲里藏着剧毒,不巧的是,此毒的药方被我搞到了,我还配制了解药。秦义绝,你根本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强!你表现的如此神秘,不过是要别人怕你!”

    “哦?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弄潮儿呵呵笑道:“你阴宗太强、太大了,如果只保持一个极小的规模,说不定会比我都诡秘,可是现在,很多事情,在我们杀手这行的小圈子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秦义绝也呵呵笑了起来。

    枯枝动。

    玉龙剑亦动。

    啪的一声。

    弄潮儿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

    啪!

    “我不强?”

    啪啪啪!

    不多时,弄潮儿的脸上已经被抽出七八道紫印。

    “我不强?”

    秦义绝哈哈大笑道:“告诉你,老娘强得很!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娘到底是不是个武装到头里,连指甲都藏着剧毒的怪物!”

    弄潮儿怒吼一声,细剑直指秦义绝的咽喉。

    秦义绝的身躯则以一种十分奇怪动作弯了一个弧度。

    一指。

    这次没有指向头颅,而是指向了胸口。

    像陷进豆腐一样,陷了进去。

    “弄潮儿,现在,你告诉我,我,强不强?”

    鲜血四溅。

    弄潮儿面色惨白,用尽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力气。

    “锁、魂、钉!”
………………………………

第九十一章 绝杀(下)【后面又补了几百字】

    这蕴含着弄潮儿最后一分真意的锁魂钉,角度刁钻得很。况且秦义绝的手指还插在弄潮儿心头,抽手阻挡不及,刹那间,三枚锁魂钉便刺入秦义绝胸腹之中。

    一股剧痛传来。

    秦义绝抽出手指,已然断气的弄潮儿便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弄潮儿的脸颊迅速由原本油光满面的红润之色变成紫黑之色,从左胸流出的血液更是漆黑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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