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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镬残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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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卢医师其实是想来提醒自己要兑现奖金的事,现在人还没有看到,哪有心思跟他扯什么奖赏。
卢医师见讨了个没趣,干笑两声,就退了下去。
眼见包围圈即将形成,忽然从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端着一盆水,哗啦一声洒到了院外,这人额下蓄着一蓬油光发亮的胡须,随着洒水的动作,那胡须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是那个出现在小镇上的年长倭寇。
倒完水后,正准备转身,忽然,眼角似乎看到有什么不对,回头定情一看,看到了不远田地里有许多弯腰而行的民壮,然后眼神又向四周飞快一扫,心里一惊,手中的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折身就跃进了房中。
“不好,被发现了,给我冲。”王县丞大叫一声。
所有捕快民壮立即直起身体,拽出兵器,哇哇地向前冲过去。
木屋的门呯的一声,再次打开,只见三个人跃了出来,一个是乌猎户,手持一柄钢叉,一个是刚才倒水的那人,右手拎着一把狭长的剑,但看其形状,剑身弯曲,又有些像刀,他的左手搀扶着一个年轻人,这人脚上打着夹板,正踮着脚,手里也拎着一把长剑,腰里还别着一把短剑,身体侧着朝向众人。
“捉住倭寇,赏银百两。”县丞大吼道。
众捕快民壮嗷嗷叫着举起刀枪棍棒向前冲去,那两人吃了一惊,忙互相搀扶着扭头就向后山逃,逃不多远,就听到后山喊杀之声四起,他们与堵截后路的人碰撞上了,厮杀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乌猎户大怒,将手中的钢叉舞动起来,将涌上来的人群挡了一挡。
“猎户,这是朝廷办案,你想拒捕?”蒋三山厉声喝道。
“试问,乌某所犯何罪?因何捉拿。”乌猎户怒目圆睁。
此时后山喊杀声更大,不停有惨呼声传来,众民壮想上前围拢,却被乌猎户阻住了上山的唯一一条道路。
“猎户,赶紧放下武器,我等在追捕倭寇。”三山再次大喝。
“倭寇?什么叫倭寇?我世居深山,不是倭寇。”乌猎户一边说,一边继续将钢叉舞起,让人近身不得。
蒋三山直气得暴跳如雷,对乌猎户吼道:“你收留的两个人就是倭寇,你赶紧让开,如若走脱了倭寇,你罪不可赦。”
乌猎户闻言大吃一惊,忙停下手中钢叉,冲蒋三山迟疑道:“我收留的两人是坏人?”
蒋三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带领手下急急向山后奔去。
王县丞此时也带领了几人冲了上来,他目睹了全部过程,一靠近乌猎户,就冲上前来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指着乌猎户训斥道:“好你个乌猎户,你不仅收留倭寇,还掩护他们逃跑,武力拒捕,这还了得?左右,给我拿下。”
左右冲上几人,掏出绳子就将乌猎户绑了起来,乌猎户倒未抵抗,只是对王县丞叫道:“县官老爷,老汉世居山林,不懂何为倭寇,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忽然看到这么多人来抓我,心里害怕,并不是真想跟官老爷作对,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抓的是那两个客人啊,如果知道他们是坏人,我肯定不会收留他们的,定会提前报告老爷,请老爷恕罪,放了我吧。”
王县丞此时却无心听他解说,而是匆匆绕过,带着众人向后山奔去。
两柱香的时间,打斗之声终于停息了下来,王县丞带着捕快和民壮又回到了屋前,却见最前方几个汉子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此人浑身是血,衣服也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虽然被捆绑着双手,但脸色还是一副倨傲的神情,正是那个年轻的倭寇,一瘸一拐而来。
后面跟着几个民壮,身上都带了一些伤,幸好不是太重,已作了简易的包扎,再后面跟来的,却让乌猎户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有些民壮居然抬了几个用山上的树枝做成的临时担架,担架上躺了三四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而那个年长一些的倭寇,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在乌猎户家的屋前停歇下来,王县丞脸色发黑,牙关紧咬,众捕头和民壮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个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可恶。”王县丞一脚将民壮刚刚为他摆好的一张椅子踢翻,然后举起手指,指向围成一圈那些捕快:“你们这么多人,在已经将这两个倭寇包围起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们逃了一个,还伤了我们八人,死了四人,真是饭桶,废物,奇耻大辱。”
“县丞,这两人武艺高强,精于技击……”蒋三山嗫嗫地道。
“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你们可有二三十号人呐,围也把他们围死了,可你看看,这些废物,看着人家举着刀枪过来,只会嘴里大声哇啦哇啦喊得凶,有几个能勇猛地冲上去?还有一些家伙居然看到倭寇冲过来,自己返身就跑,你们几十个人,他们才两人,跑什么跑?三十人打两人都害怕?如果大家冲上去,早就将他们砍翻在地了,结果呢,却被人家兜住屁股一顿砍,还坏了三四人的性命,伤了七八人,说出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县丞看得出很恼火。
“这些民壮平时都是种田为生,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搏。让他们警戒或许还行,与贼人战斗,尤其是生死相搏,就……”蒋三山尴尬地站在众捕快前面,
“就两个贼人,还被跑脱了一个,这让我如何回去跟全县父老交待。”王县丞一抚额头,垂头丧气地说。
“我说官老爷,这贼人在山里,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就走不出去的,还有这山里野兽多,说不定就被野兽吃了,嘿嘿,你不用担心。”乌猎户嘻嘻笑道,“现在事情证明了我与那两个倭寇并无关联,是不是可以将我放了?”
“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将他们合围了,怎么会让他们逃脱,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致于有人死伤,你还想放了?给我带回县衙,审清之后再说。”王县丞对着乌猎户咬牙切齿。
“不是吧,官老爷,这事真的跟我无关呐,我只是好心肠,看到有人受伤才伸手去救的,今天也不是因为误会才拦了你们一下嘛,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呀,再说我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孙儿呢,你们将我抓走,我孙儿可怎么办,那是会饿死的。”乌猎户急急辩解道。
“唔。”县丞似乎有点意动,但随即就抬起头来:“你私自窝藏倭寇,而且在官府办案时横加阻拦,最终导致了倭寇的逃逸,虽然是无意,但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必须抓走,至于是否有罪,需县令升堂之后再作定夺。”
想了一想,又问道:“那你孙儿呢,怎么没见他的踪迹。”
“因为一早我要到镇上给那两个人买药,所以就将孙儿寄放到王猎户家了,唉,早知道他们是坏人,我就不去了,花了钱,还惹得一身骚,看这时光,我那孙儿也应该要回来了。”乌猎户说完,又哀求道:“县官老爷,你行行好,放了我,我那孙儿才六岁,没有大人照顾不行呀。”
王县丞将脸一沉:“法律之事,哪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你今日犯了错,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三山,你安排一名民壮,给那个王猎户送个口信,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先照顾好小家伙,现在,大家将倭寇押解回县衙。”
众人响应一声,便抬起担架,押着倭寇,稀稀拉拉垂头丧气地向回走,再没有来时的豪迈与雄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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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之后 第三十一章 解救猎户
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小锅子抓了抓脑袋,问张教授:“先生,这步藏的爷爷按理说没有多少错呀,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弄清楚了就应该放出来了吧?”
张教授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后来听到,有人说,之所以没有将乌猎户放出来,是因为这次走脱了一个倭寇,还死伤了若干民壮乡勇,官府需要一个借口,以免民众说他们无能,而这借口便只能是乌猎户了,据说他们按的罪名是通匪之罪,这罪往大了说可是能杀了头的。”
“啊?!”小锅子与步藏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忙走上前去,焦急地拉着张教授的袍裾央求道:“先生,请你行行好,把乌爷爷救出来吧。”
“我尽力而为吧!”张教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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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官府方面依然没有一点动静,急得小锅子和乌步藏两人上窜下跳的,但又无可奈何。
这日放学后,小胖子也过来了,他早就听闻了事情的经过,也是一筹莫展,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温言安慰小步藏,三个人坐在假山边的石头上,手撑着脑袋,一脸的严肃。
“如果我会武功就好了,可以飞檐走壁,来去无踪,这样我就会跳到牢里,将乌爷爷救出来。”小胖子一直想当一名飞来飞去的侠客,或许是越胖的人就越向往脱离地球的引力,他对飞檐走壁有着异乎寻常的向往。
“我爷爷会武功的,如果他不想被抓,那些人就一定抓不住他,他这次肯定是甘愿被抓才被抓走的。”步藏说道。
“哦。”小胖子和小锅子面无表情的看了小步藏一眼,然后把头转过去,各自想解决的办法,心中却不以为然,这真是小孩子的想法,人在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爸爸或者爷爷什么都行,什么都会,他们就是一个巨人,一座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得到,但随着孩子年纪的增长,会慢慢发现,其实他们也就是普通人,也会害怕,也会恐惧,甚至还可能是人群里最弱的那一个。
小锅子很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实在无用,帮不了步藏一点的忙。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和小胖子一样想法,如果有武功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冲上前去,一刀一个,将看守的卫士全部斩杀干净,快意恩仇,但后和乌爷爷、小步藏一起浪迹天涯。
但是,他冷静下来之后,小锅子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知道即使自己有通天的武功,也不可以乱来,因为那是官府,那代表的是朝廷,且不说不知道是否有成功的可能,就是成功了,以后怎么办?永远浪迹天涯?做一个逃犯?或者永远躲在僻静的山洞里,像一只耗子?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做,至少我还需要查清屠村血案,我还要为家人报仇,我不可以冲动。
“你们几个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人转头一看,原来是秀秀,秀秀看到步藏也在,不禁大喜,忙跑上前来拉着步藏的手,却发现步藏哭丧着脸,瘜着嘴巴,奇怪地问道:“步藏,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找他算帐。”
小锅子将乌猎户被抓的事告诉了秀秀,秀秀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乌爷爷做好事也会被抓呀,不行,我去告诉我爹爹,他和县令老爷经常在一起下棋,关系很好的,我让爹爹去跟县令老爷说,赶紧把乌爷爷放出来。”
“当真?”三个孩子一起兴奋得跳了起来,围在秀秀旁边。
“当然,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爹爹。”秀秀自豪地夸耀道。
“那你快点告诉你爹爹,赶紧把乌爷爷放出来,你瞧步藏都哭了好几天了。”小锅子对秀秀说。
“嗯,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找爹爹说。”秀秀说完就蹬蹬地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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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赵梦禹最近感觉什么事都有点拧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比如说关于倭寇的事,明明希望最大的时候,结果等来的却是失望,明明已经失望了,希望又以奇怪的方式啪嚓一声降临到了头上,当自己抱着可能成功的想法等待事情最终结果的时候,结果果然让他又惊又喜。
倭寇没有全部抓获,这在他心理已经有所准备了,他没想到居然几十人去围剿还死了四人,伤了七八人,当县丞押解着倭寇回来的时候,那些人个个垂头丧气,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真是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
赵县令还有一点生气的地方,觉得自己的把控能力在下降之中,县丞捉回来一个猎户,理由是这猎户窝藏贼寇,还在官府追捕之时武力抗拒,但自己通过询问得知,这乌猎户只是因为无意放了兽夹伤了人,而心理不安,给人家治疗的,并不是真的想窝藏罪犯,一切都应该是误会,自己想将乌猎户立即放了,但王县丞极意反对,说了一大套理由,赵县令知道,这是因为王县丞想转嫁大家的注意力,故意找的替罪羊,心中虽然不悦,但也不想与县丞伤了和气,撕破面皮,所以他虽然不愿,但也没有反对就将乌猎户关入牢中。
赵县令原以为,随着这个倭寇的抓获,很多原来的死结都可以一一解开,比如,万梓县的灭村事件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在本县有多少人?目的何在?上次王县丞抓获的几个内奸是否真的与他们有勾结?这些原来一直无解的问题因为这个倭寇的抓获,将会全部迎刃而解,然后他就可以作下一步的安排,如若只有这两个倭寇,那就将他们的罪状上报州府,由州府作最后的决断,如果后面还有大批人马,那又需要另一种思路。
事情的结果往往会与自己的设想相背离,自己满怀信心将倭寇带出来审问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跟自己设想的不太一样,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最简单却是最棘手的问题,他说的话倭寇听不懂,而倭寇说的话他也不懂,审问的时候,他讲他的,倭寇讲倭寇的,手下的捕快们如同鸭子听雷,而文书作记录的,也一筹莫展,所谓的口供,人家说了一大堆,但自己这里掌握的材料却是零,原本以为一切都迎刃而解,最后却发现一切好象又回到了原点。
赵县令求贤若渴,在全县张贴了榜文,寻找懂倭语的才俊,许以重金,但两日来却没有一点动静,刚才自己又吩咐手下,将榜文再抄写若干份,务必在全县各处都张贴到,不留一个死角。
这两个倭寇是来干嘛的?他们还有没有同伙?那个逃跑的家伙逃到哪里去了?这此问题一直萦绕在县令的心头,让他烦闷不已。
他在花园里来回踱步,想着心思,官家忽然来报,说罗举人求见,赵县令略作思索,吩咐道:“请他书房用茶,我稍后就到。”
赵县令来到书房时,罗举人正站在房内欣赏墙上的字画,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向县令拱手道:“思贤兄,小弟有礼了。这数日不见,不想兄的笔力更加遒劲有力,这墙上所书越发显得入木三分,让我惭愧不已啊!”
赵县令摆了摆手,谦虚地笑了笑,然后请罗举人坐下,寒喧几句,然后探过身子,询问道:“不知秋鸿兄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罗举人问道:“闻听前几日捕快抓了一个倭寇,却不知这倭寇前来我县所为何事?前些日子也曾听闻别处一些倭寇的作为,简直是人神共愤啊,如今听闻朝廷对倭寇也颇为头疼,愚弟作为当地乡绅领袖,实在担心,所以前来询问,还请思贤兄原谅。”说完,朝赵县令拱了拱手。
“唉!秋鸿兄,不瞒你说,为兄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呀,全县没有一人懂倭语,这让我如何审得出来,为兄实在没有办法,现正在全县张榜纳贤,希望有懂倭语的人自荐,实在不行,再关几日就将他们押解到州里,由上官定夺吧。”赵县令叹了一口气。
“听闻县里还抓了一个猎户,不知此人所获何罪?”罗举人问道。
“这乌猎户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因为他收留过这两倭寇,加上王县丞在抓捕倭寇时,他曾经横加阻拦,影响了县丞抓捕倭寇,所以王县丞将他抓捕,目的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现在王县丞因为抓捕倭寇受挫,心中有气,所以暂时将他关押,待事情结束之后,便会放了的。”赵县令对罗举人道。
“思贤兄,这个乌猎户既然没有什么大错,稍作惩戒也就够了,我听说这个乌猎户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儿,年方四五岁,爷孙俩相依为命,如若将乌猎户关的时间长了,小孙子恐怕无人照料,生活堪忧呀,还望兄长以仁爱治民,施以雨露恩泽,也是功德一件。”罗举人道。
赵县令闻言点了点头,拈着胡须想了一想,然后抬头对罗举人笑道:“秋鸿兄,你因为对一猎户如此上心,难道认识此人?”
罗举人放下手中茶碗,摇着头笑道:“我还真不认识这乌猎户,但这乌猎户的孙儿与我家秀秀不知怎么的,成了好朋友,我是看这小家伙可怜,才决定来问问情况的,如若乌猎户当真犯了国法,那我倒真不敢乱作评论了。”
“呵呵,秋鸿兄,你多虑了,那你回头转告秀秀,说再等几日,便会将乌猎户放出,还请她稍安勿躁。”赵县令笑着道。
“思贤兄说笑了,那我就先代秀秀谢过赵伯伯。”罗举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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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罗举人带回来的消息,秀秀与几个小朋友高兴得跳起来,秀秀挺着小胸脯说:“我说我爹爹是最厉害的吧!你们看,我爹爹一出马,就马到成功了,步藏,你不要着急,爷爷马上就会出来的。”
“嗯,谢谢罗伯伯。”步藏阴沉了几日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小锅子与小胖子也由衷地感到高兴,事情解决了,就如同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然而他们不知道,事情并不如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马上就有一场大的变帮发生,这一次,小锅子的人生再一次转了一个巨大的弯,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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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之后 第三十二章 夜半惊变
夜色如墨,正是月初时分,无月,唯有繁星闪烁。
最近几日,天闷得厉害,似乎马上就有一阵暴风雨将临,树叶垂在空中一动不动,空气中有一种黏黏的湿热,这是江南特有的气候,让人昏昏欲睡,闷热无处不在,即使躺在床上也觉得四周一片燥热,汗水不时从皮肤的中渗透出来,打湿了衣衫。
罗丰县的牢房与县衙相隔不远,从县衙向西百十步便到。当初建此牢房时,县令考虑就颇为周到,既要方便审案拘人,又不致自己平日坐在堂上就能听到在押犯人在牢中的聒噪。
牢房青砖砌成,高达近两丈,墙厚尺余,牢房共有狱卒12名,设牢头一名,副牢头一名,每日里各有六名狱卒看守,一日一换。所有狱卒大体分布为:大门口设岗哨两名,中庭两名,牢内栅栏后两名,每日辰时末换岗。为防止有人劫狱,牢房特意设立了三重门锁,除第一重可以从外打开之外,其它两处门锁只能从里面才能打开,这样就有效防止了犯人暴_动,或者有人劫狱的风险。不管是从里,还是从外,都无法让犯人跑出去,牢房自建立以来,如同铜墙铁壁,一直都平安无事。
此时的牢房之内,潮湿阴暗,空气中有一种发霉的气息,直冲鼻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骚臭味道,阵阵袭来,让人不愿在此多待一会,只希望速速离开。牢房的几个角上,点放了几盏油灯,油灯里发出昏黄的灯光,照射出一丈见方的光晕。
此时已过子时,牢房里一片安静,栅栏外的两个狱卒正趴在小桌上打盹,四周不时传来呼噜声与梦呓声。
然而张捕头却眼睛睁得老大,没有一丝睡意,他盯着牢房上空巨大的檩条怔怔发愣,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一下子从一个执法者变成了犯人,这个牢他来过很多次,也送过很多人进来,那时候,他是强者,每次他锁着犯人进来的时候,心里面总是充满了正义与自豪,他觉得自己就是这里的主宰,他看着那些犯人在他的镣铐下发抖,苦苦哀求,自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他当时很喜欢这牢里的味道,他觉得对于那些坏坯,就是要放到这里来,让他们受苦,让他们忏悔,只有这样的地方,他们才会知道做错事的代价。
张捕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抓进来,这种角色的转换,他无法理解。
说自己是内奸,当然是无稽之谈,自己尽心尽力,除恶惩奸,什么时候当过内奸?
那倭寇自己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内奸了?
张捕头确信县丞大人是受了小人的蒙弊,这小人很可能就是王捕头,那两个证人自己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们为何要谄害自己?定是有人暗中策划捣乱。
与王捕头已交恶很多年,但大家也只是互不买帐,遇见时冷眼相对而已,从来也没有越过底线,做出非分之事,这次自己受冤入狱,他实在做得过份了些,如若自己出去,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再后来,牢里又抓进来了几个人,有两个正是与自己最近的人,看到他们被受到牵连,自己真的很难受,可又不能说为了不让朋友受苦自己就违心承认自己是内奸,张捕头知道,如果坐实了内奸的罪名,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
幸好,从目前几次审讯的情况来看,县令并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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