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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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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辟从小跟在先生身边,虽为奴仆,先生对他却十分爱护,借他之口提出雩祭之事,以先生重礼的品性,想必会留下观礼,未料到,先生重诺胜于一切。

    可真的就这样离开吗?当然不,她想见孙周。

    次日,辛夷一早来到市,购买路上物资,脑子却在盘算着如何说服先生留下。

    她得罪了辟,辟己有两个时辰不与她说话了,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过不了一日,他准会来寻她,他就如一个孩童,像珲一般。

    市,一片嘈杂,吆喝声彼此起伏,牛车,驴车驮着货物,“轱辘轱辘”的走在石道上,赶车的人把鞭子甩得“啪啪”直响。

    这里,商品琳琅满目,有齐国的盐,燕国的脂,楚国的皮革,卫国的桑麻,还有晋国的马,辛夷在燕脂摊位上驻留片刻,依依不舍。

    街上行人众多,都是葛衣草屦,还有一些剑客,腰上挂着青铜剑,面目狰狞,行人都绕道而行。

    这些剑客,自称侠士,辛夷在府上时常可见,珲曾说他们英武,但自她看来,这些侠士杀人如麻,饮血茹毛,辛夷也避之为善。

    她绕到一个摊位,一个面善的老妇人正在售“浆”(用米汁制成的饮料)。

    “媪,明日什么时候售卖?”

    “老妇每日寅时出摊,姑娘可要来一碗?老妇的浆甘甜爽口。”

    辛夷笑笑,她知先生喜浆。

    “我明日再来,可还在此处?”

    “然。”媪微笑道,辛夷点点头,转身看到石路缝隙中窜出几株草藤。

    她伸手去摘,媪连忙阻止道:

    “姑娘且慢,这郁李藤虽然艳丽,但有刺,小心割伤了手指。”

    辛夷不以为然的扯下一株,笑道:

    “无防,此花甚美,我家先生定会喜欢。”

    这时,突然一阵喧闹,夹杂着凌乱的脚步,辛夷不解的看着奔跑的人群,远远的追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发生了何事?”

    媪的脖子伸得老长,目光跟着人群收索,脸色居然有些激动,片刻后,才回答道:

    “姑娘不知?这是周子的马车。”

    “周子?”

    媪笑道,一脸和谒,又一脸恭敬,“市井之处,杂乱不堪,难见有贵人来,然而周子每隔一月,就会来此,救济孤老安抚幼小,周子为人温和,谈吐高雅,长相又美貌,难怪众多女子相随……”

    媪还未言完,辛夷遽跟着人群追了过去。

    耳边又响起了那首歌,“有匪君子,晋之周子……”不仅小儿在唱,连妙龄女子也大声唱来,她们手里还拿着水果与鲜花。

    辛夷跟在人群后,挤了两道街,头发凌乱,身子疲备,口干舌燥,险些连鞋也丢了一只,然而连马车的影子也没见着。

    她只觉一些好笑,站在路旁,一手扶着石墙喘着粗气,一手拭着额上的汗水,周边还有女子兴奋的谈论着,

    “适才周子对我一笑。”

    “胡言,分明是对我而笑。”

    “能睹周子一笑,终不可忘。”

    ……

    辛夷鄂然,他们口中的周子真是儿时所认识的那人?

    随后有男子的声音传入:

    “想不到,孙周竟如此得人心?”

    “是得女子之心。”

    颇有几分调侃与嘲笑,辛夷不免打量过去,吃了一惊。

    此二人乃是晋国大夫,知赢、士鲂(fang),以前是府里常客,与阿父同朝为官,她自是认得。

    他们来洛邑,是为接孙周入晋?

    她想靠近,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突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冲得人群避之不及,摔倒了一片,顿时指责声起。

    “这是何人?如此无礼?”

    “公孙稷,周子的异母兄长,其母是王姬(天子的女儿),只可惜早年己殁,天子见他可怜就放在身边抚养,因而骄纵蛮横。”

    “何止骄纵,还愚昧不堪,五谷不分。”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辛夷听了,只当笑料,同为公孙,差别如天。

    她再次朝知,士二人看去,那里还有他们的人影。于是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又突然瞧见一间酒肆,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
………………………………

第100章 我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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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

    谁在唤她,是孙周来了吗?辛夷猛的惊醒,入眼的却是老者焦急的双眸。

    “你醒了,天亮了,你的朋友不会来了,姑娘还要在等下去吗?”

    辛夷有些迷糊,看看四周,她在河岸边走了一夜,累了,靠在树下休息,想不到一觉到天明。

    “老者,昨夜没有人来过?”

    老者摇摇头,“我一直守在车旁,没见外人。”

    一颗心瞬间被冻住,她仍不死心,“或许老者熟睡,未曾注意?”

    老者又道,“昨夜见姑娘躺在树下,我不敢离去,也不敢闭眼。”

    辛夷这才瞧见身上除了白裘还有老者的衣袍,她急急起身,把衣袍还给老者。

    “多谢老者。”说完行一礼。

    老者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心有不忍,“姑娘,回吧,小心冻坏了身子,或许,你朋友记错了时日。”

    辛夷听言,无力的摇了摇头,迈步朝前走去,刚走一步,身子一软,就摔了下去。

    “姑娘?”老者急急扶起她。

    突然的摔倒,让她彻底崩溃,辛夷抱着膝盖忍不住失声痛哭,声音嘶哑,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爆发。

    他没有来。

    清晨的渭河,格外安静,她的哭声伴着寒风回荡在空旷的四野,凄凉悲痛。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或是上天感到她的悲伤,来安抚她的心灵,可雪花冰冷,只能让她更感孤寂。

    痛苦的莫过如此,他不再见她,她心里清楚,一切都己结束。

    瑟瑟的寒风拂动着凌乱的发丝,她把头埋于膝盖上,“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诗经:你若变心不思我,岂无他人思念我?狂妄的你,离去吧)。

    老者听着她喃喃自语,叹了口气,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

    “姑娘,那位友人是你的情郎吧,既然他未把你放在心上,让你侯了一宿,这样的男子不值得倾心。”

    辛夷抬起朦胧的双眸,抽泣道,“老者也赞成我离开。”

    老者点了点头,“我有一女,爱上贵人,最终被贵人所弃,唉,”老者叹了口气。

    “你怎知他是贵人?”

    老者说道,“看姑娘穿着,必是贵人家中之奴,与我那女儿一样,爱上自己的主子,但最终受苦的只有自己。”

    辛夷愣了愣,她穿着宫服,的确是孙周的奴婢,想不到被一老者看穿。

    “后来呢?”

    “后来我的女儿嫁给邻人,却不受夫家待见,说她勾引贵人,前两年,投河了,就在那里。”

    老者扬手一指,辛夷顺着看去,渭河对岸,一片荒凉。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奴婢不能爱上主子,即便爱了,也不得善终。

    她身子一颤,明白了,是她贪念太多,她怎么忘了,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奴,她怎能得到他的尊重,又怎能要求他爱的施舍。

    他不给,她也不屑。

    辛夷擦干泪水,缓缓起身,“老者,对不起,说起你的伤心事。”

    老者尴尬一笑,“都过去了,如今我也誋了。”

    忘了吗?可辛夷看到他神色的悲哀。她不再说话,朝老者一礼,“麻烦老者送我回城。”

    辛夷上了牛车,老者高高甩起鞭子,牛车轱辘着朝新田城进发。

    同时,孙周己骑上坐骑,奔出了宫门。

    荚在身后高声喊着,“主子,快早朝了……”

    子袄及几位武士紧跟其后。

    城门刚启,孙周众人一阵风的驰出,却与老者的牛车擦肩而过。辛夷呆在车里,神色恍惚,怎知外界情况,直到进了城,老者停下车,辛夷才回过神来。

    她挑起帘子,跳下车,随即脱下身上的白裘,递到老者面前,“答应的事,不能做到,实在抱歉,老者把这袍子拿上,卖了也能值几个刀币。”

    老者惊讶,“使不得,与姑娘也算有缘,再者姑娘给的刀币足够了。”

    辛夷摇摇头,“我的夫子教导我,做人须讲诚信,老者收下吧。”

    “夫子?姑娘不是贵人府的奴婢?”

    “不,我是。”

    辛夷淡笑,把白裘放在车上,转身离去。

    一路行来,脚步有些蹒跚,身上没有御寒之物,她不由得缩着身子,行了一段,只觉头晕眼花,她扶在墙边喘着气,前面不远就是晋宫大门,可她真的不想回去。

    被刑午说中了,她后悔了,该随屈狐庸去吴国,然后,负荆请罪,让先生再收留她,可是,她的仇,她的恨呢?

    她能安心过一生吗?她知道她不会。

    辛夷自嘲一笑,天空还下着雪,她抬头望天,阿母,我错了,原来那夜,你是让我远离他,而我却答应了他。

    此番,是否告诉我,不可再入晋宫呢?

    然,我还得回去,堇儿恐再次逆你之意了。

    辛夷挣扎着起身,又走了一段,寒冬腊月的,街上行人较少,独留她的脚印,一深一浅,及她的身影,孤独冷清。

    片刻,一阵马蹄声,溅起积雪飞扬,辛夷回过头,数骑朝她奔来,她心口莫明一跳,待她看清来人时,又为之失落,为首的不是那人。

    “辛夷?”

    赵武勒住马绳,十分惊讶。

    他急急跳下马,来到她的身边,“你怎会在此?”

    辛夷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话还未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晋宫朝堂。

    众臣己侯了多时,却不见国君身影,正殿上一片议论声。

    韩厥来到栾书面前,“君上从未如此,莫是宫中有事,望正卿前去打听一番。”

    栾书近日心中有气,那群黑衣人,他己算在韩厥的头上,他冷眼的看着他,偏此人装着一幅坦荡的模样,越发让他生怒。

    “大家无非侯了一个时辰,就这般没有耐心?就算君上让大家侯一日,我等也不该有此怨言。”

    说完闭上双眼,不再理会。

    韩厥眉头一皱,有臣工欲上前理论,被他拦着,“再等等。”

    此刻,最焦急的属荚了,他站在宫门口,翘首远望,主子怎还不回来?正殿上诸位大臣还侯着呢?

    突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荚看清来人,松了口气,但瞧着为首的主子一脸戾气,子袄并未跟随,难道是没有寻到姑娘?心又跳到嗓子眼。

    “嘶!”马儿一声长鸣,还未停稳,孙周急急跳下。

    “她可回来了?”劈头盖脸的问道。

    荚愣了瞬间摇了摇头,“奴未见姑娘回来。”说完“咚”的一声跪下。

    他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孙周气得双眼通红,一个鞭子就抽了过去,荚生生受着,不敢分辩。

    接着他又抽了几鞭,直到卫尉魏绛前来,“君上,发生了何事?”

    孙周看向他,嚅嚅唇,在他耳边低声吩附,魏绛惊讶,领命而去,片刻,又是一阵马蹄声,魏绛带着几位心腹,奔出王宫。

    孙周长袖一拂,再次上马,荚一惊,跪着来到马前,哭求道“主子,众臣还在正殿侯着呢,让奴去寻,若奴寻不到姑娘,奴也不回了。”

    孙周听言又是一鞭,抽到荚的脸上,顿时鲜血淋漓。

    “你去宣旨,寡人今日身子不适,叫他们都回去。另,寡人任何人不见,若走了风声,小心你的命。”

    言完,毫不犹豫的策马而去,那些武士,仍紧紧跟随。

    荚惊鄂不己,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早朝?

    辛夷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环视一周,见一人负手站在窗下,身形几分萧条。

    “赵武?”她试着问道。

    此人猛的转过身子,来到她的面前。

    “感觉怎样?”

    辛夷笑笑,“无碍。”并挣扎起身,赵武按着他的双肩,“医者说你寒气入侵,须休息。”

    辛夷突然惊问,“几时了?”

    “午时。”

    她睡了两个时辰,“不行,我还要回宫。”

    然而赵武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皱起眉头,“赵武?”

    赵武问道,“你为何会在宫外?”

    两人同时说道,辛夷心中一痛,赵武捕捉到她眼中的神色,“出了何事?”

    他的语气充满关心,令她红了红眼。

    辛夷吸了吸鼻子,淡笑,“无事,因祭祀,辛夷本欲去祖庙,却不知遇上将军……我不能在外呆得太久。”

    赵武知她有意隐瞒,心里一丝难过,她对他还是那般疏离,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吗?

    他自嘲一笑,“宫宴之事,我己听说。”

    辛夷本欲下榻,听言一愣,赵武又道,“君上是否为难了你?你与刑午?”

    她眨了眨眼,逼回了泪水,嘴角扯出一些笑容,“我与刑午,己过眼云烟。”她摇了摇头,“君上……并未为难。”

    赵武一惊,但瞧着她苦涩的表情,提到君上难以启齿,竟是低下了头。

    孙周果然逼她,他心头升起一股子火,握着她双肩的手用了力,“我去向君上请求,带你出宫。”

    辛夷猛的抬起头,紧张的拉着他,“不可。”旋尔转移话题,“上次,你信中所言,正在收集栾书罪证?”

    见她问起,赵武平静了心情,点了点头,“如今君上颁布新政,对违令者处罚极重,栾氏嚣张惯了,赵某愿从此着手,再者,当年郤氏谋反却也凝点重重,郤至府中设宴,邀厉公一聚,栾氏在其家中收出铁甲,厉公因此为借口,起了杀心。”

    辛夷根本不知当年之事,愣愣的看着他,赵武又道,“恐那些铁甲是栾书所设,再者,胥童,夷羊五,清沸魋在厉公面前谗言,设计于朝堂上杀害郤氏二人,你的阿父本己逃出,却不知为何不离,而是回到郤府,最终……”

    辛夷听言,闭了闭眼,脑中又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但是,似乎有些不对,“你说,我的阿父本己逃出朝堂?”

    “然。”

    辛夷惊讶,“如此,他为何还要回府,他应该知道,府中定有埋伏?”

    赵武摇了摇头。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辛夷诧异,但很快反驳了这个想法,他回府有万个理由,但唯独不会因为阿母。

    “你想到了什么?”

    辛夷回过神,“其实你没有必要为辛夷做这些,若是被栾书发觉,恐有危险。”

    赵武淡笑,“我知你的心思,如此,你才肯离开晋宫,不是吗?”

    “不……”辛夷脱口而出,他不知她的心思,她没有那么伟大为郤氏平反,她只要想为阿母,珲,讨回一个公道,或许让自己心里好受。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赵武,其实……”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吵闹,有小奴在门外回报,“将军,府内撞进一群人,凶神恶煞……”

    话还未说完,就听“咚”的一声,像此人被踢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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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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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姬上前两步,寻声望去,喜悦的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只听蘋说道,“是刑城主?”

    刑午走近,来不及细说,“快离开这里?”

    栾姬皱眉,她知道刑午的心思,误以为他来阻止,是为私心,心中微怒,自是不肯离去。

    “这是做甚,我有要事在身。”她侧身不理。

    刑午见此冷言道,“你若不想他有事,就速速离去,这是郑姬使的陷阱,你与韩无忌……懂了吗?”

    什么?栾姬一惊,这怎么可能?转而又思,她的确不该凭仅一句话就相信,那寺人眼生,不是无忌身边的人。

    后宫本是是非之地,她竟然不加以提防。

    栾姬是聪明之人,经刑午一点,顿时明白了,脸色慌张起来,“我不能害了无忌。”她紧紧抓住刑午的手,刑午反握住,两人迅速离开囿林。

    然而,未行两步,四周一片嘈杂,灯火辉煌,本就不暗的天空,更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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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重复内容

    黄昏,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洛邑城,奔驰在宽大的街道上,须臾,马车在一间客栈停下。

    一个少女急急跳了下来,与御者搬来车蹬,扶着一位素服男子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极为普通,石墙木门,远离了市,因而显得十分安静,客栈掌柜带着两奴仆亲自迎出,能以马为驱,必是贵人,少女要了三间房,奴仆殷勤的引着他们进了后院。

    素服男子车马劳顿,进了食,躺在塌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少女放下帷幔,轻声的出了屋。

    后院,御者正在喂马,少女坐在台阶上,单手托腮。

    此刻,星光璀璨,圆月悬在屋顶,泻下银辉,天地承现一片神秘的柔美。

    少女名唤辛夷,十六七岁,身子瘦弱,面孔清秀,淡而沉的眸子,如湖水般的深邃。

    她穿着粗糙的灰葛衣,作婢子打扮,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仍可窥见一丝高傲的贵气。

    她愣愣出神,想起入城时,路边小儿唱起的歌谣: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选自《诗经》)

    歌中所唱之人是孙周,晋国的公室弟子,从小流放在洛邑,因晋国国君被正卿栾书弑杀,国君无子,他即将回国继位。

    孙周,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中闪闪出出,一段儿时的回忆也涌了出来。

    只是她未曾想到,这个人如今贤名远播,尊称周子。

    晋君薨,是他回国的机会,也是她的锲机。

    她心中埋藏着的复仇种子,开始迅速发芽。

    两年前那场灭族之灾,夺去了她最亲的人,阿母与珲弟……

    想到这里,辛夷胸口狠狠一痛,而一旁的御者却哼着歌,显得十分欢快。

    御者回过头,突然瞟见她,惊吓之下一阵脸红,他跺了跺脚,

    “那有女子这般盯着人看?”

    辛夷回过神丝,哂然一笑,“辟,先生可有说在洛邑停住几日?”

    辟道,“你且不知,我又怎么知道?先生对你比对我好。”语气倒有几分醋味。

    辛夷笑笑,起身来到马槽旁,帮着喂马,又打量了一眼这个憨厚的少年:

    “你想不想多留几日,看看天子之都?”

    “当然想……”辟早己迫不及待,脱口而出,进城时,他才惊讶,洛邑竟是如此繁华热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城池。

    “可是,”辟很快又垮下脸来,“先生说,他要去拜访友人,不能耽搁行程,否则,没有信义,不成君子。”

    辛夷听了,表情好生失望。

    “如此,我们就错过雩祭(祈求风调雨顺)了。”

    “雩祭?”辟显然被勾起了兴趣。

    “嗯。”辛夷点点头,一幅不以为然的口气,“如今仲夏,雩祭在即,不知天子雩祭该是如何盛况?万舞,大乐,自是各国不能相比。”

    辟听言,偏头凝思,仿佛在想像那盛大的场景,辛夷又瞟他一眼。

    “可惜,可惜,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洛邑,却无法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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