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凉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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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眼的疑问句从来都只用肯定的语气。话音未落，他便一手拎着雪遥，一手拎着小狐狸走出了门口。打了个哈欠，靠在不远墙边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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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沓登场

　　　　季瑾呼吸渐畅，忽见陌檀向凤眼洒下一片白粉，接着，她腰上一轻，被他带起跃入石道中。

　　　　陌檀轻功显然远在她之上。他速度极快，似是怕身后的凤眼会马上追来。

　　　　“陌檀，雪遥没有跟来，怎么办？”季瑾紧紧抓着陌檀的肩膀。

　　　　“她不重要。”竟是没想到他这般冷冷回答。季瑾看向他眼中，那里毫无生气的冷漠早已替代了昔日的温柔，周身散发出的孤冷寒意竟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突如其起来的变化和心中强烈的震荡让季瑾脑中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她紧紧抓住陌檀身前的衣襟。终于到了捅破那层纸的时候了么。

　　　　“韩将军派我来保护你，将军想要凉王您与他合作，共享季国天下。”清冷的声音有如冷冽寒风灌入季瑾胸口。

　　　　竟然是这样。他装得可真好。季瑾只觉心头像是让人生生劈出了个洞来，不见鲜血淋漓，却是一阵冰寒刺骨般的疼。

　　　　果然在她身边的人皆是各有目的，是该怪她自己太傻，还是他们戏演得太逼真呢？

　　　　季瑾不禁冷笑，韩子期自市兵马，又说与她合作，岂不是要她当他的傀儡？

　　　　种种情绪翻涌奔腾滚滚袭来，混杂在一起搅滚于胸中，已辨不清是悲还是怒。只是可怜了雪遥，只希望那凤眼不要对她怎么样。

　　　　季瑾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尽力使自己定下神，眼下身边非狼及虎，她必须尽量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至少先保证自己能活着。

　　　　忽觉陌檀脚步一滞，季瑾猛然回头正对上凤眼那渐渐逼近的眼光。抓在陌檀腰间手上忽然感觉粘乎乎的，季瑾低头，竟见满手鲜红。

　　　　血，在陌檀腰间汩汩向外涌着。

　　　　闪着寒光的铁鞭绞着血肉生生从陌檀腰间抽出，喷薄一地血色。陌檀脱力单膝跪下，一手撑地，吐出一口鲜血，飞溅的血花霎时染红了季瑾的双眼。

　　　　季瑾撑地而起，模模糊糊的艳红中，灰色身影再次从地上缓缓撑起，与紫衣缠斗在一起。

　　　　光影交错中她艰难起身，却见灰衣人影向她冲来。

　　　　一道寒光闪过眼睫，尚未立稳身的季瑾忽觉胸口一凉。低头，陌檀手中那柄薄刃短刀已然齐根没入她胸口。

　　　　她踉跄两步，捂住胸口，疼痛翻卷着疑惑铺天盖地般袭来。身体不可抑制地向下倒去，她眼中仓皇织就的冷静一片片碎裂开来，粉身碎骨。

　　　　季瑾一手撑身，一手狠狠摁住胸口那团血红，却难挡血腥气息蜿蜒流下。

　　　　眼前血色似乎又深了一层。不过却不是她的。

　　　　凤眼的铁鞭已没入陌檀的胸口。

　　　　陌檀闷哼一声，在季瑾面前颓然倒下。

　　　　眼神交错的一瞬她只看到他眼中决烈的冷漠和尚未散去的杀意。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幽幽琴音中向眉间淡开的融融笑意让她误以为他是女子。那时他明净眼神流过垂地墨发时沉静而深藏的感伤在一瞬间牵住了她的脚步。想起他伸手向窗外想去握住什么却只有满地落花和与眼神一样苍茫的远山。想起他突然出现在石洞之中，让她一瞬间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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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形毕露？

　　　　季瑾视线已模糊一片，忽眼前一晕，强撑起的手臂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向前颓然倒去。

　　　　“为什么。。。。。。〃她声音低哑，向着面前同样倒在地上之人，只三个字，却满含凄然。

　　　　“将军有令，若不能将你带回，便亲手杀了你。”陌檀声音渐弱，却依旧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冷然。

　　　　只是一个任务，只是将军交给他的万千任务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季瑾用尽全身力气，半撑起身，抬头，冷笑着看着立在她身前的凤眼，“你呢？若不能抓我回去，带个人头回去，定也少不了封赏”话音未落她竟从地上撑身而起抽出胸前的刀猛然向凤眼刺去。

　　　　由于距离太近，有没料到季瑾会突然攻击，长鞭不及施展，凤眼本能后退，同时扬起一掌击落她手中的刀，却不料在他出掌的同时，从他身后猛然袭来一掌。

　　　　正击于背心的强劲掌力使凤眼气息一滞，腑脏内气血翻涌，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直洒向季瑾手中再次握起的刀。

　　　　季瑾见此时机，奋力一刺，刀锋毫不犹豫地没入凤眼胸口。

　　　　血流成河，满目绯色遍染。

　　　　季瑾力竭，却仍用尽最后的力气撑住身体不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她竟能撑这么久。也许，她是一定要等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凤眼身体一倾，刚好让季瑾在脱力倒下之前看到了凤眼身后击出那一掌的人。

　　　　一片血色中，她对上了两只清澈而漂亮的大眼睛。

　　　　雪遥。

　　　　季瑾眼前忽腾起一片火光，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雪遥则发出了与之前相差极大的的森寒之声：

　　　　“终于看完了这场蜘蛛捕蝉的好戏，长生地秘密只有我一人能得到，你们便在黄泉路上去作伴。”她手臂一扬，熊熊火光便向季瑾漫来，血色獠牙掀开血盆大口，几欲吞噬一切。

　　　　熊熊火光烧成火海，流淌的血水，肆虐的火舌，闪着寒光的残兵断刃嘶嘶哀嚎，灼热而令人窒息的烟气慢慢吞噬着心底的仅存的薄凉。

　　　　忽觉手臂上猛地一疼，季瑾挣扎着睁开眼，却见自己正拿着短剑横在紧闭双眼的雪遥的脖子上，剑上已抹出点点血珠。周围则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景象，没有血水，没有火海，而依然是刚刚云雾缭绕的石室。

　　　　她伸手向脖子上一模，坠子还在，低头下看，胸前也没有血迹，只是右臂上一道尺余长的伤口正流着血，而里衣已然被冷汗浸透。

　　　　“刚才。。。。。。是。。。。。。。幻象。”陌檀沙哑的声音霎时清晰了季瑾心中所有的混乱。

　　　　幻象生于心。

　　　　师父曾说，隙，生于密，长于忌，止于分崩离析，象由心生，由意止，幻化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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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的一刀

　　　　脑袋急转几个弯，季瑾马上明白了刚才眼前所见到的不过是她自己心中所想罢了。心下一凉，她竟不知自己心中深处竟埋藏着对他们如此深的怀疑，而这疑虑则成为幻象中所有罪孽的根源。那么刚才她清醒过来定然是右臂上那一刀的疼痛所致。

　　　　还好是幻象，谢天谢地。

　　　　刚刚的痛感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碎裂的心却已瞬间愈合，恍然一梦，梦醒之后，完好如初。收回架在雪遥脖子上的剑，季瑾忽然有种想冲上去把雪遥狠狠抱在怀里的冲动。就像是迷路的小孩子哭着跌倒在街角，一觉醒来却发现正睡在自家温暖的大床上，一样的阳光，一样的笑脸，而她，依然是受家人疼爱的乖小孩。

　　　　季瑾用剑在雪遥手臂划了一道，转头惊见陌檀正被凤眼按在墙角，脖颈被双手勒住，双目紧闭，嘴唇已经青紫。凤眼双目紧闭，似是下了杀心。

　　　　看来他也中了幻像。

　　　　季瑾一掌击向凤眼左肩想将他推离，怎奈她根本推不动他，便用长剑狠狠划过他的左臂，趁他吃痛之际一掌将他推离，上前一把接住倒下的陌檀。

　　　　在陌檀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渐渐平息的咳嗽声中，凤眼睁开了眼，凤眸中一片迷离得不知所以的神色，显然和刚才的季瑾一样。

　　　　季瑾跟他们解释说刚才那是幻像。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然很开心，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兴奋。

　　　　还好，谁也没有变。陌檀依然温柔，雪遥依然单纯，凤眼依然深不可测。可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还好，大家都还在。

　　　　“陌檀，那一刀是你挥向我的？你为什么没有中幻术？”季瑾打断了正在喋喋不休地向陌檀道歉并已经上手去揉他脖颈上青紫色印痕的凤眼。

　　　　“哦，我也中了幻像，但是亦公子钳住我脖子的力道一大，我便痛醒了。”

　　　　见陌檀笑得有些勉强，季瑾看出了他是不好意思阻止凤眼对他动手动脚，便拿出腰间药瓶，上前硬生生插在两人之间，作势要给陌檀上药。

　　　　凤眼眼角一斜，却被季瑾一眼瞪回来，只自顾自啧啧舌，退至一边。

　　　　季瑾此时却瞥见凤眼右臂上好像多了两道尺余长的伤口，与她左臂伤口类似，看得出应该是同一把刀所致。那么，也就是说，陌檀在叫醒她之前曾砍过凤眼两刀？

　　　　若要叫醒，陌檀应该会选择离自己最近的人，也就是凤眼。既然陌檀已经划了他两刀，为何他却没有清醒？而她划的那一刀却让凤眼那么快的清醒了呢？

　　　　倒出药膏在陌檀脖子上轻轻涂着，季瑾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凤眼。

　　　　那人还是一副懒散的老样子，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一会儿顺顺额前的碎发，一会儿又去摸钻到他两脚之间的小狐狸。狐狸却似乎很喜欢他，顺着他的腿直接窜上他的臂弯。果然是同类的感情比较好么。

　　　　难道凤眼是假装的？季瑾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以他的武功又何须假装中了幻像来置陌檀于死地呢？他想骗谁？又或者说他在怕谁？刚才烟雾弥漫，她又离陌檀那么远，陌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又是如何不偏不倚而力道正好地在凤眼的钳制下将刀扔出划到她的手臂呢？难道陌檀真的会武功？可她之前为他把脉时并未觉察到他体内有内力啊。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凤眼和她一样想试探陌檀是不是会武功才故意置他于死地。

　　　　可是陌檀并没有还手，而是扔出了刀叫醒了她。

　　　　这样一来，凤眼的试探就等于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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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俺猜看完这几章可能会有读者想要拍死俺。。。。t。t；俺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那个，前两天不是愚人节来着么。。。。。喂喂，这两码事儿有关系么？那都是多少天之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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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骨

　　　　季瑾脑中刚清晰了的一切又开始混乱起来，心中腾起隐隐恐慌。她真的害怕刚刚幻象中的画面会变成真的，却又想起她的猜忌正是刚刚幻象中一切的根源。

　　　　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季瑾侧头，见雪遥和陌檀已是微眯双眼，心知幻象又要发作，忙环视四周想找出幻术之源。却见凤眼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墙上的梨形铜炉，一缕缕白色的烟雾正从炉中冒出。

　　　　难道是这烟有问题。。。。。她不及多想，一剑劈向墙上一排铜炉。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句“且慢”。

　　　　可是剑光已至，铜炉应声而裂，碎裂开的铜片中竟掉下节节白骨，碎裂了一地。

　　　　“快走。”陌檀上前拉过季瑾，走向门边，眉间渐笼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异色。季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上人骨竟然动了起来。那是一种无规则的颤动，却并没有移动。

　　　　凤眼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骨，一手拎着起旁边的雪遥跃出门口。季瑾汗毛倒竖也想快点离开，可陌檀此时却好像没有了要走的意思，蹲在石门边摸索着不知在找着什么。

　　　　地上骨头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小狐狸哧溜一下钻进了雪遥怀里，而雪遥则从凤眼身边跑到了季瑾身后。季瑾狠狠捏了一把胳膊，疼。不是幻象。

　　　　“装神弄鬼？”凤眼轻嗤一声，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珠子，食指一弹，击向了一节骨头。

　　　　“嗤――”骨头应声而裂，从里面竟爬出许多干瘪的白色虫子。这些虫子细看去嘴上带着细钩，虽然有很多腿，动作却是极缓慢。它们所爬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朱色印痕。

　　　　地上骨头开始渐次裂开，无数只虫从骨中钻出。先前爬出的虫子竟开始慢慢长大，行动也渐快，开始爬向门口。

　　　　“竟然在骨头里都能活着么长时间，还白白胖胖的，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凤眼咋咋舌，“哦，我知道了，这祗岩老儿要告诉我们的长生秘诀难道是躲在骨头里？”凤眼以手扶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另一只手则从紫色衣摆下摸出两块火石。

　　　　季瑾忽觉衣服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抬头却见凤眼手中已然多了一块从她身上扯下来的衣角。

　　　　火石轻击之间，布条上乍现一小团火焰。凤眼一手捋过鬓边碎发，另一手拿着布条作优雅之势向里一抛。

　　　　本想在半空画一道完美的弧线，谁知却被季瑾拦腰截断。

　　　　“这些可能是毒虫，不能烧。”她无视掉凤眼鄙夷的目光，继续说道“看这虫身后所留的朱砂印痕，必是全身剧毒。烧之烟气亦有毒，所放毒液触之即死，毒烟吸入亦死。所以这虫子杀不得，伤不得，只能躲。”这虫子像极了她师父炼药时所用的毒引，所以季瑾才敢如此断定。

　　　　长到手指粗细的虫子已爬到门边。

　　　　“那我们为什么还不快点走？雪遥在季瑾身后小声问。

　　　　“要不大叔先带你出去歇会儿？”

　　　　凤眼的疑问句从来都只用肯定的语气，话音未落，他便一手拎着雪遥，一手拎着小狐狸走出了门口。

　　　　放下雪遥，凤眼在门外打了个哈欠，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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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入一局

　　　　季瑾用剑柄弹去了爬到陌檀布靴上的虫子，再一只，第三只。。。。。。虫子仍然在不断长大，而且愈发密实，密密麻麻地已经爬满了四周墙面。季瑾额头上渐沁出细密的汗珠，顺脸颊流下。

　　　　“多谢。”陌檀轻言，并未抬头。

　　　　季瑾开始着急起来，却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定定地站在陌檀身边。

　　　　忽然陌檀起身，拉起她的手，向凤眼走去。

　　　　身后轰隆一声，石门垂然坠下，将满地张牙舞爪的毒虫阻在了石室之内。

　　　　凤眼幽灵般闪到季瑾身后，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着，底下却抬肘一顶，将季瑾挤到了一边，同时握住了陌檀那刚刚还握着她的手的纤弱手指。

　　　　季瑾心中自是恼怒，但见陌檀面上依旧淡然带笑，自知现在不能起冲突便只好忍下，跟着凤眼继续向前走。

　　　　习惯了这洞里的神秘诡异，便也觉身后这一进入便会砸地而下的石门没有了最初的那么恐怖。反正退路早已没有了，它愿意堵死便堵死了。

　　　　不过四人进入这间门后，身后却响了两声落地之声。

　　　　“真是浪费材料，明明做成平的就行，他偏偏做成弧的；明明做一扇就行，他偏偏做两扇。”

　　　　季瑾搞不懂之前邪气十足有满身杀气腾腾的凤眼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多话，不过进入话唠状态的凤眼身上倒是少了几分危险的气息，所以她倒是更希望他保持这种话唠的状态永远别变。

　　　　她摸了摸身后落下的石门，心中浮起了同凤眼一样的疑问，不知这门为何要做成弧形的。

　　　　向前走着，两侧石壁上又出现了壁画。画的是祗岩人骑马狩猎的景象。

　　　　颜色虽有些日久凋落，却是将场面的宏阔和激烈表现得淋漓尽致。众人之首是一个身骑白马头戴金冠的女子，她正拉起长弓对着天穹展翅的苍鹰，英姿飒爽。而她肩上，则落着一只上次所见的那种丑鸟。

　　　　依此可推测，上次那一群鸟应该是在守护那仙女了。

　　　　“耶，”凤眼用手揉着眉毛，“如此美人配上如此丑鸟，这祗岩老儿，我可真是败给你了。”季瑾懒得听他发牢骚，拉着雪遥指着壁画左下角的祗岩文字与她，问她认不认得。

　　　　季瑾以最快的速度把雪遥口中听到的零星的信息总结起来。隐约明白了个大概。祗岩最初是母系氏族，以女子为尊，而那鸟则是他们祖先所奉之图腾。不过季瑾知道现在祗岩的可汗却是个男人。可见母系氏族终是被男权所取代。

　　　　季瑾迈步向前再踏入一扇门，身后门未落而头顶却是一阵箭如雨落。季瑾忙向后闪身退出箭阵。而她一退出身后的门，箭阵也随即停止。

　　　　她这才意识到凤眼的确是只老狐狸。他总是走在最后头，而她为了护着陌檀和雪遥便只好打头阵，替他当了那块探路的石头。

　　　　不过腹诽归腹诽，季瑾明白他们是不能因这箭阵而止步的。好在想闯过去也不算太难。陌檀和雪遥不会武功，可以由她和凤眼一人护住一个，闯过箭阵应该不成问题。那么便让凤眼护着雪遥，反正小狐狸那么喜欢他。季瑾想着，回头有意无意地瞥向凤眼，单凭凤眼看陌檀那色眯眯的眼神，她也绝不放心把陌檀交给他保护。

　　　　季瑾刚要开口，却见凤眼笑眯眯地拉了陌檀的手，嘴角一勾，向她投来一个会意的笑容，“那我来保护陌儿，齐儿你来保护小狐狸。”不等季瑾反驳，他便转身右手一扬，只留给她一个举着v字型手势的背影，揽住陌檀的腰起身跃入箭阵。

　　　　季瑾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两眼，也抱起雪遥相随而入。

　　　　剑，鞭，箭交错纠缠，兵刃之响呼啸耳边。四人行至箭阵中央之时忽从脚底腾起一片白芒雾气。

　　　　虽然视线被扰乱，但闻声挡去近身之剑犹是游刃有余。

　　　　季瑾紧随凤眼其后跃出箭阵。凤眼这回倒是走得挺快，走在了最前面，只是好像没有松开陌檀手的打算。

　　　　季瑾忙跟了上去，却渐渐感觉这间石室和箭阵与之前的那间竟极其相似。她扭头向两侧看去，连壁画的内容都一样。她慢下步来走到壁画下角，没有找到十字形刻痕。看来，是她多疑了。

　　　　“服务真是周到，客气客气。”凤眼轻摇玉扇，向着他面前自动打开的石门说道。

　　　　可是走出石门之后，他们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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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循环

　　　　这分明是刚才来时走过的那条路。

　　　　雪遥指着墙上的一记十字刻痕给季瑾。这分明就是她来时刻下的。季瑾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找到了第二个十字形刻痕，而在她面前，那道刚刚封死毒虫的石门正立在那里。这里分明就是刚才他们走过的那个位置。

　　　　季瑾得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他们又回到了刚才那条路，不过现在他们走的方向是与刚才相反的。

　　　　这一路他们四人一直前行，未曾有岔路或转弯，那么此刻为何又回到了刚才的地点呢？如果说他们走的是一个大圆，那么现在再回到原地时的方向应该与之前相同，可是又为何转为了相反的方向？

　　　　面前是堵虫时封死的石门，已经无路可走。季瑾绞尽脑汁也无法在一时之间解决这个看似没有道理却又实实在在摆在了眼前的问题。

　　　　她看向陌檀，他正摸着墙面上的十字形刻痕，眉眼之间似是晕开了一弧水墨，渐起迷雾，而凤眼一贯慵懒的表情却换成了带着讶异的惊喜，竟让季瑾感觉有点像小孩子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

　　　　一片沉默。四人虽是各怀心思，却没人能解释得通他们是怎么回到原路的。

　　　　手臂上还疼着的伤口告诉季瑾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象。难道是刚才迷糊走错了路？

　　　　四人似乎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默契地再次转身，又一次进入身后那双层的扇门。

　　　　与刚才一样，走过壁画室是和箭阵后，他们进入的还是那间一模一样的壁画室，再向前走，那熟悉的十字形刻痕又映入了眼帘。

　　　　与刚才的情形一样，她们又回到了那封死的堵虫门口。

　　　　“难道说这石道中还有别人？”凤眼身上没有一点焦急颓败之感，似乎他对这个看似无法解开的谜题的浓厚兴趣已经超越了他想要急着从这机关满布的洞中出去的本能，“假设这个石洞本身就是对称的，而对面有有一个人在模仿你的刻痕？”他挑眉向季瑾。

　　　　“不可能，我认得自己的记号，这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若还有其他人，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何况在这洞中自保尚且困难，哪闲得力气来捉弄我们？”季瑾不加思索地驳回了凤眼的猜测。

　　　　“耶，我看不一定。如果那人便是这机关的制造者呢？”凤眼抽出折扇在季瑾面前旋过一个弧度，轻击掌间。

　　　　雪遥抓住从怀里跑出来溜向凤眼的小狐狸，盯着凤眼，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华，小声说：“这个石洞很久之前就有了，只有妖怪才能活这么久。”

　　　　这话却是让季瑾心头一瑟缩。这石洞所藏着的秘密不就是长生吗？

　　　　“长生？”上扬着语调的凤眼随即向季瑾摇了摇头，“若要我躲在这洞里百十来年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倒还不如早点去黄泉享福呢，没准黄泉路上还能有几个美人陪着。”

　　　　季瑾对凤眼的话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凤眼说的话大多没什么价值，于是便直接忽略掉他继续按着她自己的思路分析，“那壁画室究竟是两间一样的还是同一间呢？”她觉得必须先搞明白这个问题，可是话出口后，她却发现她犯了个错误，因为此时在听她说话的只有凤眼一个人。

　　　　“嗯。。。。。。虽然第二间壁画室里没有你的刻痕，不过也许有人故意把你的刻痕抹去了来迷惑我们。”

　　　　“可你刚才不是说造机关的人不在里面吗？”

　　　　“我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