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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风景旧曾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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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听了洪大这一番话,直觉得头皮抽筋、太阳穴乱跳。然而一时也把先头厅堂里见礼时那几分不对味儿都品出门道来。肚里盘算了一番,就要跟洪大说话,不料一抬头,就猛发觉不过这点出神想事的工夫,几案上六个碟子个个俱空,就连盐水煮的花生也全都不见,花生壳也没留下一个。洪大则抓了一把樱桃,吃得嘴边上一圈都晕红了。章回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合着就是个泔水钵头,这样一通狂吃海塞,也不怕撑到?”
洪大咬着樱桃,含含糊糊答道:“我不怕。再说我把该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了,这些吃食就该是我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叫章回也忍不住笑了,倒是把那些姐姐妹妹的烦恼丢开,说道:“你这样不好,憋一个月,再一次塞进许多。都不是长远的计策。要不这样,下次你想吃什么,就派人送信给我;我请母亲做了,然后邀你我那边家里吃去?也不用烦劳太太,又不会有旁的长辈看着说教。”
洪大一听,顿时眼睛放光,突然想到一事,忙问:“你邀我到你家里,难道你就在常州,不往南京去了?是了,你已经是举人,就这会子不读,前程也一样有的。”
章回闻言不免哈哈而笑,就道:“阿大哥哥说的是,我今年就在家里,跟兄弟们玩闹,再不往那书院里头去的。”
洪大听他这样说,自然知道是玩笑,就问他到底怎样。章回少不得将进学、下场等事都一一告诉。表兄弟东拉西扯、闲讲白说,辰光倒也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吃昼饭。那洪大饭量竟丝毫不见稍减,反倒是趁着高兴,越发多吃了一碗。章回也只好盯紧了他神色,又请外祖母制备了消食的茶汤随时预备饮用。到下半日,章回跟洪大继续窝到书房里头,捉了那自坊间来的小说评传、绣像画册,或说或议、或品或评,讲到会心处就一通齐声大笑。
只是听洪大说了表姊妹之事,章回这头到底存了心,昼饭时就悄悄打发了小厮回家去问信儿。于是申时才过,他外祖母冯氏就领着章家的大管事尹纯到书房,只说吴太君那边有要紧的远客来,必要见过章回,因此派尹纯带了马车亲自过来接。章回就此告辞,随尹纯家去了。
至于吴太君处到底果然有客,章回返家询问父母情形,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七回上
上回说到吴太君处有要紧的远客到,因派府中大管事尹纯到洪家急接了章回家去。而这章回先头听表兄洪大说了些舅家姊妹事情,也打发人到家里问信儿,这时果然见人来接,一上了车,少不得多问一句。尹纯答道:“不是别人,正是金陵谢家的长公子,代他家来给望大爷拜寿的。”
章回一听,顿时吃了一惊,随即便想起昨天夜里父亲跟母亲说笑,父亲还说“怎叫金陵谢家的嫡系子弟过来拜寿”等话,今日倒像是成谶了一般。口中却是顺着问道:“他几时到的?拜见过老太太没有?父亲和兄长一早就往早科坊去了,可是也去请回家来?”
尹纯道:“谢家长公子是午后到的,也已经拜见过老太太跟老爷。望大爷那边也有人去接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到家。”
章回点点头,就不言语,一厢寻思起谢家这位长公子:虽未曾谋面,但寻常也听谢楷提起自家堂兄。这谢极谢运枢较谢楷大了十多岁,乃是谢家长房里头出长子、承嗣嫡孙,自幼就端重威沉。谢楷幼时得长辈溺爱,任性肆意,独有这谢极,每见他妄为必出手管教,几次一来,倒教谢楷见了他比见了自己生父还怕。及至谢极赶考进京,杏榜题名,先在六部行走,再放了安阳县令,谢楷才得了几年自在。后来谢家老太太病故,谢极归乡守孝,但此时谢楷也被送到明阳书院,兄弟两个并不多见。只是幼时积威尚在,谢楷每说到这个堂兄,敬畏之情犹自难掩。章回心里想了一遍,突然问:“这谢家大少爷孝期是去年满的,今年该起复。可有消息任到哪里么?”
尹纯道:“这个倒不曾听说。”就欠身说:“老奴这便去打听。”
章回点头,说:“也不必十分在意,若能问,就问一声。若不能就罢了。”
一时到家。门上候的人接了他两个,就跟章回禀告道:“望大爷和由少爷已经家来,先才跟大老爷在清熙堂会客,这会子往野马堂去了。顾家大爷和他家甥少爷是跟望大爷一起来的,此刻都在那边。范姨奶奶也带了三小姐来,大奶奶已经请到澄晖堂老太太跟前。”
章回听了,先往祖父章霈那里请安,再到澄晖堂见吴太君。吴太君正拉了顾颖说笑,见他来拜见,笑道:“快见过你姨妈和妹妹。”章回忙跟范氏行礼,口称“干姨”,又跟顾颖笑着问候过。吴太君笑道:“我已经跟你姨妈说啦,将你顾家妹子留下耍几日。正好舒颐也从杭州回来。你做哥哥的,虽学业要紧,也多寻空儿陪陪妹子。”
这章舒颐乃是章回堂妹,二房七叔章斗的长女,今年十七岁。因章望与章魁、章斗向来亲近,章回同二房的堂兄弟也都亲。而姊妹之中,除了自幼跟吴太君并洪氏的堂姐章舒眉,就是跟二房里这个嫡长孙女的堂妹章舒颐最好。此刻听吴太君一说,章回立即大喜,问:“颐妹妹也家来了?”
吴太君笑道:“是,跟你七婶母今儿晚上就能到。等到了,我自命人告诉你去。”便道:“我这里有你娘、你姨妈、妹子陪着,不用你伺候了。你倒是见过老爷和你父亲去,也帮你老子跟哥哥待客。”章回应了。
一时到野马堂即章望书房,见章望、章由、顾冲、谢楷都在,客座主位上一名男子,三十四、五岁年纪,锦袍绣服,形容隽丽,神情端肃:章回就知道是谢楷的堂兄,谢极谢运枢了。忙上前见过,又与父兄等行礼,然后便恭恭敬敬立到一旁。不几息,谢楷就小步儿一点点蹭过来,咬他耳朵道:“总算来了!一会儿说话可帮我圆着些儿。”
章回暗笑点头,脸上却不显,只应时对答,果然说得丝毫不漏。叙谈一回,那谢极就站起来道:“小子来得突然,搅了世叔大半日清闲,再烦扰下去,就真是我这做晚辈的不是。只等世叔寿辰正日,小子再过来给您磕头。”说着就行下礼去。
章望笑道:“可不敢当。区区贱辰,倒烦你家长辈费心,又特地命你兄弟们来走这一趟,真是劳动了。”
谢极从容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伯祖当年有幸师从文华公,使一门皆受其惠,原该常其思源、常致其礼,而不当为地域阻隔使得往来渐稀。如今世叔寿辰,雍容欢喜,晚生辈能睹盛容、聆雅训,是我等的福气,怎敢说‘劳动’二字。”
这“文华”即是章望祖父荣公的表字。章望便笑笑点头,道:“如此,我也姑且就托个大,受了礼。你今日赶来,一路上都辛苦了。我也不虚留你。只到了正日,再来家里吃酒。”就让章由代为送客,又向章回道:“你也去。送了后往老爷、老太太那里禀告一声。”
章由、章回两个就一起站起来,向章望行了礼,就与谢极一同出了书房去。这边谢楷早站不住,低声喊顾冲说:“舅舅,我也去送送堂兄。”顾冲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着点一点头。谢楷得他允许,当时快步奔出去,转眼就没了身影。而这堂上顾冲、章望见他这样,相对看了几眼,一时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然后才重新传了茶水点心,自在说话不提。
却说这谢楷追上谢极、章由、章回一行,也不说话,一路就默默跟到轿厅。这边谢家随来的仆从早指使着古来的轿夫将轿子备妥,时刻就等着谢极来;抬头猛然见了谢楷,脸上就不免现出两分讶色,随即变作了烦恼。不想谢极在厅上停步,转身先谢了章由、章回,请他们留步,然后就向谢楷哼一声道:“十六,你站在那里,是个什么意思?又缩什么缩?这么大个人,难道还想像小时候似的,跟我挤一个轿子一辆车?你怎么来的,就还怎么去。至于我这边落脚的地儿,也没什么不知道的,愿意什么时候摸过来,你自己看。”说完也不等谢楷回话,向章由、章回两个一拱手就自己撩帘进了轿子,拍拍板壁叫起。那谢家从人、轿夫慌得伺候起轿,一行人转眼间就出了章府去。
谢楷这才松一口气,就要跟章回说话,眼睛却先看章由。章由见他神气,就向章回道:“方才来的路上,管事的就有说老爷这会子到东府去了。我也正好有事情找四叔,不如过去一并禀告了祖父这厢里的事情,就省得你再往那边跑一趟。你只去回老太太和父亲的话便是。”
章回笑道:“大哥哥体恤,我自然是要领这一片情。”兄弟两个就告了辞,章由往东府去,章回跟谢楷就往澄晖堂走。才出了轿厅,谢楷度身边也没了旁人,当即就嚷起来:“我的娘诶,竟把这一个都给惹了来,唬得我全身毛现在还立着!他怎么来的这么快?话锋又句句扣合,跟商量好似的?”
章回瞪他一眼,道:“你这话是问我?”
谢楷忙道:“哪里哪里!只是我在家里半点不曾听到过这个事儿。而今他后脚追前脚地赶来,我也不敢说不是为了给世叔拜寿,但到底也,到底也……”含糊了两句,到底没出来。
章回看他又是忐忑、又是发愁,难得的一副可怜相儿,终究忍不住,道:“你也听了你堂哥的话,让你过两日而不是今天就跟着往他那处去,到底是给你留了退步。”随即笑道:“倒是你这畏兄如虎的样子,实在少见。”
谢楷横他一眼道:“我是真发愁,你又来笑话我。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我混入那琴娘子的画舫,就是他来拎我回的家?那一顿好揍,就想起来背皮、大腿都还发疼,换了你能不怵?”随即又叹口气,道:“我是比不得你,有个好哥哥,从小凭着你指到东不走向西,什么钻山凫水、爬树上屋,堵老鼠洞、捅长虫窠、掏老鸹巢、熏马蜂窝,眉头皱也不一皱地就去,哪里还会加一个手指头?”
章回虽然老成,听他这话,脸上面皮也不由抽了两抽,笑道:“好个谢启庄,这才多大会儿工夫,连这些小孩儿家时候的事儿也能哄我阿哥说出来。下回再不敢领你见我家里的人。”
谢楷忍了忍,终究没憋住,笑道:“什么话?你哥哥维护你还来不及,会跟我说这个?你也太小瞧他了。原都是你父亲、章叔父他亲口说的。我又自己添了些。难道,竟叫我都说准了?”
章回噎住,半晌才道:“好个钢口的谢启庄,怎样都有话说,果然我就不该管你的。”说罢甩手就往里头走。
谢楷见他着恼,慌忙拽住,连连认错,苦苦道:“好兄弟,我就是一张嘴坏!看在好歹同学一场份上,原谅我则个。”又说:“怀英一向聪慧明白,又是旁观者清。我堂兄怎的一早就赶过来,又是说拜寿的话,我真个想不透。若怀英不告诉我前后因由,到时候他跟前胡乱说话,对答错了,只怕又要一顿好教训了。”
章回看他也不顾形状,样子装得十分可怜,心下无奈,只得道:“罢了。你也说当局者迷,真的就想不到当日你码头上喊住我船,旁边我伯父家的大管事和其他送的人都在,他们哪一个能不认得你?就不认得模样,也看得见衣服,听得见呼喊。又是这样意外的事体,家去跟我大伯父禀明,少不得要跟你家里说一声,或往书院里先生那边递个话。这么一说一讲,又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楷恍然,又问:“那他拜寿的话,又怎么说?”
他这一问不打紧,这边章回却恼了,冷笑道:“还装。难道你一个人跑出来是没个内中情形的?你要偷溜,他难道打明旗号地来追?自然是拿我家来遮掩。”
谢楷听他语气有不对,忙打一个躬,道:“全是我的不是,怀英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无论我,我兄长,乃至家父家祖,都对贵府上绝不敢有半丝不敬。章叔父寿辰,大好正日子,我定要重重地磕头,还请怀英不要闭了我的门路。”
章回见他这一番说话动作歉意甚诚,怒气也消了七八分,道:“罢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你。”一边说,脚下往澄晖堂转去,一边又问:“你可见过我曾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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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下
谢楷巴不得他弃了前题,改说别事,听问,忙答道:“才刚一来,章叔父就先引去见老太太了。果然好慈和老人,清楚明白不说,更难得好记性。说起我伯祖父他们当年情形来,就跟都在眼前见的一般。”
章回笑道:“是,我家老太太记性最好。我从小就最爱听她说话。”与谢楷又说些先前拜见吴太君的情形,两个就到了澄晖堂。谢楷在堂下立住了,章回自往里头,向吴太君禀告了谢极的去向,末了说:“启庄是我同学,书院里最要好的。谢家长公子那边也允了他留在家,今朝夜里头就跟顾伯父、父亲、大哥哥一起吃酒赏月。”
吴太君点头,道:“果然是你们小人家会玩,听你一说,就觉着热闹有趣。”又问:“可是在后园山上亭子里吃酒?那里眼界最阔,且前头池子里冰也开了,到时候天上水里相互倒映着必定好看。就是亭子里地方窄,再搁不下第二张台子,只好你们男人家取乐,带不了我们这些女人家了!”说着就向旁边坐的洪氏、范氏挤挤眼睛,要她们搭话。
章回见了,赶忙抢在前头笑道:“老太太怎知道我们就会自家享乐,连您也给忘了?这月小亭建的位置高,夜里头风又大,女眷们总不比爷们儿皮糙肉厚,不好就到亭子里吹风。但那山底下塘前的石出堂里,事先将铜柱壁炉都烧暖了,再把北面的门窗格子敞开,又有月亮水景看,屋里又宽敞暖和,正好教老太太带着姨妈、母亲并姊妹们一起吃东西听曲子说话取乐呢!”
吴太君听了就笑起来,指着他向洪氏道:“听见没?这是又给你派事儿呢。他动动嘴容易,若应了,你就要一通忙。且我只带你们玩,其他丫头媳妇们不要吃醋?一时半刻都到我跟前吵起来,可就再没个消停啦。”
洪氏和范氏忍不住都笑起来,又各自奉承吴太君几句。吴太君便说:“罢啦。你姐俩儿也好些时日不见,必定有私房话要说。今天已经陪我坐了半日,夜里我再搅进去,也太老糊涂了。就给大奶奶省些事儿。再有,要好姊妹来了,她多少也得受用一遭不是?”就叫大丫鬟腊梅去传管事娘子来,亲自吩咐了园中夜里赏月的布置,末了向范氏笑道:“我年纪大啦,人不济,得你们伴了一下午,晚上再高兴一通,明儿就该要瘫在床上了。这几天家里来客多,虽真要我见的人也没几个,到底不好一味躲在帐子里。姨妈可别笑话。”
范氏笑道:“老太太这是体恤孙媳妇呢!我替妹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就笑话了。更何况老太太见识又广,经历又多,回小子不过顺嘴那么一说,老太太一炷香工夫都没用,安排布置就全给周全上了。真个叫我们开了眼界,又学了一手家去!”
吴太君闻言大笑,说:“我也就比你们多受用几年,等你们到我这年纪,指定比这还周全还好呢!”
范氏和洪氏就一起笑道:“老太太吉言,我们可真要讨您老人家的寿啦!”
众人又说笑两句,章回就告退出来,同谢楷一起到章望的书房去。等吃过晚饭,果然就在花园里假山顶上月小亭里置一桌酒,几碟子下酒食及果品,五个人都围了大毛衣服,看月亮吃酒论文。底下临水的石出堂里也摆了两桌,一桌是范氏和洪氏,一桌是顾颖和章家章回这一辈儿的大小姐、四房长女章舒眉,又有二房的长女章舒颐来——虽晚饭时辰才到的家,听闻这边晚上有酒有玩有热闹,立时就凑过来。她人又活泼,又善说笑,小姊妹几个叽叽喳喳分着她从杭州外祖父家带来的玩物儿,几句话就闹成一团。范氏和洪氏也任她们嬉闹,一边头并头说自家要紧的话不提。
这一夜只玩到近两更天才散。顾冲夫妇并谢楷就住在专待亲友的鸣乔院,顾颖则跟章舒眉一处。一应安置妥当,章望就叫洪氏先去歇下,自己带了章回到他屋里,先打发了进宝等服侍的人,才说:“闹了这一日,想你也累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存过夜的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说。”
章回仔细想了一遍,又斟酌一番,方才问:“母亲请干姨和妹妹来家,是要帮着给大哥哥看嫂子么?”
章望听他一句话便问到要紧处,眼中不由地就露出笑样儿来,嘴里却问:“怎么就是这个?怎见得不是我这次生日来的人多,你娘一个儿忙不过来,于是请你姨妈来家帮衬些?”
章回听了,少不得说:“果然这次父亲寿辰来的人多。今日金陵谢家的人也专门从南京赶来,想必两三日间那边过来的更多。就随他们来的女眷少些,母亲一个人也款待照应不过来。只是家里有三位太太,婶母们也都在家,多少都能分担些,也就烦劳不着干姨。只有大哥哥的事情,非至亲至近不能相托,偏两位舅母家中琐事也忙,半点分不出空儿来,母亲也只好劳动干姨了。”
章望听他三言两语将洪家带过,暗自点一点头;章回先头既向自己问信儿,事情来龙去脉想已是知道了大半,此刻含糊遮掩,到底是记着外祖家情分。于是道:“你说的不错。你大哥哥的事情,家里太太、奶奶们都不好多过问。你外祖父那边,虽然也上心,到底不是血脉嫡亲,想的就偏颇些。只有你干姨,跟着顾伯父走过半个中国,见识也广,身份也够,跟你母亲又情投意合、心思相通。这件事情,也只有劳烦她出力,我们才能安心。”
章回就点点头,突然笑道:“其实颖妹妹就不错。跟姨妈也像,才貌都好不说,要紧的是母亲欢喜,舅舅家几位表姐妹都赶不上。只可惜年纪太小了些,不然亲上加亲,可不是好?”
章望原在喝茶,听了这话,险些茶水喷了满地。指着他骂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仔细你母亲听到揭了你的皮!不说你妹子年纪小,就年纪合适,她又没个不着落处,怎说给你哥哥做填房?可见是晚上酒吃多了,一劲儿胡嘞呢!”说得章回缩了脖子不吭声,这才顿了顿,又说:“至于你舅舅家的表姊妹,你哪个眼睛看见你母亲不欢喜了?别的不论,四季衣裳、鲜花首饰、吃食玩物、年节赏赐,跟家里这些姊妹可有一丝儿差别?你上下嘴唇碰碰容易,可连你这个做儿子的都这么说,别人怎么想?真要寒了你母亲周全平稳的一片心!”
章回这才知道自己说话造次,慌忙跪下,膝行到章望跟前抱住他腿:“是儿子说错话了!父亲要打要罚任您处置,只不要让母亲知道就好。”
章望叹一口气,伸手拉他起来,说:“别人我都不管,独你哥哥跟你,必定要时时刻刻记着你们母亲,记得你们说一句话、行一步路身后都牵着她,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头一条就不许教她为难。想你舅舅家的女孩儿,难道有什么不好?她连你外祖母的面子都不曾留,回来还要跟自己生半天气,都是为了你们两个。”
章回低着头,闷闷道:“是,母亲的恩德,儿子都记着。”
章望见他已经明白,脸上也缓下来,转而笑道:“不过你也知道关心你哥哥找嫂子的事情,想来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明白了。方才你说你妹子什么来着?‘才貌都好’。可是自己也要找个才貌双全的?”
章回不想父亲话锋猛转到这上面,一时就觉得酒劲突然上来,脸也开始发烫,嘴里含糊道:“这事,自然是长辈做主……儿子只想着能像父亲跟母亲这样就好。”
章望哈哈大笑,说:“你母亲是老太太亲自相看来的,自然最好。只是你前头堂兄弟还有四五个未定亲,老爷太太这会子怕还顾不上。但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你明年就下场,到时就不能成婚,这亲事也该定了,才算合景成双。”
章回听他笑得异样,不免品出些味道,忍不住问:“父亲这样说,难道……”话却只说了半截,后半截在喉头转了半天,到底说不出来。
章望看他难得一副抓心挠肺、坐立不安模样,越发笑得痛快,说:“果然人大了,晓得自己的事情。不过你既说这事由长辈做主,就别多心,安生读书备考,到时候你老子自然不会亏了你。”说着突然顽童心思上来,招他到近前拍一拍肩,然后顺手就挠了他一头乱毛,这才负了手施施然回他上房去了。
待到了上房,章望换了衣服,在床沿上坐下,想到儿子方才呆傻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通沉沉的笑。里头洪氏就揉揉眼,凑过来问:“只管坐着想什么?这么高兴。再不睡,明起就该迟了。”
章望笑道:“儿子大了,难道不高兴?就一天睡迟也没什么。等再过些时候媳妇进门,你也不劳碌了,想睡到几时就几时才好呢。”
洪氏嗤笑道:“哄你个鬼!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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