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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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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看就身份高贵的大人物南安侯,居然也是行若无事,一路连走带爬,步态轻松,额头上都还没出汗。
一群文官吏员,除了那个小方先生身体弱些,需要武夫帮着搀扶,其余的一群官吏,虽然气喘吁吁,但爬上来也没费太大的力气……
陈佐才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对陈道坚笑道:“我得感激君侯,当初强迫咱们参加训练时,我心里还不满的很……好歹也是秀才生员,考过发解试以举人至京师应过进士试,居然要穿着短袍和一群武夫一起跑来跑去,真是斯文扫地。现在才是知道,当初坚持到现在,所得真是不少。”
陈道坚抿嘴微笑,他十七岁了,身量冒起一大截,身体以前偏瘦弱,现在也显得壮实匀称,如果这时代有蓝球,他定会是一个叫女孩子尖叫的高个儿英俊少年,在蓝球场上挥洒汗水,俘获少女芳心。
这一切当然也是拜徐子先所赐,若没有徐子先,现在的陈道坚估计还在苦读,数年之后通过解试,上京赶考。
也有可能一直困顿下去,被困在斗室之中,难以舒展。
现在的他读书不缀,还有吴时中这样的大儒教导,同时也在学习军政时务,见解眼光非当年的小小少年可比。
更有在军营中打熬身体的经历,身体比一般的穷酸书生要壮实许多。
文吏们当然不会真的学技击搏杀,有更壮实的体魄也就够用了。
方少群在一旁有些狼狈,他对陈道坚道:“牢之,下山之后,每天清晨我也跟着你一起锻炼罢?”
“方先生放心……”陈道坚和方少群相处的还算不错,方少群喜欢这个上进的少年,陈道坚则是对方少群的智计谋略十分佩服,两人算是建立了初步的友谊。陈道坚颇为认真的对方少群道:“只要先生不怕吃苦,最多两三个月,体魄精力就都上来了。就是一条,得抛开读书人的架子,得不怕流汗,筋骨酸痛也得忍得。”
“行了。”方少群笑骂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既然说要练,就得好好练!”
陈道坚一想也是,对方是聪明人,如果坚持文人那一套,谁说也不管用。若是想练,怕是比普通人练的还要好。
聪明人的特点就是干什么成什么,半瓶子醋才干什么都半调子。
徐子先这时才转头对方少群道:“底下的路更难走,凤岐你要吃苦头了。”
“不吃苦头能做成什么事?”方少群其实很不习惯被照应,都是壮年汉子,人家运步如飞,自己气喘如牛,可是现在却不是硬气的时候,眼前的道路可是真的更崎岖难行了。
也就一人多宽,路旁就是能将人跌成碎骨烂肉的悬崖,其实也并不太高,只有几十米高,但都是陡峭之极的山石构成,一路摔落下去,怕真的成一堆烂肉。
另外一则就是由密林,灌木组成的山体,道路很小,就是人力慢慢开拓出来的山道,足底下是遍布碎石的山石小道,有很多地方窄到要侧身经过,甚至得攀住一些铁索才能经过。
铁索也是当初开凿的时候砸到山体里头,就算有这些辅助措施,山民也是走惯了山道的,每年总会有若干个不小心摔死的人。
吕问贤每年要到上寨几次,还要爬到顶峰去观察岐山港那边的情形,以一个文官来说这是相当了不起的决心和勇气。
徐子先也是从这一点确定,吕问贤也是想解决岐山盗,有这个决心的人就是盟友。
“这就是上寨了。”
徐子先吐一口浊气,尽管已经入得武道之门,这么长久的跋涉也令得他略感疲惫了。
上寨就是一处较大的缓坡,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将士们的柴都是自己解决,还好只驻了五百人,四周的密林砍伐不绝,只有近处的林木被砍伐光了。
一大片木栅围住了百来亩的地方,几幢大型砖石建筑相当显眼,最引人瞩目的是营门口的红色大旗,另外便是林立的木制箭楼。
在寨外远方的山岗上也矗立着几座哨楼,大约都是十几米高,再立于山岗之上,极目远眺,敌人在十数里外怕是就被发觉了。
一个个瘦弱的厢军站在哨楼上,看到了徐子先一行人,却是无人报出警讯。
一直到众人接近寨门时,才有人敲响大鼓,寨子里一阵忙乱,浮尘大起。
过不多时,从七品的副都指挥何山虎穿着破旧的武官袍服走出来,在其身后是几百名衣着破旧,神色木然的厢军将士。
徐子先看了一眼,将士手中的长矟,铁矛,障刀,多半是劣制货色,并且锈迹斑斑。
“见过同知防御使大人。”
何山虎倒是知道规矩,没有用君侯称呼徐子先,依足下官礼节出来迎接,所有的上寨将士,也是俱都一起躬身行礼。
“诸君免礼。”徐子先伸了下手,做了免礼的姿态,诸多厢军将士乱七八糟的站直身子。
“你在这里驻多久了?”徐子先走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厢军身前,对方身量可能只有一米六出头,按理来说是连当厢军也不够格。
“回大人,两年了。”老厢军面皮一抽,神态相当紧张。
“太久了啊,想家不想?”
在上寨的人当然不能下山,上下一次殊为不易,想当逃兵都没地方跑,两年时间闷在这么一块地方,想想都是感觉恐怖。
“想……”老厢军眼一热,说道:“若是能调防回建州便好了。”
“自家回去吧。”徐子先道:“厢军这里给你补个因病请假的条、子,给你几贯钱路费,回家过一阵子,到建州那里再应募,按本朝惯例,肯定能补上。不想当兵了,就找点活计做,也可以。”
当厢军的,多半是流民,破产农民,或是被征税无力缴纳之后的无奈之举。
很少有人主动应募当厢军,多半是上述情形,或是不愿吃苦的二流子无赖之流。
挂个厢军名头,买通上官,仍然在各处干那些欺男霸女的行当,这种厢军也是不在少数。
厢军一募最少五年为期,期间不可擅自离开,否则便算是以逃兵论处,徐子先若是给盖印写条、子,这个厢军一文钱不要也愿离开。
当初的安家费早拿了,这几年也拿了不少军饷俸禄,最困难的时期熬过来的,很少有人再留在军营里头。
就算真的身无长技,也不愿揽工,还是愿意继续当厢军的,按本朝的规矩,异地当兵因病而归的,可以就近再入营,这也是害怕生病流落下来的厢军无有去处,一怒之下落草为寇,也是一个不安定的来源。
既然当初能招募,只要有个名目,当然就可以再招入营中。
被困在上寨这里,额外的油水没有,想探个亲也没有办法,也没有办法叫亲人过来,吃食又差,个个都是骨瘦如柴的样子,听了徐子先的话,老厢军差点就哭出来,浑身哆嗦着,似乎想问徐子先这话是真是假,又偏不敢问。
“本官是南安侯,大魏宗室,同知岐州,防御使,上寨都指挥。”徐子先笑了笑,对众厢军道:“愿意离开的,和这老哥一样的办法,有愿意的,现在就能到演武厢的签押房来报名。”
徐子先指指陈佐才和陈道坚,笑道:“这两位先生,就是替你们办这事的。”
众多厢军的眼里显露出希翼的光芒,如果能得到路费和假条,离开上寨这样的鬼地方,那真是再好不过……
但多半的人还是目光闪烁,大人物们说话算或不算,岂不就是在心田方寸之间?
说算就算,说不算,各人敢还乍翅不成?
很可能这个大人物就是来上任的三把火,把所有想走的人聚集在一起,狠打几十军棍,血肉模糊之际稳住军心,这种入营的杀威棒,很多上官都会这么做。
只有最开始的老厢军模模糊糊的,眼神里也是犹豫不定,最终却是下了决心。
再怎样又不会被杀头,了不起被打几十棒,又能怎样?
错过这机会,可得再熬三年才能回家,要是没有指望,无非就是一个熬字,若是有了指望,这熬字却象是岐山般高大的巨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徐子先与何山虎等人进了演武厅,老厢军往前几步,又退两步,最终在所有人的关注下,慢慢的向演武厅走过去。
“大人,此行不妥吧?”何山虎进门便道:“上寨额定是五百五十人,是诸寨中挑出来的精锐,若岐山盗来袭,上寨是第一道防线,所以防御使统领三寨,照例兼领上寨都指挥。如果开了口子,一个两个的都要走,一两天内上寨就空了,我不知道大人如何对上头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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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临机决断
“上头?”徐子先似笑非笑,说道:“你是说吕知州,还是林安抚使,或是萧巡按使?又或是大都督府,齐王殿下,赵王殿下?”
这般模样,换了一般的人,自是已经吓的不敢再说话,何山虎却是不惧,直筒筒的道:“厢军归大都督府管,下官当然是上报大都督府。”
“从一见面我就知道你成心要找事,果不其然。”徐子先笑了笑,对身边的吴畏三道:“将这厮拿下了。”
老家将里,吴畏三和金抱一都是资格最老,这一次徐子先没有带张虎臣和林存信等人来,少年牙将也只带着田恒和高时来两人跟过来,带老牙将来,自有用意,弥补当年的遗憾。
“你们敢?”何山虎手按在障刀上,大声道:“我是上寨副都指挥,没有大都督府的军令,谁敢擅自拘捕我?”
“什么叫擅自?”吴畏三骂道:“防御使,上寨都指挥不是你上司?”
“吴畏三!”徐子先不耐烦的道:“你近来扫盲班读书读傻了?踹他,反剪两手,绑起来便是,多少废话!”
“我来!”金抱一上前一步,一脚便踢在何山虎的腰眼,这一脚踢的甚重,何山虎哎哟一声蹲了下去,额头上已经迸出黄豆粒大的汗珠。
“狗日的嘴硬。”吴畏三上前,反手正手连抽了好几个嘴巴子,将满脸虬髯的大汉抽的满脸开花,血花四溅。
“打的爷好……”何山虎牙都被打落两颗,他倒是悍勇,嘴里并不求饶,只道:“你们休想一手遮天,想做什么事,我非叫你们坏事不可……”
这一瞬徐子先已经动了杀意,他正要令金抱一杀人,方少群在一旁道:“这人反应激烈,对抗军令,必有诡异情由,不妨好好查一查,查出来好治他的罪。”
这才是正办,徐子先顿时恍然,自己还是有些冲动幼稚,真的杀了,福建路那头也没有办法,可总归是落人口实,会弄的有些狼狈。
找到借口再杀,可是比直接杀要好的多。
何山虎哪想得到眼前这些人已经动了不少心思,而且想的就是要杀他。他却是气愤不过,新上任的指挥蛮不讲理,果然是如赵王殿下所说,这南安侯不好相与,待从这里脱身之后,却是要赶紧去赵王府禀报,这里的情形诡异,看来徐子先是要在上寨有什么异常的举措……
表面上何山虎却是沉着脸不出声,被反剪双手绑了起来之后,就坐在演武厅的廊下,呆着脸不出声。
诸多的厢军将士都到了演武厅外,这时各人才发觉,短短时间之后,一直在上寨的副都指挥何大人却是被反绑了起来,各人大哗,却又无人上前询问,徐子先在窗前看了一眼,注意到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快意难遏的表情。
“金抱一,嗯,金兄,那几个人,脸上有惶急之色的,全部抓起来。”方少群在一旁指着几个壮实的厢军汉子,说道:“那几人必定是何山虎的同党。”
金抱一原本不想理会,徐子先用严峻的眼光看了这个老牙将一眼,将金抱一看的一哆嗦,当下立刻大步出去,几个牙将跟出去,拳脚并用,将那几个厢军都绑了起来。
这时跟上来的民夫已经在搬抬物品,腊鸡咸鸭咸肉并各种精粮俱是搬抬了上来。此前送上来的军粮俱是带壳的稻谷,徐子先感觉近期就要行动,还是带现成的米粮较好。
眼前这些厢军也算是沾光,临走之前,可以吃几顿好的。
诸多民夫都围拢了过来,看到何山虎被绑着,不少民夫先是小声议论,后来干脆有几个胆大的山民,站在何山虎面前叫骂起来。
徐子先听了几句,无非是克扣斤两,强索好处之类的小事,不过对山民们虽然是小事,却也是相当可恶,毕竟搬抬东西到上寨已经相当不易,在这里却被克扣工钱,勒索山珍野味,不交纳的话就被革除运夫的资格,众人只能忍气吞声,看到何山虎被绑起来的样子,心头畅快,这恶气就压不下去,只是这些山民也只敢骂上几句,却是没有人敢上前动手。
何山虎好歹还是厢军军官,品阶还不低,这些百姓哪敢和大魏官员动手。
“记下来,牢之。”官厅里方少群对陈道坚道:“何山虎傲上跋扈,防御使令缚之于檐下,山民数十诣前,群情激愤,痛骂其非,其平日鱼肉乡里,百姓苦其迫害久矣。大致是这个意思,你润饰一下。”
“好的。”这一类的文字,陈道坚写起来当然没有困难,当下找了张桌子,打开随身带的精致铜墨盒,濡笔之后,稍加思索就写起来。
“还有,厢军将士俱面黄肌瘦,查帐之后,发觉帐目不符,其中饱私囊,将四成左右的军需饷钱贪污,丧心病狂,一至如斯?现将士围于演武厢军,鼓噪不满,几成兵变之势……”
方少群声音清冷,吴畏三情不自禁的向外看去,何山虎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被绑着,一群黑而精瘦,但很结实的山民在围着骂他们,厢军们则躲开老远,根本没有人敢于上前。
“啐!”吴畏三骂道:“这帮拿矟持刀的,胆气还不如普通的百姓!”
“真是入他们娘,君侯做的对,这帮货留着,坏事有余,根本不能靠他们成事。”
徐子先微微点头,现在看来,赶走厢军将士这事是做的很对,前后要花几千上万贯钱,毕竟不给路费赶走这么多人,动静太大,如果厢军心生不满,跑到福州府城去闹事,自己会被诟病,弹劾,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可能暴露自己的目标,会引来很多不该有的麻烦。
花一些钱,赎买厢军不闹事,徐子先感觉还是值得。
当然了,孔和又在那里抱怨几句,徐子先只是连连拱手,不会和孔和较真。
现在东藩的投入大,水营的投入更大,两边都是急剧的用钱,而且在飞速增长,此前打的预算这时才发觉根本就不够……孔和抱怨之余也是心有所感,昌文侯府和孔和等人,怕是都上了徐子先的当。
孔和就是不太明白,徐子先到底打算怎么填补财政上的透支窟窿?
“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刀笔吏……”一旁陈佐才和方少群也熟了,又听的心惊肉跳,不免开了句玩笑,只是这玩笑干巴巴的,却是叫人笑不出来。
吴畏三和金抱一等人的眼光也是变了,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文人的嘴和笔就是他们的利器,杀起敌来,不比武夫的刀逊色多少。
“查出来了。”有个吏员从后寨的武官居住区跑过来,边走边道:“这厮吃了一百零一人的空额,可是没攒下多少,有空就去岐州和福州狎妓,一掷千金,在家乡买田买屋,军械也短缺了三成左右,是被他盗卖了去。军粮盐菜,也叫他贪了三四成左右,怪不得这边的厢军将士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后宅还有两个妇人,是何山虎从福州带过来的,军营狎妓,光是这一条就是死罪!”
大魏的民法慎用杀刑,很多斗杀的百姓,搁前唐就是绞斩,在大魏多半是军流了事。只有谋杀和十恶等诸罪是没得商量,该判死就判死。
倒是军法严苛,可能是经历前唐的末世藩镇之祸,在魏初时,曾经有相当强烈的压制武夫的思潮。
若不是魏太祖坚持文武并用,怕是武夫会被压制的更惨。
就算这样,军法也是比民法要严苛的多,只是按不同品级和官位,对军法的执行有不同的限制。
比如徐子先的团练守捉使,团练其实还是民间武装,不算正式的军队,就算有武卒犯了军法,哪怕是军中斗殴杀人,团练使也无权行军法杀人,得上报大都督府或一路主官,由提刑司按民法来审判执行。
厢军里就不同了,徐子先身为防御使,上寨都指挥,当然是有临机决断的权力,也有资格下令执行军法。
“将何山虎明正典型。”徐子先冷冷的道:“证据确凿,无需送大都督府了。其党羽阴谋作乱,图谋不轨,为稳定军心,一并斩了。”
“徐子先,你敢杀我?我是七品武官!”何山虎在外已经听到了,和他的几个党羽都是扭身要站起来,何山虎脸上满是震惊,愤怒,和害怕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不与他废话多说。”徐子先对金抱一道:“出去斩了。”
“君侯,我也去。”吴畏三刚刚做事有些不爽利,徐子先明显有些不满,事事叫金抱一,吴畏三知道自己有些放不开,跟着徐子先做事不能按老侯爷的规矩,主事的人不同了,做事的风格当然也不同。
徐子先点点头,同意吴畏三过去。
要是图爽利,用身边的高时来等人最爽利,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牙将会考虑,有犹豫,这其实正常,人至中年,牵绊的事多了,思前想后,考虑再三,这并不算太大的毛病。
只是这小毛病也得改,徐子先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在自己下令前,可以出谋画策,可以出主意,自己不会介意。
但只要指令一下,徐子先希望部下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刻毫无停滞的去执行。
当部下去执行指令时,不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要瞻前顾后,不要看似替自己这个主君着想,徐子先并不需要!
还好,吴畏三算是明白过来,不然这个老牙将就用不得了。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内核之思
几个牙将一边走一边抽出障刀,雪亮的锋锐狭长的障刀太刺眼了,对何山虎来说更是如此。他此前还真的不相信自己会被斩杀,堂堂七品武官,在大魏的武职序列里头并不低,虽然徐子先身份更加高贵,但这并不是他能随意斩杀部下的理由,会惹起轩然大波,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这个小白脸君侯却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犹豫和丝毫的懦弱,直接便是下令牙将来斩杀自己了。
何山虎看着吴畏三和金抱一等人,象是在看着过来催魂要命的厉害,他的眼光在障刀和牙将身体上来回移动着,喉节滚动,嘴巴也干涸了,另外几人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四周有骚臭气,是有人吓的大小便失禁了。
何山虎大叫起来:“君侯,君侯,是赵王殿下授意在下给君侯找麻烦,不是小人和君侯过不去……赵王这是老伎俩了……”
金抱一抓住何山虎的发髻,吴畏三抓住另外一个厢军的发髻,各人都没有犹豫,徐子先要是想听,或是想留着眼前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没有出声,说明就没有必要理会。
一手抓发髻,并且将何山虎的脑袋往下按,何山虎拼力挣扎,但他是酒色淘空的身体,而且原本武艺就一般,金抱一好歹是徐应宾当年挑出来的武艺高强的牙将,这些年来也没有条件和能力去淘空自己的身体,三十来岁的年龄还处于壮年,只用一手就轻松把何山虎给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山民民夫们呆滞之中带着一点快意,他们真没想到,自己等人上前辱骂一通,新上任的防御使大人就真的斩了何山虎这贼货?
厢军们则更是面面相觑,眼前的事,也是超过了他们想象的范围,很多人看似面无表情,但其实脑袋已经放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位防御使,大魏国侯,上来的时候很和气,没有什么动怒的表情,似乎也完全没考虑过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情。
不仅没有打人骂人,还愿意给各人假条和路费,放厢军将士们脱离现在的驻地回家去……这等好上官,哪里找去?
可是没想到,才隔着一刻钟时间不到,刚刚还在寨门口对防御使笑脸相迎的副都指挥,此时此刻已经要面临被斩首的结局了。
还有几个副都指挥的心腹,看样子也是小命不保。
眼前的几百人由于要迎接新的主官,都算是盛装打扮。
青色的厢军制式武服,胖袄,铁网靴,有的穿着罩甲,大多数人就是普通的袄子。
头顶的范阳笠倒是统一制式,这种军帽隔三年发一顶,期间丢失破损得自己想办法买新的或是缝补,眼前的厢军,不管怎样,衣袍和帽子倒基本还是一致,有点儿军队的样子。
手中的长矟,障刀,弓,弩,这些东西就很烂了,军械保养不得力,原本又都是劣等货,而且大魏长兵器混杂,除了矟之外,还有乱七八糟的长枪,铁矛,长刀等物,还有什么镗,长叉,长棍,长斧之类,都是粗制滥造,看起来就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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