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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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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了这种认识,他才也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能做的,便是尽最大限度的不让自己处身险地,唯有这样才能不给人家添乱。
所以在听了何莹喊着要去帮忙的话后,他便一把拉住这妞儿,沉声道:“不可,就好好的在这儿……”
轰――
“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猛不丁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大响,随即便是长长的凄厉的惨叫响起。
苏默激灵灵打个寒颤,脸色大变中霍然扭头望去。那个方向,正是他们这队人的后方。
后面竟也出了变故,这是绝杀之局啊!他想到这儿,霎时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人,后面有敌来袭,如何应对?”激烈的兵刃撞击声和厮杀声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卒急火火的奔了过来,打眼一扫左右,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苏默身上,抱拳大声问道。
军伍之中,等级最是森严。这里没看到孙胜和江彬等将领,兵卒便下意识的向苏默这个如今最大的官儿请示起来。
四周围着苏默的数十个兵卒,不约而同的也都看了过来,甚至包括了和刚才那个死去亲兵一起保护苏默的亲卫在内。
何莹眼中神采大盛,用力挥舞了下手中的环首刀叫道:“来得好,杀过去便是。”说罢,转身便要冲杀。
苏默死死的握住她手,以目光阻止她冲动。然后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沉下心来。
这里还有数十条人命,如果他不站出来,便等于是一盘散沙,怕是敌方只一拨冲击便是溃散败亡的下场。
他没的选择,他必须为这些保护他而来的士兵的生存负责。所以他不能冲动,他此刻的一个决定,将决定着这些士卒包括他和何莹是否能活下来。
“对方有多少人?”他看了看满脸焦灼的来报信的士卒,将所有负面情绪尽数收敛,不见一丝波动。
他不通兵法,却也知道将是兵之胆,这个时候他不能露出一丝慌乱。否则不用敌人过来,就肯能不攻自破。
果然,看到他冷静的面孔,所有人脸上的都微微放松下来,没了先前那种惊慌失措的模样。
“回大人,约有百人的样子。场面太乱,攻击又太突然,实在无法确定。”士卒羞愧的回道。
苏默点点头,又问道:“前面情况如何?可能联系上孙百户和江统领?”这话却是向身边那个亲兵问的。
那亲兵沉重的摇摇头,轻声道:“攻击太突然了,无法摸清状况。不过好在是江小旗发现的早,提前引发了埋伏,否则……”他说到这儿便顿住了,脸上露出侥幸之色。
苏默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来,眼下前后都有敌人,但却连敌人的数量都搞不清,这实在太被动了。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如今这情况,根本不容他弄清敌情的时间,那唯一的出路便只能赌一把了。或许,自己身为主角的光环能起到作用吧。毕竟自己是穿越的,放在后世小说中,这应该是绝对的主角吧,果然是吧?
他微微沉吟着,眼神中渐渐坚定起来。
“传令,将所有车驾辎重尽数往后堆,最大限度的延缓后面敌人的攻击。再分出一半人手往前去接应孙百户和江统领,由你……嗯,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刚才那位兄弟叫什么?”他挥手吩咐着,指到那个亲兵时,话音一顿,才想起还不知对方的名字。
那亲兵一愣,随即叉手道:“小人孙勇,死去的那个叫孙谦。咱们都是孙百户的亲卫,名字都是百户大人所赐。”
苏默点点头,伸手拍拍他肩膀,沉声道:“好,我记下了。此番如能得活,我苏默必亲手为孙谦兄弟还有各位战死的兄弟立碑以记。回头你将各位兄弟的籍贯还有家中情况详细告我,他们的家人,我苏默养之!”
听到他这番话,孙勇先是一呆,随即眼中闪过激动之色,重重的一抱拳大声道:“谢大人眷顾,勇愿为大人效死命!”
“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大人效死!”
刚才一番话,身周众士卒均听的清楚明白,不由的都是感念不已。这个时代,当将领的肯放出照顾麾下普通士卒家眷的话,无疑苏默是头一份了。
要知道,便是像孙胜这样爱护手下的将领,最多也就是对自己的亲卫或能做到。至于普通士卒,谁会在乎他们死活?更不用说他们的妻儿老小了。
所以,在苏默这句豪言说出后,众士卒尽皆感动不已,在孙勇吼出效死的言语后,都是纷纷起身跟着大喊起来。
士气可用!
苏默眼中闪过欣慰之色,狭路相逢勇者胜。兵法不通、敌情不明,唯有拼命才可能死中求活了。而拼命,士气便是重中之重了。
“孙勇,你带领一半兄弟去接应孙百户和江统领。其他人跟着我,咱们……”他抬手一指直通府谷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突围!”
………………………………
第306章:于冕的心思
弥陀山,又名笔架山,因其形似文人书案上搁置毛笔的笔架而得名。从弥陀山再往前去,便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塞外四堡了。也正因如此,所以弥陀山有着重要的军略地位。
此刻,便在弥陀山下的古道上,正有一队长长的车驾逶迤而行。队伍中,旌旗如云,仪仗并举,最中间一架巨大的辇车在八匹健马的拖曳下缓缓行进着。
如这般架势,稍有点常识的人便会知道,这应是帝王出巡时的场面,绝非寻常官员可以匹配的。
然而世事总有例外,便比如眼前这支队伍。高举的旗幡中有一面最大的旗子,飞金边走银线,迎风招展之际,上面一排斗大的金字:钦命出使大臣于。
是的,这是一位代表大明皇帝出使的钦差大人,于冕于大人的使团队伍。
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正是如因钦差的身份,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场面。但是唯有一些知晓朝中内情的人才知道,这支队伍之所以能得此荣宠,与辇车中那位于大人自身也是有着极大的原因的。
民族英雄、鼎鼎大名的于谦于少保之子,原兵部侍郎、督察御史于冕于大人,他老人家本身就当得起这种荣宠。
只是无人知晓,这位于冕于大人本该是往南京走马上任,出任应天府府尹一职的,却因为一个意外的变故,临时被委任了个“鸿胪寺少卿”的官儿,走上了这条通往大漠的道路。
鸿胪寺少卿和应天府尹的差别,是个人就会明白究竟有多大。可是皇帝偏偏就这么做了,其中缘由稍稍推敲便能大概明白。
昔日土木堡之变,于谦于少保以一己之力,力拒北元,终保的大明社稷周全。由此,于氏在大漠上的名声极为响亮,有着莫大的威慑力。
所以,弘治皇帝在这个关头,临时抽调身为于谦之子的于冕过来,其意自也不必细表了。
但是这种意思或许旁人都能接受,可作为当事人的于冕于大人,就不免有些郁闷了。
他如今已是一大把的年纪了,本想着此番能往江南鸟语花香之地就任,呆上个一年半载的,便可致仕告老,这一生也算的是圆满了。
可谁知冷不丁的美梦突兀的破碎,竟被一竿子支到塞外苦寒之所来,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实在让于大人憋闷的差点吐出血来。
所以,于大人的心情极差,打从启程伊始就极差。而这种极差的心情,在得知皇帝陛下居然还给自己配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副使后,终于彻底爆发了。
苏默苏讷言?这是个什么鬼?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虽说有些才名,虽说于大人本身也颇为喜爱那首脍炙人口的《临江仙》,但这依然改变不了他苏默连县试都未过的事实。
但就是这么个家伙,居然一朝得宠,竟成为了堂堂钦差副使,这是什么?这岂不又是一个传奉官?
传奉官,大明朝有史以来,最让于冕痛恨的一种存在,他永远忘不了当年那些个传奉官对自己一家的伤害。而他几乎前半生的时间,也都是在和那些传奉官在战斗。最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终于获得了胜利,并被世人称颂。
可如今,自己竟然要和一个传奉官共事,这是一种何等的讽刺?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非昔日发生在父亲身上的旧事,又要重演了吗?
不!绝不!他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是付出他生命的代价。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人生对他而言已经不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家族子嗣,或许是某种魔咒,他足足有六个孩子,却全都是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严格来说,于家到了他这代,已经等于是绝后了。
虽然他也过继了一个族子,但那毕竟是假子不是。便在当年父亲最悲惨的时候,于氏家族也仍然艰难的生存了下来。甚至连他这个嫡亲之子,也不过就是发配山西而已。
那么,就算这次自己做的有些过激,怎么也不至到了当日父亲那种境遇吧。既如此,他还惧怕什么?
所以他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不仅仅是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标范自己的清名的需要。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不去做点什么的理由。
而那个幸进的小辈,却也偏偏凑趣,好似最近惹了一身的麻烦,以至于皇帝都暗示自己控制使团队伍的行程,以给予其一些保护的作用。
哼哼,若真是个规规矩矩的少年才子,于冕绝对是乐于施以援手的。毕竟,提携后进不但是一种美名,更是一种培植己方势力的手段。不见徐溥那老东西吗?那老狐狸可谓是将这种手段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叫苏默的小子,偏偏竟是一个传奉官。这种幸进的官儿,便再天大的才学,他于冕也是绝不会沾边的。不但不能沾边,更要毫不犹豫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不惟是他自己的心态使然,也是代表了清流的集体意志。更不要说,似乎那位李大学士也流露出对这个苏默的不喜。虽然李东阳并没明确说什么,但于冕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隐含的意思。
李东阳是内阁辅臣,当朝大学士,深得弘治皇帝的倚重。其人虽表现的淡泊谦和,但是于冕却能察觉到那深深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和狠辣。
一件事儿,既能满足自己和自己代表集团的申诉,又能顺势结交上一位举足轻重的阁臣。什么叫一举多得?这便是了。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外如是。
宽阔的辇车内,于冕端然坐于锦榻之上,默默的思量着这些事儿。眼神中光芒闪烁着,面色也随之阴晴不定。
所有这些事儿的利弊他都考虑进去了,他不是个只知道冲动的毛头小子,只管凭着热血和情绪做事。所以,自然也想到自己这般做法,首先要准备应对的人,便是紫禁城中的那位了。
天子啊,一国之君,大明数百万里土地和亿兆民众的名义上的主人啊。他的怒火,自己真的可以承受的住吗?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想想真是有些可怕啊。
他嘴角微微牵动着,似乎是想要做个笑容,但终是因着心底那丝不屑而中断。这让他的面孔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的阴森起来。
笃笃笃,辇车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于冕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身子坐正,这才沉声道:“进。”
门外毡帘一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文士走了进来。进来后,恭敬的对于冕施了一礼,这才开口道:“东翁,有消息了。”
于冕闻言眉峰微微一动,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中年人坐下。这个中年人是他的幕僚,叫顾衡,字星吉。为人沉稳有智,一向为其倚重。
此时顾衡谢了坐,于冕端着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这才淡然道:“说说吧。”
顾衡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东翁,据学生接到信报时,苏讷言已到了兴县。但似乎并未因咱们走了,就让他退缩了。而是又再继续前行,看样子是铁了心准备一路追上来汇合了。”
于冕就轻轻的哼了声,不置可否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案子上一放,淡然道:“由得他去。”
顾衡却微微摇头,皱眉叹气道:“东翁,怕是由不得他了。”
于冕微微一怔,目光转向他看着。“此话怎讲?”
顾衡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道:“咱们的人发现,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潜入大同境内。而且自兴县一直到大同的几个险隘之处,都疑似有埋伏的迹象。甚至……”
说到这儿,他语气愈发凝重起来。深深的看了于冕一眼,这才一字一顿的道:“甚至,疑似有军队的影子。”
这话一出,于冕再也不能无法保持平静,蓦地悚然动容。“军队?可能确定?”他急急的问道。
他可以故意的甩开苏默,甚至是毫不掩饰的玩了一出先是遵照皇帝指示,在大同等了几天,然后在听到苏默启程后就立刻走人的戏码。用这种近乎是打脸的举动,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立场。
但并不表示,他真的想要让苏默死掉。一旦苏默真的出了事儿,那便等于是和皇帝彻底撕破了脸。
这且不说,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苏默身后有着几位国公的影子。他可以不给那几位国公面子,甚至让他们难堪,但绝对不想跟他们结下死仇。那不符合他和他这一派的利益。
以他原本所想,那个幸进的小子定是太过招摇,恃才傲物,所以才引得有人不满了。就比如李东阳那样,据闻那小子曾经很是让李东阳的儿子吃了个大瘪,以至于李东阳的儿子李兆先先是丢了个大人,随后在乡试中都受到了影响,发挥大为失常。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乡试必将又要名落孙山了。
由此,李东阳想要报复苏默,给其一些教训也是情理之中了。李东阳如此,想必也定会还有其他人。这也是天子暗示自己给予那小子保护,使其暂时远离京师的用意吧。
但是此刻听了顾衡带来的消息,于冕忽然猛省,这其中怕是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连军队都动用了,这背后的能量想想就可畏可怖。这水太深了,深的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一刻,他忽然明悟过来。自己,被利用了。
………………………………
第307章:天子之怒
“无父无君!这是无父无君!”
乾清宫侧殿中一地狼藉,似乎是极力在压抑的低吼声,让躲得远远的几个太监宫女吓的战战兢兢,如同暴风雨下的鹌鹑。
里面的那位主人一向是以谦和温厚的面目示人,从未有如今日这般失态暴怒。这一刻,他们只觉得如同世界末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眼中满是绝望的恐惧。
他们不只是恐惧于帝王的震怒,还在于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面。这种事儿,在深宫大内中不胜枚举。
老太监杜甫仍是安静的立于暗影之中,阴冷的目光瞄了那几个太监宫女一眼,随即便又将眼皮垂了下去。
他是宫中老人了,伺候过两代帝王,深深的明白保身之道。既然是不该看到的,那便就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至少,在他这里就是这样。
像那边几个蠢材就想不通这点,他们越是表现的恐惧,岂不就是在提醒帝王他们记住了某些事儿吗?这等蠢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他们不死谁死。
只是苦了里面的这位,他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近段时间来,有些人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们不停的试探,试探,再试探,绕老绕去的说什么都是为了社稷,其实不过还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只以为举着这面大旗,一切便都可以掌控。可惜他们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天子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这般一步步的逼迫,终有一日会将天子的耐心彻底磨灭干净。到那时,却不知他们又将如何自处?
蠢材!都是蠢材!老太监心中暗暗的想着。这么想着时,眼神不由的又瞟向殿中跪着的那个人,眼底却闪过一抹凄然。
物伤其类啊。
偏他们这些做家奴的,要给那些大逆不道的蠢材背黑锅,对外还要承受着各种骂名。甚至每当交替之时,往往他们都是首先被清算的对象,这又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想到这儿,他忽然心中一惊。自己怎的就想到了这上面去了?陛下才刚刚而立之年,一定会春秋鼎盛的。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可不是想多了?看来果然是老了,都老糊涂了。
杜甫这么想着,但是心下却总有种莫名的颤栗。天子最近又再进服丹药了,虽然每次用完丹药,都会显的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但是杜甫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那种状态不像是正常的。说起来,倒像是拔苗助长的假象。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稍稍露出分毫异色。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当年天子龙潜时的恩人引荐的,谁又敢去质疑?
可是,天子的安危不单单是关乎天下,更是关乎到他杜甫的性命。所以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天子出事!
制怒,必须要想法子让天子制怒。过多的忧虑焦躁,都将对天子的身体造成损伤。他暂时没法应对那人,但是尽量的想法让天子保持平静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在那几个鹌鹑似的家伙身上扫过,随即选定了一人,悄悄的退了出来,招手示意那人过来。
轻轻附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猛地眼中亮了起来,满脸感激的冲他行了个大礼,转身撒腿去了。
杜甫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扫了剩下几人一眼,又转身返回殿中。这种时候,唯有娘娘才能安抚住陛下了。相对于那人,也唯有娘娘才能与其抗衡。
毕竟,与举荐那人的那位前辈比起来,娘娘也是从那时起就一直伴在陛下身边,风雨与共、相濡以沫过来的。和那人比起来,娘娘的份量应该还要更重一些。
他这么想着,垂下目光,又化为一尊雕塑。
偏殿中,弘治的眼中厉芒闪烁,瘦削的身形上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帝王之威。只是脸上那不正常的陀红,仔细看去却稍稍有些诡异。
大同那边发生的种种,直到今日才传送回消息来。五天啊,足足五天啊!这帮废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能早发觉状况?
于冕那老狗竟玩了这么一手漂亮的花活儿,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呢。老家伙每每自矜名门出身,却不知他那死鬼老子地下有知,还有何面目面对先帝。
苏默果然遭到了阻杀,但是其中竟有军队的影子,这些人是要做什么?难道真要造反了不成?一直以来,朕是不是太过仁慈了?杀!这次朕一定要狠狠砍上几颗脑袋,让某些人清醒清醒,这仍然是我朱家天下!
这么想着,眼中杀机四迸,身上的气势也透出一股冷冽的意味。只是忽然一阵的胸闷浮起,顿时让他感到微微的昏眩,那刚刚提起的气势便蓦地一挫。
牟斌趴伏在地上,满头满身的都被汗水浸透。刚刚那一瞬间的冷意,他分明察觉到了天子的杀机,不由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查!给朕一查到底!朕给你一月的时间,朕要知道,此次究竟都有哪些魑魅魍魉牵扯其中。”头顶上,弘治皇帝的声音有些飘渺,幽幽的,却满带着如同自九幽而来的森寒。
“臣,遵旨。”牟斌颤颤的应道,那悬到了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皇帝怎么骂自己都没关系,只要皇帝还肯用自己,就表示对他的信任并没失去。那便也意味着,项上这颗人头暂时是安全的了。
“臣万死,敢问东厂那边……”他暗暗抹了把冷汗,壮着胆子问道。此前皇帝早派了东厂的王义过去,如今既然要他锦衣卫介入,那和东厂之间究竟谁主谁副?这一点却必须要弄明白。否则到时候,东厂那边随便丢几个绊子,短短一月的时间,他便是神仙也是无奈了。
“蠢!蠢材!”听他问出这话,弘治忽然间又是暴怒。伸手猛的一拨,顿时将御案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厂卫之间历来就不对付,双方明里暗里的不知多少龌龊,这早已不是秘密。甚至那些个文官们还时不时的利用这点,来达成他们的某些目的。
弘治身为帝王,自然也早就心知肚明。但是帝王心术,不怕下面人争,就怕的是不争。只要这种争能控制在一定的底线上,那对帝王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刻意的去引导一下,激发这种相争。
但若是这种争斗变成了内耗,就往往会于事不利,竟而被人钻空子利用。而自仁宣之后,这种弊端已经发生了无数起了。
可笑当初设置厂卫的目的,本就是用来对抗文官集团的。如今这局面,真是莫大的讽刺。
所以牟斌忽然问出这句话来,顿时就引发了弘治的怒火。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指着牟斌点了点,咬牙道:“朕不问理由,朕只要结果!但谁敢怠忽,决不轻饶!你,明白了吗?”
牟斌哪还敢再多说,只连连诺诺,心下却是又愁又喜。喜的是有了天子这句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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