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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有狐,其名为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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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说!常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下之大,有谁敢说自己容颜是天下第一?”我担心祸从口出,当即脸色不悦将她训斥,“人家好歹是侯门之秀,而今又同被国君召为贵人,与我也算是地位相当,我们不可妄自腹诽。”
晚菱受了我教训犹如吃力不讨好,愣是有些憋屈,只能悻悻瘪着嘴不再说话。
“这位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宫里妃嫔的荣宠与失势全在于大王一人,谁能抓牢大王的心谁就是下一位贵妃主子。”内侍附和晚菱,顿时端出一副逢迎的姿态,“奴才有幸侍奉苏贵人,还指望着贵人日后多提携小的。”
我才刚入宫,这些奴才就等不及来巴结讨好,想到自己的来意就觉心寒。无奈强颜而笑,对他说的不与答复。
等了半晌前殿终于有人过来传话,眼看九侯千金的车驾被牵引去像是后宫的方向,我那内侍却走至窗下行稽首之礼:“有请苏贵人下车,奴才们这就带您去长乐宫。”
“为什么我要去长乐宫?”我不明所以,长乐宫可是天子主宫,是群臣朝拜国君的地方。
“这是大王的意思。”内侍俯身带笑,可我从他笑容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大王想召见苏贵人。”
“……”
我愈发惴惴不安,按理我也应该像桑贵人那样先去后宫待命,为何会单独将我传召,还是去那么威严的地方,子辛想见我需要这么庄重?
“稍后贵人须登上九重玉阶才可到达长乐宫正殿。”入了长乐宫门,内侍又对我多加嘱咐,“大王携文武百官正于殿外等候。”
“舍人可否如实相告,究竟大王召我来此所为何故?”我心里实在没底,趁着最后点机会按捺不住就问了,“为何那桑贵人未一同前来觐见吾王?”
“因为苏贵人与桑贵人不可相提并论。”内侍也经不住我恳求,索性直说了,“冀州侯事先曾有冒犯大王之举,所以依照国礼,罪臣之女在入宫之后须有一程‘请罪’之仪。”
心恍若跌至谷底,难怪要亲至长乐宫,原来我是要替爹还有冀州请罪来的。
知道真相比一无所知更惶恐,待会面对今时不同往日的子辛,面对他的赫赫天威还有他的满朝文武,不知我会有怎样的慌乱,也不知他和那些王宫大臣们是否还介怀着冀州叛乱一事,若是有人借题发挥对我施难,我仅凭自己一人又该如何招架?
不能想,越想越六神无主。苏妲己啊苏妲己,你如今在宫里举目无亲谁也依靠不了,走错一步万劫不复,别指望有人能救你。
算了,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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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忆昔尘缘】:圣 恩(二)
内侍将我送到阶下便不再随行,我举目仰望暗觉震撼,石阶高耸连绵势如铺往天穹,一眼望去视线皆被阻挡,竟望不到九重阶上傲立云端的宫宇。
六名华服宫女接应而来,她们匀数排成两列,其中二人手持长柄羽扇分立左右,桃花粉的绒羽扇面相向交叠,倾落半空将我面容藏于扇后。
想不到我的出场还挺别出心裁,我纳闷这是为何?遮我容颜究竟是我这“罪人”见不得光,还是故作神秘,要给那站在玉阶顶端的君臣留以悬念?
另外的四名宫女手捧翡翠琉璃盏,分别伫立执扇宫女的前后四角,待内侍将我绵长的裙尾沿阶铺展,仪仗宣告礼成,在内侍示意下方才登阶。
辰时红日已走过小半碧空,所经之处留下一片姹紫嫣红的朝霞,瑰丽流华。我在宫女们一步一阶的指引下,迎着万丈霞光拾级而上,那宫装后的及地长尾随我步移缓缓漫过商王庭的白玉石阶,若是远观必定分外惹眼。前后的四名宫女拾取盏中薰洒过香露的花瓣一路抛撒,我不敢抬头看,只觉绯色的香瓣漫天飞舞,飘飘散散落满玉阶,也落满我朝阳照射下浮光焕彩的裙尾。长乐宫的空气里顿时弥漫起馥郁馨香,连我裙边拂过那些散落阶前的花瓣都会沾上冉冉香气,许久都不退却……
如此隆重又奢华的布置,令我无法不去怀疑,我这样的出场似乎不像是来请罪的,而是被人精心设计,特意安排给谁观赏的一出精彩表演。
犹记内侍曾说登上九重玉阶才可到达正殿,路上我有悉心数过,十一级台阶为一重,如此算来九重共计九十九层阶,取意“九九归一”。两重之间连有广阔平台,每逢我登上一台,我都要跪地叩首行朝拜之礼,登上阶顶正是九跪九拜,代表对我主无与伦比的尊崇。我的每一拜都要极尽虔诚,羽扇遮住视线,我看不见前方,却深感这商王庭的台阶好长,长到终点遥遥无期。
周而复始的登阶、跪拜令我体力极度消耗,腿脚和腰身酸痛难当,以致第五拜起身,路程才刚过半,我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心里泛起微许焦灼,我真怕我会当众晕倒在庭阶之上,那可就太难看了……
当我们逾过第六重玉阶,我正要跪地行礼,却见队伍像是受人指示停下了,怎么与内侍交代我的不一样?
紧接着宫女们皆依序退至两边,犹如敞开一条直通向我的小径。持扇的二人亦将扇面轻缓移去,那一瞬我很强烈地感觉到明晃夺目,是阳光照在金碧辉煌的玄武石宫殿上反射而来,把我眼前瞬间照亮。
待渐渐适应,我徐徐仰起双眸,目光小心翼翼沿着玉阶蔓延向上,直到庭阶尽处华宫矗立,彼端文武百官伫立两侧,共拥正殿中央高高在上的一人。
他身姿颀长居高临下,投落的傲气威严如斯,竟比殿外耀眼的阳光更震慑人心,犹令我不敢仰视。
我知道,他在那里等我。
耳畔依稀听到来自九阶宫阙的屏息惊呼,不只叹我华服绮丽云鬓美妆,更叹那与日争辉的至尊帝王,他居然不顾君臣之礼,一步一步,从殿前走下庭台玉阶,走向第六重阶上的我……
那不是我眼花,他真的独自向我走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我。
“大王……”
不少大臣都觉得他屈尊降贵于理不合,所以意图将他唤醒,他却对群臣的非议和劝阻置若罔闻,脚步好似认准了方向,从容步下三重阶来到我面前。
他的到来已成事实,我不知所措,但闻阶顶传下召令:“冀州臣女苏妲己,觐见大王――”
此话一毕,由前至后所有随行的宫女纷纷下跪,我亦如她们诚惶屈了双膝。
“吾王在上,冀州有苏氏,昔曾以下犯上忤逆圣主……”迎着圣颜仓皇而跪,俯身将额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离他双脚仅一步之遥,“罪臣之女苏妲己,特来代父请罪!”
“免礼。”
他在我背上吐落的气息灼灼如焰,透出君王的桀骜,虽然平静却有种憾动王庭的力量。
我顺从端直上身,可迟迟不敢站起,只将双眼胆怯攀上他九龙腾跃的黑色朝服,见他发髻高束固顶,别一枚嵌玉的龙纹金璜。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因而比两年前更显英武和俊毅。表情似乎陌生了,当我与他四目相望,他情不自禁勾起嘴角,露出的笑容仿佛又让我觉得熟悉,记忆里子辛哥哥也这样笑过。
心口莫名沉闷,眼神也黯然垂落。这百感交集的重逢,对他的感觉就像隔着烟雾朦胧,说不清道不明。
耳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或惊叹,或反对,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倾身折腰,在万众瞩目的光芒里温柔牵住我一只手。
“来,妲己。”
他寥寥三字,声音却足够温柔,不复方才的冷傲。我就这般心神恍惚被他牵起,并随他脚踩玉阶举步上移,直到登上他的长乐天阙,王权之巅。
我一路沉默望他侧脸的轮廓,忽然有种错觉,错觉以为他这是要带我扶摇直上入青云。
子辛,我泱泱殷商最尊贵的男人,请告诉我,能够让你走下玉阶亲临身前,被你携手走到尽头的女子,我是不是第一个?
………………………………
【上卷·忆昔尘缘】:圣 恩(三)
所幸长乐宫北面有长桥直通后庭,不必我再遭那九重台阶的劳罪。可自从我被内侍带入后宫就愈发晕头转向,所经皆是琼楼玉宇,且看各宫各阙檐牙高啄,又廊腰缦回彼此相连。由他带我迂迂绕绕,我的心就一直悬着,微感紧张地举目四望,不知现在身处何境。
“舍人,这是要带我去哪?”
“苏贵人远道而来,一路行车劳顿,适才又登阶朝拜想必累坏了?”内侍满脸堆笑,不胜殷勤地为我带路,“奴才这就带您回寿仙宫歇息。”
“寿仙宫?”
后宫妃嫔皆有各自寝宫这我知道,可我听闻寿仙宫为子辛即位后新建,乃是后宫最富丽奢华的宫殿,平白无故就给我住,怎不叫我受宠若惊?
“舍人你千万别和妲己说笑。”我不大敢确信地婉言推辞,“妲己今日才刚进宫,位分低微又是待罪之身,岂有资格入住寿仙宫……”
“贵人有所不知,这都是大王的意思。”他的答复句句恳切,这让我更不安,“是大王指明将寿仙宫赏赐给苏贵人,奴才们当然不能违背圣意了。”
这是子辛的意思?我私心想着他未免太抬举我了,为我花这么多心思有何用?我注定是来辜负他美意的人,何必赐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哟,我就说在宫里好端端地散个步,怎突然这么晃眼,原来是有人‘光照四壁’呢!”循声遥望,见一女子满身锦绣慢摇罗扇,被宫婢搀着自琼廊转角迎面走来,“哪来的新面孔啊?”
内侍忙鞠身向她行礼,毕恭毕敬:“回禀贵妃娘娘,这是冀州来的苏贵人。”
我心自一紧,原来她就是子辛贵妃之一,难怪架子这么大。
“冀州侯的女儿?”她眼神忽而变敏锐,斜来洒落我脸上,“她就是?”
我自觉欠身行礼:“妲己确是冀州有苏氏,见过贵妃娘娘。”
“嗬,原来那个大名鼎鼎的叛臣之女就是你啊!”她自顾笑得春意盎然,话里却暗藏锋芒,“竟要大王把几十万大军都压上冀州,看来这位苏贵人还真是难请呢!”
我嘴角僵硬半分都笑不出了,当面被人揭短的滋味甚不好受:“娘娘见笑了……”
她扬眉孤傲,带着宫娥举步复行,擦肩经过我身边时还有意将唇角邪魅勾起。如此盛气凌人,令我不禁后退为她让路,却见她背影婀娜话中带刺:“都快是以姐妹相称的人了,哪里还敢笑话你!”
此后她再不曾回头,我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说话的口气却咄咄逼人,心头好似吹过腊月寒风,凉意透骨。
“苏贵人,那位是馨庆宫的贵妃杨氏。”内侍走来唤我,并热心为我介绍道,“眼下最受大王宠幸,待人难免嚣张些,宫里的奴才都怕她……”
“哦……”我回得有口无心,不需要他人前人后两个模样附会于我,那杨氏是怎样厉害的角色我并不关心。
巴掌大的鹅蛋脸,樱桃唇杏儿眼,肤如凝脂含笑生媚,她的模样算是印在我脑海了。仅从眼前风姿绰约的杨氏便可见一斑,看来这帝王后宫里果然是藏尽了春色。
行至寿仙宫,苑楼丰隆有致,殿宇齐整恢弘,满目雕梁画栋,确如传言里那般精美绝伦,显尽王室宫苑的华贵气派,根本不是我住了十多年的苏家宅子所能比拟。
入夜我望着墙上的釉彩壁画失神,直到听见殿外通传君王大驾,身子猛一颤栗,心里顿有种窒息的压抑感,是他来了……
右手纤扬触到髻上,只待指尖轻轻一捻,事先精挑细选的那支银簪便被摘落了下来。
簪尖在手,锐利中闪出冰冷的寒光,也许我的生死只在瞬息就不可逆转了。努力收起那些怅然思绪,也将簪子倒悬随手藏入衣袖,屏息听着殿外他声声愈近的脚步……
我屈膝跪地,等他踏入殿室当即俯下半身,道:“妲己恭迎吾王,祈吾王万福。”
“起来妲己。”他步履闲适走至我面前牵我起身,一如在长乐宫阶那般温柔,“以后若非正式场合,在孤面前可不必拘礼。”
我站着却始终缄默不语,头也深深埋着,因为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
“两年不见了,让孤好生来看看你。”
说着,他食指亲昵掂我下颌,我顺应他抬起脸来,面色却依旧无悲无喜。
他凝望我,眸里化开柔情笑意:“妲己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若真要寻出点变化,那就是变得更楚楚动人了。”
“妲己谢大王谬赞。”我犹似苦笑,言辞听来冷漠,“王说妲己未变,可是大王的变化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变得让妲己都快不认识了……”
“有么?”他暗自觉得好笑,不经意从自己脸侧抚到下巴,“孤怎么没觉得?”
“大王是习惯了?”我言不由衷,笑也只是敷衍,“宫里安逸富足的生活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就好像妲己初初进宫,今日就险些绕晕了。”
“绕晕了?呵呵……”他被我逗得失笑,也许他已听懂我的言外之意,因为他故意把话题偏转,“那你看孤的朝歌是不是很繁华?孤的王宫是不是很漂亮?”
我怎会听不出他的炫耀?只是听在耳里,不愿作声罢了。
谁知他气焰更甚,竟踱至殿墙手指象征他财富王权的巨幅壁画发下豪言:“这些,现在统统都是属于孤的!”
………………………………
【上卷·忆昔尘缘】:圣 恩(四)
“是,妲己都看到了。帝都朝歌繁华似锦,宫阙殿宇华美无双,后妃佳丽争奇斗艳……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在这里。”我并非刻意冷嘲热讽,可实在强忍不了心底的失落,颓然无力垂落了眉眼,“妲己不是瞎子,大王拥有的这些我都能看到!”
“为什么你一直叫我大王!”他快步冲到我眼前将我喝住,仿佛已经试探我很久,终于还是忍无可忍。
“是。”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如眼神,“妲己在进宫之前已认真修习过宫廷礼节,知道该如何称呼大王。”
“昔日那个叫我子辛哥哥的苏妲己呢?”他那种容易上火的脾气哪能经受我如此冷漠对待,“她没来是不是!”
“不,她来了。”我好像非要考验他的耐性,“大王有命岂敢不来?只是她见到的是君王而非子辛哥哥,面对天子不可忘记规矩。”
“……”我以为自己不知死活的挑衅一定惹得他勃然大怒,谁知他竟被我气得语塞忘言。
不说话,却抬起一只手臂轻缓向我,我想躲可是没勇气。在他手指触及我脸的一瞬,我本能握紧手里的银簪,颤抖得近乎渗出汗来。
“妲己,你……”
他盯着我发髻打量半晌,我心生不安,犹怕他心细如尘看出我发上少了什么。
“你头上戴的……”始料未及,他原来是对我髻上的那簇鸢尾起了兴趣,轻抚笑问,“很漂亮,这叫什么花?”
“离花……”我的回答很轻落地无声,有意不想告诉他实话。
“梨花?”他随口重复只觉诧异,“颜色倒是像,可孤见过的梨花为何不是这个相貌?”
“不是甘棠树结下的梨果之'梨',而是离人之'离'。”他会误解在所难免,只是我纠正时依旧不看他,“离人种下的花,所谓'离花'。”
他有丝微怔,我感到他眼神洒落恍惚升腾的灼热,不由揣测我的解释是否让他不高兴了。
“那么这朵‘离花’……”他拖长语调却将我髻上的鸢尾倏尔摘去,手速快得叫我猝不及防,成就里还带着不小的戏谑,“送给孤可好?”
慧心如我,自能听懂他的一语双关。他要的是花,也是人。
“大王慕花无错,却不知此花并不适合大王。”我以退为进,也对他含沙射影,“离乡之人,便如这失根之花,人与花同病相怜方可惺惺相惜。正所谓,佩戴离花思故乡,望断秋水心茫茫……”
“离花甚美,又何必寄情山野遗世独立?”我动之以情,他却洋洋洒洒与我悖论,“执念故乡,不如把目光放长远,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那里有比故乡更肥沃的土壤,更有执迷不悟的惜花人,他可为‘离花’遮风避雨,甚至可为它呼风唤雨,摘得天上的阳光甘露尽付这一枝独秀,如此呵护与厚待,‘离花’终可变‘仙花’,芳姿卓越引来举世艳羡,岂不美哉?”
“惜花人自会雨露均沾怜惜天下芬芳,若只为一朵独占晴雨,连累众芳凋敝衰残,怎可自称惜花之人?何况百花失根皆不可独活,‘离花’亦是如此,异乡土壤再肥养料再好,可花根早已糜烂于故土,最后无非落个‘离花’死、百花残的恶果。”神情愈说愈凝重,他的甜言利诱就这样被我不屑一顾,“试问大王,此人此举到底是惜花还是摧花?”
“呃……”口舌之争不光要能言善辩,还胜在底气,他终于理屈词穷败下阵来。
“时隔多年,妲己心里依然记得,彼时大王曾以王后之位许我,妲己惶恐愧不敢受,大王却仍想强加于我,不知当时妲己的回答大王可还记得?”转过脸,直视的目光不容他逃避,我亦感觉到手心银簪的份量,“我说,也许我会死……”
“孤与妲己品花本为风雅之事,怎会聊到这晦气的生生死死,真是扫兴!”他还是不敢正面回答,埋怨两句就把话题转移,“这样妲己,我们不提花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还未及给出去或不去的反应,手就已被他拽去跑向殿外,慌乱里不慎松开任银簪滑脱,无人听到它落地轻盈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吟。
他带我去的地方不远,尚未漫出寿仙宫的宫苑范围。听闻月下有清浅水声,我循声望去但见一池清泉,水上犹有石桥铺去彼岸。那桥的身形婉约,迎着月光看去宛若仙娥自云端撒落的一条玉带,一路逶迤向远。
我随他踱上石桥,兀自徜徉时而凭栏远眺,又倾身探望桥下流水,月在水中静影沉璧,还有浮萍作陪幽绿点缀,被流过的涟漪惹得轻颤微微。
“这水好清呐……”如斯美景实能让人暂时忘却烦忧,我不堪沉醉惊如梦呓,“居然在夜里都能看清楚水底的石头?”
忽而“咕咚”两声,不知是他手里掷落了什么,把水面倒映的蟾宫冷月转瞬惊碎,泉水顿时失了静谧,但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水底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块竟在粼粼波光下投射出五彩斑斓,原本透明无色的泉水也恍如顷刻间被瑰丽晕染,月光被揉碎成万点银星荡漾其中,一时浮光掠影美不胜收……
………………………………
【上卷·忆昔尘缘】:圣 恩(五)
“哇……”
泉水光怪陆离美得动人心魄,我无法形容深入心底的震撼,真的太美了!
“喜欢吗?”
我正看得入迷,是他一问把我唤醒。回神迎上他轻扬的嘴角,有着和水中光泽一样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是东海琅琊国进贡的五彩碎石,据说是女娲补天遗留下的宝物。”他悠然俯瞰桥下,最该是得意显摆的时候,他却一脸云淡风轻,“因为是神石,石中蕴藏灵气,只要有月光,就会随水流动变换色彩。”
原来泉池突然起了变化全是这水底石块的功劳,难怪他要故意投物入水,为的就是打破风平浪静,好让我一睹这绝美的稀世奇观?
仅一池人工开凿用作修饰的泉水就搞出这么多名堂,想来也着实奢侈了些。不过他生就不是普通人,过的当然也非普通人的日子。琅琊神石算什么?以他的权势,只要他想,什么样的珍宝他得不到?
想至此兴致褪了大半,不再如方才那么陶醉忘情:“这就是大王想带我去的地方?”
心里暗暗藏着半句:你必是以为如此“良辰美景”即能打动于我,其实我清醒后方觉得,奢华皆云烟。你急着捧给我看的,不过如此。
“当然不是。”他大概听出我口气里隐约的轻蔑,否认得让我始料未及,“这仅仅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故弄玄虚的笑,我不想浪费心思去猜,因为猜也猜不透。
终于跟他漫过石桥,来到一座七尺高的围墙下,随我抬首仰望,琉璃瓦顶的琼楼映入眼帘。楼内依稀有灯火,却不是华灯如昼的辉煌,而是透着幽幽蓝紫,如纱似雾,它在彼处与世隔绝般的朦胧。
和我见到的那些富丽宫殿相比,这座楼倒真算是别具一格了,远观还甚有女子的灵秀婉约,尤其那蓝紫相映的柔和光晕,配合得恰到好处,愈看愈觉它如海市蜃楼,这叫我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莫非我见到了飘逸风中的楼阁?
“想上去看看么?”
子辛不知何时凑近耳畔,暖风暧昧顿将我脸颊吹热,做梦的人也该从迷梦里复苏了。
“这也是你的宫殿么?”我不大自在,埋着头低声碎语,心不在焉问出口的全是废话,“是什么人住在里面?”
“进去不就知道了?”他反问作答,趁我心乱便将我手牵住,我甚想挣脱却迟迟不敢付诸行动。
我被他牵引到琼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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