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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有狐,其名为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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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被烛蜡烫伤了。”他看到我眼里的诧异,一边解释一边取了茶杯为我倒水,“刚才大夫来帮你敷了药也包扎了,调理些日子就好……”

    不等他说完,随着意识恢复,我的疯劲又上来了,我开始拼命撕扯手上的纱布,手不方便就用嘴去咬,悉心缠好的纱布就这样被我野蛮撕咬成碎片,一片片落下来……

    “你在做什么啊!”他见了我的疯狂举动大惊失色,顿时丢了茶杯冲过来拦我,“刚敷上的药你就把它给扯了,你的伤口会恶化你明不明白!”

    “我不要!”我别扭躲他,手里的暴行非但不停止,反而下手愈狠,“我才不要你们姬家人的施舍!”

    “妲己!你怎么就是不冷静呢!”他情急无奈一把握紧我两只手臂不准我再任性胡来,“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可以吗!”

    可是晚了,手上的纱布已经被我扯得所剩无几,我眼见自己被灼烧得通红,裂口依稀还化脓的手背,一时万缕悲痛锥心而来,疼得我抱住膝盖蜷缩一团,把头埋进臂弯里就发泄出来,从最开始的呜咽到后来放声大哭,我抛开了束缚旁若无人。

    他看我哭自是不忍,可又无能为力,只能挨上来扶住我双肩,见我只顾哭得痛快也无要推开他的意思,便索性从背后将我圈揽入怀。

    “你昏睡的时候姬发来看过你。”

    我哭到一半愣是呆住,抬起那张凌乱到惨不忍睹的泪容错愕望他。

    “他看到你的样子很难过。”他看得不胜疼惜,手温柔抚开我额上湿乱的碎发,“本来想坐着等你醒的,但是他怕你醒来以后见了他情绪会更失控,我就劝他先回去了。”

    “走得好!”我哽咽冷嗤,都未觉自己有多口是心非,“他这骗子,我一眼都不想再见他!”

    “你当我听不出你这是气话?”他半点面子也不给,毫不留情就揭穿了我,“真不想见,那惊醒时喊的那句‘别走’是说谁的?”

    “我……”理屈词穷,可我抵死不会承认的,“反正不是说他!”

    “好好好……不是说他的。看你今天流了这么多眼泪,是不是该补补了?”他算是拿我的无赖没辙了,妥协做认输状,我知道他是故意低声下气来哄我,“先喝点水好不好?”

    见我没拒绝,他就又去案上把刚才倒好的茶水端来。不过我是真觉得口渴,待他近至床沿时我习惯性地去接,一下子忘了手上有伤,等我碰触了杯壁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惊痛之下茶杯滑脱指节,落地打了个粉碎,而我疼得狠咬牙眼泪直落。

    “天呐我怎么会忘了你的手!”他竟然比我还紧张,将我那伤手夺过去又是吹又是揉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别急,你等我再去倒一杯来。”

    他转身望着地上的碎陶片,像是生怕我下床时不慎踩到,在手上空无一物的情况下唯有俯身亲拾。

    我看他任劳任怨的背影,中途突然顿了些许,我也无心看他是怎么了,不过很快回复正常又继续去拾了,直到残渣全被捡起点滴不留。

    他重新倒杯水送过来,这次不让我亲自动手了,而是直接送到我嘴边,半倾了茶杯喂我喝,我一边咽他就一边拍我的背,免得我喝得急被呛着。

    喝完我惊见他执空杯的食指上竟凝着一股殷红,心骤然揪紧:“你手在流血!”
………………………………

【上卷·忆昔尘缘】:缘 湮(二)

    “哦,一定是刚才捡那碎杯不小心划破了。”他移近眼底细看后淡然说道,“不碍事。”

    他正想抽回手不给我看,却不及被我强拉过来,我是不是哭太久脑子哭糊涂了?不然我怎会对着他流血的手指想也不想就一口含下去。

    舌尖轻柔吮动,血的腥甜渗入唇齿。我浑噩着一时没发觉这动作有多暧昧,他最初犹有微怔,但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纹丝不动看我小心翼翼帮他“清理”着伤口。

    唇离指,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他只是客气,也没什么不自在:“谢了。”

    我抱住他手久不舍放开,想到他这指伤是因我而起,兴许是内疚了,一缕心酸直冲眼眶,蓦地就涌出泪来,悉数洒落在他手上。

    “怎么又哭了?”他顿时乱了分寸,也顾不得指痛就去给我抹泪。

    “我心里好难受,明明恨透了你们姬家人,你却还对我这么好……”他拭得越温柔,我泪就落得越汹涌,最后只好埋低头泣不成声,“你要我怎么办……”

    “我再怎么做都难解你心头之恨。”安慰的手梳弄我后背,对于我此刻的无助他多少是无奈的,“如果你想连我也一起恨着,那就恨我。”

    “恨你又能怎样?回不去……”我纠结得捂住耳朵,摇头无望,“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耐心为我拿下捂耳的手,和声细语:“妲己,如果你不是这么执念又倔强,肯听进我半句劝,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

    “我做错了什么?!”他的好心劝慰反被我听成说教,我气不过就抬头质问他,“他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别人成亲生子,我抢不走他,那我就退出成全他们好了!你还怪我执念?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妲己,你现在不够冷静,只能看到姬发是如何负你,背叛你,却看不到他和邑姜这场婚姻背后的实际意义。”他凝视我眼,目光深思而笃定,“虽然我周室子嗣众多,但被父侯寄予厚望的只有姬发,所以有人才会不惜一切在暗地里推波助澜,非要把邑姜塞到姬发身边。很多结果都是事先被人设计好的。”

    我自然会问:“被谁设计?”

    他眼底掠过一丝犹豫,思量后说出:“以我的推测,是相父。”

    “呵!恐怕你少说了一个。”我在他怔忡的眼神里无比讽刺牵了嘴角,“还有你父侯。”

    曾几何时有人告诉我,西伯侯有着篡夺江山的野心,而这点与他的辅臣姜尚是不谋而合的。所以联姻、孩子,一切才会那么顺理成章,那儿女之间的婚事只是他们父亲的一笔交易么?

    “你对我父侯有很深的成见,不过这也难怪。”他理屈便低头苦笑,目光落在我烫伤的手上,“他确实不该在宴席上那么对你,我替他道歉。”

    “不用。”他的歉意被我冷傲驳回,“你父侯处心积虑做这么多无非是不想让我缠着姬发,我妲己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节,所以我会如他所愿。”

    “就这么放手你会甘心?”他扶我肩头深深看我的眼睛,也把话挑明,“毕竟从一开始要拆散你们的都不是姬发,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你感觉不到吗?”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啊!我还有别的选择么!”我悲愤推开他的手,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无以挽回我对某人的恨意,“不管是他自己有意还是被人设计,我看到的结果,都是姬发向你们的父侯妥协了,他选择留在西岐为父尽孝为族尽忠,而没有选我……我失望的,不是他把妻子的名分送给别人,而是我今天才看清楚,我爱的姬发,他居然是这么一个优柔寡断又软弱无能的懦夫!”

    心里的缺口被撕开,流出一条漫长的血海,我知它会淌去我余生尽处所有角落,再无法愈合。

    “妲己,我周氏尚礼,忠孝仁义是周族祖训,是我们周人不得不谨遵和传承的操守。”他沉了眉色,在我面前大义凛然,“你以为姬发不想跟你走吗?他之所以选择留下全因为他身上流着周人的血脉,你不能怪他。难道非要看到他抛弃亲生骨肉,背负一个无情无义的恶名,那就是你所喜欢的姬发?”

    他又在我流血的心口上狠掐了一把,我颓然败下泪眼:“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放弃。”他的手又重回我肩上,语重心长,“是希望你宽恕”

    我看着肩头那只手,尝试去感觉它的分量。

    “如果你就这么放手,我都会为你感到可惜。况且姬发走前说过,他改天还会来看你,你们有什么话不如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我不要!我不想看见他!”心里的排斥丝毫未减轻,我一失控就往他胸口上错乱捶打,“我要离开这里,今生今世都不再见他!现在就走!”

    “你要走?”他不躲避,任我撒野,“去哪里?”

    拳头凝住了。去哪里?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好好想过。

    “我送你回冀州好不好?”他俯低眉眼亲近来望我,语气又温软如初了,“你在冀州还有家人能照顾你,起码我能放心,也好给姬发个交代。”

    可是半晌换来却是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不回冀州!”
………………………………

【上卷·忆昔尘缘】:缘 湮(三)

    我口气那么强硬在他意料之外,心也乱得不可收拾:“今日我在你侯府上丢进颜面,丑闻不日就会传到爹娘耳朵里,你要我怎么进苏家大门!”

    “不会的妲己。”他勉强挤出一丝笑,“他们毕竟是你爹娘,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相信世伯和伯母都会包容你的。”

    “不行……”他安慰的说辞被我一概推翻,突然感到背脊发凉,“我害怕被爹看到我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会被我气死的……”

    “如果你实在不愿回家,那我带你回小茅屋?”他眼神在一点点小心地试探我,“那里毕竟清净,没人会烦你,我想你也会喜欢?”

    我望着他目光呆滞:“你怎么会知道小茅屋……”

    “姬发有提起过,也告诉过我大致的方位。”他笑色渐暖,总不吝赐我那双如水温和的眸子,“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走。”

    他猜到我不会拒绝的,事实确是如此。我点头,因为我知道自己除了那无处可去。

    五更天的时候他在楼下备好了马车,回头顾怜我身心俱疲便不牢我起身,而是亲手将我抱下楼,抱进车里。

    马车疾驰,很快就出了西岐城,离开这个伤我至深让我心灰意冷的地方,我总算能长舒口气。

    “照地图上所画的位置来看……”路上他展开手里的羊皮图纸暗自琢磨,“你住的那片树林东面就挨着涂山了?”

    “涂山……”

    被他这一说我心骤时悬起,猛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可夜色漆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的。

    “若真是这样,那你的小茅屋也算与冀州隔山相望了,这究竟是巧合?”他的话越说越玄,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却是故意要我听到,“还是姬发有心了呢?”

    我忍住心口的凛凛抽痛,缄口不发一言,他终是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

    行了二日车程终于入了树林,到时又是深夜了。车夫的任务完成,领了赏钱便驱车回去了,伯邑考暂时留下。

    他随我进了茅屋,下意识环顾屋里简单的陈设,有意做得饶有兴致:“原来你们就住在这里?”

    “你先去外面。”我心生倦意,对他的话提不起半点兴趣,“我想换件衣服。”

    他脸上泛起些许尴尬就往外走:“好。”

    当我穿戴体面开门请他进来,袖间红光掠过,他顿觉眼前一亮。

    我幽然扶门,轻缓抬起神伤的眼眸望他:“邑考哥哥,你觉得我穿这件嫁衣美吗?”

    他眼底的惊艳从我衣裙渐升至脸上,恍惚忘言:“很美……”

    “那比起她呢?”

    “谁?”

    “你相父的女儿。”问着手心也在门上攥紧,“他的新婚妻子……”

    “在我眼里你远胜于她。”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回答了,可这个答案并未叫我好受:“那为什么他要她不要我……”

    “妲己,他娶邑姜也是无奈,绝不是因为你不如她。”他似是轻叹一息,斟酌着字句宽慰我,“别再自寻烦恼了好吗?那只会让你心里更难受。”

    “不是非要和她比,只是这件嫁衣,是我娘做给我出嫁穿的,如果没有退婚,那天穿着嫁衣和他拜堂的就不是邑姜而是我了……”嫁衣鲜红映入眼底,犹似我血染的心伤,浮光刺眼,“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这样穿给姬发看,他也像你一样说过我很美,想让我就这么穿着和他成亲,所以那一夜……我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他听懂了,也怔住了,嘴唇和眉心都在不能自已地打颤。

    “你以为他亏欠的只有邑姜吗?”那些往事多不堪回首,我抑不住满心怨恨,一冲动就全和他说了,“我告诉你,邑姜没了他至少还有孩子,我没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妲己,你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我啊!”他忽上前一步紧抱住我,那本不是谦谦君子的他该有的举动,却在我耳边信誓旦旦,“让我代替姬发照顾你,珍惜你?”

    真是好听的情话,可为何心里就是不被感动?我想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不一样。

    他不是我要的那人,也取代不了。

    我面上泪如雨下,哭着竟然失笑:“你何苦要这么做?因为我被你弟弟始乱终弃,你就要替他补偿么?”

    他愣了片刻,却没舍得放开我:“妲己,我不是……”

    “算了,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补偿。”我顿时有股强烈的念头要挣脱他,不愿让他抱着可怜到卑微的自己,“这样你会让我以为你是在同情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苏妲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大笑话!”

    “没有!我绝没那么想过!难道你忘了,当年姬发胡言乱语想给你我说媒,那并不是他的玩笑。”此刻他提起旧事,昔年懵懂情境跃然脑海,“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好,我想照顾你,不是为姬发赎罪,也不是同情你,仅仅是……”

    矜持的底线令他忽而词穷,于是执住我手覆在他胸口上,一个动作足以。

    “它想要我这么做。”

    触着那颗温热的心跳,泪流成河。

    “妲己,我不会介意你被怎样伤害过,哪怕你的心已经遍体鳞伤,我想我也可以用我的下半辈子来帮你治好它。”他怜惜捧住我湿透的面颊,尽许深情,“只要你点头。”
………………………………

【上卷·忆昔尘缘】:缘 湮(四)

    只要我点头?

    又是那句。

    “如果明天我醒来能看见太阳,我就答应你。”

    这是我对他最后的答复,他听完笑了,如释重负。

    他笑,只因在如此节令里晴光尚算易得,明天的太阳必会如约而至,所以他已经看到了胜算?

    睿智如他,可惜当时他并未读懂我心所想,否则就不会在后来的人海各自殊途。

    他不知,当他信了我那句近似谎言的承诺,便也注定眼前的女子会形如朝露被他遗失于尘寰。

    着衣躺在榻上一夜未合眼,眼里是干涸的,视线凝滞在帐顶鸳鸯坠上的流苏,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这般失神等来拂晓。

    微弱天光唤醒我眸里暗淡的神采,我轻然起身拨开纱帐,看到彻夜守护床边此时已抵不住倦意闭目沉睡的伯邑考。他右手胳膊倚在床框上撑住半侧脑袋,睡容平静,我不由伸出五指去他面前轻晃一来回,他没反应,看来跟着我的这几天几夜也累坏他了。

    于是轻手轻脚下了榻,最是不愿将他惊醒。想他毕竟文弱不及某人练武的体魄,我担心他这么睡下去会着凉,遂去架上取来我事先补好的姬发一件旧衣为他披上,动作放得很轻柔,轻得他未曾察觉。

    看他睡得像个孩子,心里也油然生了一缕愧意。无论是在我还是世人眼里,他都是那么风采卓越的男人,眉宇间总给人风清云朗的淡泊和安宁,美好得叫人不忍亵渎。为何偏将一颗真心愚蠢付我,可曾想过痴情好比那落花逐水,执着到头不过空欢喜一场,换不来任何回报,就像如今我这样。我想,他许的真情实意怕是我此生已承受不起,所以只能在破碎之前完完全全地退还给他了。

    睡邑考哥哥,睡醒了就不要再记得我。看样子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会很暖,本该是我兑现诺言的,可妲己还是无法勉强自己的心,因为它已经死了。

    你不知,曙光来临之时,也是我负你之时。

    做完我该做的,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若非他在来时路上有心无意提到树林东面是涂山,我还不至于做下这个万劫不复的决定。

    一意孤行了也好,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走最后一段只属于自己的路,但愿走完这程不会再有痛苦。

    心已了然。我的归处,是涂山。

    撇下熟睡的伯邑考,我独自走出茅屋,门在身后悄然虚掩。从这一刻开始,那些交集过的人与我再没有瓜葛了。心头似被谁洒下一把死灰,尘埃落定。

    沿着树林一路东去,终在日出之时寻至山脚。抬眼望迂曲盘绕的山路,从前留下我迷惘、恐惧还有最初情动的地方,就在眼前不远了。

    我拾步而上,嫁衣长尾铺地,似一团火漫碾过路上的荒草和尘泥。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这里对我们意义非凡。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就该在一起了?”

    “很久?是多久?”

    “前世……”

    “前世?”

    山风吹响那些经年的情话,泪水就兴风作浪覆盖眼眶,我看不清前方的路,脚步却未停歇。沿途落下的眼泪很快被裙尾扫平,被砂砾尘封,也被岁月风干。

    “我在临走之前再带你来一次涂山,是因为我喜欢这里。我说我们前世就该在一起了,当我站在涂山,这种感觉就变得非常强烈。”

    此刻我就站在这里,涂山悬崖。

    感觉强烈么?为什么我不觉得了?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已对我撒下蛊惑人心的谎话,我到底有多傻,才会傻到看不穿,涂山这里没有前世没有山盟海誓,有的只是荒芜和绝望!

    “如今妲己已将真心托付,你若负我,我必跳下这万丈悬崖,叫我俩前世今生所有回忆都随烟云散尽,让你从此再寻不得我!”

    “你若敢跳,我便也飞下与你一起粉身碎骨!”

    昔日崖边情浓,说过的生死相随转眼湮灭,剥落成婚礼喜宴上濒临决裂的相拥。

    “我不能不娶邑姜,因为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当初在这里指天为誓说好的宁死不负,终于还是负了我。那灌入耳里碎心穿肠的毒,它再一次搅得我眼泪天翻地覆,我死死捂住耳朵只求风声你停一停,别再笑了,你的每一声笑都像凌迟我心脏的刀刃,剜得它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而我的痛,真的没有人能感应到么……

    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身子,我崩溃在沙尘遍地的悬崖上,泪雨倾洒被风吹入谷底,临走我只想问苍天一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何让天意这样残忍地捉弄我!若我生来就已惹了一身罪孽,愿我今日命殒于此可一次了清,别再随我带去来生。

    哭喊到无力,声嘶力竭。垂泪眸,看着身前的无底深渊,我居然感觉不到害怕,相反的,心从未如此平静,是因为我来赴约,所以倍感坦然?

    迎着山头初生云端的红日,我倾身翻下,带着风里红似泣血的嫁衣,还有上面未了的凤凰誓约绝尘而去,我所坚信的,双足离崖便是解脱。

    凛冽的山风扑面刺耳,我闭了双眼,不知我飞落的姿势可似凤凰,若相似,也算得偿所愿了。

    涂山的风若能听见,请飞去彼岸告诉他。

    这世间本无烦扰,花开一年花落一年,不为情绊犹能各自安好。是我执迷不悟错付流年,守不得年年花好月长圆,若誓言皆化云烟,此去即是永别,生生世世与君绝,永不相见……
………………………………

【上卷·忆昔尘缘】:前 尘(一)

    身坠,犹觉雾霭拂面,吹却逐渐转淡的记忆,我在风里掀开了眼睫,身后是云霄九重,身下便是红尘万丈。

    穿过碧落最后的云层,我俯瞰的视野里山川隐现,何处古道蜿蜒,何处渊漫桃源。我知,那便是造物主信笔描绘的水墨江山,世人流连。

    回眸苍穹那一眼,纤云缱绻,亦舒亦卷,而我身披日曦霞光,乘风而落,似一片羽,一丝烟,一粒沙,浮游于天地。

    身是极轻盈的,因我只是一缕魄,寄于一朵仙华蝶兰,花瓣,即是我用以裹身的紫衣。我昔曾开在南天瑶宫的天香仙苑里,千百年来寂寞无主。

    不,我有过一个主人,她曾是整个天香仙苑的主人,有着六界八荒都望尘莫及的美貌,只需她展颜一笑,满苑的琼花仙草皆为她绽放霓裳,开出个春暖天宫,连绵去,锦绣如虹。

    她种下花草无数,我却是众芳里唯一具有灵性的一株。这种灵性,得缘于她的一滴泪,落入我花芯深处,沾了她的仙灵,从此我便有了知觉,也有了意念。

    我不知她为何悲伤,只是后来许久都不见她,她去哪里了,没人告诉我。

    直到仙苑来了新主人,他居南天十二宫的璇宫,乃是这半壁仙界的主司之一。他自是没有她的风雅情趣,只是偶尔过来料理,我见他并不多。即使是这般微不足道的交集,也竟能让我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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