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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天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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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玄走进一看,壶内插着五六支铜锈斑驳的金令箭,仿佛向来人无声地述说着缓缓度过的悠久岁月。
在看向左面,却是一张足足有两人高的羊皮地图,吴玄走进用力一拍,厚厚的灰尘当头落下,不禁呛得他连连咳嗽后退。
羊皮地图上勾勒着许多条横,图题四个大字——上党山川。吴玄举着火把细细打量,从那狰狞的黑sè箭头不难看出秦军昔ri的进攻方向。
吴玄边思忖边观看,恍惚间竟觉得背上越来越冷,一个冷颤之后,他摸了摸背上斜挂着的无涯刀,只觉入手处一股透心冰凉,仿佛是摸到了千年寒冰之上。
他惊讶地摘下长刀,手掌顿时寒凉入骨,原本朴实无华的无涯刀竟闪出了耀眼的熠熠刀光,但闻刀声一阵长长的清亮振音,宛如两军阵前的萧萧马鸣,手中的火把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吹灭,陷入了黑暗之中。
吴玄虽镇定大胆,此时也不禁觉得一股冰凉在心中蔓延,他强制长吁一声稳定心神,转身便想出洞离开,然而没料到的是一股眩晕感突然袭来,没走几步便一个踉跄昏厥倒地。
在他昏倒之后,手中的无涯刀依旧闪烁着清冷的光芒,照亮了那张青石长案,诡异而又可怖。
不知睡了多久,只闻“当”地一声大响,吴玄从沉沉睡梦中惊醒,刚睁开一条眼缝,却见灯火煌煌下坐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甲黑衣的戎装武将,齐刷刷的目光正肃然地盯着他。
吴玄大惊失sè,伸出手想要揉揉眼睛,然则却发现双手没有丝毫感觉,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霎时掠过了全身,他高声喊叫嘶吼,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正在他无比慌乱惊恐间,一名矗立在他身旁的黑sè软甲武将跨前两步,展开一卷竹简对着前面黑压压的戎装武将们高声诵读:“大秦王书:长平决战事关国家存亡,今令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执掌长平战场五十六万大军,全权负责决战赵军。”
戎装武将们整齐地站起,对着吴玄拱手高声:“参见上将军。”
“上将军?白起?这,这开什么玩笑?”吴玄脑袋轰然一声炸开,想要跳起大叫,然而身体依旧是不听使唤。
“诸位将军。”吴玄只觉自己嘴唇一动,一股有别于他的苍老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开来:“我军与赵军对持抗衡三年,军资粮秣耗费无数,然则依旧不能取得大胜,何故?皆因廉颇老贼只守不攻也!如今赵王长平换将,以赵括代廉颇,我军战机现已到来。”
“吴玄”说完,一扫诸将兴奋激动的脸sè,沉声开口道:“赵括乃昔ri马服君赵奢之子,虽有兵家才名,然却自视甚高书卷谈兵,固守死理根本不知因地制宜,白起百战之身,何惧区区黄口竖子!明ri决战,必扬我大秦军威攻破赵军。”
“谨遵上将军之令。”大将们高声一句应命,震得山洞嗡嗡作响。
间不容发之间,吴玄眼前一花,突兀来到了一片山顶之上,瞭望远处谷地,但见烟尘弥漫杀声弥天,一片红蒙蒙的大军正在与黑压压的秦军奋力厮杀,双方毫不退让呈白热化之势。
“上将军。”一声呼喊,一员满脸虬结胡须的黑甲武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蒙骜,有何事禀告?”“吴玄”只觉自己转过了头,静静地打量着黑甲武将。
黑甲武将兴奋地开口道:“王陵将军率领五千铁骑插入了长平关前面的峡谷,切断了五十万赵军与长平关的连接。”
“好!赵军被我切断补给线,业已陷入死局。”“吴玄”高声一句,沉声下令道:“你部即刻抽调步卒三万南下支援王陵,如让赵军打通峡谷,让王陵提头来见。”
“遵命。”黑甲武将高声一句,转身大步去了。
吴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乱跳,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怪梦,然则如此真实的场景却呈现入眼,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回到了两百年前的战国世代。
场景再换,却见自己已来到了时才决战的那片谷地,凄厉的牛角号直上云空,隆隆战鼓如沉雷般在山谷中轰鸣而起,一片枯瘦如柴的红甲步卒举着各式红sè旗帜cháo水般席卷而来。喊杀声竟是有气无力。
身旁的软甲军吏轻声道:“上将军,赵军已被我军围困四十八ri,见这阵势恐怕已是赵括最后一次冲锋。”
“吴玄”只觉自己冷冷一笑:“起号,强弩列阵,shè杀赵军。”
话音落点,头上的“白”字黑旗向前飞掠,牛角号尖利荡开,万千强弩如漫天飞蝗般向隆隆压来的赵军倾泻而去。
吴玄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看到红sè赵军前仆后继地向前厮杀,看到了粗长的箭矢将士卒钉在地上痛苦哀嚎,看到了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山石草地,一切皆是如此真实,如此惨烈。
大半个时辰之后,红sè赵军未冲到秦军军阵之前便哗地退却了。
没多久,一骑旋风般地飞了过来,马背上的黑甲武将滚鞍下马,惊喜地禀告道:“上将军,赵括身中五六箭已死,四十万赵军向我们投降。”
“吴玄”哈哈一笑,苍老的笑声在山风中回荡开来。
眼前一花,这次又回到了狼山上的幕府之内,摇曳的火光中,“吴玄”正与胡须虬结的蒙骜低声交谈。
蒙骜喟然叹息道:“上将军,秦王与丞相之意乃是将这四十万赵军降卒全部坑杀。”
“甚?杀降?”“吴玄”惊讶了,迫不及待地追问一句:“可有秦王王书?”
蒙骜摇摇头:“回到咸阳,秦王只召见了末将一次,在请示降卒如何处置时,秦王却是避而不答,下来丞相告诉我秦王口书让上将军坑杀赵军降卒。”
“吴玄”顿时默然,良久,他粗重地喘息了一声:“无王书而用口书,秦王之意乃是让我白起承担杀降之罪,岂有他哉?”
“那上将军想要如何?”蒙骜沉下脸来低声一句。
“四十万赵军不能释放,除了坑杀还有甚办法可言!”“吴玄”绷着脸说了一句,起身下令道:“你即刻率领所部士兵,包围赵军降卒驻扎的那道山谷,今夜三更开始,不放一个活口。”
蒙骜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了。
“吴玄”长叹了一声:“此乃军令,过错皆由老夫一人承担,勿要犹疑不决。”说罢转身便走,却又突然回过身来低声地补了一句:“都是勇士,教他们走得痛快一点。”
是夜三更,“吴玄”矗立在狼山山顶,遥望着远处火光四起的狭长山谷,听着惨叫呐喊山呼海啸般涌来,两眼热泪已是无休止地滑落。
……
“唔,完了?”吴玄霍然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片漆黑,什么白起,什么秦军赵军,什么长平决战都已消失不见,无涯刀安静地躺在地上,流淌着淡淡的青光。
喘着粗气愣怔良久,他依旧未从这一场古怪荒谬的大梦中惊醒过来。
“难道真是庄周梦蝶游历世间?”心底轻声地问了自己一句,他恍然地点点头,“对也,或许真是我太累了,所以才有这场光怪陆离地大梦,只是这梦稍微逼真了些个罢了。”
刚一想通,吴玄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拾上无涯刀站起身来,对着黑乎乎的秦军幕府四顾打量后,摇着头若有所思地大步离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战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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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狼山,已是暮霭沉沉,远处山林中不时有苍狼的嚎叫凄厉悠长地响起,在朦胧的荒凉山塬久久回荡。
行至拴马处,赤风驹正围着大树焦躁不安地来回踏步,眼见吴玄信步而来,不由人立而起不满长嘶。
吴玄轻笑着拍拍马头,抚着血红的马鬃歉意道:“我回来晚了,在此向赤风兄告罪。”
赤风驹仰天嘶鸣了一声,恢恢喷着鼻息安静了下来。
他解开绳套翻上马背,双腿一夹赤风驹已如闪电般飞出,顺着山麓向东南长平关方向而去。
刚走没多远,却听前面狼嗥大起,呼喝阵阵,吴玄心中一动,急忙一抖马缰,向出声处风驰电骋般赶了过去。
拐过一道山岩,却见月光下的山道上停着一辆篷布四垂的马车,车辕上两个人影正挥刀抵挡着四面无数眼冒青光的恶狼嚎叫嘶吼扑袭,势单力薄之下顿时险象环生。
吴玄久居山林,长与野兽厮杀搏斗,心知这群恶狼必定是见到孤车夜行,便群而攻之,妄想将车中人变作腹中美食。
一声清啸,吴玄策马前冲,无涯刀飞舞起落间七八只迎面冲来的恶狼或身首各异,或斩为两端,连悲鸣也未发出一声便带着血雾跌开。
马车上疲于招架的两人见有人前来援助,不禁jing神一震,其中一人高喊道:“杀那只头狼,否者狼群死战不退。”
吴玄双目一扫,十丈开外的山石上蹲着一只硕大的白狼,此狼浑身白毛,两耳直竖,对着明月仰天长嗥,嘶哑凄厉,在茫茫山谷中山鸣谷应。
他暗忖出言之人的老辣机智,拔转马头挥舞长刀向那只白sè头狼飞奔而去。
白sè头狼yin沉沉地看了攻来的一人一马一眼,猫着身子一个跳纵飞下山石,转眼便没入狼群之中。
群狼见吴玄到来,顿时一阵让人心惊胆颤的嗷嗥群吼,随着吼声,狼群蹿高扑低地向他迎面扑来。
此等群战最适合用长兵器,然则吴玄嫌那杆jing铁长戟携带不便,便留在了当阳大营,此刻遭到群狼围攻,立即大是后悔,一把无涯刀不禁要护住自己,而且还要兼顾胯下的赤风驹,虽是不至于陷入狼口,然则也大为麻烦。
狼群不畏死亡奋勇上前,转眼围了一圈飞扑进攻,吴玄一声暴喝,手中的无涯刀在月光下舞成了一个灿烂的光球,快如闪电的长刀左右飞舞,转眼四周便是一地狼尸。
乘着闲暇,他余光一瞄马车,却见那两人已缩身进入车棚之内,一块木板拼死地抵上车门,挡住密密麻麻扑来的狼群,情况已是险恶不比。
吴玄心中不禁大急,想要上前解困却又分身乏术,狡猾的狼群紧紧地将他围了起来,丝毫没有突围救援的机会。
正在此时,突闻山道左侧一声骏马长嘶,一个身着布衣的青年纵马突兀从山道转出,挺枪跃马向围攻马车的狼群杀来。
布衣青年如猛虎下山般冲入狼群,手中红缨枪飞动间群狼惨嚎,狼尸翻飞,狼群慌乱间吴玄顿觉压力大减,策马前冲,长刀飞掠,与布衣青年同时杀到了马车两旁。
仔细看那青年,身长八尺丝带束发,黧黑宽阔的脸膛上挂着一副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嘴唇厚实,英挺俊朗中透着无法掩盖的凛凛气度。
“车内之人可曾受伤?”布衣青年沉声问了一句,一双闪烁的虎目却未离开对面蓄势待攻的狼群分毫。
“多谢两位恩公相助,在下没有大碍。”一声嘶哑的嗓门,车门口的木板霍然倒地,一个商人模样的大腹便便者已钻了出来,当头一个深深长躬。
大腹便便者一身锦衣,生得又黑又矮,胖乎乎的一团,年轻的脸膛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盯着狼群一通打量,嘶哑叫喊道:“两位,擒贼先擒王,杀掉那只头狼便可击退狼群。”
吴玄望向前面,却见那只白sè头狼正蹲坐在狼群中间,昂首冷冷地盯着这三人两马,从容的将硕大粗长的嘴巴拱到地上,“呜――”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嘶吼。
吼声方落,狼群又开始向前缓缓聚拢包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吴玄与布衣青年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轻轻颔首,整齐划一地双腿一磕马腹,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闪电般飞出,裹风挟雨地向头狼冲杀而去。
布衣青年长枪挑狼吼声连连,吴玄长刀劈砍纵横厮杀,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娴熟,沿途狼尸翻飞,血雾飞洒,悲鸣大起,竟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眼见两骑弛近,狡猾的头狼一声低吼,便要向后逃窜。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布衣青年一声暴喝,手中红缨枪闪电般破空飞出,带着凄厉的呼啸“嘭”地钉进了头狼后臀,全力前扑的头狼“嗷”地一声悲嚎,一个翻滚爬不起来。
吴玄快马上前,提起长刀飞快掠过正兀自挣扎的头狼,一颗偌大的白sè狼头咕噜噜滚出丈余,与狼身断为两截。
眼见头领死亡,狼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怪嗥,百余只恶狼竟一齐回头,骤然消失在无边的暗夜之中。
见狼群退却,吴玄长吁了一口气,望向正上前从头狼尸身上提起红缨枪的布衣青年,暗忖道:“这人与我同样年轻,然则武艺高强,只怕不在我之下,当真武勇了得也!”
此时,那名大腹便便者摇着鸭步走了过来,对着两人又是深深一躬:“樗里臣谢过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吴玄跳下马背,拱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谢之有。”
高坐马背的布衣青年也摇着手道:“某正巧路过而已,援手也是应当之事。”
胖子樗里臣嘶哑地笑道:“两位大侠当真谦虚,黑夜茫茫赶路也是晚了,咱们三人找个地方痛饮如何?”
此言一出,吴玄觉得这人豪气干云大对胃口,不禁颔首叫好,布衣青年却叹息一声抱拳道:“某有急事赶赴邯郸郡,实在不能逗留陪两位兄台饮酒,敬请见谅。”
樗里臣摇手笑道:“兄台既有急事,在下也不便挽留,然则可否告知姓名,以便ri后再见?”
布衣青年略一沉吟,沉声道:“某名景云,幽州蓟县人士,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拨转马头,倒提红缨枪绝尘而去。
“大侠难道都如此特立独行?”樗里臣摇着头一句笑语,对着吴玄拱手道:“敢问兄台高姓上名。”
“吴玄,字从云。”吴玄一笑,简单明了。
“你就是吴玄?”樗里臣顿时惊讶一句高声,摇着鸭步围着吴玄一通打量,惊喜道:“就是你手刃了青帝赵牧?”
吴玄正在奇怪这肥子怎么认识他,闻言不禁点着头一笑。
“兄台骗我,吴玄乃北军骁骑部中郎将,怎会出现在此地?”樗里臣沉下了脸,显然不敢相信。
“呀,此事说来话长。”吴玄摇了摇手,“此处狼尸遍野,不便久留,咱们换个地方再说如何?”
樗里臣拍手笑道:“前方里许有一河谷,正好做长夜饮谈,走,咱们一起过去。”
吴玄微微颔首,翻身上马,一望马车,却见一个少年仆役已坐在了车辕之上,待樗里臣跳上马车进入车厢,少年仆役一甩马鞭,两匹身上兀自滴着血的骏马长嘶一声拉着马车磷磷去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并州樗里
() 里许之地转眼便到,河谷草地上一条淙淙小溪欢快流淌而过,少年仆役已在草地上铺下了一张宽大的羊皮毡,又从车上抱来了一个jing致的红木酒桶,忙着去收集枯枝断木架设篝火去了。
樗里臣伸手做请,与吴玄盘坐在了羊皮毡上,皓月当空群星闪烁,山风迎面呼啸,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樗里臣打开酒桶木盖,站起身来将毡上两只陶碗注入一汪美酒,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刚一坐定,他端起面前陶碗正sè道:“区区薄酒,敬足下一碗,感谢救命之恩。”
吴玄微微一笑,举起碗与他碰了一下,仰头便将碗中美酒大口饮干。”
刚一入喉,只觉一股无比凌冽地酒劲从喉咙燃烧入腹,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顿在胸口蔓延。
“这是甚酒,竟如此凌冽?”吴玄吐了一口酒气,疑惑问道。
“此乃邯郸酒,出了名的凌冽肃杀。”樗里臣放下陶碗,轻笑解释。
“邯郸酒?如此凌冽的酒劲倒也符合燕赵之人的口味。”
“足下之言大是,我樗里臣经商在外多年,走遍九州四海,品鉴过无数美酒,然则对这邯郸酒可是情有独钟也。”
“樗里兄可人,我在一位高朋的引领下也变作了酒鬼,见到美酒便食指大动,哈哈。”
“呀,甚酒鬼,难听难听。”樗里臣大笑摇手,“吾将好酒之人唤作‘杯中仙’,可否贴切?”
“杯中仙?”吴玄略一沉吟,展颜笑道:“大妙,既有风华也有意境,自然是更上一层了。”
一番饮酒笑谈后,樗里臣嘶哑着声音道:“吴兄斩杀青帝赵牧,赫赫之名现已传遍整个中原,然则不知为何竟出现在并州上党,委实不解也!”
“樗里兄有此疑惑也是应当。”吴玄点头一笑,“在下离军是为了前往幽州寻找失散多年的父母,正巧路过了上党。”
樗里臣释然颔首,开口问道:“吴兄是孤儿?”
“对,在下自幼便于父母离散,自小便独自一人长大。”
“吴玄遭遇与在下颇为相识。”樗里臣一声叹息,沉声道:“在我六岁那年,父母前去益州行商时,所乘之舟船不幸撞上了江中的礁石沉没,虽给我留下千金财产,然则也是孤单长大。”
吴玄长叹一声,举起酒碗道:“同是世间伤心人,干此一碗相互勉励安慰。”
“吴兄说得对。”樗里臣大笑举碗,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少年仆役已从燃烧着的篝火上取下了烤好的带骨肉块,放到一个铜盘中捧了过来。
吴玄见那肉块焦黄滋滋流油,不禁胃口打开,用铜盘中搁着的短刀剁下一块,放在嘴中一通大嚼,只觉生平从未吃过如此肥厚鲜美的肉味。
“吴兄可曾吃出这是甚肉?”樗里臣促狭地望着他,不禁微微一笑。
吴玄一怔,摇头笑道:“吃不出来,甚肉也?”
“狼肉!盘中乃整整一只狼后腿。”
“啊,狼肉?”吴玄一声惊呼,愣怔片刻,又大笑道:“狼吃人,人吃狼,谁吃谁,势也!”
“区区一件小事竟能推敲出如此道理,吴兄高才!”樗里臣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吴玄摇手道:“樗里兄是商贾?”
“对,士农工商中列为末座,天下贱商也!”
“樗里兄何出此言?商贾周流财货促生繁荣,吞金吐玉聚财生财,怎会是贱商?”
樗里臣哈哈笑道:“商人jiān诈,jiān则同贱,贱商贱商,儒家之言也,寻常有学问的士子根本不屑与商人交道,难道不是列于末座?”
吴玄摇头道:“商人之中亦有出类拔萃的风云人物,战国后期濮阳商人吕不韦奇货可居,辅助秦国质子嬴异人回国称王,一举改变了两代朝局,可谓其中佼佼者,何来让人看轻之说?”
樗里臣双目猛然一亮,叹息摇头道:“吴兄此言当真为天下商贾正名,樗里臣在此谢过。”
吴玄摆手一笑,开口问道:“说了这么多,不知樗里兄cāo持的是何等生意?”
“各地特产、珠宝玉石、海盐生铁、布帛皮革、兵器战马等等。”
“呀,竟有如此之多?敢问其利几何?”
“诸多货物中若以利益论,当以盐铁最高,其利可至十倍。”
“十倍?真乃暴利也,不知天下富商有几多?”
“天下最著名的商人共有四家。”樗里臣掰着手指道:“齐阳开设酒肆客栈的白氏,青州制盐贩盐的张氏,幽州圈养战马的单氏,还有并州以珠宝起家的樗里氏。”
听完,吴玄饶有兴趣地问道:“敢问樗里兄与并州樗里氏是何等关系?”
“不才正是樗里氏当代家主。”樗里臣无比正sè地说了一句。
话音落点,吴玄第一次对这个胖乎乎黑黝黝,其貌不扬的人物刮目相看了,他惊奇地愣怔良久,叹息道:“阁下竟是天下商旅大士,吴玄当真有眼不识泰山。”
“吴玄何处此言。”樗里臣满不在乎地摇手道:“聚敛金钱在下权当游戏耳,并未甚值得可称道之事。”
“那不知樗里兄今夜为何在如此荒凉之地赶路夜行,可是有要事?”
“不瞒吴兄,我与幽州的单氏常作生意,我用盐铁换他战马,原本是两相获利,谁料单氏今岁换上了一名女主,竟莫名奇妙地扣押了我商社一批货物,大急之下便连夜赶路,yu到辽东与那女主理论个究竟。”
吴玄正sè道:“原来樗里兄竟有如此要事,却为了陪在下饮酒在此地久久耽搁,在下真有愧也!”
樗里臣豪爽笑道:“若无吴兄帮助,樗里臣早成为狼嘴之食,耽搁一些算甚。”
吴玄笑着起身道:“饮酒闲话,不知不觉已快至四更,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樗里臣略一思忖,起身笑道:“吴兄待人当真体贴入微,樗里臣在此谢过,若有朝一ri来到上党,别忘了找我饮酒。”
吴玄抱拳道:“好,若有闲暇,我一定来叨扰一番。”说罢一通大笑,与樗里臣分道而去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巧遇
() 乘着明月夜风,吴玄继续策马赶路,沿着朦胧崎岖的山道走马慢行,当东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sè时,古朴破败的长平关已跃入眼帘。
长平关曾是秦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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