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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湖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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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胡木老爹讲,雪掌通常与雪莲长在一起,今ri得以一见,果真如此。站在冰碛崖下,沈秋楠仔细观察起雪莲与雪掌,雪莲叶绿,苞白,花粉红,恰似晶莹玉润的白娘子婷立于冰雪之上。雪掌形同人掌,浅灰sè,无刺,与雪莲咫尺相随,如雪地里的护花使者。

    心情畅快起来后,疲惫也烟消云散了。在冰碛崖旁,沈秋楠选了处易爬的坡坎,一步步向陡崖上的雪莲雪掌攀去。经过近一下午的雪地攀行,沈秋楠已能较好地掌握雪地打滑的习xing。攀登峭壁时,他用一块利斧般的石块,开凿冰面,凿出云梯似的冰台,就在他快接近那片雪莲和雪掌时,忽然一声沉闷的低吼从附近传来,他愣神的一刻,一团百多斤重的冰碛从右上方飞过来,幸亏他躲闪极时,才未被击中。不料,第二块冰碛,第三块冰碛紧跟着飞落下来,冰碛砸在坡壁上,冰花四溅,唰啦啦从峭壁上滑落下去。

    莫非是雪崩!沈秋楠的心紧悬在嗓门上,他赶紧跳到旁边的一处冰壁下藏好,等待山崩地裂的巨响。不知为何,冰碛停止了下坠,类似一种沉重的脚步声,从右上方传来。沈秋楠从冰壁下探出身,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像被钉住似的,僵直了身子。右上方的峭壁上,离雪莲几米远,一个高二米多的白毛人正瞪眼看他,白毛人腰肥体壮,胸垂双ru,厚实的白毛覆盖周身,连脸颊都有。白毛人面若人相,眉弓和颧骨比人类更趋发达,眼眶里闪着蓝sè的光。白毛人双臂修长而壮实,蒲扇般的大手夹着一块几十斤重的冰碛,他的背后,有一个被冰串半封闭的黝黑洞口。

    十来米的距离,沈秋楠久久与白毛人对视。他知道,刚才那些飞溅而来的冰碛,是白毛人扔出来的‘炸弹’,看来,他被白毛人视为不受欢迎的人。雪莲与雪掌就生长在白毛人栖息的洞口,若要靠近,必遭白毛人反击。沈秋楠摸了一下背上的弓箭,转念,他就收了手。他心里清楚,白毛人这种生物的存世,意义非凡,其价值甚至超出了人本身,看来,只有见机行事了。

    意识到沈秋楠不愿退却,白毛人又开始朝他扔起了冰碛,伴着沉闷的怒吼,冰碛在沈秋楠脚下崩裂四溅,他只得从冰舌下逃遁,躲避到稍远的冰坡上。

    太阳西垂,晚霞抹红了公格尔顶峰的万年积雪,也染红数百个毗连突兀的雪峰,沈秋楠在冰坡上的身影被拉长,直倒向万丈冰渊,耳畔凌风阵阵,眯眼曚昽,远山那顶飘着红布的毡包,在飘舞的雪尘中不知踪迹。

    这时,白毛人突然止戈,转身面向西则冰坡。西边,夕阳里的冰坡,不知何时又竖起一道斜影,那是一个体型更大的栗sè毛野人。刚才是一个,现在竟成双,沈秋楠暗暗叫苦,不料,西侧来的栗sè毛野人令白毛人慌乱起来,它们都手持冰块,先是僵持,继而相互恫吓,最后掷抛攻击,冰坡霎时碎碛四溅,破冰横飞。

    等栗sè毛野人靠近,沈秋楠便看得真切,它硕脑,短脖,粗腰,体重足有六百斤-----那不是棕熊吗!难怪白毛人攻击它。看样子,这只雪山棕熊,比在森林里遇到那只棕熊还要壮。

    棕熊凭借粗短有力的四肢,锐利的爪趾,在与白毛人抗衡中,很快占据上风。白毛人且战且退,溃至洞口边开始死守,它抛冰且哀,愤怒里满是绝望。沈秋楠明白,白毛人要死守家园。看着棕熊步步逼近,他开始替白毛人揪心起来,洞边的冰块扔完了,白毛人依旧哀嚎在洞口,不肯离去。棕熊奔来,它挥舞着巨爪向白毛人拍去,白毛人踉跄倒地,很快它又站起来,冲上前与棕熊扭打在一起。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白毛人居洞口有利地势,yu奋力将棕熊推落冰崖,棕熊躯体庞大,稳立冰坡,且有巨掌利趾开道,白毛人手脸顷刻血肉模糊,终支持不住,被棕熊一掌击倒在冰地。就在棕熊扑向白毛人一刹那,一支利箭飞驰而来,噗地就插入了棕熊的后腿。

    取舍分明,沈秋楠不加思索。中箭的棕熊疼痛难忍,拔断箭镞后捶胸顿足,胡乱吼叫。几近癫狂时,忽发现冰坡上手持弓箭的沈秋楠,于是,横冲过来,还未靠近,前腿竟又中一箭,棕熊一个趔趄,一头栽在光滑的冰坡,肉墙般推向沈秋楠,冰坡狭窄陡峭,猝不及防的沈秋楠未及分身,就被棕熊一头撞飞‘‘‘‘‘‘

    翌ri午后,阳光暖暖地照着山坡,沈秋楠醒来,古兰那张清丽的脸便印现在眼前。

    “秋楠,是我,我是古兰!”古兰双眸含泪,憔悴的脸尽是惊喜。

    “我还活着‘‘‘‘‘咋地回来了?古兰,扶我起来‘‘‘‘‘”

    “先别动,喝点山鸦汤。”古兰用树皮勺喂沈秋楠山鸦汤,“你晕了整整一夜,身上摔伤许多,还痛吗?”

    “即已醒来,必无大碍。”在古兰扶靠下,沈秋楠慢慢坐起来,“奇怪,我明明是摔下冰崖,咋又回来了?”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今凌晨,我听帐篷外有动静,出来一看,发现你晕厥在地。”

    沈秋楠定神微思,回忆着,把昨天的经历对古兰讲叙了一遍,完毕,又长叹一声:“可惜,咫尺之遥的雪掌与雪莲未采到,若要找回去,恐怕都记不清路了。”

    “你没采到?”古兰万分诧异,“你身上的雪莲与雪掌从何而来?”古兰在帐篷一角拿出两朵雪莲及两只雪掌,递于沈秋楠。

    “这,这是我身上的?”沈秋楠难以置信,“我昨天并未接近它们,更谈不上去采。”
………………………………

第七十七章&;#183;归来

    ()  “嗯,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白毛人所为。”

    “它,它帮的我?”

    “还不是你救了它,它送这雪莲和雪掌,对你以示谢意。”古兰从沈秋楠棉衣上挦一撮白毛。“瞧,这毛发,是白毛人背你回来时留下的。”

    “你没见过白毛人?”

    “昨晚我发现你时,你就倒在帐篷边,至于白毛人,我毫无察觉。”

    “想不到,那白毛人通人xing!若不是它,我恐怕成了冰疙瘩。”

    “这等奇事被你碰上,可谓是奇缘‘‘‘‘‘‘‘‘”

    “好了,这三种药方已配齐,得下山了。”沈秋楠活动着手脚,他仰望昨ri攀爬的浩渺雪峰,一时犹带不舍,“‘昆仑悬圃’也许就在其上呢,但愿白毛人在此,无忧无虑地生活繁衍下去。”

    “是啊,这里是它的家。或许在很久以前,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而今,它与我们人类,天差地别,各为营生‘‘‘‘‘‘”

    “如果白毛人自此绝迹,那该有多遗憾。巍巍群山啊,请护佑它们!”

    “真主安拉,请您护佑雪山生灵-------”古兰低声祈许,虔诚静默片刻后开言,“我恢复得差不多了,秋楠,急着下山,你行吗?”

    “问题不大,下山前,我先办件事。”沈秋楠扬手试风,“风向朝东,正好可以把猎鹰招来。”

    “让猎鹰先把药方带走?”

    “嗯,猎鹰神速,嫒嫒和赵蝶服了药,很快就能病愈。”

    “那赶快。”古兰便去翻行囊里的虎骨,沈秋楠忙着把雪莲和雪掌用布包好,与香囊一起装进小布袋。

    立于一块突兀的崖上,沈秋楠举着虎骨让西风吹送了半小时,一个时辰后,东方的空际钻出一个黑点,慢慢地,黑点愈来愈大。

    “猎鹰来了,快看!”古兰兴奋地指着天空,“真乃神鸟!”

    猎鹰从云际滑翔下来,飞落在沈秋楠的肩上,它宽大的羽翅下,悬挂着几条烤好的咸鱼,古兰上前取下来,喜不自胜,“哇,有鱼吃,胡木老爹真好!”

    “还有张纸条。”沈秋楠从猎鹰腿上取下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孩子们,事若毕,速归,途安!落笔是胡木老爹。纸条的背面又有一排朱乐的笔迹,“秋楠,胡木老爹料定你与古兰在一起,是不是!我和黑头都很想念你们。”朱乐的字迹歪扭,数字面目全非,古兰看着忍俊不禁,“这个朱乐,写字也逗人乐。”

    “别忘了他叫‘朱乐’,猪就是跟他在一起,也能快乐。”一笑而后,沈秋楠把小布袋绑在猎鹰的腿上,轻拍其翅膀,“飞啊,猎鹰,找胡木老爹,我们随后就到。”

    猎鹰鸣着长哨飞向苍穹,沈秋楠和古兰长久地伫立,目送猎鹰那骄健的身影融入那灿阳与白云。他们牵手相依,心却一同飞向了那遥远的大漠‘‘‘‘‘‘‘‘

    经过数天雪山苦寒的洗礼,沈秋楠和古兰又一同驱马回到毛拉小镇。夏ri艳阳的毛拉镇,树葱风和,瓜果香飘。在巴扎市场,古兰逼着沈秋楠剪掉长发,而后,又为他买了两件花领衬衫。

    “挺合身的!满意!”

    “嗯,不错。我先欠着,将来还你。”身体痊愈的沈秋楠兴致盎然。

    “那我不买给你‘‘‘‘‘‘”古兰柳眉轻挑,愠意于sè,她跨上马背,嘟嘴佯去。

    “好‘‘‘‘好‘‘‘‘‘我之过,将来,我给你买两件衬衣,咋样!”

    “就两件!”

    “图拉图拉拔!【很多!很多!】”

    “态度还行。”古兰又回身下马,娇媚一瞥,“以后,我们的服饰,都由对方挑选。”

    “嗯‘‘‘‘”沈秋楠频频点头,含笑应之。

    古兰玉指轻戳,点着沈秋楠脑壳,娇嗔笑责,“憨子,就知点头。哎,秋楠,这么长时间你没寄钱回去,我这里有几百块,你先寄回老家。”

    “哪行,我不能要!”

    “我知道,内地农村经济拮据,伯父,伯母再咋辛劳,收入也颇少,我给他们寄点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古兰,别说了,你的钱还得留着办正事呢,将来,不是要盖所新校舍吗。”

    “那好‘‘‘‘‘‘‘‘”古兰垂眸点头,犹有余憾,“走,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还要进沙漠。”

    “开学在即,我的事,你别再cāo心啊。”

    “看,你孑身一人进大漠,我怎放心得下-------”
………………………………

第七十八章&;#183;暗战

    ()  进村已是傍晚,村口,吐曼河余波清浅,缓缓东渐。两人在村口分手,沈秋楠目送古兰驱马踏波飞驰河对岸,遂直奔阿依娜丽家。阿依娜丽家此时已掌灯,亮花从窗口点点散shè出来,落在房檐下一堆羊皮上,泛出青sè的光。

    “阿依娜丽嫂,我回来了!”沈秋楠推门高叫。

    “叔叔!叔叔!”正晚餐的托雷托执放下手里面碗,欢叫着跑过来,栽在沈秋楠怀里。

    “想叔叔了!”沈秋楠怀抱托雷托执。快乐地拍着他俩后背。

    “叔叔,我们都想你,你回来不走,暑假期间,我们把汉字全忘了,教我们!”

    “好啊,一定教,不过,要等段时间,因为叔叔有事要办。我们在此约定,来,拉钩钩。”

    “你俩吃饭去。”阿依娜丽匆匆而出,遣走了沈秋楠身边的托雷托执,又忙关了门,惴惴不安道:“秋楠,你还敢回来,村里人都在找你,谗言你把古兰拐跑了。”

    “哪有这事,我和她出门是有事要办,现在不都回来了吗!”

    “唉,秋楠,你为啥就不明白‘‘‘‘‘‘‘‘”

    “我不懂你所指为何。”

    “你一个外族小伙,带一个即要定亲的维族女娃,出去就是几天。你不避忌讳,咋不叫村里人非议,流言惑众啊!”

    “着实不该‘‘‘‘‘‘‘‘村里人多虑了。”

    “秋楠,我早看出,你跟古兰暗生情愫,我始不以为然,因为,你们播下的情种,必难寻生根发芽的土壤。我没料到,你们还是逾越了不同宗教,不同文化这条沟坎。结伴而行,你俩能走多远,我不看好。古兰和你,我都喜欢,实话,你如果是维族巴郎,我很愿意撮合你们,也愿意当这个媒人。”

    “阿依娜丽嫂,你了解我一些,在感情上,我不会随意,更不会妄为。如今,既然有一份情感来让我牵挂,我倍感珍惜才是。在雪山之巅,我跟古兰约定,无论前方多荆棘,多苍茫,都要牵手一起走过。嫂子,你也认为,汉族与维族不能通婚吗?”

    “‘‘‘秋楠‘‘‘那有多难啊‘‘‘‘唉,我就知道,你们会走到一起,你失踪那阵子,古兰出去找你的时间,比在家里呆的时间都多‘‘‘‘‘‘‘秋楠,我跟你买买提哥不会反对你们,可古兰她阿爸那关卡,够呛。我这个阿叔,家族观念深厚,太保守,没人能动摇得了他。再说,你与艾尔肯的关系从此就会破裂。”

    “我心理清楚,嫂子,我已经做好了抗压准备。”

    “你知道就行,秋楠,先吃饭,吃完就早些休息。”

    深夜,酣睡之中的沈秋楠,忽被一伙闯进来的村民惊醒。为首的是猎手托呼提和阿凡提,跟随的有七八个年青巴郎,他们个个神情萧杀,娇蛮恣肆,掀开沈秋楠被窝纷乱杂嚷开来:“起床,起床‘‘‘‘”

    “啥事?啥事?”阿依娜丽从对屋跑过来,急迎上前询问来由,“托呼提,深更半夜的,有啥事啊,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阿依娜丽,不关你的事,靠边,啊。”阿凡提浮躁轻慢,睨眼斥责。

    倦意全消,揉着惺忪的眼,沈秋楠知道他们来者不善,遂不慌不忙穿好衣裤,sè正气和的问:“如此兴师动众,究竟为何?”

    “装糊涂是,把他捆起来!”托呼提喝令身后的年轻巴郎。

    “慢,要捆也行,先得让我明白原由。”

    “好,我问你,那晚在清真寺邦克楼,敲钟的人是不是你?”

    “没错,是我。”

    “凑巧的是,地质队也在那晚偷袭施工,油鬼子是你带来的。你失踪好一阵,其实你根本就在你哥的地质队里,寻机帮他们。”

    “我既然帮石油上的人,为何还报水jing?”

    “这不简单,你们毁坏了暗渠,堵不住洪水,叫我们堵呗。”

    “简直百口莫辩------”

    “你与油鬼子串通,包藏祸心,殃及农田数百亩,对得起帮助过你的毛拉村民吗!”

    阿凡提接过话茬:“你胆也太大了,连老村长的女儿也敢骗,你说,这几天你把古兰带到哪里,干啥去了?”

    “不关你的事!”

    “我们可是奉村长艾尔肯之命而来,你不会不清楚古兰与他的关系。”阿凡提拿起土坑上的长袷袢,“这定亲之物,本是古兰的阿妈特为艾尔肯所备,这倒好,竟穿在你身上了。”

    “你把艾尔肯叫来,我亲自跟他解释。”

    “他不想见你。”

    “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还找他‘‘‘‘‘‘他送古兰上医院了!”

    “古兰上医院!她咋啦?”沈秋楠与阿依娜丽异口同声。

    “一回家,就晕倒了。沈秋楠,你作何解释?”

    “‘‘‘‘”沈秋楠哑口无言,他心里清楚,蛇毒戾气在古兰体内尚有残余,再加鞍马劳顿,就是百炼之躯碍难承受。

    “把他绑起来!”托呼提疾声厉气,不容面情。

    “慢‘‘‘‘”沈秋楠淡定而从容,“我跟你们走‘‘‘‘‘‘‘‘”

    “秋楠,你‘‘‘‘‘‘‘‘”阿依娜丽上前示以眼sè,yu言阻止。

    “别担心,阿依娜丽嫂。白马,有劳你照看一下。”沈秋楠说完就昂首笃定而去。
………………………………

第七十九章&;#183;囚禁

    ()  翌ri,囚于木头笼子里的沈秋楠,动物般被马车拉到村清真寺外的广场上。广场事先召集了全体村民,他们翘首以待,对一个外族青年即将开始的判决。

    老村长阿不都领着艾尔肯肃立场前,他冷眼划过笼子里的沈秋楠后,目光落在窃窃私语的众村民身上。没了往ri平和的语调,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朗声高呼:“安静,不要喧哗!”

    村民们静下来,其中不乏对沈秋楠有好感的,但无论谁,只要阿不都发话,多半会听之任之。

    阿不都清清嗓门:“这个汉族娃,以收购羊皮毛之名,博取了我们的信任。他不露声sè,藏匿其意,以图机巧。经评估,地质队能数次成功在我们田地里作业,且村民损失遭理赔不公,皆与他有关。近ri,他干出龌龊之事-------各位都已知晓。此事令我名誉扫地不谈,更有违教义,我阿不都数十年的修为,几乎被他所毁。大家说,对他,该如何处置?”

    “按老规矩!”场下,托呼提干嚎。

    “对,老规矩,晒人干!”几个村民极力附和。

    “静静‘‘‘‘‘‘”阿不都威凛傲然,他抬手抚应,“每次集会我都讲,今天,我依然要提醒在场的穆斯林姐弟们,我们,伟大的喀喇汗王朝的后裔,血统高贵,西苑奇葩。千百年来,我们的先辈在维护教义、保卫家园的壮烈征途上,写下过光辉的篇章,留下过千古绝唱。我们的团结,就是繁衍生息的基础,就是安定和谐的保证,就是驱使异类的力量!”

    “带走!”

    阿不都话毕,艾尔肯一挥手:“托呼提,阿凡提,你们几个人把他带下去,按老规矩办。”

    “阿不都,艾尔肯!”沈秋楠紧抓木笼,高声呐喊,“你们私设公堂,这样做是违法的,放我走!”

    “在这里,教坊就是公堂,教义就是法典,带走!”阿不都颇不耐烦。

    “阿叔~!”人群中,阿依娜丽趋身上前,一脸焦容,“秋楠是买买提的朋友,前些ri子,他一直留宿在我家,他犯的事,我也有责任,请阿叔从轻发落秋楠!”

    “阿依娜丽,这不关你的事,我意已决!”不容争辩,阿不都背手挺腹而去。

    烈ri炎炎的正午,在一片沙丘下的低洼里,沈秋楠连人带笼被密秘吊挂在一棵胡杨上,木笼前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维文:此人罪孽深重,往来人勿救。毛拉村。

    沈秋楠蜷缩在木笼一角,汗水涔涔,气力被消耗大半。五小时暴晒,他滴水未进,片食未尝。沙洼闷如蒸笼,四周阳光折shè在木笼上,似火烤燎,他想喊,可喉舌干涩,如吞沙团。为挡强光,他脱下衬衫,铺展在木笼上,才勉强能遮挡大半个肩膀。木笼被粗绳吊挂,悬离地面四五米,没有外人相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木笼。他后悔昨晚没把英吉沙小刀带上,现在可真谓是笼中鸟,瓮中鳖了。束手无策的沈秋楠只得沉下心,他告诫自己,在被人搭救前,务必减少体内水份的流失,能多坚持一秒就多一秒的希望。

    午后,天空飘来白云,yin凉下来的沙漠,突然传来一阵驼铃声。铃声由远及近,在沈秋楠希冀的眼里,一个骑马的穆斯林带着两匹骆驼,豁然出现在沙丘上。

    “是古兰的父亲-------阿不都------”沈秋楠一眼过后,微微吃惊,“这个满脑子都是泛突厥民族主义者咋会出现,他城府老道,深不可测,远非一般穆斯林可企及。此人若早生百年,在西域,必是远近闻名的伯克级人物,也许能成为,统辖一方教坊下数十座清真寺的大掌教。”

    体胖腰圆的阿不都骑马来到树下,捻着胡须,他瞥了几眼笼子里的沈秋楠:“我知道你此刻想什么――活着,是不是?可没人救得了你,因为,此地人迹罕至,鸟不拉屎,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做个交易如何?”

    “啥交易?”沈秋楠沙哑着嗓门,“害人的勾当我可不干。古兰呢-------”

    “还是先管你自己。”阿不都下马,从驼背翻出个水壶抛给沈秋楠。等沈秋楠喝个底朝天,在沙地来回踱步的阿不都住脚仰问,“那天晚上,你在清真寺是不是看见了我和巴格阿訇?”

    “是!”

    “好,爽快!那有没有看见我交给巴格阿訇临时保存的那只木盒子?”

    “是!”

    “嗯‘‘‘‘‘”阿不都长叹一声,“可巴格阿訇拿着那只木盒子跑了。这个盗徒!那只木盒子装着我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我想,请你帮我找回它。”

    “我咋能,我又不知道巴格跑到啥地方。”

    “你知道,因为你去过。”

    “我去过?”

    “不错,巴格去的地方,也就是你到过的大漠,需要雪山草药的地方。”

    “你如何得知此事?”

    “古兰曾问起我那三味药方,令我万分惊诧。其实,那药方在七百年前,就被我先辈服用过。据家族史谱记载,那是一种极其怪诞离奇的遗传病,每七百年就复发一次,只要服用这三味配方药,就能痊愈。今年又刚好是七百年一个轮回,所以我敢肯定,你去过的大漠,就是我们先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因为只有那方水土上的人才会得这种怪病。”

    胡木老爹没说错,喀喇汗王朝的后裔不仅尚存于世,且其家族将使命铭刻于胸,代代相传。沈秋楠暗自生惊,尔后不胜感慨:浩渺的历史长河,掏空的,只有人的躯壳,其jing神与灵魂,有如山河,有如雪月,竟可以长存。

    “沈秋楠,你跟古兰涉险去雪山,配药方所为何人?”

    “恐怕令你失望,需要配方的人,并不是你的族人。”

    “误入歧途的地质队人?不全是。纵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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