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行-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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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由于筑城的需求，金雪狄人从关外两省抽调了大量青壮劳力，矿工也在其中。矿坑驻军通常为矿工的三分之一，如果有六百矿工，就会有两百名战士。

　　　　原先戒备森严的矿坑，如今因矿工的减少，驻守兵力有所削减，攻打矿坑的难度会少得多，至少不用像攻打城堡那般翻墙而入平添风险。

　　　　打定主意，百里燕催促大军上路，前往卡米斯城与巴库萨阿城。

　　　　最便捷的途径无疑是自东北向西南直走三十度，穿越二百五十里地，期间需要穿越七个村庄，三个城堡，一个要塞，一处小城，沿途守军少说五六千人，加上维持队二鬼子，得有六七千。

　　　　百里燕选择继续南下绕过村庄，而后转到向西去，寻找隐蔽点，缩短卡米斯城与巴库萨阿城的距离。

　　　　这里不得不提二鬼子维持队这些败类，这些由中原三代四代，甚至不知道多少代的后民恶棍组成的治安队数量不在少数。

　　　　金雪狄人依靠他们一级一级的管理欺压中原后民，百里燕甚至担心，金雪狄人日后早晚要向他的队伍里安插卧底和眼线，甚至不排除金雪狄人通过几百年的驯化，早已派出间谍潜入中原收集情报，否则他们又怎能对中原的政治形势把握的如此清楚。

　　　　南下行径五天有余，抵达位于卡米斯城与巴库萨阿城以东一百一十里的玛琪米山，玛琪米山以西有村子与城塞，东南是原始森林，以南是条河，应该是通往粮仓的那大河的支流。

　　　　“向西八十里，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铁矿，苏洪，你从老卒中挑一百个干练些的健步士随我出击。”

　　　　“将军，就一百个人啊，要是探路，还是末将去吧。”

　　　　“不，实际情况很复杂，你不知道怎么处置。”

　　　　“这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百人能做什么。”方亮不解道。

　　　　“此去需穿越金雪狄人腹地，我军四千人，连带马匹辎重无法一起通过，因此只能择小股精锐急行军前出，才能不被发现。此外，田鹏带上你所有的人，跟我一起出发，卸甲轻装上路。两百多人对付一个矿坑的守军，应该绰绰有余。”

　　　　“啊，不骑马啊！”田鹏诧异道。

　　　　“这八十里路必须一夜走完！”百里燕坚决道。

　　　　“乖乖，这还不走断我两条腿！”

　　　　“这才刚开始，今后别说一天走八十里，我率军最多时，一天走了一百三十多里，六日强行军七百里急袭破敌，走八十里路已经是马马虎虎。行了，趁天色还早，各营抓紧时间歇息。”

　　　　田鹏力大却是个短腿，披重甲行军八十里，就是中原军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天色一黑，百里燕、田鹏率领两百人离开营地，避开大路的视野，借助夜幕的掩护迅速穿过村庄、城堡、要塞之间的盲区，直插铁矿。

　　　　奔袭六十里之际，田鹏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的天，我走不动了，得赶紧歇会儿，要不腿就得断了……”

　　　　“不行，前方有片芦苇荡，必须赶到那里歇息！来两个人，把田鹏架起来，就是拖，也得拖到芦苇荡！”

　　　　百里燕招呼老卒二人，架起田鹏继续上路。斥候探得前方有芦苇荡，百里燕决意天亮之前不再行军，得到第二天探明情况之后，再做重新部署。

　　　　晨昏前抵达芦苇荡，天色蒙蒙见亮，这才是两百人，一个晚上走了七十里路，要是四千人一起上路，稀稀拉拉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

　　　　天色一亮，附近的中原后民在各村维持队的驱赶下前往田间劳作。

　　　　屯田发明于中原，却是被金雪狄人利用到了极致，他们对中原后民实行了完全剥削的屯田制，集中人力耕作所出产的粮食，除了口粮，几乎尽归金雪狄人所有，甚至金雪狄人还推行与黑巾军颇为相似的《清户粮》制度。

　　　　通过清查中原后民家中的余粮，确定所要接济的口粮，然后统一由金雪狄人的官员负责每月的发放。

　　　　由于维持队常驻村中，对村民的盘剥卡要也是层出不穷。这些个维持队有些人已经皈依了月神王教，加入了番籍，对金雪狄人的那一套强盗逻辑奉为至宝，对同是中原民的本地人，进行了极为残酷的剥削和镇压，虐打杀人几乎是家常便饭。

　　　　第二日天黑，两百余人继续上路，走出十二里，便是发现地图标记的矿坑。

　　　　金雪狄人为便于管理，矿坑都是以省名、矿种、编号命名。

　　　　眼前这座矿坑是“婆嵩省铁矿七号”，而整个婆嵩省东部最大编号的铁矿是十三，算上西部，得有二十多大小座铁矿坑，数量十分惊人。即便是晋国、志国这等中原强国，全国所发现的铁矿也没有金雪狄人一个省多，这才是他们的一个省。

　　　　当然，铁矿出产也有多有少，不能一概而论，但能开采二十座铁矿坑，那也是不得了的技术进步。

　　　　金雪狄人挖掘矿石后，通常都装上独角马拉的大型两轮平板马车运往指定冶炼厂，几座矿坑之间，以冶炼厂为核心初步提炼矿物，变成生铁锭块原料，然后再运往省城婆嵩城，与各地大型城池兵器工厂进行第二次精炼，然后浇铸成所需模型，经行兵器的生产加工。

　　　　与中原各国就地开采就地冶炼生产节约工时的生产方式相比，金雪狄人的生产运输流程并算不上高明，百里燕琢磨着，他们是怕卖苦力的中原后民造反，而不得不将整个生产环节给拆散城多个节点，让你有枪没子弹，有子弹没枪，难以知道冶炼技术，无法根本威胁到金雪狄人的统治。

　　　　矿坑呈马蹄形地形，矿洞位于马蹄形中央，进出矿坑只能经由马蹄形唯一的出口，而周围的高丘，其实都是挖掘过程产生的废料石块，长年累月堆砌而成，金雪狄人占据了马蹄形山丘的制高点和唯一的出口。

　　　　根据天鹏的交代，守备矿区的金雪狄人弓箭手和弩兵为主，以便于远程镇压矿工。真要是正面打起了，配备有格斗武器的辅助兵，往往不一定是手持铁锄、铁镐矿工的对手，故而第一时间以弓弩手镇压，能极大的震慑矿工的暴动。

　　　　翻上乱石坡，可见矿工的住宿区被围在一道一丈多高的石墙之内，金雪狄人在石墙上修筑了高台和营房，入夜后矿工被驱赶至石墙之内，金雪狄人居高临下的看管矿工。

　　　　不同于其他的城塞城堡，由于矿工被关在石墙之内，一丈高的石墙之内没有上下城墙的马道，而设在城外与城内建造石阶，石阶的两侧同样也砌有石墙加盖了顶棚，使之成为密闭通道，出入口有铁栅门闭合。

　　　　矿区的戒备较为松懈，矿区入口不关门的情况常有，石墙也不是很高，人梯可以轻易翻上去。


………………………………

第495章　流窜作案（4）

　　　　一番仔细观察，天鹏断定石墙的规模最多安置八九百人，但一般不会把人塞满，通常只维持七成左右的人力，也就是五六百人。

　　　　去年各矿坑出人筑城，抽走了四成矿工，眼下这个矿区矿工也就三百多人左右，守军绝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

　　　　百里燕决定从外围切断马蹄形矿坑的出口，先对石墙西北的烽火台下手，阻断矿坑与外界的通信来往。

　　　　少时，五十老卒悄无声息迂回至矿坑外出口外，另一组人马迅速抵近至石墙外围。得益于金雪狄人的布防，他们的视野主要都盯着石墙之内，对石墙之外的盯守不是很严，轻易就被老卒突进至石墙下，顺利摸上了烽火台下的石墙。

　　　　烽火台动手的同时，百里燕率田鹏等人摸到石墙外一处打开的铁栅入口，隐约听到内中传来金雪狄人哨兵的说话声。百里燕示意五个老卒翻上石墙，经由从上端入口摸入通道之内，无声无息摸掉三个哨兵。

　　　　“田鹏，我带人先进，你摔人跟在身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守军。”

　　　　“这么偷偷摸摸的有啥意思，跟他们干得了。”

　　　　“你要是觉得兄弟的命嫌长，你尽管试试。”

　　　　百里燕愈发觉得金雪狄人在腹地的守备相当之松懈，一连干掉了他们十几号人，竟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守兵撑着长枪在岗位上打瞌睡。

　　　　拢共不到一百五十人的守军，值更放哨的就那么三四十号人，被干掉了十几个，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剩下的多半已经睡下，完全没有必要搞出很大的动静。

　　　　果不其然，连续摸掉他们三十多号人，直到百里燕摔人杀进他们的营区，一百多号人还在梦中大睡。

　　　　“哈哈，这帮子畜生，今日是死定了！”

　　　　田鹏操着两柄大斧杀意纵横，百里燕忙道：

　　　　“少杀几个，把反抗的都干了，其他留着还有用处。”

　　　　“有什么用！”

　　　　“都让你给砍了，明天金雪狄人一看伤口就是知道不是暴动，是咱们突进来干掉了守军。”

　　　　农民暴动和武装暴动是完全两码事，应对的措施和强度天壤之别。

　　　　农民暴动充其量出动守备军，如果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大规模武装暴动，出动的将是整建制的辅助军团，远要比零散的辅助兵更难以对付。

　　　　石墙上杀声一起，石墙内的矿工躁动起来，百里燕迅速解决战斗控制守军，让田鹏带人打开了石墙大门：

　　　　“弟兄们，白毛贼已被击溃，反抗军就在外面接应我们，随我去杀白毛贼！”

　　　　田鹏煽动之下，气氛沸腾起来：

　　　　“娘的，受够了窝囊气，弟兄们，早晚是个死，跟他们拼了！”

　　　　“对，不死再矿上也要病死，死也拉两个垫背的，杀！”

　　　　“杀……”

　　　　冲出石墙，矿工打开库房拾起铁镐、铁锄，冲上石墙，将那些已被百里燕解除了武装的金雪狄人杀得死无全尸。

　　　　“呵哈哈……真他娘的解气！”

　　　　田鹏咆哮着，百里燕不屑说道：

　　　　“就是今晚这样的顺风仗，咱们还伤了十几个人兄弟，要是让矿工打头阵，又何必被伤十几个人！”

　　　　“白毛贼比咱们还惨，伤了十几人有算啥。”

　　　　田鹏不以为然，百里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死伤的矿工可以丢下，受伤的自己人就得带走，百里燕原计划是在压缩了金雪狄人的空间，基本接触武装之后，让矿工冲击金雪狄人营地。

　　　　如此可以避免自己伤亡拿下矿坑，同时伪装成矿工暴动的假象。田鹏却非要带着手下一顿狂砍，结果还被金雪狄人弄伤了十几人。纵然金雪狄人死的最多，但随行带着伤员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解决战斗用了不到两刻钟，百里燕令田鹏迅速收拾这些矿工，搜集能找到的所有兵器和工具武装起来，连夜将人拉出矿坑，直奔西南三十里外另一座石膏矿。

　　　　几乎是不到后半夜，便是拿下了该处石膏矿。天亮之际又是攻下临近一处硝矿，整个晚上相继攻陷三处矿坑，拉走矿工一千六百多人，杀死守军四百余人。

　　　　天亮之际，百里燕拉着队伍迅速转移进山，金雪狄人最近的驻军得知矿坑暴动的消息已经是当天中午，负责矿坑运输的运输队最先发现了暴动。

　　　　待到金雪狄人辅助骑兵赶到三处矿坑，已是当天下午，天黑之后百里燕再度出击，一晚上又是端掉四处更远的矿坑，同时距离卡米斯和巴库萨阿也越来越近。

　　　　第五天的时候，第十一座矿坑被攻陷，队伍迅速壮大到了六千多人，情况也变得复杂起来。

　　　　由于没有大军镇着，偌大的队伍中拉山头的，想单干的，要回家的，胆小怕事不想干的多如牛毛。

　　　　试想两百人多人，哪里可能控制得了五六千人的队伍，甚至出现了力量比田鹏更为凶悍的矿工恶霸，闹着要强出头，夺取控制权。

　　　　“田鹏，告诉那些闹事的，想走的就走，咱们绝不强留。”

　　　　“首领，这不能吧，人马是咱们拉出来的，凭什么让给他们！”

　　　　“我说行就一定行，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能镇得住他们吗，继续这么下去，咱们得被他们吃掉。你去告诉他们，要散伙的就散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绝不拦着。”

　　　　“那兵器怎么办？”

　　　　“谁拿着归谁，别斤斤计较这些小的得失，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快去吧。”

　　　　“那好，我去跟他们说！”

　　　　一支内部矛盾重重，四分五裂的队伍毫无战斗力可言，倒不如撒手不管，任凭他们自身自灭。这些个人要力气有力气，要凶残也不逊色刽子手。

　　　　一旦在金雪狄人的统治区散开，将会向瘟疫一样，迅速向周围所有金雪狄人高压统治下的中原民聚居村落扩散，短时内让局部地区急速陷入动荡，治安恶化，更能分散金雪狄人的兵力，也搞不清楚倒底谁是主谋谁是协从，无暇调兵对付百里燕的区区几百人。

　　　　散伙的消息刚一宣布，队伍几乎不出所料的瓦解成数个大群，若干小群，还有不少零散个人要回家看老婆的，甚至是刚一宣布散伙，立马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拉着队伍直奔最近金雪狄人的村子，准备要大干一场。

　　　　“首领，咱们现在怎办？”

　　　　田鹏问道，百里燕不紧不慢问他：

　　　　“愿意跟着咱们的有多少人？”

　　　　田鹏黑着脸说道：

　　　　“五，五百多人……”

　　　　百里燕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没想到五六千人说散散的还真快，只有五百多人愿意跟着。

　　　　“算了，趁天色还亮着，咱们尽快转移，别给他们害死了。”

　　　　催促众人上路，百里燕拉着人马火速转移，赶赴下一个磷矿矿坑，当天夜里，又是掏掉两处矿坑。

　　　　而与此同时，已经散伙的五六千人，如蝗虫一般，迅速向中原后民聚居的村落，还有矿区肆虐，暴乱在数天之内从几千人，迅速发展到上万，甚至更多，着实令金雪狄人措手不及。

　　　　婆嵩城市政宫，当地政令官穿过走廊仓惶来到古达帕的办公署，惊慌失措的说道：

　　　　“执行官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

　　　　古达帕蹙眉道，立身而起走近政令官，疑惑的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函件，函件的封面加盖了三个红印戳，骤时让古达帕紧张起来。拆阅信函定睛细看，脸色遽然铁青：

　　　　“怎么搞的，矿工暴动事先就没有一点征兆吗，我们的卧底为什么没起作用？”

　　　　“还不是清楚，但现在暴动已经蔓延到了附近的七个中原民村落，并在正在向卡米斯和巴库萨阿蔓延。”政令官飞快道。

　　　　“见鬼，不能让他们冲进我们的行政区，这会让我们的人民遭殃的！立即召开市政会议，应该立即派兵镇压，快去！”

　　　　“遵命大人！”

　　　　古达帕随即来到卡比亚斯办公署，却见他正在和一个中原妓女在调情：

　　　　“出去！”

　　　　古达帕呵斥道，妓女惊慌失措收起衣襟仓惶退下，卡比亚斯扫兴的坐回木桌前，正了正神色：

　　　　“什么事招惹你了，要如此大动肝火。”

　　　　“还问什么事，卡米斯和巴库萨阿以东十数座矿坑发生了暴动，暴动蔓延到了附近，很快会有上万，甚至会有数万贱民向卡米斯和巴库萨阿杀过去。

　　　　那里屯着我们五分之一的粮食，二十分之一的布，还有盐、肉、酒、药，这些都是准备供应北伐主力军团转运物资，一旦被这些暴民劫走，他们会迅速扩张壮大。会赶在主力军团抵达之前，把事情变得更糟，我们必须立即调动埃蒂斯的辅助军团镇压他们。”

　　　　“我的执行官大人，调动埃蒂斯的辅助军团镇压他们我没有任何意见，但请不要夸大其词，把这些乌合之众吹嘘成可怕的妖魔，他们永远是一盘散沙，不值得我们惊慌失措的废寝忘食。”

　　　　“不要低估他们，这次的暴动不同寻常，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动，而我们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我们会吃大亏的！”

　　　　“那好吧，我同意调动埃蒂斯的辅助军团镇压他们，我相信陛下很快会为我们补充更多的奴隶，这些倒霉的家伙，是自己跳出来找死，这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二人达成一致意见，调动埃蒂斯军团的命令，在市政会议结束后迅速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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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流窜作案（5）

　　　　而与此同时，暴动的范围迅速扩大，婆嵩省迅速集结起辅助兵，在维持队的带路下，忙于剿灭西南发生的暴动，但转眼就不得不面对数以万计的暴民昼伏夜出零敲碎打。

　　　　暴民时而聚集，时而散伙，往往一万多人的辅助兵围剿的却是几百人的暴民，然后发现身后的地盘，已被更多的团团伙伙攻占。回过神的金雪狄人迅速分兵剿灭，往往又遭到聚集起来的团团伙伙合力围攻。

　　　　连番遭遇金雪狄人围剿，暴动的效应迅速外溢，成百上千上万的暴民携家带口，向东退向金雪狄人行政区外的深山老林，一些则是不知死活，继续向腹地推进，幻想着制造更大的效应，竖起更大的山头，殊不大难即将临头。

　　　　这天，卡米斯城东南十五里，婆嵩省的腹地，百里燕爬在一颗六十米高的大树上，手持望远镜眺望卡米斯城。

　　　　如此高的大树，七八个人才能合包的过来，在中原几乎难觅此种巨型大树，但在金雪狄人的土地上，几乎到处可见此种参天大树，矮则二三十米，高的能有七十多米，质地坚硬，韧性极佳，树叶如秋葵，属针叶类植物，无法食用。

　　　　在百里燕两世的记忆中，找不出任何任何的印象，显然又是一种本土星球土生土长的植物。

　　　　卡米斯城城墙是土坯包条砖，高达三丈半，比广信、陔陵还要高出一些，很难想像这才是一个地级市城池，可以想见省城婆嵩至少得是天南关的级别，同时也很能反应金雪狄人的生产力要比中原更强。

　　　　比对了地图，几乎可以肯定，在卡米斯的北部存在有囤粮重地，驰道上来来往往的辆车显然不会说假话，金雪狄人正在将附近的粮食运往一处交汇的岔路，在远处被森林所遮挡，无法看清这些车马最后去了哪里。

　　　　从树上下到地面，田鹏正在大吃大喝：

　　　　“呦首领，你下来啦。”

　　　　“都吃饱喝足了吗？”

　　　　“差不多吧，怎么样，今晚动手？”

　　　　“虽然看不见，但肯定是重兵把手，根据当地的人口和布防情况，暗处的驻军不会少。”

　　　　“这不正好，先攻进城里杀他娘个天翻地覆，这些年还没谁能杀进他们的城里，首领你要是干上这一票，一定名声大震，保管那些个一伙伙对你俯首帖耳。”

　　　　“说的轻巧，卡米斯和巴库萨阿辖区人口近四十万，随便征召两三万民军都能把我们淹死。”

　　　　“那怎办？”

　　　　“还是等天黑，我琢磨着，一些乱民就在附近，也在等天黑好动手，届时我们绕道而行，避开他们，让金雪狄人的跟他们纠缠。”

　　　　“又是等天黑啊，首领你这一套我也学会了，就不能换换花样吗。”

　　　　百里燕翻了个白眼，一种无力感顿时游上心头：

　　　　“要是我有一二十万人马，早就攻城略地去了，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嘛。你要是嫌弟兄们命长，你自己拉队伍用脑门去把城门磕开，我让你做首领！”

　　　　百里燕觉得特奇怪，也是发现暴民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嗜好。最初打下十一座矿坑散伙之后，那些个散伙的山头，多半是看着百里燕夜袭很容易，于是纷纷效法，专门在夜间出动。

　　　　当然，这个策略是没问题，至少在当下还是行得通的，但似乎他们除了会单纯的模仿以外，没有什么创新。

　　　　而且是几伙十几伙人行动出奇的一致，一概晚上行动，要么不动，要动一起动，丝毫没有衡量战术利弊，只知道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这多半又是暴民丧失了文明的根后又一大问题。

　　　　当然，眼下的情况对百里燕是有利的，但往后对这些山头自己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入夜，卡米斯城城头亮起数以万计的火把，城头少说三五千人，照此估算，城内召集起来的男丁得有两三万之多，战力虽然一般，用来威慑暴民是足够了。百里燕也不会相信有谁自不量力，拉着几百上千人会去攻打几万民夫镇守的城池。

　　　　不出所料，天色一黑，各地的暴民开始猖獗起来，声势比之几日前更是大了不止一倍。

　　　　百里燕判断，附近仅仅能观察到、听到的，少说得有一万多人，但与土匪山贼已经没什么区别，攻入金雪狄人的村寨，无不是对没有及时疏散的金雪狄人奸淫掳掠，同样是无恶不作。

　　　　当然，这是长期积压的仇恨和怒火，仇杀和强奸本就是对金雪狄人施暴的一种强烈报复，这本无可厚非，但一支起义军存在的目的，仅仅只是在短时内满足报复欲，失败必然是注定的。

　　　　金雪狄人匆忙组织起起的民军战斗力非常弱，百里燕深有体会。当年广信一战，匆匆组织起来的民军毫无战斗力可言。剿匪都很困难，更何况是悍匪。于是任凭远处如何杀伤抢掠，龟缩在城内的金雪狄民军就是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