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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花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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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温度很低,好久没有人住了,但是依旧干净整洁,想必枕头没有偷懒。北修不想立即就去找枕头。他想一个人安静地躺会儿,心里有太多的太多的东西,他要一个人慢慢地尽情地再回味一遍。
  原来的自己,就是一个人的世界,孤独着,沉寂着,却好似也很享受着。他不喜欢太喧嚣的东西,他怕被打扰,总是把那条线画的很清楚。
  他的内心就是个远古冰封的世界,现在好似有一颗带着火花的流星滑落进来,微弱的火花霎时点燃了这整个黑暗,原来这里原本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而是磷火堆积。他等待着这千年的火源,如饥似渴。
  他终于等到了。
  用被子包着头,他在黑暗中癔想着。窗外的溶雪滴答声清晰入耳,一切都是那么的崭新。
  疲惫感悄悄袭来,无意抗拒的北修拥被而睡,他实在是太累了。
  日头偏西时,酣睡的淋漓尽致的北修终于醒了。被窝里的他意识还没有完全回醒过来,脸上挂着孩童般稚气,迷蒙的微笑。人生初礼,似是恢复了他的本性。他呜咽着,哼哼唧唧地拿手揉着自己的头发,眼神迷离。慵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床前赫然站着一个人,北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以为还在梦中,他伸出的手被拉住了。此时北修的意识才恢复过来。他猛地坐了起来。

  你的存在很重要

  ……》
  枕头一言不发。
  他直愣愣地站在床前,握着北修的手,就这么看着他。
  北修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一头冷汗。
  他使劲地把那只被枕头抓住的手推了出去,枕头没有防备,被那股力推了倒退了一步,立马又收了回来。
  他没有松手。
  北修盯着一言不发的枕头,慢慢起身凑到枕头眼皮底下。
  “傻了吧?我回来咯!”
  一脸得意状。
  枕头的眼泪流了出来,不是一滴,而是一串。
  他哽咽着,就这么看着北修。
  北修抽出了手,对着枕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你小子,找死啊,今天大年初一,你对着我号丧,我今年没啥好运气了,滚蛋!”
  枕头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北修,真的哭了起来。
  “哎哎哎,好了好了。我这不都回来了嘛,就这么想我啊,大佬爷们的,干嘛呀你!”
  北修说笑着,眼睛竟然也潮湿了起来。
  抽抽噎噎的枕头偎在北修的怀里,像个孩子。北修稍微有些尴尬地把他的身子推了推,枕头任性地扭动了两下,又紧紧地靠了上去。
  北修深吐了一口气,刚想说话。
  只听枕头说:“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呢,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跟个孤魂野鬼似的,你再不来,我就直接去找你了。”
  “瞧你这德性,我是你爹啊?还是你妈啊?我不在不就没人修理你了嘛,多自由啊,你真是欠揍,臭小子!”
  北修总算把枕头给推开了。
  “好了好了,擦擦鼻涕做饭去,我快饿死了。”
  北修有些撒娇似的拖着鼻音说。
  枕头像拿到圣旨般,抹了一把脸,傻笑着就去厨房了。
  北修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房门被枕头关上,他复又坐回了床上。
  枕头的举动让他吃惊,他极力不往那个方面想。可是,这个孩子总是这样,让北修很放心不下。
  他不知道有些事情该如何能跟他表达清楚,他怕越说越乱,就这样保持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北修抓了抓头顶的浓发,歪着嘴往上对着眉毛吹了口气,远远的饭香透过门缝飘了进来,北修棱角分明的嘴渐渐地咧开了。
  枕头竟然做了四菜一汤,还有饺子和啤酒,这让北修喜出望外。虽说是过年,枕头应该猜不到北修今天会回来的,他一个人弄这么多好吃的,还真是有兴致。
  北修刚想夸他两句,还没开口呢,枕头就把满满一杯啤酒端到他面前,也不说话,看着他。
  北修毫不客气,端起杯子就干,枕头也干了一杯。一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们两人同时问话,只有一字之差。
  两个人都笑了。
  北修笑着示意枕头先说,然后抓了把花生米嚼着。
  枕头傻乐着:“你回来干嘛不去找我,自己就躲起来了,我要是不进屋看看,估计你要睡到明天早上了。你说你啥时候回来的?”
  北修等那口花生米咽下去了,才不紧不慢地说:“回来没多会儿,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差点被你吓死了。”他不想过多地跟枕头说那些事情。
  “你知道吗,我真的有预感,我昨天一个人在这里做年夜饭,就想着你回来了,跟你一起吃,没想到真的就回来了。”枕头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欢喜,像个孩子,眼睛都变的亮亮的。
  他的情绪感染了北修。
  “还是回家好啊”他感叹着。
  这顿饭吃了很久,枕头一直喋喋不休,恨不得把北修离去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加自己的心事想法,点点滴滴地一丝不漏地都告诉北修。
  北修起初还听的津津有味的,渐渐地思绪就飘远了。
  他脑海里不断地切换着昨天夜里的场景。
  撑住门的那只手
  ……
  那碗饺子
  ……
  那块藕荷色的门帘
  ……
  省心的床
  ……
  ……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枕头一张一合的嘴。
  脑海里闪现的是那块红玉,带着省心体温的红玉。
  他咽了下口水。
  心痉挛般的悸动着,忍不住拿手按在了胸前。
  枕头莫名地看着北修。
  “你是不是喝多了?”
  北修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掩饰性地站了起来,端起了杯子。
  “来,枕头,我们为新年干一杯。”
  枕头立马乐呵呵地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北修边喝边透着玻璃的边缘看着脸红扑扑的枕头,他发现就这一会儿功夫,枕头好像喝了不少。
  枕头真的喝大了,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句‘我知道的’,枕头说了有几十遍了。
  北修乐了,喝高了的枕头还真是可爱。
  他拿手摸了摸枕头的脑袋,枕头一把抓了过来,把北修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别摸我头,你要摸这里,你知道吗?
  你不在了,它也不在了,这里是,空的、空的……”
  他真的醉了。
  北修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拉着他,把他放倒在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望着满桌的杯盘狼藉,北修点着烟慢慢的抽着。
  思念的心已经冲破他的灵魂飞走了。
  北修发现从睁开眼睛开始,他的思念就没断过,这种思绪把他控制的死死的,却无怨无悔,任由那种感觉忽上忽下,抽动着心脏。
  门前的响声惊动了他,推开门,一辆军用轿车停在门前,他认识这辆车,也认识车里的人。
  昨天他刚从这辆车里逃跑出来。
  现在;他们又来了。
  许帅面色阴沉地下了车。北修就这么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冷漠地看着他。
  该来的还是来了。
  许帅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冲动的语言和举动;而是隔着2米距离站住了。
  看了眼北修,又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些什么。
  终于淡淡地说了句:“跟我回去吧,有人要见你。”
  北修无动于衷,许帅转身上了车,他在车里等着。
  北修攥了下拳头,掉头进屋。
  不一会儿出来了,上了许帅的车。
  车轮碾着积雪,留下长长的尾巴。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阳光照进车内,沉睡的北修被投射进来的光线照醒了,他环视了一下车外,陌生的景物让他警觉地坐了起来。
  警卫拉开车门,许帅先下了车。北修抽了一下鼻子紧跟其后,他们直径朝一栋大楼走去。
  近了,北修才读出这座楼的门牌:住院部。
  原来是军区医院,强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弥敦中的北修。
  他跟着许帅身后,莫名地打量着眼前这座建筑物,雪白的墙,雪白的门,湿冷的军绿色地面。他们一路上了5楼,室外冰天雪地,楼道内温暖如春,阳光透过玻璃隐约的粉尘清晰可见。
  许帅推开了一扇门。
  里外两间雅致的套房,进门,客厅的茶几上高耸着一个硕大的花篮。真皮沙发上堆着一摞豪华礼盒。一看就是高级病房。
  这应该是军队顶级领导才能住的吧,北修猜测着。
  许帅脱了军大衣,回身交给了警卫。
  警卫挂好了许帅的大衣,站在北修面前伸出了手,北修低头看了自己一下,脱了外套递给了他。
  内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宽大的病床上,一个瘦弱的身形映入了眼帘,许帅走了进去。
  内心涌出的异样感让北修驻足不前,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躺着的人。
  那个女人,很年轻,很苍白,很轻柔,洁白的被子盖在身上都不见怎么鼓起。
  许帅回头看着北修,北修扬起了脖子,眼帘下垂着。
  “她,快不行了,总该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20年了……”

  父亲,母亲

  ……》
  20个年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看着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影。20年前他只是个小小婴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只是没有在亲人的怀抱里长大……
  许帅有些说不下去了。
  从心底生出的那股战栗,让北修咬紧了下唇。
  他抬起了眼帘,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这个人。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浓密修长的睫毛覆盖在白皙清瘦的脸上,看上去有股凄凉的美。
  “是脑瘤,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许帅微微嘶哑的声音从北修的身后传了过来;北修浑身一震。
  像是许帅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北修追寻着她的眼神;果然近在咫尺,却似乎是无视状。
  她伸出了手;北修回头看了一眼许帅,他不知道该如何。
  许帅走上前来,握住那只青筋隐现的手。
  “欢儿,北修来看你了。”
  她面色一怔,苍白的嘴唇不自主地哆嗦起来;慌乱的手下意识地乱划拉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许帅示意北修过来;他刚想把那只手交给北修。
  此时,身后的门,开了。
  一身戎装,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瓶。疲倦的神情丝毫没有减弱那张俊朗的面容。
  他,走了进来。
  房间瞬时异常的安静,四个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场面。
  北修看着这个酷似的面孔,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那个人从惊愕的表情中回缓过来,以同样的表情与北修对视着。
  “惊鸿,你回来了?”
  床上喘息微弱的女子打破了这刻寂静。
  被叫做“惊鸿”的男人转过头,拎着保温瓶从北修的眼前走过,来到了病床前。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后,回身看了看监视器的数据,一切那么自然,好似只有他们俩人的空间一样。
  这时,许帅抽身离去,愣在那里的北修疑惑地回头看着他关上的门。
  “北修,你过来。”
  那女子轻轻吐出的声音,让北修的背无端地直了直,他皱了一下眉,转过了身,看着相依靠床而坐的两个人,但并没有上前。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那女子的话让靠在她身旁的男子痛苦地背过了脸。
  “我生了你,却一天都没养过你。当年我遗弃了你,20年了,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还是来了。”喘息声似乎被强制地压抑着。
  “北修,我是你妈妈。”
  这句话生生地让北修倒退了一步。
  那个女子仿佛感受到了北修反映。
  “惊鸿,他就是我们俩的孩子,他叫北修。20年了,我从来也没去看过他,也没有告诉你我生下了他。我现在很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跟你很像?”
  女子惨然微笑着‘看着’身旁的男子。
  “嗯,我看到了,一模一样,五官很像我,皮肤却跟你一样。”
  余惊鸿深情地拥着怀里虚弱的女子,豆大的眼泪滚滚而下。
  北修此刻就是一件景品,他们非常中意的一件景品,被评论着,被关注着。
  这就是他的父亲…余惊鸿?这就是他的母亲…许欢儿?北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从昨晚上车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像个进了游园地的孩子,只是睁着大眼看着一个个表演秀从他眼前经过。还没来得及看够刚入眼的景物,瞬间又有新的剧目在上演。
  渐渐地他像是入了梦。
  北修不是没想过那样的场景。幻想着他的父母在某一天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搂在怀里带走。那是他10前魂牵梦绕的一件事情。
  可后来,他就不再做这样的梦,他觉得那10年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如果再做这样的梦就连傻子也不如。
  他学会了狠心,对自己的狠心。
  膨胀的心让他窒息,一秒钟也无法停留下去。
  北修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孩子!”
  远去的脚步声像是踏碎了那女子的心,许欢儿悲痛地叫着北修。
  北修停了一下,头却没有回。
  “不要再做梦了,梦做多了会信以为真的。”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窒息般的疼痛让许欢儿晕倒在余惊鸿的怀里,仪表上的数据在飞快地跳跃着,他按下了呼救铃。
  冲下楼去的许北修,看到花坛边站立着许帅。
  军帽下的银发在阳光中闪着光泽,深沉的目光正炯炯地看着他,北修扭头便走。此刻他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许帅显然不会就放他这么走的。
  “站住!”
  一声断喝,许帅终是没压住火。
  “你就这么不情愿,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待吗?”
  许帅质问他。
  北修沉默着。
  “这20年来,谁都不轻松,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早就……
  这么多年,她不见你,并不是她不想见你。无论他们多么的无情,你终究是他们的儿子,你不可以无情!”
  北修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着,他心里压抑的太多太多,委屈,愤怒,憎恨,屈辱。
  他,为什么就不能无情?他大口地喘息着。
  “无情?呵呵,我不可以无情?
  我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抛弃,你让我感恩吗?
  我被遗弃在那个山村里,一过就是10年,
  被人指着鼻子骂野种,你让我能有情吗?
  我这20年,我有过自己的生活吗?
  你凭什么要求我对这两个根本不相干的人有情?
  情从哪里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北修彻底暴怒了,他咆哮着,他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怒都发泄出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北修,就算我求你,在这最后一刻,让她安心地走吧。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来承担!”
  余惊鸿出现在身后。
  “你承担?你是谁?
  这个时候跑来扮演一个善良的丈夫,一个善良的父亲,我都替你脸红,你到底要欺骗她到什么时候?”
  北修逼问着余惊鸿。
  余惊鸿倒退着。他被北修的气焰镇住了。
  “欺骗?是,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一直活在我自己的谎言中,可是我没有欺骗她的爱。
  我赎了这么多年的罪,难道还不够吗?我只是想让她最后好过一点。”
  “你怕她死了,你良心背负不过了。
  你的打算从来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小心思上,
  是你,让这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要继续着你的伪善,
  你的欺骗吗?”
  余惊鸿被北修逼问的无处可藏。
  他无言以对……
  他心虚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也没有很深刻地去想过,他对许欢儿的爱是不是真的存在。
  当一切都发生了,他却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于是他退却了。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后来慢慢地已经习惯了。
  他是个孤儿,是那对夫妇从火海里抱出了他。长大后的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他被送到了军队。各项出色的表现让他很快就步入了仕途。
  但他没有忘记养育的恩典。他娶了那对夫妇的女儿。
  这一切对他来说顺理成章,直到他遇到了许欢儿。
  银光灯下的那颗闪亮的星,他迷茫了,仿佛前世的期盼,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养育的恩典。
  忘了自己已经是有妇之夫,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许欢儿告诉他有了他的孩子,他才发觉自己根本无力承担这一切,他是个懦弱的男人。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他的婚姻,他的仕途,他的未来。却从来没有为许欢儿想过,哪怕是一念间。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跟许欢儿好好谈谈。
  每次得知她又调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她远点,再远点。
  仿佛她是一颗定时炸弹。只须一个触碰,瞬间便炸毁他整个世界。
  他哪里有这个胆。
  一年又一年,日复又一日,他渐渐地习惯了这种追逐与被追逐。直到有一天接到医院打来了电话。
  当他再次见到许欢儿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让家里做好一切准备。
  他这才慌了,他用尽所有办法想把这20年的亏空填上,他后悔莫及。
  北修的话,道破了他的一切。像一把把利刀拨开了他的内心,刀刀见血。
  他大汗淋漓,无言以对。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懦弱的一个男人。
  楼道里匆匆跑下一名医生。
  “许欢儿的家人在吗,病人快不行,赶紧进去。”
  许帅,余惊鸿,几乎同时奔了上去,北修依然一动不动。
  刚要上楼的许帅又退了下来,他走到北修面前。
  “孩子,她要走了,你可以让她带着遗憾走,但你不能带着悔恨活着。去吧,算是可怜她。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吧。”
  说着许帅径直地走了上去。
  发泄后的北修,此刻已经很冷静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
  他与其说恨许欢儿和余惊鸿,倒不如说是在跟自己较劲。
  许帅的最后的话如醍醐灌顶,北修不再犹豫了,他快步走向楼梯。
  病房里,医生已经把仪器都停了。许帅和余惊鸿分站在两旁。许欢儿安静地躺着。
  门,开了。
  北修走了进来。
  抽身离去的医生悄悄地带上了门,屋内鸦雀无声。
  北修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俯身轻轻地握住了那双手。许欢儿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感觉到了北修,手上也似乎有些力气。
  她的手摸索着,抬了起来,北修拿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许欢儿摸着北修的鼻子,眼睛,棱角分明的眉毛,最后手在耳朵后面停了下来,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北修。不要恨妈妈,我已经有了报应。
  好好活着,好好爱身边的人。
  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
  气如游丝般的话,针针扎入北修的心里。
  “惊鸿,他是我们的儿子,你要好好照顾他。
  惊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逼迫你,折磨你,对不起。忘了我吧。”
  余惊鸿抓住许欢儿的手,低声哭泣着。
  “爸爸,谢谢你!”
  许帅也哽咽着扭过了头,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宝贝闺女离去。
  “北修,把妈妈忘了吧,我不是个好妈妈,不要记恨……”
  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北修呆呆地看着许欢儿脸上那最后一滴泪水慢慢地滑下。
  顿时,他觉得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试着深呼吸,可是窒息感越来越重。
  他冲出了病房,蹲在走廊拐角处号啕大哭起来。
  许欢儿走了,临死,她也没有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叫她一声妈妈。
  葬礼过后,北修直接被送回了岛上。
  紧张的作训和繁琐的测量任务,让岛上的军官无一个人能有片刻的休息。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像决堤的海水席卷着北修的心扉。他就靠着与省心的点点滴滴的回忆支撑着他坚持下去。
  其间,余惊鸿来过一次,两个人站在暮色黯然的大堤上,待到很晚。两个酷似的背影倒映在月色中,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许什么话也没说,就想这样在一起呆一会儿也说不定。
  夜深时分,余惊鸿走了。给北修留下来一份军事指挥院校录取通知书。

  心中的广厦

  ……》
  北修终于等来了他久盼的回归信息。
  开春,他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下一拨人明天就开拔过来,与他们交替。
  北修/炫/书/网/整理着行李,很多同来的人都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感,拉着北修拍照留念,相互留通讯地址,一时间整个宿舍洋溢着难分难舍的浓浓情谊。
  清晨的卡车载着一拨人来,又载着一拨人走。
  当北修背着背包出现在槐树花档时,太阳刚刚露出小脸。初春的大地还有些春寒料峭。此时北修的心是热的,火热的。
  他在槐树花档徘徊着,他在等待。这个时间,应该是学生上学的时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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