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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与战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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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得。”进进赶紧摇头否决。
“这金光路虽然是个下手的理想地方,道路狭窄、人来车往,趁着拥挤和混乱或许真能成功,但毕竟也是出城要道。人多眼杂的,未必不会让人认出我们来。”
“那你有啥好办法?”
“猴子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在嘀咕,说是顶好能制造一场车祸,这样就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事儿办成。即使是事不成,也不至于把我们大家伙拖下水。”
“他就是个没卵子的货。所以才会想出类似的馊点子。”胡勇骂骂咧咧否决道:“制造车祸救人?假如把肇辄一块儿也摔死了,那是救人还是在害人?”
“这个嘛。。。还真有可能。”
嘴里虽在表达着不屑,但胡勇也在认真思忖着“猴子”这个方案的优劣。
绕北山的盘山公路两边长满了灌木和杂草,路面也坑洼不平,若真能搞得像是一场车祸一般让押送车倾覆而给肇辄创造出逃逸机会,那当然是完美了。只要肇辄不曾因此受伤,翻车后朝灌木丛一窜,就算神仙出马都难再抓住他了。可关键是如何才能制造一起完美的车祸,既能救出肇辄又不至于让他受伤呢?
黑夜里倒是简单:提前在地上挖条浅沟,再用些草叶、树皮稍微伪装掩饰一下,只要不给司机提前发现,到时候就既不怕他不翻车,也不用担心会把肇辄连带着一起给摔死。可假如给人家提前发现了,警察停车绕道,或者干脆下车把沟填埋了呢?这岂非前功尽弃!
要不要自己在他们停车的过程,从山坡上滚落几块大石头连人带车一起砸翻;或者干脆砍翻一株大树,让它提前倾覆在路面拦截下边三轮,自己再突然跳出来动手劫人?
比较不出这些方案的优劣,胡勇也担心情况有变,就打算提前先去盘山路上实地看看,视现场勘查的结果再做出合适的布置。
招招手将“猴子”的另一伙伴光光也召唤到身边,胡勇对他俩吩咐道:“你俩最好选个人再帮我跑一趟,把所里押送辄辄动身的时间摸清楚。也无需冒险再混进去了,侧面摸摸情况就行。
我打算一个人先去山路上瞧瞧。如果出现啥紧急情况,你俩留一个人继续盯着,派一个人赶紧回来给我通风报信。”
嘱咐了进进和光光一番,胡勇仍有些不太放心。“猴子”此人虽然有些不太仗义,此刻也正和自己闹别扭,但这几个帮手中,唯有他头脑更灵光,做事更靠谱。假如遇到紧急事态,也只有他能提前做出妥当的应对。于是胡勇按捺下心底的不快,将仍在和自己置气的“猴子”唤过来,就似没瞧见他此刻满脸的不情不愿,叮嘱他道:“无需你动手。跑腿的小事我也不让你去了。但你给我记住,真有事了,你务必得想办法给我顶住,帮我拖延些时间。”
“行了!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还用你来教我?”“猴子”一呲牙,先回报胡勇一个白眼,又再度把脸赌气地侧开去。
“勇哥,去所里打探消息有光光一个就够了。要不我跟你去山路那边帮忙?”进进再次自告奋勇。
胡勇虽对进进的仗义有些小感动,但依旧摇头道:“这事儿有我姓胡的一个人担着就行了。你们几个帮我办完事,就装作啥也不知道地先闪人吧。”
“勇哥,你为朋友性命可以不要,我光光佩服得五体投地。兄弟我的确胆小,虽然不敢亲自动手,但我保证绝不将此事儿泄露给任何人。”
“心领了。”
粗线条地再盘算了一番,胡勇决定今天就下手解救肇辄。即便今天劫不到人,等到明天肇辄被重新押回派出所审讯时也要再度出手。然后才独自一个人朝盘山公路的深处跑去。
……………几个知青在自由市场边缘合计着解救肇辄的事情,他们自以为行为很收敛,嗓门也压得很低沉,当然不知道、也没兴趣去关注黑市上那一堆围聚在一起的乡民此刻在商议啥了。更不会清楚由于他们此前的嚣张神态,以及此刻时不时突然高亢的声音,早就刺激得那些旁观者血脉贲张了。
知青和农村原住民的矛盾,应该说从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开始那一刻起就存在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知青规模的不断攀升,这个矛盾也有了从量变到质变的巨大变化。
运动初期,尽管质朴的乡民对一帮子城里娃娃来他们嘴里虎口夺食也不甚满意,那些人虽然人懒了些,劳动技能也差了一些,但毕竟初来乍到时还算守规矩。偷鸡摸狗的小事儿偶尔有一些,但也毕竟是个别现象。因此,知青和乡民们关系差归差,但对立终究是偶然的与个别的,冲突也只是发生在局部的小范围。
但从六十年代末期大批知青集中下放以来,特别是七十年代初期城里允许知青招工、病退回城,以及工农兵大学重新恢复招生起,这城关周边的村庄就衍变成财物被盗被抢的重灾区。想回城而到县里跑关系、走后门的知青多了,人来人往之际,顺手在城关周边的村里摸些青菜瓜果解解渴,淘弄几只鸡鸭类的小畜生解解馋,这些都还只算小意思,最近,居然已发生过调戏乡下闺女,甚至打劫猪牛等大型动物的事儿了。
今天上午,有好几拨知青到李村、金岗、陈楼等县城周边村子里偷枣子、黄瓜,被一些因此遭灾的愤怒村民提着扁担、冲担、锄头等家伙一直撵到了城关。虽然最终让他们跑掉了,不过那些知青小偷中的某几个已被老乡们记住了相貌。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家伙不仅没有就此灰溜溜消失,此后,无所事事的他们反而在县城里逍遥自在地到处闲逛。于是,在陈楼村的书记陈三发鼓动下,一些傍晚准备到城关进行黑市交易的村民们,今天出门时除了日常携带的背篓、提篮、包袱外,就都自发的多带了一件长把的劳动工具。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假如让他们在城里发现了上午偷东西的那几个知青,就一定要找个由头和他们干上一架,并彻底地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猴子”等人大摇大摆穿越黑集市去和胡勇碰头时,几个上午参与围堵过知青的乡民已认出了这些熟面孔,当时就有人忍不住想起身动手,但被冷静的陈三发给强摁住了。
陈三发不是不想此刻动手,但他毕竟是村干部,比一干村民更有头脑。上午知青偷瓜果的事情发生后,乡民们毕竟没能抓住现行。此刻再以此为借口动手,那就多少有些站不住脚了。
他得想办法让知青们主动寻衅动手,把挑起殴斗的责任推卸给他们,如此一来,即使以后上面真处理起这事儿来,自己这边也属于自卫还击,那就主动得多了。他懂得主动挑起事端和被迫自卫之间处理时的巨大区别,所以他只让大伙儿做好动手准备,但暂时不能惊动那边的四个知青。他不仅要等时机制造机会让知青主动挑事儿,而且他对知青中那个领头的黑大汉也有几分憷,想等他和另外的三个分开再下手。
果然,那个瘦猴一般的知青带着他的俩伙伴,与黑大汉闲聊了一阵之后就分手了,并再次从黑集市上招摇而过,于是陈三发使眼色给众乡亲们,让大家做好动手拦截的准备。
再次经过集市时,“猴子”发现此前或蹲或坐的村民们,此刻瞅着自己三人的眼里与往日畏惧和猥琐的目光有所不同了,那眼神可用虎视眈眈来描述。不过“猴子”倒是不在乎,脸上冷笑不止的同时,还不屑地故意往他们面前的地上使劲吐了一口唾沫。
平日里这些垃圾一般的乡巴佬与知青冲突起来,若不成群结队就没有一个人有种单独上前。而且动起手来时,一见血他们就会浑身发抖手脚打颤。若遇见了不要命的知青发起癫狂来,甚或只是某个知青气焰嚣张地叫嚷一声要回头灭了他们全家,顿时就会吓得如软脚蟹一般酥软了腿脚,甚至干脆直接抱头鼠窜。“猴子”觉得自己此刻面对挑衅,只是没时间去与他们纠缠,否则定会停下脚来全部弄死他们。
“猴子”完全没注意到,今天的这些村民与往日相比已有了很大的不同。首先,今天他们是有组织的,不再如往日一般的一盘散沙。其次,他们已有了主心骨。有陈三发出来领头和拿主意,有了脊梁且已组织起来的朴实农民群众,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团体;第三,今天他们都手握“自卫”武器。有了武器壮胆,即使往日里单个战斗力大大不如知青的乡民们,今天不仅拥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何况是手持武器迎击手无寸铁的对手,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取胜,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无颜见先人!
有急躁的村民面对“猴子”目光的挑衅,已忍不住心中的羞恼冲到地站起身来,并握紧了随身的农具摩拳擦掌打算动手,但被陈三发示意之后又忿忿地坐下。陈三发感觉那个身材最壮实的领头知青还没走远,所以他让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等才能动手。
“猴子”和进进、光光三人耸肩摇臀很得瑟地结伴穿过市场,刚走到金光路与解放路的交汇处,眼力了得的“猴子”远远就瞅见一辆边三轮从向阳街方向沿解放路朝这边开来。车上除了那个坐挎斗中的身影看不太清楚之外,剩下的俩全都穿着警便装。这不是押送车是啥?
“操他个奶奶的,押送车提前出发,胡勇这下子没工夫准备啦!”
“猴子”嘴里神经质骂骂咧咧念叨一句,赶紧吩咐俩同伴在街转角处守候着,并想些办法延误一下边三轮的行进,自己则转身朝路北的集市飞跑而去。他想赶到山路上去提醒胡勇。
穿越集市到了山路入口处,他踮起脚,手搭凉棚往上望了望,可这里视线被坡道和灌木丛遮蔽了,哪里还能见得着胡勇的影子。心底焦急万分,也没时间再找人了,“猴子”就干脆调头打算亲自上阵拦截边三轮。
去毬,老子过去帮他拖延一下时间。至于最终能不能劫下人来,那就凭天命、赌运气,靠胡勇自己了。
“猴子”嘴里叨叨着,再次由北往南从众乡民中间穿越而过朝街转角跑,中途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新鲜点子倏忽蹦了出来:与乡民挑起一场纠纷和殴斗,用混乱的冲突现场阻挡住边三轮的去路!
于是,他踩急刹顿住脚步,顺手将一村民摊在地上包袱皮内的鸡蛋抢过几枚,朝卖蛋的老乡和他身旁的老乡脸上狠劲砸去。破碎的鸡蛋和流淌的蛋清、蛋黄,刹那间模糊住了被打懵的老乡的双眼,也让他们的思维瞬间短路。趁此机会,“猴子”又将包袱皮上剩余的那些鸡蛋一骨碌掀翻在地,自己再转身往解放路方向撒丫子狂奔。
“拦下他,给俺揍死他!”
“干死他毬的!”
“快追上他。。。”
所有的老乡们眼睛此前早就红得像愤怒的公牛。此刻,目睹此情此景,更是叫骂着各种难听的乡下脏话,“呼啦啦”全拾起了各种先前预备下那些的家伙,排山倒海般朝“猴子”撵去。还有灵光的乡民,边追边捡拾地上的碎砖破瓦,向奔跑中的“猴子”猛掷而去。但身材短小精悍的“猴子”左避右闪,很快就窜到了街拐角处,并迎着恰巧露头的边三轮跑去。
“孙干事,快救命啊!这些乡巴佬搞投机倒把害怕被我检举,要将我杀人灭口。”
“猴子”拦停了边三轮,向从三轮摩托后座上站起身,对眼前场景感到莫名其妙的孙干事投诉着乡民的“暴行”。
孙干事先看看躲藏在自己身后颤颤惊惊的“猴子”,再瞧瞧往日里一见着民警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的乡民。他们这会儿不仅一反常态且胆大包天地手持各式农具围拢了上来,而且看那趋势,人是越聚越多,阵势越来越大了。他不由恼怒万分地朝他们吼道:“反了你们了。都给老子滚开!不然将你们全都铐起来。”
举着冲担、扁担,手握锄头、铁锨的乡民们此刻没人理睬孙干事的恐吓,他们脸上除了愤怒和仇恨,已没了往日面对专政机关的敬畏和恐惧,好些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诅咒个不休。
恼羞成怒的孙干事猛地从屁股兜里摸出了配枪,子弹上膛,然后毫不迟疑朝天“砰”地发射了一枪。
按照他的一贯的认知和往日的经验,枪声一响,乡巴佬就该吓得尿裤子或作鸟兽状四散开逃了。但孙干事没有留意一直躲在他身后的“猴子”,自从乡民围上来堵住三轮摩托去路后,就在他身后比划着各种极端侮辱人的手式,还用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无声地调戏着他眼前的老乡们。也正是“猴子”的所作所为,将原本见了他之后心底已开始胆怯的众人再度激怒了。
孙干事的开枪不但没有吓着一众老乡,反而彻底激化了矛盾。老乡们觉得,就是因为这些城里干部对于知青各种不法行为一向采取了纵容和庇护的态度,这才使得知青们敢于肆无忌惮地欺压当地百姓。
愤怒的情绪此刻犹如冲破了堤坝阻拦的滔滔江水,势同潮涌一般奔涌向前。人挡敢杀人,佛挡敢灭佛!
也不知是陈三发还是其他某个老乡发了一声喊:“揍死他个毬!”。顷刻间,几十把裹挟着愤怒和仇恨的冲担、扁担和锄头,就朝孙干事身后左闪右躲的“猴子”身上呼啸而下。冲在这些人最前面的,是手握包着铁皮尖头冲担的陈楼村村民陈三娃。
陈三娃是县城附近陈楼村一个不到二十的淳朴憨厚的庄稼汉子。前些天,他刚过门的媳妇儿在通往县城的公路旁下地干活,一帮到县城去办事或是去赶集的知青,路过身穿新媳妇花衣裳的三娃媳妇时,不仅哼着小调、打着唿哨出言轻浮地调戏她,还有过分的知青对其实施了实质上的侵犯:伸出脏手故意摸了她的胸脯。
陈三娃当时并不在场。可事后媳妇被人弄了的他还是因此遭到全村人的嘲弄和鄙夷。陈三娃觉得,自己假如当时在场,肯定敢拼着破家灭族也要上前去干死那动手的畜生的。于是,老实巴交的他今天不仅壮着胆子跟着村里人来了集市,而且也有了为洗刷前耻而拼死一搏的想法和思想准备。
历来在乡民与知青的冲突中,尽管客场作战的知青人数始终处于劣势,但他们对于本土作战的乡民们并不忌惮。“猴子”此刻有孙干事在身畔撑腰,那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知青在插队的当地虽属无根的过江猛龙,但上有老人家上山下乡政策做护身符。敢对知青下狠手的老乡,必然会被组织上视为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坏分子而严厉打击;下有强烈的心理优势。乡民们拖家带口祖祖辈辈扎根在这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青们当时打不赢了,随口威胁几句要灭了老乡们满门。或半夜里在他们家周围装鬼弄神一番,泼撒些血水、弄死几只畜生,就可以彻底动摇他们的反抗意志。因此,当陈三娃那根尖头冲担扎入自己胸膛的那一刻,“猴子”脸上还挂着嘲弄般的灿烂微笑,似乎在讥讽这些没卵蛋的乡巴佬说:你有种就来真的。
“扑哧”。
冲担的尖头入肉,“猴子”体内的鲜血顿如千尺的深井被钻头钻穿时喷涌而出的原油,瞬间就浇淋了他身前孙干事的满头满身。
双手紧捏着冲担尖头的“猴子”,脸上还满是讶异和难以置信。而沾其光也陪着挨了不少扁担的孙干事,目睹此情此景,脸色也顿时惨淡得如同洁白的纸张。恼怒和过度的惊劾,让他面部的肌肉扭曲得极为恐怖。
跳下边三轮,孙干事一手托起身体已开始发软的“猴子”,另一手将枪口朝着陈三娃头皮上方的天空举起,“砰、砰”连发两弹。然后再恨恨地朝着一众乡民的脚前又补了一枪。同时,他口里还吆喝着摩托车临时驾驶员小张,让他赶紧发动车子强行冲过乡民的封堵人墙。
近在咫尺的三声“轰轰”巨响,似乎惊醒了一部分狂热的肇事乡民。有人下意识松开了手里紧握的杀人凶器;也有人慌不择路侧开身躯,赶紧为强行碾来的边三轮让开了通道。
于是,挎斗里坐着在押现行反革命份子肇辄的摩托车,就趁机飞快地向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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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脱逃 下
天空只余一抹微微残照了。暮色下的盘山公路,在视线中已蜕变成一条土黄色模糊的轮廓线。
心慌意乱的民警小张因心情过度紧张,不仅忘记拧燃车前大灯,而且还在下意识地猛踩脚下油门,拼命想让摩托车跑快些、再快些。这样,他不仅能马上把人犯送到县看守所羁押起来,也能很快赶回自由市场,帮助他的同事老孙处理那场意外事故。
飞驰的摩托车在蜿蜒、颠簸的山道依旧行驶得很稳健。拐过一个右转急弯时,摩托还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车上的小张很为自己高明的车技而得意。不过就在此时,他陡然察觉车前轮滑进了一道横贯路面的浅浅小沟,车把也因而瞬时的震荡偏离了正前方的山道,有直接冲下山崖的危险。这条小沟明显不是人工开挖,而是由山涧水流自然冲刷和侵蚀路面形成的。
小张的反应也算神速了,下意识踩急刹、搬正车把,力图尽量保持住车体的平衡。于是,三轮摩托凭借着此前的巨大惯性,很顺利摆脱了小沟的羁绊重回路面。不过,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的小张又突然发现,在距离小沟大约五六米处,昏暗的路面正中还横卧着一块尺余高、由山坡上滚下的落石。他虽然再度扭转车把妄图修正前进方向并及时做出躲闪,车体部分也确实因此成功躲开了那块落石,可惜拖拽在车右方的那个拖斗的下半截,也就是此刻在押犯乘坐的那半边,已狠狠地撞在了石头上。
石头与钢铁两者瞬间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整个摩托车不仅原地旋转了九十度停了下来,而且车身连带着拖斗,也一起朝左侧驾驶员这个方向腾空飞起。尔后,它们在空中横翻了一个完整的180度,最终在未能及时跳车逃离的驾驶员身上重重地砸了一下。
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刹那,小张民警恍惚看到,原本坐在拖斗里被铐着双手只能等死的那个少年在押犯,不仅以他未曾料想到的敏捷身形,借着车体在天空横滚的机会,以车斗护栏作立足点,顺势蹬腿、旋身,先做了一个高难的倒立弹跳动作,此后又在空中耍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最终毫发无损地稳当当站在了路中央。
……………“勇哥,出来吧。平安无事了。”
双手依旧戴着镣铐的肇辄站在路中央,朝着来路方向的山坡上小声呼喊着胡勇的名字。他此刻所站位置右侧下方的山坡不远处,那辆失事的三轮摩托已倒翻在灌木丛中,其中一个车轮还在不停空转。而摩托车车斗的下面,则压着因受伤已晕厥过去的民警小张。
从“猴子”从孙干事面前现身的那一刻起,肇辄就意识到胡勇等人已做好了在押送半途营救自己的准备。“猴子”搞的那些小把戏,他一眼就能洞悉这是在创造下手机会,也为此做好了随时跳车逃亡的一切准备。而金光路上随之发生的那场知青和乡民的群体性冲突,他作为旁观者不仅观看了一个整场,也亲眼目睹了“猴子”受伤的过程。但他那会儿不仅没法伸援手帮助“猴子”脱困,甚至连合适自己跳车逃亡的机会也没找着:孙干事始终守在他身畔,手里还握着早已上膛的手枪。
而肇辄也注意到,胡勇的影子并未在现场显身。所以他马上断定,“猴子”与老乡们的冲突仅仅只是烟幕,其受伤更是纯属意外,真正会出手援救自己的人是胡勇。而且他此刻肯定就隐藏在附近或者是在前面山路上的某个地方窥伺着,并焦急地等待着三轮摩托的到来。于是,三轮摩托重新上路之后,坐在飞驰的摩托车拖斗中的他,眼睛就在一刻不停地朝两旁梭巡。当车子刚驶入山道不久,他就很轻易地发现了隐藏在半山腰树丛里眺望的胡勇。
摩托车经过胡勇脚底下的山道时,肇辄预想中的劫车事情并未发生。但他并未因此气馁,因为他相信胡勇的人品;当摩托绕过山道急弯,前轮滑落沟底的瞬间,肇辄知道这里应该就是胡勇预设的劫车之处了。虽然思想上已有所准备,但他却推算不出胡勇会如何下手,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摩托车撞上路面落石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胡勇给自己制造的逃逸机会到来了。可惜被铐着的双手让他使不上劲儿,只能借助车身整体倾覆过程自己身体已倒置于车下方的那一瞬间,以车斗为着力支点,单脚猛蹬车拖斗侧板,然后顺势一个侧腰鹞子翻身,极惊险地脱困而出,而没让自己如同那个小警察一般,被倾覆的摩托给狠狠地在身体上猛砸一下。
肇辄呼喊了好几声,胡勇的身影终于从前方左侧高坡上的树丛后再次现出。先探头鬼鬼祟祟朝林子外和山道观察了有一阵子,这才壮着胆,沿着山坡穿越灌木林走下来。
到了肇辄身旁,仍心有余悸的他先四下张望一番,再看看下边缓坡上的车祸现场,然后才既惶惶不安,也带着些尴尬地问肇辄:“没伤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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