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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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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笔来正要写,侍卫进来通报,说大将军姚绍夫人求见。

    姚泓一愣。姚绍夫人从来没有在丈夫不陪同的时候进过宫。而且她随姚绍去了潼关前线,怎么会独自转回?

    一定有重大军情,姚绍找不到更放心的信使,才会劳烦夫人。

    赶快请!

    从座位上下来,走到门口迎接。

    一袭黑纱把夏侯嫣的脸裹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好像一个墨玉雕成的窈窕雕像注入了魂灵,在袅娜而迟疑地移动。

    她不是一人。

    旁边有一个高瘦的僧人。

    姚泓一眼认出了昙云。

    一个天下敬仰的高僧,陪着秦国大将军夫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宫廷里,这让姚泓困惑不解。

    夏侯嫣跪下来磕头,但没有说皇帝万岁。昙云说夫人有重大军情要密报皇上,可否请陛下屏退左右。

    等太监和宫女们都出去后,夏侯嫣摘掉黑纱爬行几步,过来抱住姚泓的一只脚,压抑着声音痛哭起来。

    姚泓吃了一惊,站起来俯身搀扶夏侯嫣,这才看清楚她的双眼红肿得像两个桃子。心头一紧,正要问,夏侯嫣已经用沙哑的嗓子哭诉出来:

    “陛下!臣妾夫君,大将军姚绍,前日升天啦!”

    姚泓听清了每一个字,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问:

    “谁升天了?”

    夏侯嫣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

    昙云徐徐一俯身:

    “陛下,是你忠心耿耿的股肱大臣,大秦国大将军姚绍,两日前驾鹤归天了!”

    姚泓脸上的肌肉按耐不住地抽搐起来,他挥了挥手里的纸,在哗哗响声中带着奇怪的笑腔说:

    “怎么可能?朕正在给大将军写亲笔信,要嘉奖他忘身忧国,期待他凯旋归来,他怎么可能理都不理,就自顾自走了呢?”

    夏侯嫣本来伏在地上抽泣,现在听到姚泓这样说话,带着一丝惊愕抬起头来。

    姚泓的傻笑渐渐凝固,突然开始了歇斯底里的自言自语:

    大将军深负朕恩,国家危亡如此,居然撒手弃朕!

    朕何曾亏待你,你要如此绝情!

    南蛮咄咄逼人,你留下一个大窟窿,难道要朕拿身子去填么?

    你吃败仗,朕毫不怪罪,唯恐说重一个字令你不快。

    朕正要写信抚慰你,你却不假颜色,虚掷朕一片苦心。

    天下有如此不体恤君上的臣子么?

    天下有如此临阵旋踵的大将军么?

    夏侯嫣已经顾不上悲伤,她从来没有见过温文尔雅的姚泓有如此疯癫的举止。在她面前的皇帝不是那个永远面带微笑,时时刻刻手握书卷的谦谦君子,而是一个被悲伤、愤怒和绝望压扁的弃儿。他满脸通红,嘴角溢出口沫,双手大幅度地打着不知所云的手势,在屋子里大步来回,把凉风带到夏侯嫣的脸上。到后来,他已经不是在说话,而是在用含混的声音念一部无人能懂的神秘经文。

    终于,姚泓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毯上,不顾眼前有一女一僧,仰面朝天,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拆我的台!我姚泓何罪之有,至于你要砍掉我一只手!满朝那么多庸碌无耻之徒,你灭了哪个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带走朕的姚绍!”

    伤痛到极点,忘了君臣之别,爬过去紧紧抱住夏侯嫣:

    “夏侯啊,朕心痛啊,痛啊!”

    昙云一生,见过无数生离死别,也见过无数国君痛悼大臣,但像姚泓这样撕心裂肺的,还是第一次。想一想也难怪,姚泓本来就重情仁厚,即位以后,在军国大计上对姚绍倚重有加,姚绍也是殚精竭虑报答君恩。如今危机四伏,闻鼙鼓而思良将,正是需要重臣大将力挽狂澜的时候,突然把噩耗砸在姚泓头上,他的确很难从容面对。

    昙云缓缓地走到抱头痛哭的两个人身边:

    “夫人亲自来报丧,是要把大将军的谋划亲手交给陛下,还望陛下节哀,速速作出决断。”

    夏侯嫣抹去眼泪,和昙云一起扶起姚泓,而后把姚绍没有写完的奏章呈给他。

    姚绍希望朝廷迅速动手,征男丁,建新军,和柔然,借魏兵,无论南军几路来,只集合精锐破其潼关一路。

    老成谋国。

    呕心之策。

    血透纸背。

    气冲斗牛。

    姚泓读到最后一段,长叹一口气,把纸折叠起来,小心地贴身藏好:

    “无论大秦生死存亡,此书永贴我心,须臾不离!”

    他刚想叫外面太监进来,让他们去召集朝中将相,商议安排姚绍国葬大典,突然听到门外一片急促的声音:

    “军前急报,要速呈圣上!”

    一名太监领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进来了。士兵从后背的皮桶里拿出一卷封好的纸,姚泓等不及太监转呈,自己一把夺过来展开,还没完全看完,就后退两步跌坐在胡床上。

    夏侯嫣和昙云知道自己不能问。

    但从姚泓神情上已经判断出前方有很坏很坏的坏消息传来。

    有顷,等太监和士兵都出去后,姚泓喃喃地说:

    武关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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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卷十二章 唾手摘瓜

    陈嵩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武关会以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落入晋军手中。

    真正出师后,陈嵩才发现沈田子、傅弘之带领的这一支军队,算上马夫和火头,全军勉强5千人,不折不扣是一旅偏师。

    天下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在任意一个方向上兵强马壮,一定是有虚有实、有阴有阳、有奇有正、有主有次的。所谓成功的行动,就是在该兵力奢侈的地方以石击卵,而在该惜墨如金的地方恨不得扎个草人当将军。

    刘裕的本意,是要在潼关至长安一线集中最强兵力,以破竹之势,打开一条直取姚秦都城的通道。派往武关一线的这几千人,不过是要制造出足够大的声势,让那个方向的守军不敢抽兵增援关中。假如沈、傅二将有能力弄假成真,当真拿下武关,从后方猛踢关中后腰,那当然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可是没有哪个有经验的统帅会轻易相信5000人能拿下武关天险。事实上,只要沈傅偏师能让武关守军如临大敌,不敢分毫削减守城兵力,那就已经是对潼关一线晋军莫大的支援啦。

    武关自古是关中的南大门。关中之所以称为关中,就是因为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北有萧关,南有武关。武关地界秦头楚尾,关中守军如果从这里直指南阳,那么东方就形势动摇;反之,如果外敌兵锋自此地进入蓝田,那么关中一带不免方寸大乱。

    武关北临绝壁,东西南三方河水环绕。城东有四道岭;其中最险恶莫过吊桥岭;岭上只有一条小道,一侧是陡崖,一侧是深涧,只能容一骑通过,任你有千军万马,到了这里,也只能一字长蛇,蜿蜒蠕动。

    别说只有5000人,就是有5万50万,遇到决意死战的守军,也很难有所作为。

    但沈田子并不沮丧。

    他认为武关虽险,却军心不固。

    指着地图上的洛阳和潼关,说这两个地方丢了,武关守军最怕的不是正面有人来攻,而是关中不保,后院起火,遭到两面夹击。更何况姚秦自姚泓即位以来,兵变频发。中枢为挟制方面将帅,都将他们的家眷迁往长安。武关诸将挂念父母妻儿,眼睛都盯着关中方向,根本不会死心塌地在这里和武关共存亡。相反,我军偏师一旅,孤悬敌境,人人都知道如果不拼死力战,只能沦为有家难回的孤魂野鬼。双方兵心士气如此,武关岂有不下之理。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5000人浑身都是铁,又能打出几颗钉子,能在武关身上扎出几个眼?

    别说武关四面根本没有摆开架势攻城野战的足够空间,就算真有,5000人爬四面城墙,攻击力稀薄,用不了一个早上,就会损失大半士卒。等底牌被看破,敌人倾巢而出之际,也就是这支军队进退失据、全军覆灭之时。

    军中一个主簿告诉陈嵩,说军队出发后,太尉派人追送来一封信给沈田子,拆开后只有四个字:虚张声势。

    陈嵩觉得这像是刘裕的风格,更像是军中揣摩臆测的产物。一则刘裕指挥作战,从来不搞这种神叨叨的东西,他习惯于战前把意图说清楚,之后你爱咋打就咋打,从来不遥制不干预。二则他不喜欢文牍往来,能嘴巴说清楚的,绝不动笔。

    但沈田子的虚张声势的确做得很红火。

    沿途村镇市集发布公告,言必称带甲10万,落款一口气署5个军主的名字;

    派兵到村子里征粮,一张口数额就很大:10壮年男人吃饭,消耗惊人,要大家务必全力支持,等胜利后加倍偿还;

    宿营时拼命多扎帐篷,多挖土灶,故意延长进餐时间;

    茅坑也要挖;

    进入大的集镇时,前锋走出人们视线后,绕到后队再度进入;

    行军时马尾巴绑树枝,让尘土更嚣张;

    从军中找了几个说本地口音的老兵,让他们冒充逃亡百姓,早早地混进武关,散播晋军如何兵多将广来势汹汹;

    不断放出风声,说长安被围,命在旦夕,晋军主力即将南下拊武关侧背。

    总之使劲浑身解数,恨不得撒豆成兵。

    终于,在距离武关200里之遥的地方,一天早晨,传令兵跑来报告,说武关方向派来使者,要和晋军大将面谈。

    显然武关方面得到那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已经沉不住气,要打着来使旗号,抵近侦查一番了。

    他们到哪了?

    距营门10里。

    谁先看见他们的?

    斥候游骑。他们觉得不该放使者过来,特意扣住他,赶忙过来禀报。

    沈田子听到斥候在10里外拦住使者,非常满意陈嵩给飞骑队**出来的灵气。秦军派来的使者,应该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行家看一眼,就知道水深水浅,要是让人家长驱直达营门才被拦住,那就只能证明晋军规模太小,警戒哨不必方那么远。

    这10里地太宝贵了。

    马上叫来陈嵩,让他派一个干练的幢主,带些人先去盘问来使,故意拖延时间,而后徐徐回来,以便营中有时间粉墨登场。

    派去迎接秦国使者的幢主是绿豆。他挑选了100名身材高大的骑士,顶盔贯甲,腰弓髀槊,每人手持一面旗。使者被围在这旗幡和人马的云团中,又被前导骑士故意压住马步,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前进。中间绿豆还叫停两次,说是昨晚三军大宴吃坏了肚子,要找地方解手,请使者海涵。

    使者进入营门后,立刻有一名晋军士兵过来,说入营必须下马。他下马后,发现自己必须穿过一个由兵丁和旗幡组成的夹道,所有士兵都人高马大,一手持盾,一手持旗,如一堵人墙,将两侧景致挡得严严实实。

    进入主将大帐,见到沈田子,后者向他介绍了在座5位军主。他当然不知道除了沈本人和傅弘之外,其余三人都是队主。使者暗念:有5位军主,总兵力应该不超过6万,所谓10万,应该是虚数。不过6万人也不是小数字啦。

    坐定之后,使者说秦晋两国素无冤仇,不知道贵军为何悬师千里,自蹈死地,要和我们为敌?

    沈田子说你们盘踞我们故都长安,怎么还敢说和我们素无冤仇?

    我们的先君是从苻坚手里继承了长安,彼时你们放弃长安已经很久了。

    苻坚窃取长安,冒犯天意,终于大败于淝水,你们浑水摸鱼,鼠窃狗偷,不明天意,未肯归化大晋,反而僭称帝号,继续践踏关中,现在北府兵北伐,你们亡国在即,也是咎由自取。

    亡国之说,怕是言之过早。

    长安路上,已无坚城;举目朝野,良将罕有,这不是亡国前夜么?

    贵军虽得潼关,却止步不前,兵疲粮缺。将军自己,过不了武关一步。贵军看似风生水起,实则危机四伏,与其虚耗将士性命,不如知趣退兵。

    沈田子听到这,不再正襟危坐,而是身子向后一斜,双手支在身后,一只脚架在案几上:

    这就不劳先生费心啦!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无需虚耗将士性命。我只需要把军队带到武关之下,堵住你们南逃道路。太尉大军已经困住长安,贵国都城撑不了几天。等我几路大军掉头会攻武关时,我要做的,就是收紧网眼抓俘虏。到时候依然少不了我断敌退路的大功一件。

    帐篷里的“军主”们大笑起来。

    使者脸色发白。想了想,单刀直入:

    “我虽然不敢自称良将,但也略晓军机。贵军此番北进,全军也不过十来万人,且要集中主力攻取长安,将军所率,怎么会有10万人?怕是虚张声势吧!”

    沈田子脸上再次浮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

    “我要是告诉你我只有5000人,你信么?”

    使者心说你太侮辱我的经验了,区区5000人敢劳师袭远,除非你带领的都是神兵。

    沈田子坐直了,直勾勾盯着使者: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帅,要是有种,就出来和我列阵厮杀,堂堂正正决个胜负;要是吓破胆了,就老老实实深沟高垒,等着我来攻城,犯不着像个爬墙钻洞的贼一样,先到人家家里踩点。我有多少人,没来由告诉你,你只需要记住一句:我大晋北府兵,少则如针,专扎喉头;多则如斧,断你腰背。总归你们是死路一条!”

    这一番话,如军阵森森,使者额头浮出一层细细的汗。

    沈田子环视一眼帐内,说我们还有要事商议,不便奉陪,请使者自己用餐后回去复命吧。

    几名士兵引着使者,走了很远的路到一座帐篷里吃饭。路上看到好几个方阵在操演,有的在练习开蹶张弩,有的组成长槊阵,使者注意到这几个方阵的军服颜色不一样。中途遇上骑兵穿过,使者站在路边等了半天,粗粗算了一下,骑兵不下3000人。使者按照南朝军力军制暗算了一下,觉得步卒无论如何不会少于5万。

    他心不在焉地进入帐篷,发现酒菜已经摆好,就他一个人吃饭,却上了凉热8道菜。忍不住问士兵,行军在野,怎么如此奢侈。士兵说这已经是节省的了。我们那5个军主很难伺候,口味各不一样。为了省事,我们每餐都给他们准备好几十道菜。今天先生一个人吃,就只上这么多,请先生将就将就。

    使者吃完饭,谎称要解手。士兵带他去,沿路正好要走过火头军的营房。使者发现满地都是灶坑,数都数不过来。一列三十几个大帐篷里,切菜和杀猪的惨叫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等到了茅坑,发现茅坑也如星辰在天,不可胜数;臭气浓厚,难以抵挡。

    他心事重重地告辞,走过帅帐时,发现有不下100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个个低垂着脑袋,最后面站着一列手持大斧的士兵。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了身边的士兵,说这些人怎么了。士兵犹豫了一下,说这些是两个斥候队的人,他们应该在50里和30里外发现先生,但他们一队在另一个营盘里喝酒,另一队找两个山沟露营睡觉,根本没有出去巡逻,结果先生走到大营10里外才被拦住,沈将军暴怒,决定全部处斩。

    使者打了一个寒噤。

    斥候活动半径大小,很能说明军队人数多寡。50里外还有斥候,这就绝不是一两万人的安排。“另外一个营盘”,应该不是虚言。而且,一动手就处斩上百人,也说明手头不缺兵力。

    走出营门百步,他听到号角声响起,隐约听到咔嚓声,而后是一片号哭和哀求声。

    头皮发麻。

    两天后的凌晨,陈嵩带着飞骑队来到武关城下时,城墙上毫无动静。

    居然城门也开着。

    他不敢贸然行动,在门外足足徘徊了一个时辰后,选了一小队骑兵冲进门去。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试探出敌人的虚实,这些弟兄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他等着城门突然关闭,等着喊杀声。

    这些都没有。

    过了一阵,那些弟兄全都囫囵回来了。

    城里竟然没有一个秦军士兵的影子。

    等陈嵩带领飞骑队穿过街市时,老百姓渐渐聚集路边,刚开始他们只是静静地看,后来窃窃私语,再到后来就笑语喧哗,等飞骑队走到关城最中央时,已经有当地长老带人托着酒盘子,车上拉着捆了四蹄的猪羊来迎接了。

    很快,飞骑队走不动了,人们把他们围起来,在他们脖子上挂红色的绢帛,给他们手里塞鸡蛋和大枣,端着酒碗劝士兵们喝一口。

    有人开始敲锣打鼓。

    爆竹声响起来。

    等沈田子带领其余3000多人进关时,他满耳朵听到的都是:

    大晋朝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打进长安,活捉姚泓!

    杀尽羌狗,光复华夏!

    铁打的武关,就这样瓜熟蒂落,端端正正砸在了远征偏师的头上,让他们陷入幸福的眩晕中。而把这个铁疙瘩催熟成香瓜的,不是血战,而是一个诈谋。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所有人都在弹冠相庆!

    所有人都在拿秦国的使者开玩笑!

    真该重重奖赏这个兄弟!

    武关一开,剩下的就是一路走到潼关,和太尉的主力会师了。

    至少在这万众箪食壶浆的一刻,没有人会想到:

    他们踹破了房门,但房子并没有随之坍塌。

    他们正在迎来一个巨大的口袋。
………………………………

中卷十三章 渑池会

    骠骑队初到潼关前线,就误打误撞地打破了秦军的劫粮埋伏,刚刚列入前锋建制就立了大功,这让他们大受前锋官兵欢迎。打仗嘛,骁勇善战的劲旅越多越好。

    可是要论吃饭,那自然是嘴巴越少越好。

    虽然郭旭押来了三百车粮食,堆起来也是一座山,但前方数完将士坐吃山空,这点粮食也只够吃两三顿饱饭。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饱饭可言。军中扣着一一部分粮食,等着到了最后一击时让三军饱餐一顿。目前秦晋两军只是对峙,所以晋军口粮限量供应,每个人只能保证六七分饱。珍摄惜福、每餐七成饱,四体不勤的老头们可以这样养生,每天大量训练劳作的士兵不行。

    刘裕大军一到,粮食就不再是问题,但他的船队还得些日子才能赶到,洛阳方面连续供应一段时间后,现在也青黄不接,水路粮运都气息奄奄了。

    就算是铁打的军队,也架不住饿肚子,军无粮自溃,那种精神和**的双重崩塌是任何天才将领都挡不住的。

    训练不能停,巡逻不能停,向秦军挑战不能停,因为一旦这些都没了,嗅觉灵敏的敌人会自然联想到晋军粮食的匮乏。

    早晨出操回来,郭旭把马牵到随军铁匠那里,想亲自打一副马蹄铁给坐骑换上。刚刚抡了几下锤,传令兵找过来,说王镇恶将军叫你过去。

    王镇恶,如雷贯耳。

    郭旭没有参军时就听说过他。

    王镇恶的祖父,是名震华夷的前秦宰相王猛。有了他,苻坚蒸蒸日上,一统北方;没有他,苻坚江河日下,最终败亡。

    王镇恶出生于宁康元年五月初五。这个日子不吉利,据说克父。父亲王休想把这个孩子送出去,免得他祸害家门。可是王猛看了这个孙子,觉得他骨相清奇,不但不会妨害家族,还会光大门庭。再者说,历史上孟尝君田文就是五月五日生的,不也是驰名天下、富贵一生吗?

    王猛一表态,这个孩子就留下了。不过留归留,禁忌不能不管。王猛给孙子取了个狠名字――“镇恶”冀以震慑魔怪,趋吉避凶。

    王镇恶13岁时苻秦败亡,他先是寄食在渑池人李方家,后来跟着叔父王曜投奔东晋。刘裕第一次北伐时,有人向他推荐王镇恶。一番交谈,刘裕对手下人说看来真是将门有将,王景略的孙子不是一般人。

    此人满肚子兵法,不善于骑马搏杀,但也许就是为了扭转人们的这个印象,他从军后,每战必身先士卒,奋力格斗。征讨刘毅叛军时,接连打断了两根槊,军中上下无不叹服。这之后,才开始慢慢展示韬略。跟着他打仗,无往不利,当兵的伤亡少、军功多。久而久之,就有了一个顺口溜:

    吃肉要吃烤肥鹅,

    喝酒要喝陈烧锅,

    娶妻要娶吴兴女,

    打仗要跟王镇恶。

    骠骑队官兵没有跟着王镇恶打过仗,但是都知道这个人的威名。郭旭抵达前线后,只见过他两面,都是队主以上军官联席商讨军情,印象中这个人话不多,但是一说出来就切中要害。单独召见,还是第一次。

    王镇恶没有穿盔甲,轻裘缓带。看到郭旭,微笑着点点头:

    “郭队主这几天饿肚子啦。”

    郭旭憨憨地摸了摸肚皮,说只是不足够饱,饿肚子还不至于。

    王镇恶说今天叫你来,是要你跟我去搬运粮食。

    郭旭一愣。

    已经好几天没有粮食运到了。

    王镇恶也不解释,说你选一些面目和善的士兵,我们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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