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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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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灭豹转身跪下:
“陛下用心磨砺赫连将军,臣懂得。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世间哪有常胜将军?再说陛下要是觉得将军有罪,也当按军法处置。该杀就杀,该罢官就罢官。哪能这样侮辱一个带兵官!再说把他骂成癞皮狗,那么陛下将自己置于何地?”
勃勃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匈奴人不同情弱者,但绝对欣赏强者。这个曾经做过降虏,曾经做过囚犯,曾经被当做猛兽食粮的羌族人,一身铁骨,敢面对面指斥威仪棣棣的大夏皇帝,当真不是凡人。勃勃惺惺相惜,暗喜自己得一干臣。再一想他说的那层意思:如果赫连璝是癞皮狗,其母岂不是狗娘。其父自然也就是公狗喽?突然觉得非常滑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听到这笑声的一瞬间,赫连璝知道暴风雪已经过去,马上双手并用,把牛肉拼命地塞进嘴里,摔开牙叉骨,半嚼半不嚼地疯狂吞咽起来。
勃勃说你慢点,别噎着!
声音里既有责备也有疼爱,虽然还是冷冷的。毕竟掩藏不住父亲的关切。虽然可能是天下最冷血的父亲。
太监察言观色,不需吩咐,已经一连串地把热食热汤送上来。
姚灭豹真正放松下来。他是凭着一腔义愤,站出来维护赫连璝。没有为自己留后路的意思,但事情过后再想,倒是暗暗庆幸:有此一节。赫连璝不会记恨自己了。看着赫连璝风卷残云的样子,想到此刻已经埋骨关中的阵亡将士。突然觉得世道好不平:赫连勃勃的儿子,指挥无方、统军儿戏。葬送了那么多官兵,跑回家不过是跪半天、饿半天,被父亲责骂几句而已,这个父亲临了还是担心他的这个败家儿子会噎死!
但赫连勃勃的温情,只持续到赫连璝吃饱。后者打出第一个饱嗝的时候,勃勃狞笑着对姚灭豹说:
“灭豹啊,我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过去治军,是严酷太过。我从今天就开始改。第一样,我要放走野兽,铲除追命谷,自今而后,有罪军人不再喂野兽。”
这真是功德之举。
姚灭豹正要叩谢,却听到勃勃咬着牙阴沉沉地说:
“但我身为主人,不能让客人,哪怕是野兽客人饿着肚子离开!”
说完转过脸去,阴郁地看着赫连璝,后者在碰到父亲眼神的一瞬间瘫软在地毯上,似乎要惊叫却发不出声来。
姚灭豹毛骨悚然,他不曾料到勃勃会突然变脸,更不曾料到他会狠毒到这样对亲生儿子。正要大声阻拦,却听到勃勃说的是另一层意思:
“你这个小畜生,竟然偷偷地养男色;养了也就罢了,竟然带他去军中;去了也就罢了,竟然拿战阵当儿戏,让那个小白脸打头阵!朕今天就替你清理门户!”
赫连璝听明白不是拿自己喂狼,先是一放松;继而明白自己家中那些男宠即将葬身野兽腹中,又悲从中来,埋头抽泣起来。这哭声激怒了勃勃,抽出腰刀扑过去,用刀背在儿子背上猛敲。姚灭豹扑过去护住赫连璝,很倒霉地也挨了几下。
姚灭豹心情复杂。此次兵败,灭豹营几乎打光了,这笔账,当然要记在赫连璝头上,尤其他先让牛巍打头阵,继而又因为牛巍之死而失去理智,像疯牛一样扑向晋军的圈套。可男色毕竟只是枕边人,不是帐下人,赫连璝的罪责,不能转嫁到他们头上。再说家中的男色也没有参与军务,将他们一古脑喂野兽,未免过于残忍。不过今天已经多次顶撞勃勃,这一回,不能再逆龙鳞了。
赫连勃勃招来禁卫军将领,叫他带人去查抄赫连璝,把除了家属以外的所有男子全都押进宫来严加审讯,查明跟赫连璝有床第之欢的,悉数投进追命谷,今天就喂给野兽。
勃勃命令很清楚,查抄并不费劲。约两个时辰后,赫连璝家的所有非亲族男丁就都押到了。审讯也不难,告诉大家男宠会被喂狼,先就有两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吓瘫在地上,约等于自首。其余人纷纷指认,男色无一漏网,全都浮出。
等五个人都押到赫连勃勃面前时,后者发现其中四个十六七的男孩子面容白皙、眉眼风流,如果涂脂抹粉、穿上女装,一点不逊于勃勃宫中最漂亮的女孩子。但第五个却是寻常男子,连英俊都算不上。此刻张皇恐惧,看上去甚至有点猥琐。
勃勃问赫连璝。这样的男子你也要?
赫连璝低头不说话。
勃勃用刀尖顶住一个男孩子的脖子。你说!
这个男孩子满头大汗,说他有绝活。主人喜欢。什么绝活?他很会用舌头。主人要我们跟他学,但是我们怎么学主人都不满意,总说他的舌头无与伦比。
竟然隐隐有一份妒意。
勃勃刚开始被闹糊涂了,不明白舌头是什么意思。但瞬间想起自己在后宫里,也是享受后妃的此种侍奉,顿时明白过来。明白过来就一阵恶心。他不能想象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那部分被含在另一个男人嘴里!
狞笑再次浮上他的脸。
“来人啊,先把这个人的舌头给我割了,再送他去追命谷!”
空气中突然冒出一股恶臭。
这个人大小便都失禁了。
勃勃看着地上那一滩黄水,捂上鼻子挥挥手。让人把这几个已经吓得半瘫的人押下去。他们没有挣扎,顺从地转身离去,其中一个少年一直回身看着赫连璝,目光从幽怨到狠毒,临出门突然凄厉地喊起来:
“主人,我们要死了,你竟然见死不救,一句话都不肯说么?”
押解他的士兵用刀把在他嘴上猛击一下,顿时打落几颗牙齿。他的声音迅速被淹没在满嘴血水中。
赫连璝伏在地上无声地哭。
赫连勃勃冷笑着踢了他一脚:
“说实话,你要是敢说一句放过他们,都是儿臣的罪,儿臣愿意替他们死。朕佩服你敢于担当,没准还就宽贷他们,可以保住一条命。全部阉了进宫。可你撒泡尿照照你现在这个囊包软蛋的嘴脸,谁见了不恶心?陪你睡的人要死。你连求情的勇气都没有,谁还会跟你混?就冲这一点。你也别希图什么大前程!”
说完宣旨,赫连璝免去现任军职,褫夺王爵,发往极北边境要塞,戴罪一年,以观后效。不许回家,即可出发!
赫连璝哭着说儿臣可以不见王子后妃,难道连母后都不能见吗?
勃勃冷着脸说你母亲要是知道你这些肮脏勾当,怕是要气死。赶快滚蛋,不许逗留片刻!
赫连璝离开后,屋内空气凝固许久。赫连勃勃发完火,好像耗空了肚子里的存货,竟然又有了食欲,意趣盎然地割着烤羊大嚼起来。姚灭豹不得不佩服他这种迅速转换心情的能力。
有顷,把刀子往案几上一插:
“灭豹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出去吃苦一年吗?”
姚灭豹没想到会突然有此一问,老老实实地说臣不明白。
勃勃哈哈大笑。
“你一定会觉得我对亲生儿子太过苛刻。其实我哪能不疼自己的骨肉?汉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那一套说法很有道理,不过我这个儿子,我认定他担不起大任。漫说锤炼一年,就是在锤炼十年,放出去他也被刘裕玩得团团转。可汉人那套知耻近乎勇的道理,就能拿来用在他身上。我让他出去一年,一年后再让他带兵复仇,那他一定会拼了老命去干,到那时他会把所有仇恨都发泄到晋军头上,再有你这样的好手帮他,他一定会打出个名堂来!”
姚灭豹内心暗暗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大夏皇帝,满脑子韬略,一个小小动作,其实都有大来头。
“陛下神武,大夏之福,只是臣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再等一年?”
勃勃叹了口气。
“我何尝想拖这么久啊。此次池阳一败,三军伤筋动骨。光是重新训练一支精锐,没一年就不行。这次我的方略,本来是取囚笼之势,把关中晋军困起来,而后渐次压迫,直到围困长安。我这个好儿子这一败,囚笼打破了,晋军如果乘胜晋军,我不但取不了长安,还得保卫统万。就算他们不来,王买德他们在东线也是孤掌难鸣,压力很大。所以我已经下令,关中沿线各军全都后撤到国境以内。”
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酒,漱漱口,吐到了面前的火盆里,炭火遇到酒,腾地冒起老高,又倏然收了回去,似乎正好应征了夏军此次虎头蛇尾的出击。
“但晋军虽然打赢了这一仗,不等于此后就顺了。相反,他们的难处会越来越多。我得到密报,说晋军此前好像发生了内讧。到底内讧到何种程度,目下还不清楚。但密探已经注意到晋军大将王镇恶和沈田子有些日子不露面了。据说本来是王镇恶指挥沈田子、傅弘之对付你们,但这次统军作战的,竟然是傅弘之一个人。王、沈不和,这个以前我也知道,这回是不是他俩干起来了,还有待接下来的探报证实,不过我的直觉是他们内部不和非常严重。至于刘裕,我相信王买德的判断,他这次仓促离开关中回江东,想必也是后院不稳。他这一去,天下人都知道他一定会篡位,之后就得稳住军队、收拢人心、建章立制,总之要忙碌很久才能坐稳皇位,根本无暇关关中的事情。而且,我以为他为了稳住江东,不会在这个当口把精兵派到关中来,顶多是做人事调整。照此下去,关中晋军会士气萎靡,战力受损,保不齐还会后内讧发生。依我看来,这一次池阳大捷,就是他们自出兵以来,最后一次享受胜利啦。展至今年冬天,我们还像今年一样,趁着寒冬出兵,再一次围起一个囚笼,就不行刘义真能逃出我的手心!”
姚灭豹热血上涌,坐直身子,双手抱拳:
“陛下宏图远略,臣粉身碎骨也当报效。臣这就回去练兵,到时候一定亲冒矢石,为陛下做前驱!”
姚灭豹走后,赫连勃勃又独自喝了一阵闷酒。远处隐隐听到野兽的咆哮声。他向后一倒,枕着双手看着屋顶。
屋顶是汉人工匠设计的,和匈奴人搭帐篷的思路完全不一样。匈奴人的帐篷,所有木棍围拢成一个架子,大家合力撑起一个穹庐;汉人的房子,所有木头既相互支撑,但也相互掣肘。匈奴人的帐篷顶上留出一片,永远看得见天;汉人的屋子有个厚重的大屋顶,不见天日。匈奴人的帐篷就搭在草地上,只是为了驱寒谱一层皮子;汉人的屋子铺着砖石,连土都不沾。
可是你要是住惯了汉人的屋子,再住匈奴人的帐篷,你会觉得后者太粗糙。这当中的优劣取舍,似乎一言难尽。
随他去,匈奴人赫连勃勃,就是要用匈奴的力量,来攫取汉人的珍奇。
禁卫军将领来禀报,说赫连璝的七个男宠,已经被野兽吃得只剩下骨头了。勃勃说立刻打开兽牢,把野兽全部放走。那将领说要不要装车送得再远些,免得伤了行人。勃勃正要说你啰嗦什么,突然想起赫连璝只带了一小撮卫兵,此刻正在路上,便说不必放走了,就在兽牢里全部毒死,兽皮就赏给你们几个吧。
那人喜滋滋地走了。
赫连勃勃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看着满天乌云。
汉人都说龙就在云中。
其实云中怎么会有畜生,哪怕是被神化的畜生。
云是上苍的喜怒。白云、黄云、红云、乌云,还有万里无云,无一不是上苍在向人间宣示他的旨意,只不过没有几个人真正懂得。
赫连勃勃懂得,因为他是天之骄子。
此刻乌云翻卷,就是他的怒火已经上达天听。
上苍准许他血腥复仇。(未完待续。。)
………………………………
下卷第十四章 裂痕
ps: 王修慨然一揖,说我自当尽全力促成此事,让王将军安息。
出了门,带着寥寥几个亲兵回府,马走在石板路上,蹄声清冷。
抬头看天空,星辰灼灼。
若逝者不眠,俯视这暗流涌动的古城。
接连一个半月,人人忙得脚炒菜。
死者要安葬,伤者要疗治,这一仗虽然大捷,死伤人数却是北伐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大夏匈奴兵虽然一战尽墨,却也带走了数千名殉葬者。
损失的兵源要就地补充。关中各地都贴出了征兵文告,但应者寥寥。王镇恶被杀的传闻已经妇孺皆知,虽然官方努力“辟谣”,但百姓宁信其有。拒绝参军,就是本地百姓对此事的最好回应:王镇恶是他们心目当中的战神加菩萨,是贤相王猛的孙子,他们凭什么要支持杀害他的军队?如果这支军队居然同室操戈,谁还敢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们?
马匹要收购。严冬作战,除了战场上死亡伤残的马匹,还有很多马儿大汗淋漓之后,因为没有及时保暖,病死在凯旋途中。骑兵补充不起来,下一次交锋,胜算就会少好很多。找了愿意合作的本地马贩子,让他们分头去河湟和河西一带买马,估计他们回来,也就到夏初了,但愿那时不会有匈奴、柔然或者鲜卑人的大举入寇。
曾被夏军占领的地方要逐一接管,被夏军捣毁的烽燧亭嶂要修补并戍守。诸将为此争论不休。一派认为关中北府兵得不到江东援助,兵力本来就不足。如果分兵把守各处,人手会更加稀缺。最后处处防御,处处单薄。不如集中兵力,机动应付各种险情。另一派认为有人把守边境城邑,可以避免被敌人直接围困,再说就算机动应对,也得有个预警吧。最不济的话,退路上的要害一也得占住。最后长安方面拍板,选了折中方案:不必处处派兵,但几个要害,还是要拿在手里。
一切都安排妥帖后。傅弘之把主力留在先前沈田子屯兵的地方,自己带着一部分官兵,代表全军去长安接受嘉奖。
长安为他们举行了一个入城式。
冷冷清清。
栖栖遑遑。
上一次入城,长安几乎万人空巷,北府兵穿过的不止人山人海,更是花山歌海,锣鼓和爆竹声震撼到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笑脸,似乎世人除此没有别的神情。
甚至上次送别刘裕。本地民众尽管伤感,人潮还是汹涌的,塞到官兵手里的食物是温暖香甜的。
这一次,城门口没有士绅。只有王修带着一群幕僚;进了城,路边没有夹道欢迎的百姓。沿街的铺面倒不至于关门歇业,但生意人和客人连出门看热闹都懒得。他们在门内和窗内面无表情地随意看一眼,就各忙各的了。
郭旭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嵩。发现他面容阴沉。
再看身边的其他弟兄,也都闷闷不乐。
就连马儿都走得疲疲沓沓。
立春早过,雨水时节,长安城却用一脸冰霜来迎接他们。
是不是因为他们抛洒的并非关中子弟的热血?
是不是因为他们争抢的胜利不是为了关中太平?
是不是因为他们击退的敌人不算老百姓的敌人?
是不是因为他们维护的人不是老百姓自家人?
当兵的无暇想这么深,他们只是在热腾腾、兴冲冲地凯旋时,遭遇兜头一盆凉水,先是惊讶,继而不解,而后郁闷,接着悲凉,最后愤愤。拿下一场胜利多么不容易啊!流了多少血才冲走敌人啊!如果没有这场胜利,匈奴人进了城,真能比北府兵更秋毫无犯?长安已经不是姚秦帝都,是大晋朝版图上的一颗明珠,它的华夏光彩,是将士们用鲜血擦亮的。长安百姓,难道不是大晋朝子民么?大晋朝军队,难道不是大晋朝子民的血肉长城么?大晋朝子民,难道不该为大晋朝军队的胜利欢呼么?
风水从来流转,但不能转得这么急吧!
人心容易反侧,但不能反得这么快吧!
当兵的造了什么孽,要受到这种冷遇!
这支无声的军队,这支内心盛开着荣誉的军队,这支自成军以来一直和种种胡人血战到底的华夏军队,阴沉着脸,低着头,一路穿过无人喝彩的华夏故都长安,抵达刘义真刺史府门前。
这里却恍如隔世,风景独好。
王修此前已经预料到百姓不会自发欢迎,但他又不能让刘义真在一派冷清中接见将领、犒赏官兵,所以除了将贴心拥戴晋军的本地父老接到刺史府来捧场,更让军人穿上百姓衣服,组成了一个蔚为浩大的欢迎人群。府门前的树远未到春芽绽放时节,只好在树干裹上彩色绢帛,树枝绑上彩色纸花。加上鼓乐,再加上爆竹,五色五声齐备,倒也绚烂热闹。
傅弘之带着人,远远下了马,步行穿过欢呼的人群,走到刺史府大门前的空场上。官兵们列队完毕,在震耳欲聋的鼓乐爆竹声中,人人披上结着大红花的大幅绸缎,脸上的铁青色渐渐暖过来,显出一丝笑意。等到女孩子们开始歌舞的时候,他们的嘴角从起初的朝下撇,渐渐扬起,到最后全部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当兵的好哄啊。
王修从长安妓院里挑来一百名长得最好的女子,教她们学会唱一首歌,现在,她们一开唱,当兵的就神魂颠倒了:
立春过了是雨水
妹妹在家等哥回
哥在军中最骁勇
前头做了骑都尉
雨水来了花儿开
妹妹心里乐开怀
哥骑骏马回家转
妹画新妆等哥来
花儿因为雨露鲜
妹妹只为哥娇艳
哥为国家洒热血
妹与哥哥并蹄莲
真是难为了王修,他一个道学文人,既要让土得掉渣的大兵爱听。又不能过于俗艳;既要表现三军忠勇,又要刻画百姓拥军;既要有关中小**趣。又要顾忌朝廷堂皇体面。找了一个粗通文墨的本地军人,让他依着关中小调的味道。先写了一首打油诗,而后自己左贴膏药右放血,上戴帽子下穿靴,八音齐奏,刀槊并用,雅俗一炉,南北合腔,最终炮制出这么个东西,再找来乐工谱上曲儿。给刘义真一唱,后者说挺好,就这么着!
歌声停歇,笑声落地,一阵堂皇鼓号,刘义真从府门里出来,在场军民跪地迎接。刘义真左文右武,仪仗煌煌,满面春风。努力扮出一个小孩子很难拥有的威仪。去年他来时12岁,此时刚刚进入13岁年头。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大不小,似懂非懂;一些事已经很精明。另一些事依然很懵懂;时而特立独行,时而人云亦云;攥在手里不太好,放任出去也麻烦;农家孩子或已扶犁。贵胄子弟还在戏耍;写字已经成形,耍刀未免危险;幼童面前已是伟岸。长者眼中依然天真。但他既然是刘裕的儿子,就不能不驹子拉重车。
所谓嘉奖。实际上两个东西。一个是宣布刘裕的命令,另一个是表达刘义真自己的意思。刘裕接到池阳大捷消息,立刻授予傅弘之建威将军称号,在新任司马毛修之节制下,总领长安以外兵马。陈嵩、郭旭、斛律征屡立战功,此役勋劳卓著,俱擢升为军副。其幢主以下有功官兵,授权刘义真酌情升迁。
重要将佐的任免权,显然还是刘裕遥制,刘义真能做的,就是把表现出色的队主提拔上去。徐之浩此次诱敌有功,且独自夺得夏军军旗,越级提拔为幢主。疯子虽然留守长安,但有当初和郭旭双骑入长安的功劳做底子,最近又宿卫忠勤,谨慎周到,才堪大用,也是越过幢副,由队主一步跨上幢主阶级。
这一番奖擢令读完,将士们的心暖过来,眉毛扬起来,嘴角弯起来,脸色红起来。当兵的辛劳,上官看在眼里,这就够了。至于老百姓嘛,唉!随他去,事久自然明。
接下来就是所有官兵都均沾的好处:赏钱!
军幢队什伍,将校尉兵,赏钱各有数,读到士兵每人多少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磕绊了一下,刘义真顿了顿,而后说了一个数:
士兵每人六百钱!
全场愣了一下,而后顿时就欢炸了。
六百钱!这怕是北府兵成军以来赏给士兵的最高数额了。傅弘之资格最老,也是被这个数字给吓着了。他印象中,讨平桓玄后,朝廷感恩戴德,赏三军格外大方,每个小兵都能领到五百钱。北府兵军纪严明,严禁上官克扣属下,因此基本上赏多少拿多少,比之其他军队,士兵到手的赏钱已经是很丰腴了。如果出征敌国,因粮于敌,在最后的安抚令下达前,并不禁止士兵抄略。上头知道士兵有私房钱,因此赏钱不会太丰厚。这一次打败夏军,战于关中,没有浮财可捞,赏多点无可厚非,事实上各级拿到的都比以往规格高很多,但每个兵赏六百钱,作战部队生者加死者共两万多人,赏钱加上抚恤,再加上购买马匹和补充军械的花销,大数已经超出三千万钱,关中府库岂不是要为之一空?
抬头再看,刘义真满面红光,在士兵的欢呼声中向大家举手致意,很是为自己的慷慨得意。可是他身边的王修,却顿时沉下脸来。
王修几乎要当场气昏过去。
为了赏格高低,此前已经争了整整一天。最先是让王修拟个章程。王修当家,知道柴米贵,努力拿捏着,既要让三军满意,又不能闹得府库空空、青黄不接,因此把层级列得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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