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仙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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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棋转过身去，背上“东方”二字在夜色中清晰无比，笔画处流光隐隐。

　　　　玲珑“啊”了一声，被自己所见给惊住了。

　　　　“当日在采访局，我感到背上火热，随即就就被你绑架了出来！”

　　　　“呸！谁要绑架你了？”玲珑故意懊恼地啐道：“这么说是你背上这二字引动符箓的。你不肯离开我，也是想追查你背上的隐情？”

　　　　“师姐我”东方棋穿好衣服，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一方面不愿让玲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因为她而留下，另一方面，细想自己所为，确是如此啊。

　　　　“好了。那也是由得你了。再怎么说，我也应算是你救的！”玲珑心下有些感动东方棋坦诚了他的秘密，又暗叹一声，自己已是残废之人了还能如何？

　　　　“我们现在该如何？”东方棋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该如何，自然是离开这里找客栈休息了！你有令箭在身上，还以为自己真是逃犯了？我这个真正逃犯都不怕，你怕什么？”玲珑想起这小贼左右不过十七八岁，还真是没经过世道的毛头小子，傻傻的样子让她心里又欢喜又有些莫名担心。

　　　　两人就溪水洗了洗血迹，玲珑披了东方棋身上采访局的捕快斗篷，出了山谷。

　　　　两人可不敢大摇大摆回京城找客栈。话虽如玲珑所说，东方棋手握令箭，但京城早已传开独臂女飞贼的消息，不少捕快和侍卫都与玲珑打过照面的。只得趁着夜色向西赶去。

　　　　哪知这一路哪里有什么客栈，官驿倒有两座，二人可也不敢这么大模大样进官家店。直赶了通宵的路程，天擦亮来到了京城西边的卫城青龙城。二人进城时还有些忐忑，怕守城兵士盘问。大概是这天下太平四境民安的缘故，没人盘问也没有入城税，混在一群卖菜的农人里进了城。

　　　　找了家客栈，玲珑自去打坐休息。东方棋上街置办衣物和一些药品暗器等必需品，末了牵回两匹英俊挺拔的北地马。玲珑瞧见东方棋递过来的暗红披风，心下暗喜，算这小贼了，知道我喜欢红色，款式也真不错。想起分手时小贼呐呐要银子的样儿，玲珑就涌起一股暖暖的得意劲儿。

　　　　这却是她想岔了，大凡女子，不喜红色的少之又少。裁缝铺老板问清性别，又见是差爷打扮，自然拿出了顶好料的衣物！

　　　　两人在客栈呆了两日，精气神彻底恢复过来。

　　　　商量之下确定了此行的目的地，羌国京城夜骑城。羌国位于西川沙漠以北，贝伦草原以西。与大杨帝国对角相望。两国关系时战时和，全凭当时的统治者喜好。此时正当两国关系亲密期，互有公主通婚，和平了近二十年。

　　　　东方棋和玲珑舍弃了更近些的沙漠北上之路，选择了绕道草原。沙漠气候诡秘，环境恶劣，两人谁也没动走沙漠的心思。草原上民族众多，以家族为单位竖帐篷逐水草而居。靠着羌国近，就上贡些牛羊牲口给羌国的城镇；靠着大杨帝国的，也是如此。换取两国的手工业品，遇上马贼时，两国也会出兵驱赶。

　　　　一路穿州过府，途经了七八座城池，一丝追捕逃犯的迹象都没有。大概皇宫失窃这件事于那些人而言是不能广而告之的，所以消息就止于京城了。又或者是宇文风耍的手段，两人不得而知。

　　　　这么一来，他俩倒也不急于赶路，沿途游玩的时候比赶路的时候还多。玲珑心下有些小心思，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爱上这个命中注定的小贼！奈何此身残疾，就干脆断了和东方棋长厢厮守的念头，此事一了，大约就是分手之时了。所以玲珑总是找着各式理由去遍看风景。东方棋心下懵懵懂懂，似乎明白点什么，又不太真切，不敢细想。倒也乐得一路有美色风景相伴，暗里情愫渐生而不自觉，隐隐有了离玲珑不得的心思。

　　　　北风一起，空气就有些干了，二人看着满山坡涌动的小羊仔，心知这就快进草原了，这一路也过去大半年时间了。

　　　　“嘿，嘿，哟嘿！”紫红脸膛的大汉吆喝着羊群，分不清是大杨人还是草原民族。

　　　　“这位大叔，此地可是漠州界了？”东方棋远远地下马走过去冲大汉抱抱拳，问道。

　　　　“小朋友是南方来的客人？”大汉早瞧见二人，见东方棋走来询问，有些兴奋地说道：“此地正是漠州南边祁连府的半山牧场。那个丫头是你小媳妇儿？啧啧，老汉我眼神好使得很呢，隔老远就能瞧见这丫头白白嫩嫩的！”

　　　　东方棋脸一下就红了，有些腼腆地回道：“那是我同门师姐，大叔却误会了。我们正是南方来的，不知祁连府城在哪个方向？我和师姐二人好去住店歇息。”

　　　　“哈！原来是江湖中人！我老汉看你们一身打扮也不是寻常人家。”大汉丝毫不在意误会了，仍然兴奋地说道：“啧啧，府城可远着哩！你们就是快马加鞭入夜前也到不了的。哈！就到咱们牧场帐篷窝里歇歇脚如何？今晚咱们开篝火大席，德家二小子讨媳妇，成家的闺女！啧啧，我家小子也看上了成家闺女，可比不上德家小子生得好看！”

　　　　玲珑此时牵马走了过来，脸上两朵红晕久久不散，却是把大汉的话给听了个一字不漏。

　　　　“哈！走吧，都去尝尝咱们半山牧场的牦牛肉。我的马在那边，赶回去可也要大半个时辰。”说着就扎了扎裹腰，抽出马鞭朝山坡另一边指了指。

　　　　东方棋转头看看玲珑似询问她意见。玲珑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东方棋当即对大汉抱拳道：“如此便唠叨大叔了。只是这羊”

　　　　大汉更得意了，右手拇指食指成圈放入嘴里，吹了个响哨。

　　　　“汪汪”不知何处跑出来一条牧犬，追着羊群吠叫起来。

　　　　“有癞皮在呢，咱不管它。老汉真高兴！你们去尝尝我家婆娘熬的羊奶茶，还有酸奶皮，女娃娃喝了真是又白又嫩！这大半年来可有不少江湖人打这儿过。就是前几天，一位女侠客送了一对玉镯子给我家婆娘，把她给乐得！啧啧！”

　　　　东方棋和玲珑听得心中一动，对望了一眼，心想这些江湖人可别是冲我们而来。当下不动声色，跟着一路唠叨的大汉取了马，朝着牧场驰去。

　　　　三人追着红透了的太阳将近牧场，就见一片片的羊圈由木栏隔着。群涌的羊儿“咩咩”叫着回栏的回栏撒欢的撒欢。零星匍匐着似牛似羊的长毛畜生，却是大汉所说的牦牛了。

　　　　稍远处百多顶或大或小的圆顶帐篷围成数亩空地的一个圈，牛车马桩散在各处，不少人手里持着物件穿梭来往，笑语打闹声渐近。

　　　　“看，他们在堆篝火啦！那里，顶上飘着旗儿的就是老汉家了。”顺着大汉马鞭的方向，东方棋二人准确找到了大汉的帐篷，环眼一瞧，不少帐篷顶上都挂着各色旗儿。东方棋瞧着老汉得意的样儿，心下一笑，明白老汉就等着他问。

　　　　“大叔，这些旗子是？”

　　　　大汉劲儿来了，笑道：“哈！你们可不知道了。飘着旗儿的人家表示有空的铺，可以接待来往的客人！咱们家有两千只羊儿，有十头牦牛，帐篷是比较大的。那些小帐篷的可都没本事插旗儿咯！”

　　　　大汉得意于能招待客人，让东方棋二人称奇不已，果然北国人豪爽！

　　　　路上好些小孩儿围着东方棋和玲珑窃窃说笑，大汉就吼道：“去去！咱家的客人可是江湖侠客，滚开吧。”小孩子们一点儿不怕大汉，笑着跑开。玲珑就有些感动，暗忖就这样和小贼生活一辈子那也该多好！

　　　　大汉不停跟人打着招呼，把三匹马拴在了他家帐篷后面的草搭棚子里，领着二人进了帐篷。

　　　　里面是个小厅，铺着羊皮毯子，两张案几模样的桌子当间儿摆着，四五个方形抱枕。小厅周围是一圈布帘隔起来的七八间隔间，点缀着大小不一的牛头羊角。

　　　　“婆娘，有客人来了，羊奶茶给熬开端出来吧！二位小朋友你们坐，坐。”大汉脱了靴子踏上毯子盘腿坐下就朝一隔间吼道。

　　　　头绑布巾的粗犷妇人掀帘子出来见了几人，稍微一愣，就堆笑道：“客人来了？坐坐，我这就煮茶。”说罢腰一扭，出了大帐。

　　　　东方棋和玲珑也脱了鞋盘腿坐下。

　　　　“大叔，原来此地是如此好客，我和师姐多多叨扰了。”玲珑也跟着东方棋对大汉点头微笑，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

　　　　“哈！哪里哪里！边远之地可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大汉爽朗地笑道：“平常放牧人影也见不到。我们倒是想去南方繁华之地去瞧瞧。可除了放牧，又没得讨生活的本事！我家小子常年都闹着想去南方闯荡，总是想着进门派拜师学武功！二位跟老汉讲讲，江湖门派是什么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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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篝火大席

　　　　这话可把二人噎住了。江湖门派是什么样儿的？江湖门派诡诈凶险，大多干着豪强霸占的事；江湖门派奴民役夫不服王化，动则血溅当场，生死等闲。可这些，怎能对淳朴好客的牧民讲？

　　　　玲珑抿嘴看着东方棋，示意他来回答。

　　　　东方棋毕竟少年初长，江湖险恶见得不多，暗叹一声回答道：“我和师姐二人没有出过远门，可不好回答大叔了。不过我们江湖门派大多不理世事，以武学为追求。”

　　　　“啧啧，我听人说武功学好了能在天上飞呢！是也不是？”

　　　　“噗哧”玲珑就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东方棋挠挠头，有些尴尬道：“大叔，学武之人会些轻功是很平常的事。但那也不过能跃个数丈高远，会飞的可不是神仙了？”

　　　　此时妇人端着一个葫芦样的壶进来了，壶嘴顶着三个碗。妇人“呵呵呵”地把碗放到三人面前，满满倒上羊奶茶，搓手说道：“这闺女生得可真好！汉子，我去成家瞧瞧去，搭把手帮着布置。”说完不待大汉回应，自顾着又出了帐篷。

　　　　大汉摆手道：“快去！今晚可忙活！”又对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婆娘没规矩得很！”

　　　　玲珑听见妇人的赞扬，有些羞涩，乜了一眼东方棋埋头抿了一口羊奶茶，一股羊奶香就暖进肚子里去，赞道：“可真好喝。”

　　　　大汉乐了，随即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地道：“不瞒二位，我真的见过人在天上飞！”

　　　　把二人说得一愣，心想这大叔怎么吹起牛皮来了。

　　　　大汉见二人不太信的样子，有些皱眉，解释道：“是真的！去年的事儿！我放牧的时候躺着睡觉，隐约听见轰隆隆的声响，还以为是打雷！可平白无故的天气怎么会打雷？就顺着声音瞧去。结果啊，头顶一团黑影飞快飞快地就朝落马坡栽了进去。”

　　　　“大叔，那黑影或者是鹰是雁吧？”东方棋心中不信，就有些敷衍地问道。

　　　　大汉努努嘴：“哪里有那么快的鹰？哪只鹰有那么大的声响！”

　　　　“或者是或是”东方棋没好意思说眼花或者瞎扯的话，半天吐不出个什么来。

　　　　大汉见东方棋反驳不上来，又乐开了：“我赶马跑了大半日，跟到落马坡去看看究竟”

　　　　“那大叔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到。”大汉摇摇头。

　　　　玲珑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再也矜持不起来。

　　　　东方棋呛得差点把羊奶茶给喷出来。

　　　　大汉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了，旋又神秘地说：“不过，还真把我吓得不清，后来就病了半年之久！落马坡本来是一处绝地，那里是一个黑呼呼深不见底的数亩大的悬崖洞穴！”

　　　　大汉喝了口羊奶茶，身子往案几挪了挪，表情严肃起来：“那天我赶着马到了那里可不敢靠近。那洞口只有一面能过去，就是那面斜坡，马儿都立不住脚，所以才叫落马坡！我到了坡坎那里就听见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一直叫啊叫啊好像不用换气般！我觉得难受得紧，脑子里好像就有许多鬼啊怪啊朝自己扑来，不瞒二位小朋友，老汉我当时就就哎就吓得尿了出来！”

　　　　二人互相苦笑起来，这大叔还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两人只有把自己当作江湖儿女，继续听下去。

　　　　“我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就好像我自己要逃离自己的样子！魂儿对，就是魂儿要飞出来了！我明明吓得闭着眼睛的，可是却看得见自己的样子。还看到黑洞里冒起一个光柱样子的东西！怎么说呢，好像又不是光，就是那么根柱子，有点像很多发亮的小虫子在蠕动！对对！就是这样！我就昏过去了，不知道昏了多久，癞皮叫啊叫啊，才把我叫醒！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真的！赶忙跑回家来就大病一场！”

　　　　二人对望一眼，听到“发亮的小虫子在蠕动”，同时想起了东方棋背后的纹身。

　　　　东方棋问道：“大叔，你后来跟人讲过没？又去过没？”

　　　　大汉露出后怕的表情说道：“当然跟他们讲了！谁也不信！德老大和嘉西侄子倒是去过一趟，结果什么也没发现！我自己是再也不敢去了。”

　　　　“砰砰砰砰”外面腰鼓震天价响了起来。

　　　　大汉一下站了起来对二人说道：“哈！走走走出去瞧篝火大席咯！”

　　　　东方棋和玲珑放下疑问，随着大汉出了帐篷。

　　　　一出来，老远看见帐篷群中间燃起一堆熊熊大火，映得本该漆黑的天空红通亮堂。数百人手拉手围着篝火欢歌笑语，转动着跳着舞。十几个汉子骑着高头大马跑着圈儿扬鞭呼喊。孩子们奔跑打闹着，不断有人加入篝火歌舞的队伍，圈子是越来越大。篝火周围早已一圈圈摆满了矮桌子，数十个婆娘嬉笑穿梭着往桌上添着各类吃食，热闹得很。

　　　　“走走走一起去跳舞！咱们这种游移的牧场都不过农牧节，谁家有喜事讨媳妇儿了，咱们就算是过节了！”

　　　　大汉被热烈的气氛感染着，极力邀请东方棋和玲珑一同去热闹。手一挽，想拉着玲珑朝篝火去，结果一把搭了个空，把大汉吓了一跳。

　　　　玲珑就有些异样了，神色不觉一暗。东方棋见了心中也是不好受，对大叔说：“我师姐早年被野兽袭击”

　　　　大汉“哦哦”了两声，很是不好意思，赶忙对玲珑说道：“真是对不住啊小姑娘！你看，老汉这是笨手笨脚的”

　　　　玲珑勉强展颜：“怎么能怪大叔你呢？”

　　　　东方棋却不想玲珑尴尬，看着篝火的热闹，心中一动，拦腰就把玲珑抱起朝篝火跑去：“走！咱们也去跳舞！”

　　　　玲珑脑海“嗡”的一声，懵了。挣扎了两下挣不脱，心知此时此景可不好反驳了，心下感动，头埋进东方棋怀里，右手就搭上他肩膀死死拽着领子。

　　　　他二人奔到舞圈，东方棋拉着玲珑的左边衣袖，就跟着人群跳了起来。两人感受着牧民的热情，都有些地老天荒的感觉。

　　　　一阵急促鼓响，就听得有人吼了一嗓子：“开席！”跳舞的人群就闹了起来，嬉笑着入席了。

　　　　大汉兴高采烈地拉着东方棋二人也坐入了自己席位，说道：“新郎官新娘子要来咧！我家小子可错过了，他和另外几个小子却是去镜州换货去了！可惜可惜！”

　　　　玲珑环眼瞧了瞧周围已经大吃大喝起来的人，忍不住也抓起一块烤肉小嘴轻咬，对东方棋说道：“快尝尝，可比你烤的好吃多了。”

　　　　东方棋早就狼吞虎咽起来，边嚼着边说：“那当然！我那时候可没什么配料呢！”

　　　　大汉跟东方棋碰了一杯，说道：“哈！这个还不算不算！我家婆娘做的最好！明儿给你尝尝浇了槐花蜜的整条羊腿！那滋味，啧啧！看，来咧！”

　　　　二人顺着大汉的手一看，浑身挂满彩带的新郎官背着新娘子正一桌桌地敬酒，后面跟着几个腰鼓和一堆嘴里塞满了吃食的小孩儿。

　　　　玲珑甜甜地看着新郎新娘，头就渐渐靠上东方棋肩膀。

　　　　这场篝火盛筵热闹了大半晚。歇息前，东方棋和玲珑商议停当，决定去落马坡看看。若是没有什么状况，二人就当游玩一回，按着原计划继续北上。

　　　　一早起来，大汉正好把一条羊腿分割完毕，装好挂在两人马背上，对两人说：“我家婆娘一夜没睡，给二位小朋友制好了蜜浇羊腿。你们在路上吃，够大半个月了，坏不了坏不了！”

　　　　玲珑拿出两片金叶子感激大汉，大汉高兴得嘴巴也合不上来。末了她还取下自己一块贴身玉佩，送给大汉的婆娘。婆娘满心欢喜，连连躬身作谢，赞美了玲珑几句就又走开了，很是风风火火。

　　　　二人询问了落马坡方向跟大汉说想去看看，大汉转身就回帐篷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来，说是附近的山脉地形图，很是简陋，游移牧民们每到一处都会勘察绘制，希望能帮上二人并嘱咐二人千万小心。

　　　　准备了一番，东方棋和玲珑催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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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绝谷探秘

　　　　到得地方，二人拴马走下缓坡，着实被此洞给震撼住了。确如牧民大汉所说，此洞数亩直径，里面俱是悬崖峭壁的格局，再往下看就有黑雾弥漫看不真切了。

　　　　玲珑捡起一块石头掷了下去，半点声响没有。

　　　　东方棋乍舌道：“师姐以你的功力能听多远？”

　　　　“此地如此空旷安静，石头落下去的声响怎么也能听个两三百丈吧。”

　　　　“啊？那师姐意思是此洞很可能数百上千丈？怎么会如此之深？”

　　　　“也可能有什么古怪在里面，怎么样，我们可还要下去瞧瞧？”

　　　　东方棋默默思索一阵，说道：“师姐，若此洞都是这般的乱石峭壁，想来我二人也能攀爬得下去。就不知这黑雾里面有什么古怪。要是瘴气毒烟之类的，可还真没办法。”

　　　　“可不是！要不我们不理它，直接北上草原去羌国吧，那里才是线索之地？”

　　　　东方棋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好一阵，还是觉得既然有线索就不应该轻易放弃掉。对玲珑说道：“师姐，你看这样可好，我先下去，下到黑雾里去看看情形。就算真是瘴毒之气，以我内力而言，闭气一盏茶的功夫还是应该行的。”

　　　　“不行！”玲珑急了：“你那三脚猫的内功，就是放到江湖上，也只好是炮灰的角色！要是你有个什么短长，我可可怎么向宇文前辈交待？”

　　　　“宇文风？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算盘，我可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什么关系！”

　　　　玲珑又说道：“你下去还不如我下去！至不济自保该没有问题！”

　　　　“这不行，你你不方便呐！”

　　　　玲珑看看自己左臂，说：“你是说我的断臂？其实单手和双手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二人都不准备让对方涉险。商议无果下相视一笑，就准备离开，这时东方棋突然停住脚步呆住了。

　　　　玲珑有些诧异地看着东方棋，关心道：“怎么了？”

　　　　东方棋缓缓转向玲珑严肃地说：“看来我必须要下去，背上有些反应！”

　　　　这就没有什么可争论的了。二人沿着峭壁一步一步往下爬去。虽然都有轻功在身，可他们预备着应对突发情况，也就都没有加快速度，老实地攀爬着。也亏得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只要有一点可借力的地方，二人就可凭借功力作壁虎游墙的吸盘手。但在寻常人看来，这却是是奇险无比的地儿，稍不留神，骇也得骇下悬崖去。

　　　　不多时，就爬下了三五十丈，二人身边渐渐就有些雾气了。东方棋略一感应，并无甚不妥之处，和玲珑对视点头，就继续往下爬。

　　　　待东方棋感觉爬下百多丈的时候，四周已是黑雾弥漫。那黑雾一团团凝而不散，像是画纸上的泼墨般。东方棋用手一挥，试图驱散这些雾。可这雾团有如无物，手掌轻易就穿透了。他暗暗称奇，把手停留在雾团上细细感受着。没有任何异样，就好像雾气本身不在此空间一样。他转头想呼唤玲珑，可哪有玲珑的身影。

　　　　“师姐师姐师姐”东方棋一声比一声大，完全没有回应。

　　　　他慌了，深怕玲珑有什么意外，又左右大声呼喊了几声，依旧只有自己空荡荡的声音。

　　　　东方棋心直往下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自己去伸手挥雾的时候？不对！那之前就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也没注意对方了。因为一直都这样攀爬着，两人都想尽快到底，也就不自觉忽略了交流。可玲珑难道此时没发现我不在了？怎么可能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她遇险了？什么情况能上玲珑如此武功之人连发出声响的时间也没有？宇文风？不可能！即便是宇文风，玲珑也能走上几招的。自己明明就在她旁边的，若有动手打斗，自己绝没有可能不知道！难道掉下去了？这说不通啊！玲珑难道不会叫出声来？破空之声难道我听不出来？不管出现何种情况，总之是绝无可能一丝动静都没有！

　　　　东方棋感觉到一丝恐惧蔓延全身，他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再次回想牧民大汉的话。黑影掉进黑洞；鬼哭狼嚎的声响；灵魂飞走的感觉；虫子蠕动般的光柱。这些描述东方棋自觉和玲珑都没有感受到。他把注意力转到背后纹身，细弱但清晰的烫热如水银般沿笔画流动。可以肯定此处必然有和纹身相关联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