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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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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
我捧着披风冲出房追至楼梯口，本想托她们为我带去奉还，却见楼下早已空无一人，崇音阁的门也帮我阖上了，她们走得还真快。
无奈只得作罢，看来还是要我明天亲自去还。百无聊赖地往回走，快到房门时目光鬼使神差地飘去长廊尽头，灯火依稀还亮着，令我不禁好奇那里究竟有些什么。
沿着长廊走到底，视线也愈渐明亮。一座无门阁室呈现在我眼前，此室直接与长廊相连，室外也设有一座木梯直通楼下雅厅。心里豁然开朗，难怪刚才上楼时看到西侧也有座梯，原来就是通往这里。
我无法停驻自己的步子走入其中，与我想象得不同，室内几乎没什么陈设，显得空旷非常，这应该是楼上最大的阁室？但很显然不是住人的。
三面墙壁皆镶嵌圆形的镂花落地木窗，依窗排布扶栏长椅，寻思这间阁室闲时用来远眺赏景会是不错的选择。
再往深处走，居然在帘幔隔开的后方还有内室。掀帘窥探，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香案，摆放简单的茶具。再看墙上竟悬挂笛、箫、凤管、珏琴等十余件丝竹琳琅，不由联想起楼下雅厅的那座编磬，又想起周公旦说过他亦好乐艺，也有意把崇音阁改造为乐室，前后对比看来他所言果真不假。
漫不经心走到西侧窗边，披风被随手搁置在长椅上。信手推开轩窗，本想看看月色，呼吸深夜空气中露水的味道，却始料未及被我看到对面尚亮着灯火的屋子，记忆里……那好像是周公旦的书房？
这么晚了，他还在书房么？我以为他早已入睡，没想到却是在挑灯夜战，若为政事，他倒真算是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了。
以视线衡量着我和他的距离，总算了解当时管家为何会有那样的担忧，这崇音阁离他书房和寝室，确实只是几十步之遥了。
计划的第一步就被我走得如此顺利，我从未有过地“接近”目标，这是否意味着，从今以后，我就会如是这般地，与他“朝夕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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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桃 缘（一）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其实是昨夜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洛城司于我终不是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穿戴完善我便捧着披风走出崇音阁，刚至周公旦寝室门外，也不知他醒没醒。正当我思索着到底是自己敲门，还是站在外面等他出来，房门蓦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的，是端着水盆抹布，似是刚打扫完毕的双喜。
她关上门，转身迎面看到呆立在外的我，不禁讶异：“姑娘？”
我挤出一丝笑容强作自然：“双喜，不知大人是否醒了？”
“你找大人啊？”听闻我来意，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寝室，“可是去公堂处理政务了，很早就走了。”
“唔？”我吃惊不小，原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很早了，想不到周公旦比我还早？！
从我怔愣的表情上她看出我不信，又莞尔笑开：“姑娘你刚来不知道，大人每天都走很早的。”
每天都这样么……想到他昨夜在书房待到那么晚还不睡，想必也是夜夜如此，白天又这么早起，令我不由猜测起他到底是不是凡人，哪有睡这么少还精神抖擞的！
“姑娘找大人有要事么？”她看到我脸上无以言表的失落，热情上前，“有什么事可以和奴婢说，奴婢等大人回来代为转告。”
“不用了……”心里想着，我只是来找他聊聊天“增进感情”的，可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没什么重要的事，既然大人不在，那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就走，徒留双喜一脸茫然看着我，猜不透我在想什么。这一路怅惘，竟忘了手里的披风，兴冲冲地被我带来又被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指尖浅浅拨弄，横卧在怀的珏琴，玎玲响了两声，却似我，心不在焉。
周公旦赐我入住崇音阁，亦准我在此习乐，阁里的乐器自然是可被我把玩的。可我根本无意抚琴，要么失神发呆，要么刻意聆听窗外，期待着听到周公旦办完政事回苑的动静，只可惜，听了许久都是空寂。
偌大的崇音阁，自由属我，孤独亦属我，却只有寥寥琴音相陪，说不出如斯寂寞。我万不曾想过，费尽心思进了洛城司，来到他的身边，换来却是这般无人问津的凄凉，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姑娘，饿了？”耳边响起双喜温柔的娇笑，“快吃饭。”
我看她把饭菜轻轻搁在案上，怎奈我提不起太多食欲，试探着问起：“双喜，大人回来了么？”
“还没有。”她没觉我反常，倒是当我面大方调侃起主子来，“大人可是洛城司出了名的早出晚归，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把握他的时间。”
“哦……”
我本就没太高指望的心又落至谷底，有气无力端起碗筷，食不甘味地咀嚼起来。
“姑娘怎么不太高兴啊？”
她总算察觉到我情绪不佳了，我苦笑掩饰：“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待在这楼里，都没个说话的人，太闷了……”
“姑娘要是觉得闷，大可以去楼外逛逛啊！”她笑呵呵地帮我做起参谋，“府上的花园就离崇音阁不远，姑娘有空就去园子里散散心，烦恼就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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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桃 缘（二）
重回洛城司第三日，我照旧起得很早，也照旧没见上周公旦的面，看来他真是超乎想象的忙啊……
而我也实在不想再回那冷冷清清的崇音阁待上一整天，我怕我憋久了会发疯的。
沄汀苑里信步徜徉，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直到伫立一座扇形石拱门外，抬头看门上的刻字——濯园。
难道这就是昨晚双喜说的，洛城司的花园么？
带着求证的心情迈进去，当花叶纷繁映入眼帘，视野一下子明亮了，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啊！
虽说已是初秋，乍寒还暖的，这园里却没有落叶萧条的迹象。绿树葱茏，密草茂盛，各色的紫薇花和海棠花开得还很娇娆，还有爬满墙头的爬山虎和星星簇簇的蔷薇花，无不在晴天丽日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途经一池清潭，水中的莲花已经全开了，多以紫莲、白莲为主，偶然可见一两支粉莲间杂其中。我依着岸边的石块俯下身子，伸手拨弄起潭中清水，惬意凉丝丝地蔓过酥手，玩兴骤起，掬小捧向潭里的莲花泼洒，花瓣犹如沾上露珠，被艳阳照得五光十色。
绕过清潭不知不觉就走至花园深处，陡然出现的一片桃林着实艳煞到我了，远看几十株桃树上无不硕果累累，红彤彤的果子像是顽皮小孩子从碧绿叶间挤出的脑袋，沉甸甸熟透的样子等不及要落地，看得我好一阵欢喜。
“哇……”
我喜不自胜，这可是不小的发现呢！不由自主地走近桃树，顿觉桃香扑鼻，闻一口已是甜醉了心房。手指扶着树枝细看，更是惊喜得无从表达——这桃儿生得多水灵啊！
黄白的皮里透出红晕，个个都圆润饱满玲珑剔透，光是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了，要是能吃上一口……
馋劲被勾起，我不能再往下想了，不然邪念壮大必滋生罪恶！这可是周公旦的花园，怎么能随便让我放肆！我强撑着理智警告自己，没撑多久就被香味勾。引得全线溃散，望着风里颤颤悠悠分明是在诱惑我的桃儿们，我视而不见那才是罪过呢……手终于不受控制地朝其中一个伸了过去，心想反正这么多桃，给我尝一个也不过分啊！
略微四下张望了番，确信没有人，轻轻一拽就到手了。捧着那圆不溜丢的果子，我两只手掌才将它完整抱住，暗自惊叹这桃好大个儿啊，怎么种才能种出这么好的卖相？！
还好随身带了手绢，我迫不及待把它表面的微尘擦净，幻想着送入口中牙齿咬下的一刹，那桃肉和汁水在我嘴里融化，生津止渴的感觉该有多酣畅多美妙呢……
“好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猢狲！”我长大的嘴巴刚碰到桃皮还没下咬呢，忽听林中炸开一声，“挨了板子才多久就不记得疼了？难怪福管家要我格外盯着你们，你们果然还敢来偷，当本姑娘不在是不是！叫你们偷吃！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我心咯噔一跳，魂都吓没了，顿时呆若木鸡。这姑娘的声音可真尖，刺得我耳膜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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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桃 缘（三）
谩骂着脚步声已越来越近，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跑，拔腿就跑！
扭头只顾着逃跑没留神脚下，猝不及防被凸起的石块绊了脚，抑不住前倾的身体，结果自然是英勇扑倒，以一个很好看的姿势趴在地上，手里的桃也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
“呃？”追赶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却发出万分的惊诧，“你是谁啊？”
我吃痛地手撑腰，回头看到那手握锄头一脸错愕的少女，答得有气无力：“我是蝴蝶啊……”
“蝴蝶？”
“周公大人的舞姬……”
庆幸还好没磕着脸，不然毁容就亏大了！
“哦！原来大人前天夜里带回来的舞姬就是你啊！我就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她若有所思泛起嘀咕，豁然开朗，“对了，我是府上的婢女，我叫双成！”
“哦……”我哪里有心思管她叫什么，当然先想着努力爬起来，总不能一直这么狼狈地趴着？
“你没哪里伤着？”她见状猛然丢了锄头，蹲下身扶我坐起，还贴心帮我掸去衣上的灰尘，不住道歉，“对不起哦……我吓到你了？”
我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心里觉着面善，再一想原来我在济善院见过她，那时我还帮她捧棉被来着，倒是此时面对露了真容的我，她反倒不会有印象了。
“算了不怪你。”我瞥了眼不远处那片桃林，自知理屈，尴尬地低下头，“是我自己嘴馋惹的祸，看到这些桃儿长得太诱人了，一时没忍住就想偷尝……”
“你是大人的御舞人，你尝当然没关系啦！”她笑呵呵地拾起我掉落草堆的桃子，擦了几下便客气地塞回我手中，“我还以为是那些好吃懒做的奴才小厮，他们呐，趁我不在就来偷桃儿吃，屡教不改！”
我捧着那桃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抬头迎上她水亮的双眼：“你的工作就是负责这座园子么？”
“也不全是。因为我种桃树特别有法子，我种出的桃儿包香包甜又多汁！”她指了指后方的桃林，拍着胸脯不胜骄傲，“所以大人就让我格外料理这些名贵的蟠桃树啦！”
“原来这个就是蟠桃啊……”我惊奇自己先前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把手里的桃移近到眼前仔细端详，“不知道吃了能不能成仙……”
“傻瓜，当然不能啦！”她被我的天真样儿噗地逗笑了，清脆得像串铃铛，“那是西王母的蟠桃，是仙家的蟠桃，我若能种，那我就是神仙啦！”
“嗯，说的倒是啊……”我望她笑着，微有点不好意思，却被她春光明媚的笑脸深深感染，不自觉也弯了嘴角。
“哎，你是御舞人，为什么不跳舞呢？”她笑完转开了话题，无意又凑近我几分，“怎么好端端地来濯园了？”
“跳舞没人看，难道孤芳自赏么……”我黯然别过头，脸上的笑容霎时褪色，说到这我就郁闷难当，正愁没个人听我吐苦水，“我这不是一个人闷嘛，就随便走走喽……”
“你跳舞怎么会没人看？”她压根就不信我的话，理所当然地反驳我，“大人买你回来当然是要你跳给他看啊！”
“大人……”心想你就别提他了，没好气地吐落嗔怨，“他忙得很……”
“也对。”她想想也没什么可帮我的，不过还算热心，扶着我肩头规劝说，“既然你实在很闷，光是来逛濯园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迟早会腻的。下次要是再闷的话，不如你就出府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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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桃 缘（四）
入夜我伫立窗边许久，此刻的沄汀苑在黑夜里显得着实清冷，只是很难得见到一两个下人进出罢了。
放眼望去，除我这座崇音阁亮着灯火，阁外周公旦的书房和寝室还都是漆黑一片，意料之中的，他还未归。
无奈将视线抬起，望向那夜空中的秋月，已经隐隐透出几许亏缺，似赏月人的心，果然事事都是难以圆满的，远没有设想得那般美好。
忽闻楼下有些响动，不经意垂眼下瞰，见是周公旦身后跟随几个侍从进苑来了。我是多久没见他了，这一眼心里竟升起不小的悸动，未觉我那饱和到近乎溢出的期待，在他径自踏进书房的一刻全数泄尽。
他居然就这么心无旁骛地进去了？
虽然夜色深暗，可我看得很清楚，他丝毫不曾停留，更不曾抬头，连半分有意或者无意向这崇音阁张望的意识都没有，就进了书房……
失望如寒风吹凉了心头，冷却了原先的希冀，我想他是不是已然忘记，他在两天前的夜里将一个被他称赞过，欣赏过，以礼相待过的跳舞女子带回了府上，还被安顿在离他很近的崇音阁里？
我以为那是我莫大的殊荣，以为我真如姬度哥哥说的，凭借舞姿俘获了他的心，可是自从来了洛城司他却未再见过我一面。难道他那夜的举动只是酒后兴起？酒意一过他就清醒了，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这么凉姑娘怎还开着窗呢？”
我蓦然回神，望见不知何时上楼来的双喜，捧着一摞衣裳走到我身旁，置于衣裳最上头还有一盘琳琅满目的首饰。
“哦，我习惯夜里吹风……”我有口无心地敷衍着，不想被她察觉心事。
“姑娘贪凉可不行。”她温婉笑言，嘘寒问暖甚是体贴，“万事还得先保重身子，若是着了寒气可有的难受了。”
我讪讪低下头，她的一番关切真叫人惭愧。
“这些是为姑娘定做的便服和首饰，今天刚送到府上，双喜就给送来了。”她转而想起来意，这才把衣饰搁落长椅，“姑娘穿着若是不合身就和双喜说，双喜会送去改良妥帖。”
“嗯……”我轻声回应，随手拿起一件本无意细看，却只一眼便怔住了。
“姑娘怎么了？”双喜见我蹙眉发愣不知所故，“是不是不喜欢？这些是大人事先就安排下去命人做的，我们只是听从大人吩咐送过来，也不知合不合姑娘心意……”
“这些都是大人让人做的么？”这让我倒是意外了，我以为他都忘了我存在了，却还有这份心意？
“是，因为大人至今还未有妻房，不懂为姑娘家的挑衣裳也不为过。”她好心为主人辩解，似是要我担待他的难处，“不过大人也说了，叫姑娘在府上莫太拘束，如果对衣饰不称意，大可改日亲选了款式让城里的织匠再做新的。”
她的紧张实属多余，我失神并非我不满意，只因我拿上手的衣裳是紫色所以才抵不住敏感多想了。本以为这几日所受的冷遇是周公旦刻意为之，初见之夜唤我蝶姬的片刻温柔只是虚情假意，根本是我自作多情想得太美好罢了。现在看来他对我也并不是完全不记挂心上，兴许他真的是忙得无暇顾及我。既然如此礼遇，我又怎么好有怨言挑三拣四？遂握着她的手宽慰：“双喜姐姐你真的言重了，大人眼光很好，这些我很喜欢，替我谢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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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桃 缘（五）
“适才巧遇双成姐姐，听她提起姑娘想出府游弋？”双喜说着从袖中取出枚小锦囊，“去了市里总是要花钱的，这些是大人贴补姑娘的月钱，姑娘收着，喜欢什么可以买下。”
“这不好……”我挥手推开，面色为难不堪承受，“无功不受禄的，大人买我入府已是大恩，我白吃白住又什么都不用做，大人何必给我月俸？”
她被我窘样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姑娘干吗总拿自己当外人呢？”
“唔？”她这话叫我无从回答了。
“我们跟随侍奉大人多年，从未见他主动带回过任何女子，姑娘你的出现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呢！买下你一定有他的用意，大人这么精明，又岂会为个一无是处的闲人砸钱呢？大人的美意，姑娘安心收下就是！”她说得头头是道，翻开我的手掌，将那锦囊往我掌心强势一叩，不容我再推脱，“虽然我们并不好说大人究竟把姑娘视为何种身份，但你的身份绝对跟我们这些奴才不同，我们全府上下可都是把姑娘当上宾的，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上宾？”
“是啊！”她猜到我难以置信，索性不强辩直接反问我，“姑娘可曾见过我们有谁把你当下人看待的？”
那倒真是没有，我理屈沉默。只是“上宾”这个词实在耐人寻味，整个洛城司的下人都把我看做上宾，反而周公旦自己却对我若即若离？有我这样别扭的“上宾”么……
“大人公务繁忙，近日或许有些冷落了姑娘，不过他让我来伺候姑娘的日常起居，姑娘吃穿用度缺了什么都只管告诉双喜，双喜一定为姑娘办得妥妥的！还有，如果姑娘有什么话想跟大人说的，可以先跟双喜说，还有双成姐姐，跟她说也行啊，我俩算是府上最讨大人喜欢的婢女了，平时见他机会也多些，我们都很乐意为姑娘效劳的！”她温柔握住我两只手，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她却已悄然洞悉我的心思，“姑娘既然进了洛城司，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只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动容得说不出话，从她温暖人心的言辞里，我总算可以体会到，她和双成能深得周公旦欢心的确是有道理的。双喜体贴，双成伶俐，必定深谙主子的脾性喜好，看来我在今后的日子确实要多和她们学学，若能从她们身上学到一招半式讨好周公旦的秘诀，那我和他相处，想得到他信任也就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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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忙得没时间陪你，憋久了是会闷出病来的。你想散心的话就去市里转悠转悠，街上有趣的玩意儿还是很多的。”
回想着那日在濯园双成说的话，我轻手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车外过往的路人，洛城司内外的确是两个世界，不管我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多冷清，这洛邑集市永远都是这么热闹。
“出去？”我最初是不敢相信她的话的，“我可以么？”
“当然可以！”她眉一挑说得煞有介事，“大人又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也不是卖入洛城司为奴为婢，周公大人的御舞人想做什么谁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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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迷 津（一）
“双喜给姑娘备了辆步辇，已经和府上的车夫交代好了，今日出行随姑娘使唤，日落前务必把姑娘平平安安带回来！”
晌午临行时双喜送我到府外，千叮万嘱要我小心，我感激她为我想得如此周全，也答应她会早去早回，叫她心安。
“姑娘，西市到了。”车夫在外赶马，忽而一句打断我思绪，“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就在市口停下。”
他依言缓缓停下了辇车，为我打开门，我扶车而下，为防他不放心，走前还不忘知会几句：“你就在此等我，我随处走走，听说西市的绸缎布料很别致，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挑来做件新的舞衣。”
“是。”他顺从点头，随之便驱车前往市口的阴凉处等候。
原以为只剩我自己，没有别人打扰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很自由很轻松，可当我真的形单影只漫无目地游走在人群里，和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过，所有人都和我无关，我突然有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想到曾几何时我作为暗线蛰伏洛邑，那时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早就习惯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孤独的感觉？真奇怪，我是从何时开始，心里变得这么禁不起寂寞了……
是不是因为蜻蜓？随着她出事，我的心情许久都没有放开过了，毕竟细作这个身份注定是没有多少朋友的，与我知心的姐妹也就她一个，可她却生死未卜，身边没有了她，突然就空了很多。
我怎么又多愁善感了？这一点不像原来的我，我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我明明很惧怕洛邑而我居然又回来了，明明很讨厌周公旦却又满心期待着他来见我，明明该为了蜻蜓而对他恨之入骨，却在听到他温柔赞赏我的时候，偏偏又觉得心甘如饴……这是怎样矛盾的心情？我多讨厌现在的自己，那么纠结，那么迷茫那么乱，乱成一团麻！
我想我需要尽快找一个人，也许只有他能为我抚平心绪，指点迷津。
脚步停下的地方，是一家绸缎庄门外，绮绣坊。
走进去顿觉眼前一亮，壁上挂的，台上摆的，皆是色泽奢丽的绸缎布料。手指漫不经心轻抚身旁的一卷，质地丝滑，指尖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姑娘真是好眼光！”抬头见是那笑容满面的掌柜，忙不迭讨好我这贵客，“你手上摸的那匹可是蜀地的彩锦，今早刚到的货！”
“哦？”我半信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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