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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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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大好前程呢?”
  这话很不客气,甚至可以称得上辛辣了。
  未语不由得脸色一寒,怒道:“原公子,您岂可如此对公主说话?”
  乐阳又羞又怒,苍白的脸色倒添了几分红晕,她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急忙坐回榻上,虚弱地对未语道:“把他赶出去,滚!叫他给我滚!”
  不等未语开口撵人,原治之直接甩袖走人了。
  出生皇族就了不起?就可以随煮拿别人的人生做挡箭牌,方便自己的偷情、私情与奸情?
  历史上或许有许多这样窝窝囊囊,明明头顶上帽子绿油油,却还敢怒不敢言,甚至连累家人的驸马,可他原治之怕什么?
  不论从哪个方面而言,玄昱都暂时不会动原家,他手底下的嫡系人马培养不易,统一天下的大业比任何儿女情长都重要,只有女人才看重这些。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除了传宗接代之外,就是寻欢作乐之用,能真正尊重女子的男人实存罕见,堪比沙里淘金。
  玄昱作为一代英明帝皇,他绝对分得清孰轻孰重,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做出折损一个能干大臣、甚至一个能干家族的蠢事。
  哪怕这个女子是他最宠爱的幼妹乐阳公主。
  原治之直接返回御书房找玄昱,更不客气地直接跪地认罪,道:“臣适才冒犯了公主殿下,现在臣更要冒犯天颜了,臣启奏陛下,乐阳公主之所以逼婚为臣,乃是因为她已经有孕二月余,但是臣不乐意做个现成夫君与现成老子,所以这圣旨臣是宁死也要抗的,至于抗旨不遵的罪责,微臣任凭陛下处置!”
  玄昱似乎惊愕了一下,坐在龙案后静默下语,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原治之。
  原治之虽然跪着,但这次并未头磕地,而是挺直着腰板,同样面色沉重,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玄昱闭了闭眼。
  他确实被原治之带来的消息震惊了一下,虽然近些年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乐阳对待他的态度有了变化,那次糊里糊涂的“临幸宫女事件”,他也就那样糊里糊涂放了过去,没有追究。
  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有了预感,不想直接面对那事实真相。
  就算是他身为皇帝,是天下至尊,也不能放肆到完全无视人间伦理,抛弃不管,除非他想做昏君。
  可是玄昱最大的理想是要统一天下,做千古明君的,岂可被这种宫闱乱伦的丑事给拖累?
  乐阳是个聪慧毓秀的女子,继承了先皇贵妃的无双丽颜,又博学多识,经常与玄昱谈论天下大事,并且极力支持他的一切政治主张与措施,虽然她没有什么背景和实力,却足以给予玄昱很大的精神支援与安慰,堪称他的红颜知己。
  他们一直如手足,更如知己,玄昱却万没想到乐阳会对他动了男女情思,甚至敢不顾道德伦理,更糟糕的是一夜荒唐之下竟然就会珠胎暗结,这可真是……
  玄昱不由又想起遗落在原修之家里的那孩子,也是一夜的产物,啧啧……身为一名男人,玄昱忍不住为自己的男性能力之强而小小自豪了一番。
  他用手指鼓了敲龙案,沉声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公主岂是可任你胡造谣言的?小心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是皇帝惩治臣子最万能的利器,抄家灭族可称大不敬之罪,罚上三个月薪俸,轻轻一笔带过,也可称大不敬之罪,单只看皇帝陛下的心情如何。
  原治之道:“臣惶恐。”
  “朕是金口玉言,圣旨既下。万难收回,否则朕何以镇天下?抗旨不遵,有罪。”
  原治之道:“臣甘愿领受。”
  玄昱叹了口气,突然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那你就先滚吧!朕看了你就心烦,美人不是解语花,奈何?”
  原治之压抑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叩了一个头之后,才迅速离去。
  第7章(2)
  和玄昱谈论天下大事的时候,玄昱的雄材伟略让原治之敬佩尊重,并因此甘愿为之驱使,为那天下一统的大业而贡献自己所有的才华。
  可是一旦不谈正事,玄昱的英明皇帝的架子一放下,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好色又无耻的无赖,大臣里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忍不住要调戏一二,大家都己经对此麻木不仁了。
  原治之现在才觉得自己的长兄才是真的聪明,原修之对玄昱向来是不假辞色,该正经时向来不给他好脸色,倒让玄昱在原修之面前始终端住了英明皇帝的架子,不敢对原大公子随意轻薄。
  原治之的罪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原治之回家的次日,圣旨就到了原府,圣旨中含混地以原治之抗旨不遵、忤逆公主、冒犯天颜为由,斥责一番。
  但是,最今人震惊的处罚,却是皇帝要原家将原治之赶出家门,逐出家谱!并且立即执行,不得延误。
  在这个族权与君权并重,“家天下”的社会里,一个人一旦被逐出家门,断绝了家族关系,那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成了真下的孤家寡人。
  这个惩罚,才真的狠毒。
  原父原北顾与长兄原修之坐在书房里,看着桌子上那道明黄圣旨,沉默无语,气氛低迷。
  身为传统儒家士大夫的他们,很重视家庭伦理,对玄昱的处理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
  虽然原治之胆敢拒绝乐阳公主的赐婚,是不识抬举,可是不管是降他的职、罚他的俸,哪怕是剥夺他的政治前程,让他以后只乖乖当个原府米虫,也好过这样绝情地将他逐出原府。
  原北顾恼怒地瞪着跪在地板上的原治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怒道:“逆子!你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一个商女抗旨不遵?”
  原治之低头不语。
  原修之倒是不怪弟弟为女人变得不识轻重,如果那位费明兰值得弟弟如此,他反而会支持三弟,他只是不能理解玄导为什么要用这种处罚方式?
  “三弟,皇上是否还有别的打算,否则为何用这种奇怪的处罚措施?”
  把原治之从原府脱离,让他不能再背靠原府大树好乘凉,同样的,他也不能再给原府增加任何助力。
  以原修之对皇帝的认知,怎么看,玄导此举都大有深意。
  原治之依然不语。
  “为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原夫人郑氏恰在此时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此时的她贵夫人仪态尽失,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原治之,嘶哑声道:“治哥儿,你是巴不得从这个家里早一点逃出去吧?这个家生了你养了你,把你培育成才,锦衣玉食地供奉长大,到如今你倒狠得下心与爹娘一刀两断,与兄弟离心离德,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冷心肠!”
  原北顾诧异,随即皱了皱眉,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郑氏眼眶一红,愤恨难言地瞪了原北顾一眼,道:“老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治哥儿这哪里是在接受皇帝惩罚,根本就是藉皇帝之口顺利从原家脱身而出,他为此已经谋划了好几年吧?他长大了,独立了,像雄鹰一样可以离开父母独自翱翔了,就把咱们毫不留情地撇下,他连亲父亲兄都不认了,我这个嫡母又算什么?他心底是恨着我的吧?”
  原北顾皱紧了眉头,转头看向一直静默跪立在一旁的三儿子,厉声问道:“治之,你母亲所说可属实?”
  原治之抿紧了嘴唇,仍然不语。
  原修之却忍不住起身走到弟弟跟前,沉声问:“三弟,当真如母亲所言?”
  原治之转开了头,回避了长兄的视线。
  原修之又失望又难过,“三弟,你当真如此介意嫡庶之分?母亲待你多年如一,你究竟恨她什么,甚至连整个原府都要疏远了?”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接话的是步履己经有些蹒珊的原府祖母何氏太夫人。
  “母亲!”原北顾急忙上前搀扶住太夫人。
  “祖母。”原修之也疾步上前,搀扶扶了她的另一只手臂。
  郑氏看到婆婆,满腔委屈再也隐忍不住,珠泪纷纷滚落而下。
  太夫人一直走到太师椅前,端坐下,才直视着原治之道:“治哥儿,我知道你的心结,自从小四不小心露了口风,你就整个人大变,不复以往的开朗明快。你暗中查你生母的消息,知道她死于产后血崩,其至查出了用药过量才是催命的根由,你认为这是你的嫡母做的手脚?”
  原治之死死低着头,手攥得紧紧的,手指泛白。
  原修之有点震惊地看了看母亲,又回头审视自己这个一向腼腆斯文的三弟。
  太夫人叹口气,“你既然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接着继续查下去?你知道你的生母是宫中出来的宫女吗?知道你生母美艳绝伦,当时已经迷得你父亲差点就要宠妾灭妻了吗?知道你生母怀孕之前,你的嫡母已经怀孕二月有余,却因为被她刺激而流产了吗?即使如此,你生母亡后,因为你父亲要求,你的嫡母还是将你认养在了自己名下,当自己的嫡亲儿子养,并且这十几年如一日,并没有错待你半分半毫。”
  说到这里,太夫人颜色转厉,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原治之面前,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怒道:“为了一个你从未见过一面、从未抱过你一下、从未养育你一天的女人,你怨恨嫡母,疏远原府,翅膀硬了就要单飞,你何德何能?乌鸦尚知道反哺,羊羔还知道跪乳,生恩重,还是养恩重,你就一点都分不清?没有你嫡母的一念之慈,你生下时就被老身掐死了!逆子!逆子!那药方是我赏赐给你生母的,是我赏的!你要找老身报仇吗?”
  太夫人因为情绪激动,已经老泪纵横。
  “你只以为自己亲娘死得屈,哪里知道嫡妻的心酸?你的生母,就是个红颜祸水!祸水!但凡弄得家宅不安的女人,老身都容不得!以为背靠皇室就目中无人,婢子充夫人,她好大的狗胆!更别提她还心怀叵测,要把原家牵连到灭门之罪里!”
  最后一条,才是太夫人痛下杀心的最大原因。
  妻害争风吃醋态属平常,但是如果牵连到政治斗争,甚至还会为家族理下不可预知的大祸隐患,那么太夫人就绝对不能容忍了。
  少年皇帝与太后迟早有一天要翻脸,太夫人绝对不能让原府成为他们之间政治斗争的棋子。
  原北顾此时听见母亲提起陈年旧事,不由得老脸紫胀,难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没有青春风流时?哪个男人又敢说自己绝对不会被美色所迷?更何况在他的心里,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绝然没有自家母亲所说的那么不堪。
  只是他向来自诩谦谦君子,从来不清楚后宅的争风吃醋会腥风血雨到什么程度,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私之事也未可知。
  原治之的生母荷音,是太后郑氏赏赐给原北顾的,原夫人郑氏与身为太后的妹妹并不太亲密,对于太后对待权势的狂热不置可否,原夫人也不支持自己的夫君与儿子们站在她那边,反而赞成他们一心忠君的行为。
  这让太后大为不满,于是选择了一个极为美丽妖娆的贴心宫女赏赐给了当时的顾命大臣原北顾,既给姐姐一个下马威,又能拉拢原北顾与自家亲近。
  荷音也确实有能耐,很快就抓住了原北顾的喜好,投其所好,又因为远比原夫人年轻美丽,自然得了原北顾的偏宠。
  之后种种争斗,一时难以详述。
  反正,荷音的行为与原北顾的偏宠,伤了原夫人,惹怒了当时的原府当家主母何氏太夫人,把原府后宅弄得闺怨声声,鸡犬不宁。
  这种大家族,最要不得的就是夫人没有夫人之尊,婢妾以小充大,没了规矩没了体统,那会反了天,连下人都乱得一场糊涂。
  一以原府利益为重,以儿子的前程为大,以嫡妻的尊严绝不可欺的太夫人,将军府小姐出身的暴烈脾气终于爆发,一剂掺了过量红花的药方就轻易要了荷音的命。
  说起来,原夫人郑氏虽然有点小脾气小心眼,但却是个面厉心慈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虽然和自己的儿子闹了各种小别扭,最终还是容忍下来,承认那些她不称心满意的儿媳妇。
  人家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终于可以耍耍婆婆的威风,可是自家的儿子不争气,各个都是妻奴,让她这婆婆的威风没地方使,她也就认了。
  唯独原治之,实在是伤了她的心。
  不是自己生的,终归不是自己生的,怎么也养不亲。
  男人只管多睡女人,照管小老婆、养育庶出子女的事却都交给嫡妻,嫡妻的心情算个啥呀,谁顾忌呀?
  看着不是自己生养的子女要扮慈母,看着丈夫移情别恋的证据还要装大度量!
  满腹的心酸、委屈、愤怒都只能和着血泪吞下肚子里去,否则就是善妒,就是不慈,就不是合格的当家主母。
  这个社会,就是以各种女人的各种眼泪,陪衬男人花天酒地的奢靡快活日子而己。
  面对郑氏的无声谴责、太夫人的厉声斥责、父亲的尴尬与长兄的复杂眼神,原治之没有为自己辩驳一言,只是重重地三跪九叩后,默默独自离开了原府。
  此一去,人间多了个无根飘萍子,再也没有了尊贵的原府三公子。
  第8章(1)
  金陵权贵阶层最新的热门话题,就是原府三公子被逐出家门事件。
  许多闺中千令小姐对于原治之为了一名商女抗拒公主的指婚,嘴上说着他真是傻,心底里却对那名商女羡慕嫉妒到不行。
  对于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千金贵女,她们从来不缺锦衣玉食与各种奢侈享受,唯独缺少的就是一个情深意重的郎君。
  父母为她们选的夫婚,虽然门当户对,可哪个不是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成亲前通房、侍妾往往都一大堆了,搞不好连庶子庶女都给生了好几个。虽然嫁了人,从贵小姐变成贵夫人、贵太太,照样锦衣玉食,可是各种操心事简直不能细想,想想就会觉得此生无可恋,前途黯淡无比。
  俗话说的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当然,也会有人唱衰说道:“如今原三被逐出原府一无所有了吧?那位商户女还肯嫁给他吗?当初她如果能嫁进原府,那绝对是高攀了,如今……哼哼,可难说得很呢。”
  有人也点头赞同,“今非昔比,现在那商女家资丰厚,即便坐产招夫也能招个不错的男人吧?”
  “贫贱夫妻百事哀,商户女最会精打细算,如今若再嫁原三,那绝对是要倒贴的了,她一定会后梅死。”
  男人们的态度则与女人不同。
  有的赞赏原治之有骨气,不做那劳什子的委屈驸马爷,但也觉得他因此被逐出家门很不值得,得到与失去的落差太大了。
  有那家产败落的破落子弟,则婉惜原治之错过了一个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大好机会。做了驸马就能让皇家养着,吃穿花用不用自己操半点心,那该是多么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啊!至于政治前途和男人尊严什么的,真的很重要吗?
  不管怎么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觉得原治之终究是意气用事,失去的太多,不值得。
  在汉流言纷纷之中,皇宫内院又传来消息,乐阳公丰因为被拒婚而大受打击,失意红尘,自请出家,道号“元真”。
  皇帝玄昱为她在皇宫之中特意拨了一座宫殿,改建成道观,并亲自题匾“元真观”。
  元,吉义同“玄”。
  皇帝的原配皇后,通常被称为“元后”。
  乐阳的道号“元真”,其实也大有内涵,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与此同时,皇后薛珍传出喜讯,太医确诊已经怀孕二月有余了,这让整个朝廷为之欢欣鼓舞,许多大臣一直为玄昱没有嫡子而忧心忡忡,这次皇后终于有孕,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们拍手庆幸江山终于后继有人。
  当然之前也不乏想借机多塞几个美人给玄昱的投机家伙,薛皇后有孕的消息就让他们不是那么高兴了。
  在汉多事之秋,乐阳宫里悄无声患地死了一个宫女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去存意了。
  虽然,那名叫做盈袖的宫女,曾是皇帝与乐阳公主都相当看重的一枚棋子。
  金陵城郊,鸡笼山山麓,栖玄寺。
  鸡笼山并不高,只有六十多尺,因山势浑圆形似鸡笼而得名。鸡笼山东接九华山,北临玄武湖,满山浓荫碧树,翠色浮空,景色引人入胜,亦是修身养性之佳地。
  栖玄寺,因北临玄武湖而得名。
  在华夏的各种传说之中,有四圣兽,乃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玄武属黑色,主北方,是一种龟蛇一体的灵兽,象征着长寿。
  当朝皇族姓氏就为“玄”,帝袍以黑色为尊,玄昱的野心也是打过长江,统一北方,成为名副其实的玄武大帝。
  所以,景国皇朝格外尊奉圣兽“玄武”,玄昱登基之后,特意在玄武湖南畔,鸡笼山山麓,建立了栖玄寺,并亲笔题书了“栖玄寺”的大字匾额。
  玄昱烦闷的时候,就会甩开纷乱的后宫与前朝,独自到栖玄寺来散心。
  栖玄寺对于金陵城,甚至对于整个景国来说,都是个相当特殊的地方。
  此日一大早,栖玄寺前青石板铺就的平坦山路上,急急驶来一辆双马拉的清漆桐木马车,马蹄声哒哒作响,惊醒了山林中的鸟儿,鸟声婉转,山麓顿时热闹起来。
  马车在栖玄寺寺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先是下来一名斯文俊秀的青年书生,然后是一名素衣的端丽大丫鬟,最后才有一名戴着长纱帷帽的高佻女子缓缓走下来。
  女子穿了一件素锦压边对襟褙子,月白色百褶襦裙。裙角绣着素雅的兰花草,女子行动时,裙边花草都如同带了香风。
  “小姐,原公子真的在这里吗?他不会想不开出家了吧?”大丫鬟立春有点担忧地问道。
  青年书生瞪了立春一眼,道:“多嘴多舌!”
  立春吓得缩了缩脖子,悄悄向费明兰的身后躲了一下,如今费明德的家主威严日盛,立春汉些下人越来越怕他了。
  费明兰淡声道:“原公子不是那种消极避世的人。”
  费明德点头,“对,治之兄胸怀锦绣,什么际遇都难不倒他。”
  三人说着话,步履却略带些匆促地向着寺内走去。
  他们到底还是很担心原治之的。
  栖玄寺从山下一直延伸到鸡笼山上,大殿六所,分别为大雄宝殿、观音楼、韦驮殷、藏经楼、念佛堂、药师佛塔:小殿堂更多。各个建筑都精致奢华,总共奉了十方金像和十方银像。
  栖玄寺虽然算是皇家寺院,但是皇家不来礼佛的时候,平时是对普诵百姓开放的,所以费明德兄妹才能一路走进来。
  在小沙弥的引领下,费明德三人一路走到了供奉羞普渡众生、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观音楼。
  栖玄寺的观音与众不同,乃一尊倒坐面朝北而望的观音菩萨像,佛龛上的楹联写着: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一身石青色布衣,周身毫无任何点缀的原治之正伫立在菩萨像前,望着那副对联发呆。
  此时天刚蒙蒙亮,寺庙里的僧人们刚刚起床做早课,旅居在寺庙内的游人与香客都还未苏醒,偌大的殿堂里,原治之修长的身影显得格外的萧瑟与孤独。
  费明兰的脚步一滞。
  费明德伸手拉住了立春,示意她不要跟着进门。
  立春即明白过来,很乖巧地和费明德分别立在殿堂门的两侧,当起了门神。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原治之本能地回头,目光意外地与一双略带红丝的翦水瞳眸相遇。
  原治之怔住。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喉头发干,想呼唤眼前女子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似乎在瞬间失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
  赞明兰一直走到原治之的身前,注视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竟也一时张不了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殿中的两人宛如静默的塑像。
  可是他们的眼神已经缠绵刻骨,任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再也不能将他们彻底分割开来。
  良久,良久。
  费明兰率先回过了神,轻轻喊道:“治大哥。”
  “明兰。”原治之的声音沙哑低沉,喉咙干渴地发疼。
  费明兰从荷包里取出那枚羊脂白玉珏,珍爱地放在手心里,看着他,轻声问道:“治大哥,不知道这枚玉珏可还能成双?”
  从原治之离开原府到现在,不过刚刚过了九天。
  消息从京城传到余姚县,她再从余姚县赶过来,这需要多匆忙?她是得到消息就立即动身而来了吧?
  千里奔波,风尘满面,眼中血丝隐隐,可是这些她都不顾,她也不问他的前程,不问他的前途,她只问他“玉珏可还能成双”?
  原治之闭上双眼,嘴唇微微颤动着,他正用尽此生最大的努力压抑那汹涌而来的泪意。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一位姑娘的倾心相许?
  他又哪里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千旱奔波?
  他之所以违抗圣旨,并非仅仅只为了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对于他这种理性至上的男人来说,爱情与婚姻永远不会是他生活和思考的主轴,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考虑、要去做,他远没有这姑娘心中所想的那么深情、那么伟大,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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