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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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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游离于禁军之外的另一股势力。

    四年前,郦清江病逝,三千凤卫由他的三大弟子路过、云朝颜、齐小观共同掌管。大师兄路过温厚沉静,三师弟齐小观年轻放旷,独第二弟子云朝颜,虽是女儿身,武学才识却胜过师兄师弟,更兼出身高贵,遂成为凤卫的实际掌管者。
………………………………

夜剑雨回风(七)

    朝颜虽然只是云皇后义女,却是云皇后亲自哺育过的。

    当年云皇后产下八皇子,不幸再度夭折。据说,太医早先便已诊出,以云皇后的身体状况,那将是她的最后一胎。

    云皇后伤心欲绝之际,郦清江将未满月的朝颜带入宫中,交云皇后抚育,聊慰失子之痛。

    隐隐有传言,朝颜可能是郦清江的女儿;又有人说,庆嘉帝也如此宠爱,说不定是皇帝的私生女。

    不论如何,帝后膝下多出一个小女孩儿,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因庆嘉帝并无皇嗣而心存他念的皇室宗亲,对朝颜也都笑颜相迎,竟将她当小公主一般捧着。

    朝颜周岁,庆嘉帝让其随皇后姓云,并赐封郡主;又隔一年,郦清江认为其天姿灵慧,骨骼清奇,怕宫中锦衣玉食反不利于其成材,遂将其带出皇宫亲自教导,于山野间与其他弟子及凤卫们一起学文习武,继而让其顺理成章成为凤卫之首。

    两年前,宫中惊变,太子宋与询病逝,朝颜郡主随之失踪。

    传闻,朝颜失踪第二天,齐小观曾怒闯云皇后所居的仁明殿,后被大师兄路过强行带走。

    没有人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们所看到的,是朝颜失踪后,路过、齐小观带三千凤卫一齐退出杭都,散居于绍城、路州、台州一带。

    以凤卫曾经的背景,济王能请得齐小观出手帮忙,倒也不算意外。

    ***

    韩天遥正沉吟之际,十一房中有点动静,似乎是张椅子被撞翻在地。

    纵然双眼涩滞,他依然能看到门缝里漆黑一片,显然没点灯烛。想来窗扇破开,风雨交加,那烛火也不容易点着。

    正微微皱眉时,门外风雨里,忽有人懒懒说道:“事儿完了没?走啦!”

    那声音年轻清朗,穿过秋夜风雨,居然不改其阳光般的倜傥和明亮,令人闻之心神一畅。

    蔡扬忙行到廊下,拱手为礼道:“多谢齐三公子援手!韩公子已安然无恙!可惜来袭之人都已脱逃,不然倒可审个明白……”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小心地觑向墙头上的那人,却是在猜测那人有没有截住几名杀手。

    墙头上一人散漫而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却提了盏精精巧巧的琉璃灯笼,正举高向院中照着。那琉璃灯不畏风雨,很是明亮,不但将院内情形照得清清楚楚,更照出他洒脱俊秀的一张面容,居然是个年未弱冠的少年。

    可惜,琉璃灯再亮,也只能看到院内情形,以及点着灯烛的正堂里隐约的人影。

    他再不知,另一侧的卧房里,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正立于黑暗的窗畔,沉默地凝望着他。

    一双他记忆里总是浅淡明朗的璀璨双眸,黯淡得像此刻的天色,水光氤氲。
………………………………

夜剑雨回风(八)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疑惑地又将眼前情形细细打量一番,才答向蔡扬:“那些人……真是杀手?跑进绍城府衙去了!你觉得我该追进去?”

    蔡扬顿时变色,噤声。

    齐小观却若无其事,向下方那些凤卫挥了挥手,“咱们回去吧,崔娘子那里,还烫着几壶好酒等着咱们呢!”

    若是朝颜师姐在,闻得有好酒,只怕走得最快。

    明亮如珠的眼眸便黯了一黯,旋即又浮上漫不经心地笑来,转身欲要离去。

    韩天遥忽唤道:“齐兄请留步!”

    齐小观果然顿了身,目光从韩天遥身上扫过,向他遥遥一礼,笑道:“韩兄抱恙在身,还是先调理身子要紧!小观这几日都在绍城,待韩兄复原,小观愿随时候召!”

    他当日连皇宫都敢闯,分明亦是傲视王侯的不羁性情。但韩天遥名将之后,素有声望,齐小观竟不肯失礼。

    ***

    一时齐小观带人离去,韩天遥垂头看向自己衣衫,才明白齐小观不肯逗留的原因。

    匆忙遇敌,他未及穿戴整齐,只在素色的中衣上披了件深色大袖衫。此时浑身被*地沾着泥水,外衫松松散着,里面的衣衫则看得出大。片的浅色绯红,――分明在打斗中震裂了部分伤口。

    以他此时的狼狈,的确不宜见客,也的确必须尽快清理伤处。

    转头看向小珑儿时,她竟正对着齐小观等人离开的方向发呆,忽转头发现韩天遥正看向她,便干干地笑道:“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公子,你觉得呢?”

    韩天遥答道:“没看清。”

    确切的说,是看不清。

    小珑儿很无趣,然后才发现韩天遥狼狈的情形,吓了一跳,连忙道:“公子,我去拿伤药和干净衣服!”

    蔡扬也起身告辞,“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打扰公子了!我那边尚有些从济王府带来的上好伤药,回头遣人送来。”

    韩天遥并不推脱,也不道谢,坦然道:“回头送到闻府即可。天明后我会搬闻府去。”

    蔡扬笑道:“也好。此地已经暴露,难保那些人不会卷土重来。好在闻府还些人手,也不抵此地偏僻,韩公子不必太过忧心。”

    韩天遥淡淡道:“我并不忧心。”

    该来的总会来,忧心又有何用?若无从回避,只能迎身而上。

    ***

    韩天遥换药更衣完毕,又让小珑儿打来热水敷住眼睛,卧在软榻上休息。双眼虽然还有些涩痛,看远处十分模糊,但总算恢复了部分视力。

    他略略松了口气,不由又看向十一的卧房。

    天色渐明,她那边却始终毫无动静。

    那间卧房同样经历了好一场打斗,加上窗扇破碎大开,如今丝毫不曾收拾,难道她还能安然睡着?
………………………………

夜剑雨回风(九)

    两名闻家高手遇害,尸体被凤卫挪到了那边厢房里,用草席盖了。小珑儿的厢房正在隔壁,如今只敢干坐在韩天遥身畔,再不敢回房去睡。

    韩天遥便道:“小珑儿,去十一屋里打个地铺,先将就着睡一会儿吧!”

    小珑儿最是钦服十一的勇武,闻言忙应了一声,走到十一房门前,试着推了推,发现竟未闩上,赶忙推开,走了进去。

    “十一夫人!”

    她小心翼翼地唤着,张望着走了进去。

    然后,便听她一声惊呼。

    韩天遥心不在焉地依然拿温热的手巾敷着眼睛,闻声已翻身坐起,快步奔了进去。

    走得急了,牵动几处伤口,裂疼得他踉跄了下,手在门边扶了扶,脚下却丝毫不曾停留,直冲了进去。

    破碎的窗扇依然洞。开。

    雨虽歇,风依然呼啸着涌。入。这屋子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却连淡淡的血腥味都已被酒气冲散。

    十一没在床榻上,没在椅子上,却顶着头乱蓬蓬的湿发,倚着墙角坐在地上,*的怀里兀自抱着个大酒坛子,竟已烂醉如泥。

    韩天遥忙过去夺开酒坛瞧时,才发现偌大一酒坛已经空了。

    若他没记错,这应该是昨晚宋昀送她回来时才带回的酒。

    宋昀边抱着那酒踏入芳菲院,边向十一道:“柳姑娘,这酒虽好,但还算不得绍城最好的。明日我再带你去品另一家的好酒。据说,他家有陈了三十年的女儿红,只是轻易不肯取出待客。”

    总是懒散冷淡的十一,居然很柔和地答他:“好呀!明日倒要去尝尝!”

    十一是他韩天遥的妾,他却从不知道十一姓柳;当然,他也从未带她出去喝过酒,甚至没从没问过她买酒酿酒的钱从何而来……

    韩天遥皱眉,俯身欲将她扶起,却在碰着她臂膀时,却听她痛楚地低吟一声,身体向后缩了缩。

    他低头看时,虽视觉模糊,依然被自己掌心的那片通红刺了下。

    忙抓过十一依然*的衣袖仔细看时,那边小珑儿已道:“公子,十一……十一夫人袖子上和地上都有血……”

    “十一!”

    韩天遥低喝,已有忍无可忍的怒意。

    他将她拖起,丢到床上,吩咐道:“小珑儿,给她换衣裳,包扎伤口。”

    小珑儿应了,忙要去收拾时,十一再三被惊动,半昏半沉之际只觉有人过来解自己衣衫,扬手一掌便击了出去。

    饶是韩天遥眼捷手快,迅速将小珑儿拉开,躲过那当胸一击,小珑儿的胳膊还是被她手掌打到,顿时疼得直吸气,差点没掉下泪来。

    十一觉出武者的凌锐之气,醉梦里亦警惕起来,竟强撑着坐起身来,再度击向意图靠近自己的“敌手”。
………………………………

夜剑雨回风(十)

    韩天遥皱眉,扬手便去抓她伸过来的利爪。

    十一迅速闪过,胼指击向韩天遥几处要穴……

    两人一在床上,一在床下,竟然打了起来,惊得小珑儿忘了胳膊疼痛,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两人打斗。

    二人都有伤在身,但十一身处的位置显然不那么有利,且醉酒后身手远不如平时利落,不一时便被韩天遥擒住双手,紧扣了压于枕上。

    十一挣扎之际,受伤的臂膀已渗出更多鲜血,慢慢地濡。湿被褥。她终于因那疼痛而蹙眉,怒睁的双眸渐有了几分清醒之色。

    韩天遥冷冷道:“十一,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听话,让小珑儿给你更衣上药;第二,我来服侍你更衣上药!”

    十一恼怒地挣动手腕,韩天遥手边便继续加力,疼得十一低吟一声,瞪住他咬牙切齿道:“韩天遥,我救你还不如救一条狗!”

    韩天遥愠道:“你的嘴还能更毒些吗?”

    “能!你恩将仇报,猫狗不如!呸,当然不如我的猫,该说猪狗不如吧?”

    “……”

    看着十一鄙视的眼神,韩天遥眸光愈发冷。他看不大清她的容貌,却能看出她眼底的厌烦和嫌弃。

    他再问道:“你打算让小珑儿为你更衣,还是让我为你更衣?”

    十一挣脱不开,愤愤片刻,终于将目光转向小珑儿。

    韩天遥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此时天色更亮,他便能看出十一的右腕一圈青紫,兀自肿着,分明是旧伤。他忽忆起,小珑儿曾言,搬来的第一日,十一为他上药,他曾在剧痛之中捏伤了她的手腕。

    如今再被捏上一回,旧日伤痕未褪,又该添上新的伤痕了。

    他的黑眸沉了沉,转身向外走去。

    十一握紧拳,忽唤道:“韩天遥!”

    韩天遥顿住,却未转身。

    十一道:“侮辱我的人向来死得很快!这是……最后一次!”

    “哦!”

    韩天遥居然漫声应了,然后迈腿,不疾不徐地向外踏去。

    十一眸光灼灼如火,徒自瞪了片刻,可惜韩天遥依然像瞎了般,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踏出门槛,反手带上了门。

    十一捏紧拳,气得哆嗦。

    这次交锋,大醉的十一完败,而韩天遥也不过小胜一局。

    ***

    第二日,闻彦果然很快闻讯赶来,一边收殓了两名侍从的尸骨,一边已安排马车过来,径接韩天遥与十一去闻府。

    这一次,十一很老实,没有再横眉冷眼或语带讥讽。

    因为,她伤口化脓,发烧了……

    那日淋雨高烧,她醒来后便不肯服药,仗着自己一身高强武艺赶逐体内寒气,倒还能勉强支撑,甚至打起精神来与宋昀出去游玩散心;可这晚再次冒雨打斗受伤,更兼心绪烦乱,裹着湿衣裳在地上大醉半夜,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她便是再怎么恼恨韩天遥忘恩负义,拖着伤病之躯也没法找他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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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剑雨回风(十一)

    闻彦明知十一身份不同,眼见她生病,再不敢怠慢,急急延医抓药。

    闻家世代为将,到闻彦这一代依然兴盛,其兄闻博现在兵部为官,闻彦亦挂着地方上的闲职,府第自然不是宋昀那样的山野竹楼所能比拟。十一既被当作贵客,病中侍奉的人自然不少,那边一发现十一随手就将端来的药泼了,早已飞奔过去告诉闻彦等人。

    闻彦不好管,韩天遥却在片刻后便令人端了药跟着他走过来。

    “要么你自己喝,要么我灌你喝,自己选一条!”

    十一第一次发现这男子这么喜欢让人二选一。可惜她一条也不想选。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酒壶,没摸。到;再伸手摸自己的褡裢,好抓到自己的纯钧剑,也没摸。到。

    抬头看时,褡裢正放在稍远处的书案上。狸花猫是只聪明的猫,居然认得那是自家的东西,正坐在上面优雅地梳毛舔爪子。

    从那圆。滚滚的肚皮看,应该刚刚赏脸吃了主人家不少鱼,于是身体更是笨重,听得这边争执,连猫头都懒得抬上一抬。

    如此不忠不义的猫……

    十一便叹气,“韩天遥,你怎么不继续瞎着?”

    韩天遥道:“我便是瞎着,你还是得喝药!”

    十一不屑,“若你瞎着,还敢对我说这话?”

    韩天遥沉吟,然后认真答道:“应该不敢!可惜我现在不算瞎,你却病着。十一,便是动起手来,你也打不过我。”

    十一已数度见他出手,虽都有伤在身,却也能看得分明,他的武艺极高,并不在她之下,显然从小受过名师教导。

    虽说她从小有些不识时务,但她也不是完全没眼色的人。

    所以,她并未犹豫太久,便将那药碗提起,一气饮了下去。

    韩天遥很满意,却从药碗旁边的碟子里取过一颗饴糖,放于掌心递给十一。

    “甜腻腻的,谁吃这个?”

    十一散漫而笑,却已伸手拈过,随手一弹……

    正沉沉欲睡的狸花猫惨喵一声,惊跳而起,“嗖”地窜下书案,纵到窗棂上,才敢弓着腰倒垂着尾巴警惕地向屋内来回观望。

    十一便惊诧地看向它,关切地问道:“花花,怎么了?”

    狸花猫怀疑的眼神立刻瞪向韩天遥。

    主人虽然倒三不着两,可总不会忘了给它鱼,显然是个好主人;而韩天遥曾经给过它很多鱼,但近来连条鱼尾巴都没给过它……

    喝了很多天清粥的韩天遥当然不会跟它计较。因为盯十一喝药盯得太久,那本就视线模糊的眼睛愈发阵阵地涨痛,涩疼不已。

    他不肯流露半分,只侧过身去,微低眼睫默默凝立片刻,便待转身离去。

    这时,十一忽在后道:“我原约了宋昀去品酒,他多半还会去芳菲院寻我。可否麻烦你叫人通知一声,请他到闻府来?”
………………………………

溪柳舞寒碧(一)

    韩天遥淡淡道:“病着,不宜喝酒。”

    他顿了顿,又道:“大夫说需饮食清淡。真若论起忌口,每顿随我一起清粥白饭最佳。”

    十一固执道:“我要见宋昀。”

    韩天遥沉默片刻,拂袖走了出去。

    外面,有少女清亮亮的声音在唤道:“韩大哥,我哥哥正等你过去吃饭,说有事儿商议呢!”

    嗯,皮相不错的美男子,到哪里卖相都不错,不愁没美人相伴。

    十一赞叹着,伸手又想拿酒袋,可惜又抓了个空。

    她顿时沮丧。

    ***

    韩天遥办事倒还利索,宋昀很快便应命而来。

    他的面色有些发白,眉眼却不改温文冲和,眸光清亮如明珠,说不出的干净明澈。

    他快步踏到十一跟前,将她一打量,便叹道:“怎么一晚上不见,又病得这样?我便说你得再吃几日药,你总不肯听。”

    这么说着时,他走到床边,将滑落的衾被替她向上拉了拉。

    十一看到他的身影,烦躁的神色便不觉缓和下来。她懒懒地倚着软枕,笑道:“怎么来得这么快?莫非早就外面等着了?”

    宋昀勉强笑了笑,“嗯,我去芳菲院,发现有官府和闻家的人在,便知出事了。再问到你们来了这里,还是不大放心,所以跟过来打听。”

    十一还记得阍者傲慢冷淡的态度。料得如今主人归来,又多了韩天遥那样的贵客,他们对宋昀的脸色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安慰道:“那些俗人,你别理会。”

    言外之意,宋昀自然不是俗人。

    宋昀面庞不觉又泛起浅浅红晕,温默地看着她。

    眼前女子的性情并不好,甚至有些喜怒无常,――就如她的容貌一般,时而美貌如天仙,时而平凡如路人,叫人捉摸不透。

    他被她嘲讽过,被她赶下过车,被她戏耍过……但他狼狈之际,同样捕捉到她眼底的欢喜和怅惘,仿佛隔了尘世的烟尘,从另一个世界轻纱般地笼来。

    她的容貌或美,或丑,可眼睛始终是那样的眼睛。虽是寻常人那样的黑眸,却因着其中的璀璨光芒而显然格外浅淡,特别时凝望向他时,即便模样疏离,眼底依然有一种难言的柔软,令他不知怎的,心下便也绵绵地柔软了下去。

    所以,送她到芳菲院的那日,他不顾一。夜未睡,神差鬼使般伴了她整整一上午,买蔬菜干粮,买酒买药。

    她由他伴着,如嗔如喜,却再未赶逐他。

    临别,她甚至向他很柔和地笑了笑。

    她道:“宋昀,其实我并不是谁的小妾,我姓柳。”

    他惊讶地看她,“柳……柳姑娘?”

    她便微哑着嗓子,高声道:“对,我姓柳!我从来都姓柳!”

    她明明是在告诉他,又像在告诉着别的什么人。
………………………………

溪柳舞寒碧(二)

    她的眉目蕴着光华,却又隐含泪光,纵然眉目寻常,依旧有种峻洁自尊的气质,完全不像那个泡在酒里醉死梦死的惫懒女子。

    于是,他继续鬼使神差般地每日来找她,而她也鬼使神差般每日随他出去,或游船,或赏花,看兰亭故地,谈曲水流觞,有时甚至肩并肩走到西江边上,在长天雁影间,同观秋水蒹葭,共赏孤鹜落霞。

    偶尔,她还是出语如刀,但他已几回看到她的手搭上腰间的酒袋又悄然缩回。

    于她,他显然是与众不同的。

    她姓柳,并默认未婚;而他同样未娶。这已足以给他日日前来相伴的信心和勇气。

    他斟酌良久,更问道:“柳姑娘,你下面打算长久住在闻府?”

    十一道:“若是这里有酒喝,有饭吃,还有足够的鱼喂我的猫,长久住着也不妨。可惜韩天遥多半不会久待,我总不能赖在这里吧?”

    宋昀微笑,“只是想着有酒有鱼……倒也不难。”

    酒不便宜,但他还不至于供养不起;鱼么,若居于越山竹楼,闲来钓的小鱼便足以让她的猫心花怒放。

    十一莞尔,摸了摸自己还在作烧的额头,说道:“可惜这一时半会儿,我哪里都懒得去……还想麻烦你帮我去买点东西。”

    宋昀便问:“什么东西?”

    十一道:“帮我去抓两贴药。不过我不想把这药方写下来或传出去。总共十三味加两味引子,连份量都要记住,直接报给药房抓来。”

    她的笑容有些恶劣,“这个,有点考验人的记忆力。”

    宋昀浅笑,“你且说一遍,我试试。”

    “一遍就行?”

    “应该行……”

    ***

    宋昀果然只听了一遍,转身便走了出去。

    十一待他走了,才唤进外面的侍女。

    “去告诉你们管家和阍者,宋公子是我的客人,若他求见,立刻带他进来!若谁敢对他不敬,便是对我不敬,小心我一剑削了他!”

    侍女相顾失色,一时不敢答话。

    十一冷冷道:“还不去?”

    她依然蓬头乱发,衣衫粗疏,但散漫轻叱之时,竟有一股凌傲威压的气势涌。出,竟能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侍女不过顿了片刻,便已竞相奔出,再不敢在屋内稍作停留。

    十一也不介意,顾自蒙头发汗,盼着尽快退烧复原。

    若换了以往,宋与泓知道她居然在地上睡半夜睡出病来,必定劈头痛骂,顺便把她身边的人也训斥一遍;而宋与询知道了,想必只会像宋昀这般,惊讶地问明缘由,便安静地在她身畔守着了吧?

    而当年宋与询病势渐沉时,她是如何对他的呢?

    “宋与询,这是报应!报应!用忠臣名将的性命交换来的富贵,我等着看它能不能长久!”
………………………………

溪柳舞寒碧(三)

    “宋与询,这是报应!报应!用忠臣名将的性命交换来的富贵,我等着看它能不能长久!”

    她横眉冷斥、夺门而去时,宋与询面上血色尽失,一晃身倒于衾被间……

    那一刻,她的脚步丝毫未曾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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