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宋枭雄-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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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毕竟有了这些兵甲在手，周原手下的数百庄勇才能真正算得上是有成为精兵的可能。而且对他所设想的长短相制，远近皆攻的新式编阵的试验也能提上日程。

　　　　当世军中均以弓弩手为主要战力，以北地最精锐的边军为例，一都队百人中，刀枪手仅二十余人，其余七十余人皆为弓弩手，以此时宋军的软弱，若是以坚城固寨坚守还勉强过得去，可若要拉出去野战，以二十刀枪手所构筑的薄弱防线一旦被对面之敌凿穿，不善近战的大批弓弩手皆沦为刀上鱼肉，进而引起防线的整体崩溃。

　　　　在与王昆赵鹏等人深谈后，周原将此种编队弃之不用，新编都队以六十战卒为准，前排为二十名极健勇者持长柄掉刀或凤嘴刀为主，长刀手身侧一律以枪盾及刀盾兵护持左右，后列为二十人的弓手。敌在远处，则弓手射之，敌若近逼，则枪盾兵护阵拒之，由健勇者持重型利刃奋力前劈，若不得，则力竭后迅速退回歇力再进，直至将当前之敌杀溃，枪盾手及刀盾兵趁势掩杀。如此弓弩手仅仅占到三成出头，其余皆为近战血勇，防线的稳固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不仅仅是如此，便是都队中最基本的构成，周原也依照王昆等人的建议，做出了极大的调整。

　　　　当世军队均以三人为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大队设“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五人”作为军官，加起来五十人，略多余现代一个排。押官行督战之职，队头就是这五十人的队长，副队头就是副队长，左右傔旗就是护旗员（守护军旗）。若战线稳固还好说，一旦战阵被破，队头副队头战死，余下之人皆成一盘散沙。

　　　　而为防止战阵为强敌所破后引起全队的溃败，经与王昆等人多次商谈后，周原将新编都队六十卒再细分为十小队，每小队皆六人，设长刀重器者两人，枪盾及刀盾手两人，弓弩手两人，一般以重器者为正副队长，每两队为一大队，由两名正队长分任正副大队长，每五大队为一都队，设正副都头各一名。正职死，皆由副职升任，若正副都头皆死，则由邻近大队长代为指挥，正副大队长死，也由属队副队长接任，战阵稳固时，以都队为整体，前排重器血勇与身侧盾兵配合下奋力激进搏杀，身后弓弩手寻机射杀对面薄弱之敌；若都队被击散，则以大队长为中心凝聚；若大队再被击散，则以小队长为中心凝聚，周围之溃散也可以邻近坚阵为依托奋勇杀敌。

　　　　如此一来，即使六十余人的都队被强敌冲散，犹可以小队和大队为中心凝聚结阵坚守，再不会如当世般一旦阵破即会大溃。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只需要数名武官就能指挥的几十人，就会需要配备二十余名具有一定战阵素质的悍勇，而且平日的操训除了以都队为整体的演练外，还需要逐步加入小队六人之间的密切配合，以及各小队、大队之间的紧密协作，也会让原本就排得较紧的操训更是再重了两分。

　　　　好在周原是将每日繁重的操训分隔成数段来实行，而且将当世最常见的一日两餐改成一日三餐，再有他自己的身先士卒，也不必担心无法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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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检阅乡营

　　　　只是如今一营六都队中，除了**都队的各大小队长配备齐全外，其他都队都只将大体框架搭建完成，更细致的指挥系统还需要在以后的操训及实战中挑选优秀者填入。

　　　　冷峻的看完场上的新编都队的操练，周原示意下面稍事休息，将王昆赵鹏等人召集起来商议。

　　　　就算是一万次的推敲与斟酌，都没有现场演示来得真切。毕竟还是试验中的东西，有不足也很正常，关键是要找出不足的地方，不断的加以改进。

　　　　“……各小队之间还是太近，毕竟我们现在主要靠的是近战重器的杀伤，更严密的阵型虽然能提供更多的防护，但也妨碍了近战的出击，而且一旦再被压后，第二队列的阵型也将受到很大影响，”王昆想了想道，毕竟他曾经身为边军都头，眼力还是有的。

　　　　赵鹏点头道：“是这个理，以前都是靠弓弩手在后面射杀，前面的阵型当然越严密越好，可如今要靠重器近战，拼的就是谁够狠，”赵鹏裂嘴笑道“只要前面的盾手顶住，他娘的我们二三十斤的大刀抡上去，就是穿甲又顶得了几刀！我看再将各队之间的距离增加半步看看。另外第二队列再靠前半步应该更好。”

　　　　其他几人也都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周原与众人商议片刻，将不妥的地方记下后修改一番，安排众人等会均照此演练，若有不足再改便是。

　　　　作为秣陵厢军的指挥使，陈汉塔也是周原庄上数百庄勇名义上的总头领，当然也仅仅是名义上而已，陈汉塔不指望自己能指挥得动这近四百下属，也不指望周原能如自己名下的其他大小都头那样对自己这个上司恭敬。恰恰相反的是，他还要为周原的事情上下奔波。

　　　　好在总不是白忙活，仅仅是领着几十个手下用几条船将百余兵甲从江宁府运到周庄，就能得五十两银子――银两当然不能要，毕竟自己还有事要求着他，但这周玉轩至少面子上还是对自己挺尊重的不是？

　　　　陈汉塔近四十岁的人了，以这时代的标准，足可以以老夫自居，却亲热的拍着周原的肩膀道：“兄弟出任二营指挥的文书即日就到，哥哥我先来给你报个喜，到时候可要到你府上叨唠一顿，可不要嫌弃！”又让身后的陈季云出来给周原见礼，“你周世叔可是世间难得的奇才，以后可要多向你周世叔学习才是。”

　　　　周原见比只比自己略小的陈季云恭敬的行着晚辈礼，心里也是好笑，拿出长辈的口气劝勉一番，见从堂前晃过的王威点点头，吩咐管家支取出银两来。

　　　　陈汉塔忙坚决推迟道：“哎呀，份内之事，也该我做的，怎好再让兄弟你破费？”与周原推让数次都不肯接受。周原摸不到他的心思，心里奇怪下也不勉强，倒是陈汉塔又眉开眼笑的提出要去看看他那些名义下的数百属下。

　　　　周原心想：不要银子，那就让你高兴下也是可以的。吩咐王威先去准备。

　　　　对面一个眼熟的男娃慢腾腾的走来，陈汉塔记起这正是王福家的小子，心下高兴也忘了自己和王福家的龌龊，和蔼的抬手笑道：“王家贤侄也在？可有日子没见了。”

　　　　王哲灵巧的避过陈汉塔拍来头顶的大手，老气横秋的拱手道：“啊！陈兄！陈兄！多日不见，可想死为弟了，改日流翠阁兄弟做东，可不要不来――啊！这是晋华贤侄？是贤侄吧？好啊！一晌不见，都这么大了，那好，那都来，都来……”

　　　　周原差点没被王哲这小娃的作怪憋得背过气，转眼见到陈汉塔手僵到半空，一张笑脸也皱成了苦瓜，而陈季云则傻了眼的站在那里，偷眼看着他老爹，不知道该不该给才十二岁的王哲见礼。

　　　　周原肚里几乎都在抽筋，只稍一偏头，就见到数十丈外的王蝶儿正在靠在竹楼前掩嘴，他哪里还不知道是她存心报复，只是他既然是主人，也不能任由陈汉塔父子僵在这里下不来台。

　　　　周原对王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将王哲赶走后笑着说道：“小孩子家的，陈兄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那边可都等陈兄你这指挥使大人检阅呢。”

　　　　陈汉塔尴尬的笑笑遮掩过，与周原一路赶去。

　　　　陈汉塔即使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从他依旧威猛的身姿中看出他年轻时的风采。他也有过年轻，也有过英雄少年的梦想，也曾为了梦想而发奋习练武艺，也曾为了梦想而挑灯夜读，只是多年的沉浮坎坷早磨掉了他的雄心壮志，但这绝不表示他没有一点的眼力。

　　　　跟随周原走进营地，陈汉塔见到空旷的场地上数百人分成六个方阵肃然而立。即使顶着微斜的烈日，身上的衣衫都已被汗湿透，但手中的军械都不曾晃动一分。陈汉塔待得与周原走到场中高台上，，随着周原一挥手，便听到数百人同声大喊道：“恭迎陈指挥使大人视阅二营！”

　　　　陈汉塔被数百人震耳欲馈的喊声惊了一道，再看台下时，数百人都静立场上，鸦雀无声。而周原也肃容拱手行礼让陈汉塔上前训示检阅。

　　　　对于在秣陵仰仗陈氏等族鼻息的陈汉塔来说，在沈陈余周等族面前他可从来不敢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对于周原这个名义上的下属，他也不会抬出一幅上峰的嘴脸，知道陈展江等人对周原颇为看重，平日倒多是厚颜巴结，倒没想到周原会如此给自己面子。

　　　　看着台下六个整饬的方阵，陈汉塔知道场上庄勇与平日所见很有些不同，不但多为近战配备，便是方阵人数也比寻常的要多，方阵的妙处他还看不大出来，但自己与这周原的差距可真不是一点两点――不要说其他，单单是如此纪律严明的顶着日头站定片刻，那也不是自己手下操训的老弱厢军能做到的，也对能操训这些庄勇很有些期待。

　　　　再等到场下众人随着自己的号令在旗手的指挥下呼喝如山，应声而动中更是气势如虹，就算都只是些简单基础的队列操练，也能感觉到指挥这数百壮勇真的就是如使臂膀般挥洒如意，若不是因见到前排的重刀力士有些力竭，陈汉塔都忘记自己已经指挥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意犹未尽的示意操训结束，陈汉塔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向来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知道底下数百健勇尊从的只是周原的命令，不过他也知道周原本不必如此，所谓投桃报李，自己该要做什么他很是清楚的，接下来的训示他将平日常用的话语只是一言带过，倒有大部分都是在吹捧周原的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也提醒他们不要忘了要忠于周原这个真正的头领。

　　　　陈汉塔也想通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既然早就知道陈氏等族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只是因为我够懂事，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王福这老小子生了个好闺女，那就该人家得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以前自己也是有点过火不是？年轻人嘛，有点怨气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拉不下来脸，难道云儿还敢不听我的话了不成？

　　　　回到庄上，陈汉塔拍拍陈季云的头，微笑着交待：“礼数不可废啊，刚刚你王家小叔给你招呼你怎么能不应答呢？平日对你的教导怕都给忘了吧？还不给你王家小叔赔礼去？也不要怠慢了你蝶儿阿姨。”

　　　　周原看着陈季云果真听话的到竹楼给王蝶儿姐弟见礼，态度也是恭敬得无可挑剔，对陈汉塔这对父子也是有些无语。

　　　　旁边的陈汉塔微叹道：“晋华这孩子，弱是弱了点，可人还是聪明的，只是前些年被他大娘管教得过了，若是再跟着我，怕是这辈子就这样荒废了。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做到位啊，也让玉轩你看笑话了。”

　　　　“妙人兄可言重了，要说起来性子弱也有弱的好处，起码不会如我这般惹了一身的麻烦，”周原笑了笑，顺着陈汉塔的意思道：“而且我看晋华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秀才的功名，只要稍稍历练一番，来日成就胜过陈兄也未可知。”

　　　　陈汉塔呵呵一笑：“那可借玉轩的吉言了。”又看着周原正色道：“也不瞒玉轩，便是我也想让晋华多见见世面，只是以他这性子若是外出我总是放心不下。而这江宁府左近，我看也没有比玉轩庄上更合适的地方了，以玉轩之才，只要晋华跟着学个一星半点，也够他一生受益的。”

　　　　周原看着陈汉塔笑道：“可不要后悔，我这里正差人得紧呢。你要舍得，尽管让他来便是。”

　　　　陈汉塔没想到周原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心下也是又惊又喜，忙招手让陈季云过来吩咐道：“你王叔可算是开了口的，以后要跟着你王叔多多学习才是……”

　　　　见到陈季云居然是行的弟子礼，周原怔了一怔，没想到陈汉塔今日如此这般原来是这个原因。

　　　　虽然当世拜师的礼节极为繁琐，而且这里也不是拜师的地点，但陈季云这一礼下去，周原也忘了去扶，在陈汉塔看来那就是将名分定下了，更是高兴得很，至于其他的，尽快尽心补上便是。

　　　　周原索性由着陈季云将礼行完，既然要拜，那也由着他了。可想到这时代的礼法，又是有些皱眉，将陈季云从地上扶起，正色道：“拜师的轻重，你该比我清楚，所谓一日为师，”

　　　　听得周原如此说，陈季云慌忙又欲行礼。周原将他抓起，严肃道：“先听我说完！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未与我接触，我的品行才德，及其他种种，皆是听你身边之人所言，但实际如何并不一定如你现在所知。就算是你父亲强自要你拜我，我觉得你都应该三思，拜师乃是一生的大事，我的建议是不若你在我庄上呆上一段时间，若你自己觉得我可以做你的老师，你再拜不迟。”

　　　　周原知道陈季云没什么主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以推心置腹的口气对陈汉塔道：“妙人兄如此看重小弟，说实话我都有些不能相信，不过妙人兄你真觉得我这样一个只比晋华大一岁的人适合做他的老师？我没有任何功名在身，除了祖上留下的这些依靠外，也就只有这一身杂七杂八的滥本事，你觉得我能教晋华什么？要说起来，晋华如此年纪就能考上秀才，发奋再读个几年，考出个举人什么的也不会没可能，那比跟着我强的可不是一点，你可要想好了。”

　　　　陈汉塔被周原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动摇，叹息道：“不是连陈家两个公子都在你庄上么？也没说不让他读书了，我是想跟着你能长不少见识的吧，”发觉有些失言，陈汉塔尴尬的讪笑着。

　　　　周原笑道：“那这样，我看也不用什么拜师了，你要觉得可以，让晋华直接到我庄上来，我这里正好缺人，什么时候要走，提前几天给我说一声便是。如何？若你没有异议，那我们就此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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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民艰难

　　　　天气越发的炎热，周原听庄上的老人说，这样毒辣的日头怕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加上干旱一直持续，也让人有些受不了。

　　　　其实在周原看来，以如今茂密的植被，这年代再热其实也有限得很。顶着刚过正午的烈日，周原估计气温大约在三十**度之间。

　　　　也不能用后世来比较，毕竟人是适应性的动物。对这时代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为罕见的高温了。

　　　　乡营的操训依旧没有停止，不过为了这些习惯了北方气候的汉子不至于大量中暑，周原将每次操训的时间缩短了一些。

　　　　任由豆大的汗珠从眼间滑落，周原目不斜视的看着对面都队静立的方阵，在这种磨练意志的时候，周原都是从头到尾的以身作则。今天当然也不例外，直到香燃尽的锣声传来，周原才发出稍事休息的口令。

　　　　一身短衫的数百汉子秩序井然的在营地边的林荫下饮水休息，也有许多人将衣衫敞开呼扇不停。在这样的烈日骄阳下操训确实是有些难熬，尤其是对习惯了那些北地苦寒气候的汉子来说更是如此。

　　　　没有人有一句怨言。毕竟这最热的时候，不要说阵中的大小头领，便是周原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也是和他们一起在场上，而且不比他们一身薄衣，周原等人在身上还套穿着二十斤的沙背心，要说难熬，周原等人比他们更要难上一分才是。

　　　　如今操训的间隔长达小半个时辰，周原也不急，直等大多数乡勇都饮水完毕才与王威等人过来休息，兼且询问操训中的一些问题。

　　　　乡营初创，加之周原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着实陌生，即使有前两次与王虎等匪寇交手的经验，但仍然还显得稚嫩，如此几乎一切都要从头摸索。

　　　　好在如今的时间也不甚紧迫，就算贼心不死的王虎在回过劲来之后，又开始在周边招兵买马，不过以王虎如今的实力看来，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怕是也成了不什么气候。而半年后甚至只需要三两个月，周原就有信心将手中的数百乡营操练出相当的战力来，当然其中需要他下的功夫也不是少数。

　　　　经过一月时间的磨练，通过各种精心搭配的训练，周原如今的爆发力比起当初增加了五成左右，身体的协调性也是大幅提升，而耐力更是提升了一倍有余。这也是如今他能够每日与众乡勇操训上近三个时辰的基础。当然，年轻而活力迸发的身体以及下来更丰富的营养补充也极为重要。

　　　　自今日开始，周原只要出现在场上，就必定会背着身上这副背心，也不仅仅是他，除王威因身体原因免去外，其他所有的都头及大小队长都是如此。而且周原已经宣布，自明日开始，所有的士卒操训时也将身负二十斤的背心，以十日为限，十日后即将负重加到二十五斤，再等十日，负重将为三十斤；如此到最后，日常的操训中，负重需要一直加到五十斤才会暂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冷兵器时代的战力，将官与士卒血勇敢战是一方面，手中兵器刀利弓疾是一方面，而身有坚甲大盾防护周全也是不可或缺。毕竟再精悍的士卒，若没有足够的防护，仅仅对面几通箭羽就会伤亡一片，那样即使勉强获胜，也是惨胜，让来之不易的精锐失去再战的能力。

　　　　要给麾下兵卒提供足够的防护，则坚甲大盾必不可少，而这时代防护周全的甲具，怎一个重字了得？

　　　　以周原仓房中的数十扎甲为例，穿上之后，即使在近距离以强弓射之，利刃劈之都难以破开，对身周的防护也极为周全，但此种扎甲每副均是用一千八百余铁片紧密串联而成，其重量达五十斤（相当与现在六十斤），而且这时代的兵器，除了弓手的负担较轻外，一把手刀便有十多斤的分量，一张大盾也是接近二十斤，而各主战勇卒手中的大刀，更是重达二三十斤。如此沉重的兵甲在身，除了那些天生神力者，不是久经操练的健勇如何能使之灵便迅捷？

　　　　当然还有皮甲，但即便是一副皮甲也是十来斤的分量，而且皮甲的防护远不是扎甲能比。虽然以陈展江等人的标准，经过操训的乡营众勇能大半皮甲在身，能比周围的贼寇精良胜出即可。

　　　　但周原的目标可不仅仅如此，王虎如今不过疥癣，既然他要的是一只能御数倍之敌的强兵，那这样的操训不过刚刚起步而已。

　　　　来到林荫下，王昆也稍松了口气，其实也只是暑热磨人，对王昆等人来说，就算脱离军伍有数年时间，身上多出二三十斤的负重实在算不得什么，而经过十来天的恢复训练，他们估计就算现在全甲在身也能坚持近一个时辰的操训。

　　　　不过这不表示任是谁都能抗下这负重操训的辛苦，以王昆等人看来，周原一介衣食不愁的公子，本身又为秣陵豪族，哪里用得着吃这种苦？又哪里能吃得下这种苦？

　　　　可这一介少年郎不但能意志顽强的陪着他们顶着烈日操练，而且以他们闲暇时的试手来看，周原在近身搏击以及短兵狠斗上的造诣居然胜过他们一大截，就算力量比之他们有所不足，可各种高明到极致的技巧以及对身体各部分无以伦比的熟悉，便是自诩为军中老手的他们也自愧不如。

　　　　以他们的眼力，当然能看出周原的身体也只是在这一两月间才开始磨练，但以周原各种近身缠斗的造诣，先不说那些技巧何来，单是那份深入骨髓的熟悉，没有十来年的一心浸淫也是难以办到。

　　　　看到周原正教导周围热切的乡勇一招新的徒手制敌术，王昆看了眼旁边同样眼热的赵鹏，心里感叹道：或许这种人天生就会让人从心里佩服――也不仅仅是身手，只看如今周围这几百人对他发自内心的信服尊崇，那也不是谁都能短时间做到的。

　　　　“平日的操训还是要抓紧，这些都只是小道，真到了战场上，我们需要的还是我们手中的刀枪，我们身上的甲衣，以及我们身边最信任的兄弟。”拍了拍身边一脸激动的乡勇，周原走向水桶边。

　　　　只稍稍解渴，身上的沙背心也不脱下，周原随意的坐在一圈乡勇旁边，与他们闲聊着拉着家常，也问起一个真定籍乡勇老家的情况。

　　　　“……老爹四年前死的，那年冬天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后他就自己寻了短见。……去年的时候田租税赋一交就再没了半点节余，还是找主家借了一担粮撑着，就盼着今年能缓口气，可谁想今年开春后就一直旱，……”

　　　　“娘二月的时候就让我带着婆娘娃逃难来南方找黄太爷，可我总想着或许天爷能开眼，没成想到三月末都没见有一滴雨落下来，地里的庄稼都干死掉，官上又说今年的税赋要再加，抱犊寨的那些杀千刀的当家也要庄子上再加孝敬，大家都活不成了……”

　　　　“主家老爷将田地转给县里的大户，又给了我们一家十斤粮让我们各自逃难，可，可还没到开封娘就饿死了，小伢子在开封城外讨饭的时候也被官差打死，若不是黄太爷的公子带了银子赶到买了粮救了我们一命，怕是闺女和婆娘都活不到这里来……”

　　　　旁边的一个汉子也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