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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湖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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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和你们一块去湖里,帮着逮鱼的啊?”
“小力,鱼还没有逮着,你能有这份热心,就已经让我很感动啦!不过,这次饶了你,下一次着!”芦芦说。
“大力哥,现在就让芦芦姐管着了。刚才,你看上去言听计从,实际上是在谝能,主动投降啊!”红燕说着,几个人都笑了。
这时,有人来买衣服,几个人一起照顾生意去了。
太阳在头顶上,向西稍稍偏了一点儿,大集上的人们,即已渐渐地少了。人们来赶集,都是有目的的。购得自己所需的物品之后,大多来去匆匆。所以,集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这么一阵儿,即和潮水一样,来得快,消散得也快。芦芦帮着他们,将衣服摊子收拾好了,打发王小力和红燕两个人走了以后,芦芦和王大力,两个人相视笑了笑,即骑上车子,往南,一前一后,出了镇子。
没一会儿,王大力和芦芦,来到集外没有二里地的大芦湖畔。找到一处芦苇滩,在柳荫下,王大力打下了车子后,过来帮芦芦打下车子后撑,将芦芦的车子停靠。顺势把芦芦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探寻着芦芦的嘴唇,想先亲吻上几口。
让芦芦一把推开了:“看看你,正经事还没有办呢!看看你在集上,守着小力和红燕,吹得多大的牛皮!逮不上来,中午饭,你也别回家去吃了!要是挖的多了,我给你烧烤泥鳅吃呢!”
“好好,一言为定!”王大力说着脱下衣裤鞋袜,穿着裤衩,涉水寻到一处地皮裸露的外干里湿的泥地上,没长芦苇,周围是水。看到在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泥鳅的洞穴,就好像筛子的网眼儿一样,大大小小粗细不等的。王大力兴奋地和水边的芦芦说。“这些泥鳅们,此时此刻正躲在自己的天然空调洞里,歇晌呢!就和人们睡午觉似的,正好让我抓个正着!芦芦,我可要下手挖了啊!你去那边湖堰上的树林子里,捡拾些干柴棒,等会儿,我还要等着吃你的烧烤泥鳅呢!”
“好来。”芦芦赞许地看了,浑身肌肉强劲健美的王大力一眼,兴奋地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蹦蹦跳跳地哼着歌儿去了。
王大力看着泥地上泥鳅的洞穴,就像一个个泥鳅睁着的警惕的眼睛似的,在向天张望着。闻着这从湖面吹来的充满鱼腥水草的气息儿,浑身就来了兴致,即刻感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涌满了用不完的气力。甩开膀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挖了起来,嗅着挖开的红色的紫泥瓣子,有着一种原始又新鲜的味儿,也仿佛已经尝到了那烧烤熟了的泥鳅的香味儿了。小的细的泥鳅的洞穴,他都顾不上去挖,专门捡着大的粗的洞穴去挖。这俗名的“泥狗子”,因为它在泥里,就好比狗在陆地上一样的狡猾和机敏,身上又能分泌出一种特别粘滑的物质,在泥里也和鱼儿在水里一样地不好对付!没有经验和常识的人们,只是凭着两只手,和想当然,是很难耐何它们的!即使是已经抓在了手上,也会让它滑脱而逃走的,再往稀泥里一钻,就又踪迹不见了。求生求活,是大自然赐给一切生物生存的一种本能!然而,在芦湖边上长大的王大力,却有专门对付泥鳅的办法。逮泥鳅对他来说,就如同驱羊拾芥一样的容易。逮泥鳅得使用巧劲,也不能直接地用手去抓去拿,否则,十次有九次半地让泥鳅逃掉;只能够用双手去捧,十次保准有九次半地将其逮住。而且,还不能直接照着洞口挖下去。这样的话,一是挖下去挖着挖着,找不着了洞口;二是不等挖到泥鳅,又先让它察觉,早已暗度陈仓溜之大吉了。王大力先从洞口周围一圈,一下一下地挖下去,一边目测着洞口的深浅,等快要接近洞底的时候,越挖速度越快,等趴在洞底的泥鳅察觉,刚要逃脱之际,即伸出双手,如闪电一样迅速地将其抄起,捧在手里往岸上一甩。再狡猾的泥鳅,一旦离开了泥浆,被甩到了陆地上,在让太阳晒得滚热的干炒面一样细的沙土里,拼命地蹦跶着挣扎一会儿,让土糊住了口、眼和鼻孔,一会儿就蔫了。只有束手待毙,等着下油锅的份了。
没一会儿,芦芦就拾来了一捆的干柴棒,看到地上王大力挖出来的泥鳅,有大拇指一般粗细,像半截黄鳝一样的,还长着长长的须子。又抬头看到王大力,浑身汗出如雨,用满手泥的手擦汗,又抹得满脸一身的泥水,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条更大的泥鳅,只有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和牙齿雪白雪白的。不仅双手捂了嘴,咯咯地笑弯了腰。芦芦的清脆的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寂静酷热的正午,让王大力听了,更觉得甜丝丝的浸人心脾。
“笑啥呢?芦芦——。是不是看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更大的泥鳅啊!哈哈哈……”王大力说完了,也让自己比喻贴切的话语,弄笑了。
“怪不得王小力说你比泥鳅还泥鳅呢!”芦芦说着一边弯下腰去,将地上的泥鳅,一一捡拾到一个塑料的方便袋里。以前,在岸上给爷爷拾泥鳅的时候,听爷爷和自己说,能空手逮住泥鳅的这么一个人,一定也和泥鳅一样的又粘又滑!一个能空手逮住泥鳅的人,这一辈子就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爷爷这个双手起满老茧握了一辈子锄杠的人,一个农民泥腿子,没有上过一天学,不认识几个字的人,说的话,不一定有什么深奥的哲理,可是,芦芦喜欢听!看着坚实能干的王大力,她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目光,没有看错了人。自己这一辈子,是跟定了王大力,非他不嫁。
王大力就和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挖掘机一样,在泥水里挖了一个大上午头子。知道挖了不少泥鳅,整个人也感觉到累了,就停了下来。看到还有很多洞穴没有挖到,心想不能太贪,湖里的鱼泥鳅的是永远也逮不完的。这时,岸边的芦芦,也催促大力上来。王大力来到深一点的水里,扎了几个猛子扬手喊着芦芦:“芦芦,呆在上边热不,水里太凉快了,下来和我一块游会啊!”
“你想得美啊!我出来时间不短了,回家肯定要挨骂的!你玩会也快上来!”芦芦心想,两个人虽然好,但她还做不到穿着很少,下到水里和王大力一块游泳。
王大力一个人在水里游了会,也顺便洗去了身上的泥浆,知道天也确实不早了,就游到水边上到岸上来了。芦芦也将捡拾到一起的有五六斤的泥鳅,在清水里淘洗着,一抬头,正看到王大力将身上湿漉漉的裤衩,脱下来,用力拧了几把,之后又穿在了身上。瞭了眼王大力挺拔光裸的侧影,看到他的躯体,有着好看的古铜色的皮肤,像一个古代的斗士,又好像一尊雕塑,胸前和腿部的肌肉,竟然犹如刀凿斧劈一般,棱角分明。芦芦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如一阵火烧,脸也腾地红了,忙低下了头去,挑着塑料袋里的水草。
这时,王大力仍然穿着还不干的裤衩走了过来,问着芦芦:“芦芦,数过了吗?一共挖了有多少根啊?”
“我数着数着就数不过来啦!有小百十来根呢!”
“哦。有这么多!真是大大的丰收啊!你等一会儿,给我拾上一点泥鳅,我去那边油井值班室里,送给他们,也好借借他们的锅子啥的,再跟那些油鬼子们要点油盐酱醋的,这样做来才好吃!”
“你回来,甭去了!我包里有给家里打的酱油醋的,还有味精盐的!咱们不用锅子炖了吃!还是学着爷爷教我的样子,过上一次原始人刀耕火种式的生活,当上一会山顶洞人,吃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野餐!”芦芦说。
王大力回头,看着芦芦,有些不解地问:“那……,咋么做?咱们也和茹毛饮血的祖先们一个样,生吃活吞啊?”
“你呀,看来,还只是学会了如何空手逮着泥鳅;还没有学会,在大自然之中,没有锅灶的时候,如何才能吃到可口美
味的野餐!咱们用泥做成饼,将泥鳅包了,在火上烧烤着吃!以前,跟爷爷出来打鱼,带的干粮吃净了,饿了就这样做来吃的!”
“嘿……,”王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皮笑了说。“其实,我也会的!只是,我怕你,那样做了再嫌脏不吃!”
“不但不脏,泥鳅用泥包了,烧烤熟了,还能保持原汁原味呢!”芦芦说着,和王大力又来到河边,挖来了泥巴,掺上干土,做成了泥球,又用手压成了泥饼。用采来干净的芦苇叶子,把用小刀剥开取出内脏洗净的泥鳅,裹扎好,外面才用泥饼包起来。之后,放在鲜湿的树枝担成的烧烤架上,王大力在下边,用气体打火机点着了火,即噼噼啪啪地烧烤起了泥鳅。
芦芦从车子上的包内,把从集上打的酱油醋的拿了出来,倒在了地上凹下去的铺了干净的塑料方便袋上。
王大力抬头看见,芦芦在那儿细致地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就说:“芦芦,你是有备而来呀!说爷爷馋泥鳅是假的,你想吃才是真的!”
“哪儿呀!正好是母亲让我上集时,顺便给家里打的酱油醋的!不过碰巧了而已!当然,我也喜欢吃泥鳅!难道你就不喜欢吃吗!”芦芦笑了说。
“当然,是个人,咋能抗拒得了烧烤泥鳅的美味呢!”
一会儿,整个杨柳等杂树林子里,即袅袅地飘起来了薄薄如雾的青烟,里面夹杂着烧烤泥鳅的香味,向四周弥漫着,扩散着。
芦芦和王大力,将烧烤熟了的泥鳅外面包着烤成泥干的泥饼,扒了去,再将包在外面的一层烤焦了的芦苇叶子,也扒了去。之后,又小心地扒去了泥鳅外面一层薄薄的皮儿,即露出了里面嫩白鲜美的泥鳅肉了,蘸着酱油醋,香喷喷地吃了起来。两个人,一边不时地看着对方,会心无声地笑了。
“像这样,在外面吃烧烤的泥鳅,自从爷爷几年前病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啊,好香啊!这些泥鳅撑死我们也吃不完,留下的,带回去够爷爷吃好几回的啦!咱早逮的泥鳅,爷爷都认为是我买的!”
“可不能让爷爷知道是我和你下湖逮的!爷爷啥时想吃了,当然,你和我也想吃的时候,咱们一块来这湖里,逮就是啦!到了冬天,不能用手挖了,就更好办了。用镢头砸开冰冻凌子,将下面的水控干,鱼和泥鳅常常是聚成一块儿,都快冻僵了,也不跑也不钻了,用网子抄上来即可!”王大力吃得满嘴冒油地说。
“看不出来啊,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泥鳅再狡猾,也没有人狡猾啊!”
王大力吃着手上的泥鳅,冲着芦芦憨厚地笑了。
“爷爷说,一个能空手逮着泥鳅的人,也一定和泥鳅一样的又粘又滑,又有心计!”芦芦说。
“可是啊,一个不用下到水里,亲自去逮,也不用花一分钱去买,只拾来一捆干柴棒,就能吃到泥鳅的人,肯定比那个能空手逮着泥鳅的人,还要滑,还要有心计!”王大力。
芦芦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那样的幸福!
“芦芦,我的这一辈子,怕是跳不出你的手掌心啦!就像孙悟空,永远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我心甘情愿做这个行者孙悟空!可是啊,如果不是你,换了别的女孩,我则愿意做如来佛,不愿意做孙悟空!”
“去你的!别哄我了啊!”芦芦的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感觉还是很受用。
这时,不远处的油井值班室里的年轻师傅,让泥鳅的香味吸引着,寻找了过来。看到方便袋里盛了不少的泥鳅,就说:“怎么样,将你们余下的泥鳅,十块钱一斤,卖给我行吗?”
王大力和芦芦,都停了吃手上的泥鳅,看了看面前留着三七分头的小伙子,又相互看了眼,没有言语。
“十五块钱一斤,卖不卖?”那个小伙子,见王大力和芦芦没有吱声,以为他们嫌钱少,就又不死心地说。“二十块钱一斤,行了?”
“不卖!我们就是因为在集上,没有买到泥鳅,才来这大芦湖里挖的呢!”王大力看到那小伙子,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一口回绝了他。
“你们将这些泥鳅卖给我,你再下去挖一点的,不就行啦!”小伙子看到王大力和芦芦烧烤的泥鳅,喷着香味儿,禁不住咂巴了一下嘴唇。
“对不起了,还是不行!你呀……,我看,还是想吃野味上高山,要吃海味下大洋,想吃泥鳅吗……,自己下去挖的好啦!”王大力。
油井上的小伙子,讨个没趣,感觉下不来台,看看王大力又身大力不亏的,不好对付,虽然遭到了羞辱,也只好转身,径自走开了。芦芦和王大力,望着那小伙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要是,我下去挖的这些泥鳅的话,看那小伙子没出息的样,真想送给他一点!”芦芦。
“是啊,他们来到这千年荒芜的芦苇摊上,打出了石油,也给咱们这儿,带来些许的繁荣。就冲这一点,真应该送给他一点!可是,你看他刚才那个样,不是一遍一遍地加着价钱,而是跟咱们要些的话;好像咱们就只看重了钱似的!”王大力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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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蒙在鼓里
时光如梭,飞逝如电。转眼青去黄来又走的,已是秋末冬初时分了。
这一天的傍晚。觅食的鸡鸭鹅的,各自揣着饱食鼓胀的嗉子,自得悠然地奔向各自的家里去。头顶上唧唧喳喳欢叫的雀儿,洒下一路的歌声,扑扇着丰满的羽翼,飞向了树杈上,或是屋檐下的巢里去了。街上村头不知是谁家的狗儿,摇着尾巴,正追逐在一群欢跳乱蹦着的孩子们的屁股的后面。村外的空场上,拉直了尾巴,撒着欢儿的牛犊子,哞哞地吼叫着。这就是农村乡下的黄昏晚景,就和早晨一样,依然是那么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农村人的日子过得紧巴不说,即使秋后田地里的繁重的体力劳动,这一年干完了,但是,一下空下来的人们,依然是一刻也不得闲的。千百年来,苦也罢累也罢,上一代人能过得,下一代人就也能过得。而且,这种苦和累,是在人的身心上的。沧桑的面庞,瘦俏的肩膀,手心的膙子,手背的青筋,黄的牙齿,黑的眼圈;旧衣常穿,新服难粘,有口好吃的,还上给老的,下给小的留着,出门叼着烟卷,进门喝着小酒;走道哼着小曲,拉屎撒尿还盘算着日月,还是跟谁的吵上一架,要不就是算计谁一下,或是让别的人算计一下;天不怕,地不怕,怕官怕鬼,上坟燎纸,信命算卦,盖屋搭房,娶亲生子,先问吉日。无论时日多么维艰苦累,砸着脚,研着手,磨着腰,爹死妻亡孩子妖,烧了房,失了盗,天塌地陷洪水淹,等等的磨难的面前,人们可以累死,但是,不能装熊,更不能认输,还要咬着牙,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一旦认熊领输,那则会被人瞧不起,在人面前,是连个响屁也不敢放的!
小时大人给孩子,常抛闷唱叉说故事。抛闷,就是猜谜。猜出来,就感到不闷得慌了。所以,叫抛闷。闷字念儿话音,要说抛个妹。去井上打水,具体忘了,大意这样抛,兄弟两个一样高,中间一根木头挑,唱着去,哭着来。一家人畜用水,喝涮一半。人哈的少,往往禽畜和洗衣刷碗使得多。在鲁北一带乡下,往嘴里喝啥,一律说哈(ha)。哈水哈酒哈粘粥的,就和说白(bei)菜念白(bai)菜是一样的;没有啥特殊的意义,如各地的方言是一样的。也就是所谓的三里不同俗,十里不同音。说十里还远了点,出门走亲串友,出去五里地,感觉口音大不一样。不是向下重腔哏,就是轻音往上扬。就和媳妇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样,无论走到哪里,感觉还是自己家乡的水好喝,家乡的话好听!就说王家庄和芦家洼两个村,中间隔着一个大芦湖,没有十里的路程,口音习俗和言语所指,就很不一样。就一件衣服上的口袋,说法也不一样。两地的新生,初到一地上学,北乡的说荷包,南乡的同学,就不知道指的是自己常说的口袋。
整功夫还有活要干,打水不是早起,就是傍晚的,把水瓮挑满,准备下一家人畜喝用。没农活干了,湖边上的女人们,也是闲不住的。操劳一家人的吃穿喝用之外,大空还要用湖里出产的苇子打草帘,卖给县里的工艺品厂,再出口销到国外,换回不少的钱花。一两千,三五千的都有,甚至赶得上一年地里庄稼的收入。
干净成熟落落大方的芦芦,拾掇好一天打出的草帘,正由村南水井上,挑着水,向村南头自家朝东的大门走来。
北屋里的长条饭桌上,摆了几样酒菜。长条饭桌是矮的,人坐马扎用着正好。一般是家人和来了常客用;来了稀客和家里有个重要场合,则一般将人,请到后面靠墙的八仙桌子两边的八仙椅子上。王耀堂是家里的熟人常客,坐在小马扎上,和芦有章父子,在喝着酒。
“王爷爷来了。”芦芦提着水,来到北屋里,往门右边墙角的缸里倒着。只见在这个黄粗瓷矮身肿腰的缸身上,绕着一圈盘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唉。打水呢芦芦。都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啊!”王耀堂看到芦芦冲着自己礼貌地笑笑,倒完了水,出去放筲了。就和芦有章说。“有章老哥哥,你老来真有福气啊!你看芦芦这孩子,好像几天前还扎着两个朝天的小辫,眨眼的功夫,就出脱成了,家里地里的一把过日子的好利索手啊!找上婆家了没有啊?”
“嗨……,这个贼妮子,都是二十几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可难办着呢!也不知道,到底要啥样的婆婆家?我这胃,从几年前割去一大块,我的身子骨也不行啦!只是,我想趁着我还有这口气,看着芦芦找上一个好人家,好孩子,再过了门好好过日子!哎呀,人家说,闺女找婆家,还不如小子孩找媳妇容易。儿子找媳妇,那头人家的闺女孩子,只要相中咱们的孩子就行,不愿意就散伙!老王兄弟,你那庄上有合适的人家,可别忘了给芦芦操上一番心啊!。只要孩子的人品好,家里穷点富点没啥!好日子是自己过来的,不是从老人们的手里接受过来的!”芦有章的嘴上不便说出来,他的心里早就清楚,老王的外甥王大力,和自己的孙女子芦芦,早就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在中学里的时候,就已经好上了。也知道王大力,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芦芦的眼力,没有看错了人!他所以没有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只是因为,他作为女方,不好意思先说出口而已。免得落得个倒提媒的嫌疑,只等着老王头这边提亲,他也就好借坡下驴顺水推舟了。
然而,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王耀堂,却丝毫不知就里:“看你老哥哥说的!行啊!这个,我还能磨滑吗?你的心事,也就是我的心事!芦芦也和我的孙女子红燕一样!”王耀堂说着,径自干了面前的酒,又自己捉了黑漆漆的细脖大肚的酒壶,将自己的空酒杯斟满了。
天井里打扫完院子的芦芦,将手上的扫帚,靠在北屋的墙上,听了屋里爷爷和王爷爷两个人关于她的话,调皮地甩了一下自己马尾一样的长发,朝着屋里努了努嘴。
屋里系着围裙的芦芦的母亲,看到王耀堂实在的自斟自饮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有点气,又不便说出口。说实在的,王耀堂可不是个看不出火色讨人嫌的人。公公一辈子交的这朋那友的不少,都不走了,只有老王头不嫌他爷爷又病又穷的,隔三差五地上门走动走动,啦啦家常问问安的,空着手来,自己也不嫌,何况老王头每次来,还大包小提留的。烟酒茶自带不说,现在生活好了些,除了给他爷爷带些吃杂么,还带些猪头肉花生米的压酒肴。自己也就是,帮着给他们把凉的做成热的。再说,都活这么大年纪了,啥都经历过,啥事见过,啥人交过,还能保持下来的这么一份老交情,已经抛却了名利和俗见。也不容易!也可谓朋友天下是,知己一二人了。真让她有气出不来的是,他那坐在那儿不说话,活脱脱就是一死人样的丈夫芦希亭。不会喝酒,捞着老王头拿来的稍好一点的烟卷,抽起来不住下,没见过天的没出息样。憋不住,还是把这口气出在了丈夫的身上,伸脚踢了芦希亭的小腿一下:“他爹,看你老实的,就看着咱老王叔哈了,还得自己给自己满酒啊!你在这儿坐着,不会哈酒,那手也不能动!咱爹有病也不能哈酒了,坐这儿只能陪着哈碗子茶水,说句话儿。你在这儿,还能让咱爹给老王叔倒酒啊!”芦芦母亲让公公瞪了一眼,才住了口。从靠墙的污迹斑斑的饭柜里,拿出碗和筷子,来到炕头前的煤炉旁,上面的小耳铁锅子里,煮着的面条快熟了,忙用筷子搅了搅,并捞出几根来,放嘴里尝了尝火候。
鲁北一代乡下人的居住习惯,和在影视里看到的东北农村人的起居习俗,又不一样。东北人的柴或是煤炉锅灶,是在屋里墙外,炕在里边,也是自然环境使然。东北冬天天气寒冷,有人来玩也是进屋上炕;吃饭做营生,也是在炕上。所以,为了被褥干净和腾空地方,在炕脚摆一个衣橱。因纬度不同,鲁北地处亚热带,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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