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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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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隔着窗子,感觉到不惧话语的停顿,知道他感觉到过来偷听的自己了,便索性抿了抿唇,故作迷糊地揉着眼睛踏了进去,质问道,“不惧,你怎么还不睡?”
不惧见是她,表情一缓,踱步过去,顺手将桌上的披风披在尽欢身上,顺势挡住司空感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悦道,“这就睡了,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大半夜穿成这样出来晃荡,实在有失国体。”
尽欢抬眸,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司空感,有些不自在地摇头道,“大家都是亲戚。涉及不到国体的,我困着呢,回去了,你也早些睡。”
不惧送尽欢出门,回头对司空感道,“你,没戏。”
司空感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这个事,下臣早就明白了,只是。仍然,放不下。”
不惧闻言,撇嘴道,“痴情是种病。得治。”
司空感扬眉一笑,回禀道。“主上,无情也是种病,也得治。”
早朝之上大臣们对不惧不立后不纳妃的行为进行又一番狂轰滥炸之后,不惧身心俱疲地揉着眉心下了早朝。脚步不停地步入议事厅内批阅奏本。在膳房内候着不惧的尽欢听到了这个消息,提着明黄绣紫薇花的襦裙挽着紫薇色的轻纱提着食盒一脸不赞同地冲了进来,气哼哼道。“不惧,你又想逃药膳了吧?”
不惧眉眼不抬。揉着眉心,长叹一声,“尽欢,你好歹也看看所处的环境,万一有大臣在此,你长期经营的公主形象不是尽数毁了?”
尽欢吐了吐舌头,将食盒中的青花盅取了出来,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会没分寸,之前都是探查好了才过来的。”
“正好你来,又有奏本给你提亲了,喏,你自己看看。”不惧接过青花盅,顺手将眼前的奏本一并推给了尽欢。
尽欢眼皮不抬,撇嘴道,“我嫁不嫁,关他家什么事,又不浪费他家的粮食,干嘛天天催?”
不惧斜眼瞪了她一眼,忧心叹道,“怪只怪你的兄弟我太优秀了,也难怪你看不上别的男人,还有一位大臣上奏说,你我虽为一母同胞,但年岁大了,同吃同住也不合常理,让我要么给你嫁了,要么给你一座府邸让你搬出去。”
尽欢闻言立马不干了,孩子气地拉住不惧的龙袍,极力摇头道,“要嫁要搬都是他们的事情,我就赖着你。”
不惧摸了摸尽欢的头,轻笑一声,“也难怪他们着急,永贤王夹谷昱都纳了八房侧妃,前儿个还递了他第三个儿子满月酒的请帖。”
尽欢撇撇嘴,随手取了一本奏本,道,“夹谷家的孩子威胁的也是你段氏的江山。喏,你只说大臣们让我嫁,怎么不提那些大臣们让你选秀充实后宫的事情啊?明明这个才是重点好吗?”
不惧掩唇咳了咳,摇头道,“你有人选啊。”说着扬了扬下巴,议事厅院门外司空感一身铠甲正把玩着佩剑。
尽欢的脸拉得无比长,摇头犹如拨浪鼓,十分不满道,“我现在好歹也是这个大晟朝唯一的公主,干嘛非得和一个亲戚成亲呢?”
“这也是表弟,加上从小熟识,又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身份也相当,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况且,就你现下的身份而言,嫁谁都是下嫁,好歹他的身份还高一些,若再要高,只怕就要跋涉千里,去做那些什么不知名小国的王妃去了,你可甘愿?”不惧喝了两勺汤羹,做了个鬼脸,将药膳推到一边,嫌弃道。
“不要,都不要,我这一辈子只当公主不行吗?”尽欢气哼哼地抄着手道。
“不行,许多大臣都诟病我留你太久,有**之嫌。我懒的娶,所以,你必须嫁。”不惧揉着眉心,看也不看一旁用无比嫌弃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尽欢。
“不惧,你说你这么多年不娶是不是真的是我太优秀了,你看不上别人了?”尽欢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喜滋滋地问道。
“就你?”不惧斜了她一眼,嫌弃地翻了翻眼皮。
“难道,不惧,你喜欢男的?让我嫁他方便你俩那啥?”尽欢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司空感,啧啧叹道。
“滚。”不惧语气平淡地逐客。
尽欢撇了撇嘴,扬了扬下巴,乖巧地径直出门而去,到了门口不忘给司空感抛了个媚眼,嗲声道,“感儿表弟,我们私密地谈一谈怎么样?”
司空感见此心中无丝毫甜蜜之感,只觉得脊背发凉,往后退了退,道,“公主,前日刚刚第三十二次拒绝了下臣的提亲,下臣仍旧沉浸在之前的伤痛中,暂时还是不要和公主有什么私密……”
尽欢嫌他啰嗦,一把扯过他,将他拉到了芳心亭,打量了四周。确认无闲杂人等,抄手问道,“你说说罢,不惧这次派人去繁城那边做什么?”
司空感揉着被她扯过的地方,唇角微微一勾,故意眯了眯眼睛把头别到一边,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
尽欢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司空感的脚上,笑眯眯地问道,“不惧派人去繁城做什么?”
司空感的笑容因为疼痛抽动了一下。叹息道,“当然是段家的那些余孽的破事,主上他此刻有些为难,杀也不是。留也不是。派人过去,不过就是盯着他们的动向罢了。”
“段无忆他前几年拜了堂叔为师。说是下决心做一个好郎中,是不是有这个事?”尽欢摩挲着下巴,踱步道。
“不错,不过天下郎中多的是。为何非要选择夹谷家的人呢?主上才不相信段氏一族出名的智者会白白下一招棋。”司空感见尽欢思量,不由得也严谨地回禀道。
“好歹,堂叔也是自家人。到了需要自家人出手的时候,便是大晟朝朝堂动荡之时。唯有在自家人身边才能得到最靠谱最迅速的消息。这段无忆倒是想得好,堂叔到底是太心软。”尽欢哼了哼,继续道,“堂叔还不知道段无忆的身份吗?”
“还不知,不过那段无忆学了手艺之后,就单独出诊,只在空闲之日偶尔探望大人,私交倒也没那么亲密了。主上说了,既然大人喜欢他,便留着,反正,总有不喜欢那么一天。”司空感抱着剑回禀道。
“不惧这一点太坏了,明明知道那堂叔当年为了个女人动情伤心,一直未娶。年岁大了,陪着他的母亲也过世了,本来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捡了个儿子,还是个图谋不轨的。如此,也罢了,周围还有这么多看好戏的。”尽欢啧啧两声,不以为然地撇嘴。
“那么,公主要去告诉他一声吗?”司空感斜眼看着她,唇角含笑。
尽欢摸了摸鼻子,煞有介事道,“不惧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没准是个什么大局呢,本宫不好插手,不好插手。”
“你们姐弟还真是记仇,他再如何做下了伤害主母的事情,好歹也过去那么多年,况且他年岁大了,这些年也帮着调理不惧的身体将功补过,好歹也作为你们的堂叔在弥补啊。”司空感不以为意地劝慰道。
“弥补?再怎么弥补,我娘亲也没了,再怎么弥补,我爹爹也孤苦多年,我们家的事情确实不是用什么记仇或是原谅就能够轻易解决的,这是个盘根错节的事件。不说那些糟心的,你帮我个忙罢。”尽欢把玩着辫子稍,偏头问道。
司空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被尽欢抓了个正着,尽欢诡秘一笑,“感儿弟弟,莫要跑啊,姐姐我还有事要拜托呢。”
司空感再度往后退了退,看了看天,道,“公主,下臣刚刚想起来,下臣还有些要事要办……”
尽欢笑容越发浓郁,点了点头,道,“感儿弟弟,如今,你的要事就是我。”
司空感知道逃脱不得,垂头丧气道,“公主,请吩咐罢。”
尽欢望着池中的荷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抬眸道,“吩咐下去,本公主要去东海繁城那边赏花,顺便问候堂叔,准备好公主仪仗,越隆重越好,越人尽皆知越好。”
司空感不解其意,拱手问道,“敢问公主,这是为何?”
尽欢饶有兴味地咂么咂么唇角,笑道,“你说,段无忆的机会除了不惧病重之外,还能有什么?”
司空感蹙眉接话道,“如今城内除了主上,便是公主,自然若主上无从下手,自然便是……”他止住了话头,错愕道,“公主是要为其创造机会?”
“阴谋算计,当面抨击这些年也经历不少,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段无忆对我的态度是杀还是留。”尽欢说到此,扬眉一笑,“听说,这段无忆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生于王族,气度必定不凡,倒还真让我有些期待与其当面切磋。”
司空感闻言脸色僵硬了一下,别过头,叹道,“下臣以为,这段氏必然会借机仰仗公主的权势。”
尽欢挑眉一笑,自然明白司空感语气中的失落是为何,但她自觉之前已经把话说了清楚,她与感儿不过只是姐弟而已,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啊,我刚刚也说了,若是当真如传言,那么,如斯卓绝的人物来仰仗我,算计我,倒也不错。反正,嫁谁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嫁一个能帮不惧的。”
“尽欢——”司空感有些气愤地瞪着她,唇角抖动半天也只吐出了她的名字罢了。
“感儿弟弟,我并无欺骗你的意思。你对我的心思我明白,但,我未必非要给你回应。感情这事,可不是你稀罕我,我就非要稀罕你的,也不是你对我好,我便非要嫁给你的。”尽欢傲气凛然地后退一步,扬着下巴看着他,笃定道,“况且,本宫乃大晟朝唯一的公主,生在王族身不由己是一方面,就算不惧不说什么,本宫对自己身上的担子也是心里有数的。司空感,这是懿旨,速速去办,不得有误。”
司空感唇角抖动半晌,迟疑地拱手回答道,“下臣,领旨。”
三日后,城墙上尽欢着芽绿短袄碧色撒花长裙望着隆重的公主仪仗渐渐远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回头望着发呆的司空感,扬眉一笑,“飞花、丝雨随侍两侧看起来果然比较像真的,不过相比公主仪仗还是信马由缰比较适合我。”说罢,上下打量了一下司空感,迟疑道,“对了,你说什么让不惧如此痛快地答应让我这么华丽丽地出城啊,莫不是你俩背着我当真有什么私情?”
司空感目光辽远,略略低眉,回头叹道,“下臣说,若此次公主出城并未遇到良人,那么公主便答应下臣的提亲。”
尽欢撇撇嘴,摇头一笑,“那我还必须得领一个回来才好啊。”
“公主,下臣已经备好了您千里神驹,盘缠和包袱也都在这里了。公主此行万要保重。”司空感低着头不看她,只自顾自地低声嘱咐道。
“感儿弟弟,我这次不需要日行千里,我想要的是一匹半死不活的老马,这样吧,盘缠包袱给我,至于你家的千里神驹,还是留着你以后护城时用。感儿你确实是一匹千里神驹,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一匹。”尽欢摸了摸鼻子,朗声笑道。说罢,蹦蹦跳跳地下了城楼。
司空感望着尽欢离去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偏偏,此生,我只愿做你的千里神驹。”(未完待续)
。。。
………………………………
生当尽欢(二)
悠哉地路过了大城小镇,吃遍了临街的小吃,尽欢在一个月后终于晃荡到了繁城,竟然比那隆重的公主仪仗到的还要早一些,她有些心疼飞花和丝雨,那两个也都是怕闷的,况且少了自己这个解闷的,还要隐藏好公主并不在仪仗中的事实,这漫漫长途可当真是难熬啊。她收回伤感,从怀中取出司空感给出的段无忆的画像,啧啧叹了两声,“这段氏一族倒是颇有些好相貌。”
说罢,牵着几乎要累死的马儿问了几个店家,这个相貌优质的好青年何处寻。有一位卖梨的老奶奶好心地告诉尽欢,这个大夫常常在附近的镇子上给人看病施药,不怎么到繁城来的。
尽欢谢过了老奶奶,奔着奶奶指出的方向,拍了拍垂头丧气的马儿,叹道,“你可别在见到他之前就死了,那样的话我还得使苦肉计,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怎么擅长装病的,也不怎么喜欢说谎的。”
老马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尽欢,嘶鸣一声,尽欢点了点头,再度拍了拍马儿,笑道,“好马儿,我不会让你受太多苦的。”
林间小路,尽欢磕磕绊绊地扯着不愿再走的老马缓缓行进,恰巧半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背着药箱的少年,尽欢眸子一亮,虽然和画像上有些出入,但她确定这位少年就是让不惧头疼的段无忆。她思绪流转,放下缰绳,匆匆地奔跑过去,拦住了少年。娇俏地问道,“看你像个大夫,快来给我看看我的马。”
少年蹙眉望着她,言语冷冽道,“我一向只给人看病,不曾给牲口看过,姑娘还是另寻他人罢。”
尽欢哼了一声,指着不远处配合自己已经躺下的马儿,道,“这马儿相伴我多年。在我心中早已不是牲口。况且,你也说了你是看病的,又不是看人的,那么现在是我的马儿病了。你也应该好好看一看病。对不对?”
少年摇头。指了指身后,“既然此马对姑娘如此重要,不远处的李家庄就有一位厉害的马医。姑娘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来纠缠在下,速速去寻这位马医来,切莫耽误了马儿的病情。”
尽欢撇嘴,想让她这么放弃,那就是眼前这少年太过天真了,她扯住了少年的衣角,点头道,“我又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马医在哪,不如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寻他来。”
少年被尽欢的厚脸皮惊得有些无语,“啊?”
尽欢挑眉一笑,无赖地摊摊手道,“要么,你给我看看我的马儿,要么,你就给我找来你说的马医,要么,我就和你一起去寻那个马医。没有别的选择了。”
少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上下打量着尽欢,摇头道,“罢了,罢了,我看看便是。”
尽欢欢呼一声,扯着少年的衣角过去查看马儿的状况,少年摸了摸马儿已经没有什么光泽的鬃毛,看了看马儿浑浊的眼睛,拍了拍马儿疲软的马蹄,回头对尽欢道,“这马儿年岁大了,本不该受累,偏偏长途跋涉,怕是活不过这一两天了。”
“你不是大夫吗?”尽欢瞪了瞪眼睛,气呼呼道。
“大夫是治病的,不是续命的。生老病死本是生灵必经的过程,任何手段都撼动不得。”少年懒得再与她说,起身准备离开。
尽欢从怀中取出二两碎银子塞进他的手中,命令道,“救活它。”
“生死之事怎可做交易,大夫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不是花了钱就能买命的。”少年有些气愤地回答道。
“那它死了,我怎么办?我不认得叔叔家的路啊。”尽欢嘟着嘴,把玩着群带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少年觑了尽欢一眼,知道这姑娘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长叹一声,“你要去什么地方?”
尽欢惊喜地扬起头问道,“你要带我去?”
少年蹙眉,撇嘴道,“你得先说你要去什么地方。”
尽欢笑眯眯地偏头道,“我叔叔家啊。”
少年为着尽欢如此理直气壮地耍无赖的行为无奈,压制自己的怒气,缓和地问道,“你叔叔家在哪啊?”
尽欢无辜地指了指尽力站立而起的马儿,忧心道,“马儿知道,我不知道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少年觉得尽欢是在故意找茬,越发不耐烦起来,蹙眉问道,“额,没有什么地名,或是什么标志的地方?”
尽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个嘛,你若是让我说,我可不会描述,兴许走到那个地方我就知道了。”
少年惊诧地望着她,谨慎地回答道,“姑娘,看你妆扮应当未出阁,如此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只怕与理不合。”
尽欢偏头一笑,胡搅蛮缠地问道,“出阁了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出门,难道就合情合理了吗?”
少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急忙摆手道,“自然,不是说出阁就能……”
尽欢笑着打断他,“所以咯,别拿那些自己都说不通的歪理来劝说我,反正,我来看叔叔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玩一玩,找到就顺便看看,若找不到,那就如此玩一圈回去便罢了。我若一个人,只怕路上少不得遇到登徒子,可若跟在一个大夫身边,我的个人安全非常有保障。再说,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治病救人啊。”说着,顺手夺过他的药箱,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
少年莫可奈何地摇头道,“反正我就算不让你跟着,你也会跟着的罢。走吧。”
尽欢得意一笑,扯着少年的袖子,扬眉一笑,“知道就好,对了,怎么称呼你?”
“杜仲。”少年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叫我杜大夫就好。”
尽欢眨了眨眼睛,抬头望着树叶漏下的阳光,笑道,“之前有人告诉过我,杜仲这个东西,特别奇特,树叶扯断了还有丝相连。似断非断。”
杜仲眸子微微亮了亮,随即黯淡了下来,低喃道,“确然,似段非段。”
尽欢乖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毫不掩饰地介绍道“我叫柳尽欢,叫我尽欢就好。那么,杜大夫,我们此刻便算作相识了,我们走吧。”
杜仲低眉看着尽欢,唇角略略一扬,低声唤道,“好,尽欢。”
尽欢被他温柔的语气震住,抬眸一看,树叶漏下的光点正好落在他的眉心,一双桃花眼在这温暖的颜色中呈现出一片柔和的光晕,让人有一种移不开眼的美好。
尽欢暗觉不好,就这样一低头,脸却红了个彻底,她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烧,急忙别过头,咳了咳,快走几步,头也不回道,“那个,我们赶紧走罢,天,天色不早了。”
杜仲难得见她羞涩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打趣道,“你不知道路还往前走,我们要走的正好是另一条路。”
尽欢不敢回头,动作僵硬地直直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明明只是过来看一看这段无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决定自己要不要动手帮忙不惧解决掉这么个人物,然后回去主动在朝堂上提及请罪,不惧虽然内心为自己的行为感动,终究还是会秉公处理,但自然还是会有懂得内情的老臣来为自己求情。反正,公主这个头衔必然保不住,但总归不会真的被赐死,可,她似乎发觉了自己本就柔软的心在这个人的笑容中越发熨帖,别说杀他,只怕若不惧派人来刺杀,她都会忍不住跳出来帮忙救他。
尽欢陷入到了这种纠结当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过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庄子中的人对杜仲的信任和热情让跟随着他的尽欢越发感觉留着他确实比较危险。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是此处人们病痛的唯一救赎,若他真的想要冲到城中与不惧一决高下,只需振臂一呼,这里的人哪有不追随的?可是,他真的看起来只是一个大夫,一点也没有司空感所上报的那样其实包藏祸心的丝毫迹象。若真是呢,那么自己岂不是为不惧的江山种下了一个祸根?
可能和未知是世上最美好,同样也是世间最可怕。尽欢明白,自己要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抹杀掉所有可能和未知。
“尽欢,尽欢……”给一位老伯看完病的杜仲写完方子,蹙眉唤着某种似有杀气略微发愣的尽欢。
尽欢从思量中回神,应了一声,“哎,怎么了?”
杜仲将方子递了过去,嘱咐道,“老伯家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的药房,你在那里抓好了药,煎好了过来,这次里面有附子,得先煎大概半个时辰,然后在煎别的,不然就不是救人是在害人了。”
尽欢能够看到他的手似乎在微微抖动,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就是递个药方,你紧张什么?”
杜仲略略低眉,意味不明道,“我怕你煎不好药,害了人。”
尽欢扯过药方子,翻了翻眼皮,嫌弃道,“怎么会?之前那么多次都没出过什么问题不是吗?我走了。”说完,提着裙角,急忙忙地走了。
杜仲望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唇角,摇头道,“怎么会一样?之前你没动过杀我的心思啊。不过,既然你动了杀心,也莫要怪我不仗义了。”他顺手摸向怀中的药瓶,眼中杀意一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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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尽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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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尽欢(四)
议事厅中,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碎片霎时四溅。尽欢拉着段无忆往后退了退,面对着一片废墟,啧啧两声。
不惧横眉冷对并肩而立的尽欢和段无忆,指着段无忆道,“尽欢,你可知你身边这人是谁?”
尽欢看了毫无惧色的段无忆一眼,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颇有选相公的眼光,笑盈盈地回答道,“原来的南盈王族,段氏段无忆嘛。”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你还……”不惧气得直哆嗦,指着尽欢怒喝道,“你,尽欢,出去。”
尽欢正要护在段无忆身前,却被段无忆轻轻一扯。一路上,两人早就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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