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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三千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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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中棠眼角偷窥,只见她已缓缓俯下身来,不禁暗中冷笑忖道:“你还是上了我的当了!”

    他扬手掷出一把砂石泥土,身子全力自地上弹了起来,双足连环飞起,踢向盛大娘面门。

    盛大娘身形后退,大呼道:“存孝,莫放他逃了!”

    盛存孝挥手刺出一剑,剑势如虹,急快绝伦。

    铁中棠大声道:“长剑不斩徒手之人,你要杀就来杀吧!”展动身形,向左逃去,盛存孝剑势果然一挫,仅仅在铁中棠后背划破一条血口,便顿住脚步,暗暗叹道:“我怜你是条汉子,快走吧!莫要被别人追着了!”

    他心中动了怜才之意,竟抬手放了铁中棠一条生路。

    盛大娘双目一时睁不开来,但仍然扬手放出一把银针,但见银芒闪闪,直追铁中棠,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一般。

    要知盛大娘浸淫这暗器已有数十年之久,不但早已能听风辨位,而且可将暗器随意指挥,看来若有灵性。

    这道理全在她手劲控制之妙,绝不和“身剑合一,驭空御剑,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这种武林神话一样。

    铁中棠知道盛存孝手下留情,狂奔了十数步,突然觉得腿股一麻,竟连中了三支细如银丝般的天女针。

    一阵透心彻骨的痛苦,使得他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无法举步,但他却放了心事,知道针上无毒。

    针上若是有毒,便必定不会疼痛,原来盛大娘为了要想生擒敌人,是以取在掌中备用的,乃是无毒之针。

    铁中棠长长吐了口气,反手一掌击在中针的伤处之上,伤口中的银针立刻被掌力震出半截。

    他食中两指一挟,将银针挟了出来,忍住疼痛,飞奔而去。

    此刻他行动更是谨慎,寻了数块干泥,捏在手上,每走十数步,便向两侧掷出一块泥土,作为诱敌之用,直到他掷出第五块十泥时,暗处树梢果然发出了一阵暴声,铁中棠身子一闪,紧贴在树干上。

    只见十数枝弩箭自树梢破空而下,齐齐射向那干泥落下之处,铁中棠牙关紧咬,将最后一块干泥全力掷出,只听树梢上轻叱道:“点子那边去了!”

    四条人影嗖的跃下,齐齐向那边追去。

    铁中棠叹了口气,转身向另外一方向掠出,他虽然屡次都以机智骗过了强敌;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逃到何处?

    哪知道一路上都没有埋伏,铁中棠心中暗叹:“今日我若能逃脱,必是老天爷相助,否则……”

    一念还未转完,突听一声轻叱:“站住!”

    铁中棠擦身向左奔去,只见左面一株树后,露出一柄长弓,箭已上弦,引满待发。

    他满身重伤,不敢硬闯,反身奔去,哪知右面树后己缓步走出一条大汉,冷冷道:“哪里走!”

    铁中棠双目一闭,转身向前中冲了过去。只听迎面一株树上有人厉声道:“这里也走不了的!”

    树上已又跃下一条劲装大汉,手持长刀,满面冷笑。

    铁中棠暗叹一声:“罢了!”

    但见前、后、左、右,已被四条大汉团团围住,一人手持长刀,另二人手里都拿着长箭硬弓。

    铁中棠若是孤身一人,气力充沛时,这四条大汉,他哪里还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满身伤痕,怀里还抱着伤重晕迷的云铮,便是个普通壮汉,也能一拳将他击倒,何况这四人身手俱都十分矫健,尤其那持刀大汉,目光炯炯,轻功不弱,看来还仿佛是个武林好手。

    刹那之间,他但觉万念俱灰,信心顿失。

    “师父,弟子愧不能为你老人家保全师弟的性命,只有化为厉鬼,在九泉下助你老人家复仇了!”当下立定脚步,挺起胸膛,昂然等死。

    只见那四条大汉已一步步逼了过来,他四人还怕铁中棠出手反抗,是以人人面上俱都是一片凝重之色。

    铁中棠仰天大笑:“紧张什么?你们只管放大脚步过来便是,你铁家少爷索性成全了你们,绝不动手!”

    那持刀大汉面色微变,冷笑道:“姓铁的,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凶?”

    “死是什么滋味,你铁家少爷早想尝一尝了,只管放胆过来,看铁少爷可会皱一皱眉头!”

    持刀大汉冷笑一一声,挥手道:“将这厮生擒,莫要伤了他的性命,堡主还要审问他的。”

    这持刀大汉似是四人之首,另三条汉子齐应了一声,撤箭收弓,大步奔来,但仍然不敢大意,神情间满是紧张戒备之色。

    铁中棠昂然卓立,面带笑容,心中却甚是酸楚。

    他师恩未报,大仇未复,实在是不能死的。但等到除了死亡别无选择之途时,他却仍然有含笑面对死亡的豪气。

    那持刀大汉右手紧握刀柄,左掌也似乎满扣着一把暗器,面上却已不禁现出了激动难安之色。

    直到那三条大汉俱已走到铁中棠身侧,他突然轻叱一声:“慢着!”一个箭步急窜而来。

    三条大汉方自一愕,持刀大汉右掌一扬,长刀已砍到左面一条大汉的颈上,暗器也已射入右面大汉的胸膛。

    另一条大汉大惊之下,一拳击中了铁中棠的背脊,直将铁中棠打得斜斜冲出数步,扑面跌倒地上。

    持刀人厉叱一声,刀光闪处,急砍那大汉肩颈。

    那大汉闪身避过,失声惊呼道:“你疯了么!”

    语声未了,持刀人又自劈出三刀,刀光有如匹练一般,将那大汉团团围住,那大汉心胆皆丧,狂呼一声,转身向后奔出。

    持刀人满面杀机,也不追赶,直待他逃出三步,持刀人突然全力掷出了掌中长刀,去势如虹,如闪电一般,“噗”的插入了那大汉的背脊,去势未竭,直将他钉在一株树上,惨呼未出,气绝而亡。

    铁中棠挣扎着坐了起来,怀中仍紧抱着云铮的身子,方才那大汉惊惶之下,击出一掌,拳势并不甚重,是以他此刻仍可挣扎坐起,心中惊奇交集,愣愣的望着那持刀大汉:“朋友你……为什么……”

    持刀人拔出长刀,在鞋底一抹刀上血迹:“此时此刻,不是说话之处,铁公子快跟在下逃走。”

    “你不说清楚,我怎能跟你走?”

    持刀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铁公子的先人铁老前辈刀下留情,放过了一个少年赵奇刚的性命,那赵奇刚虽是个粗人,但二十年来却从未将这活命大恩忘记,只可惜铁老前辈已仙去了。”

    他语声已微微颤抖,但仍极快的接着道:“赵奇刚不能报大恩于铁老前辈,只有为铁老前辈的后人尽一份心力,前面不远便是出林之路,公子你快伏在赵奇刚的背上,也好叫赵奇刚报恩于万一!”

    铁中棠挣扎着站起,语声未了,又扑地倒了下去。

    赵奇刚面色大变,伸手去扶铁中棠的肩膀:“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铁中棠却摇了摇头,惨然笑道:“赵兄,你快将我怀中的兄弟抱起,逃命去吧!我……”

    “你要怎样?”

    “我已不行了,你力不能背负我两人一起逃走。”

    “为何不能?我拼命也要……”

    “那样只是在送你我三人的性命而已,我留在这里,替你们挡住援兵,你们还有逃生之望。”

    赵奇刚跺足道:“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公子你若是不走,赵某也只有陪着公子你一起等在这里!”

    铁中棠沉声道:“赵兄,你是条恩怨分明的热血男儿,怎能定要我做个不仁不义的人,我身受云家大恩,若将他留在这里,自己逃走,岂非变成了禽兽不如的畜牲,赵兄,你若不依我,铁中棠只有自杀一死!”

    赵奇刚身子一震,呆在当地。

    铁中棠叹道:“我已将这兄弟性命交托给你,你还不快走,只要你能救他一命,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必定感激!”

    赵奇刚面如死灰,不能动弹。

    铁中棠厉声道:“快走!你救他如同救我,再不走我就先死在你面前。”

    赵奇刚咬了咬牙,跺足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公子你这样的铁血男儿……好!依你!”

    他霍然俯下身去,抱起云铮的身子,大步向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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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弥漫了这凄清的山林,清晨将临,漫漫的长夜,竟已在人们不知不觉间过去。

    铁中棠望着赵奇刚的身影在浓雾中即将消失,嘴角不禁泛起一个悲哀的微笑,喃喃道:“三弟,永别了!”

    只见赵奇刚突然转过身来,扑地跪倒地上,一字字缓缓道:“赵奇刚不是常会屈膝的男子,我这个头,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义气汉子磕的,绝非只因你乃是老前辈的后人”

    他开始时虽然语气沉重,但后来已是声音哽咽,无法继续。

    铁中棠也已跪倒:“小弟无话可说,只恨直到此时此刻才认识赵兄这样的朋友!”他抬起头来,大声接道:“赵兄,我兄弟的性命,此刻全在赵兄手上,赵兄!你快去吧!”

    赵奇刚轻喝一声,转身飞奔而去,只听那悲枪的脚步逐渐远去,他的身影终于全被浓雾吞没。

    远处袅袅飘来一阵牧笛声,凄清单调的笛声,使得这秋日的雾中丛林更寒冷,更萧索。

    铁中棠盘膝坐在地上,地上的血水与雨水,随着林间的晨风,在他膝下轻轻的波动,而他身侧的三具尸首,却已完全僵木了。

    风中又开始传来叱咤声,怒喝声。

    铁中棠知道仇敌已即将搜寻到这里来了,但是他心中一片但然,只因“死亡”不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方才他本可选择“生存”,他本可将自己的“生存”,建立在云铮的“死亡”上,但是他轻蔑的挥去“生存”,含笑选择了“死亡”,是以他此刻便没有那种除了死亡别无选择时的凄凉。

    他挺起胸膛:“来吧!铁中棠在此地等着你!”

    他抬起一张弓,几只箭,凝神注目着前方。

    片刻时间,在此刻他也觉得极为漫长。

    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轻微的语声道:“还找个什么,我看那厮满身重伤,八成是活不了的!”

    另一人道:“他死了还好,活着却惨了!”

    先前那人叹道:“有时死了的确要比活着好些,我若是他,早就自杀一了百了了,岂非又舒服又痛快。”

    静寂的山林中,轻微的语声,也变得十分清晰。

    铁中棠心头一凛:生难死易,生难死易。

    一一铁中棠你不能逃避责任,你不能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你都该挣扎奋斗下去!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借死亡逃避了痛苦与责任,又有谁知道奋斗求生的决心,远比慷慨就死的豪气还要勇敢得多,还要困难得多。

    但人生往往忽视了这点,此所以失败的烈士,永远比成功的英雄受人尊敬。

    脚步渐近,只听得一人轻轻道:“赵师父,这里的暗卡,可有什么动静么?堡主吩咐咱们,到这里来”

    语声未了,浓雾中突然飞出一只暗箭,飕的插入了他胸膛,另一个汉子惊嘶一声转身而逃。

    但是他还未逃出数步,又是一只暗箭飞来,射在他背上,他脚步一个跟跄,扑的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狂呼着向前奔去,只因这第二箭力道已弱,虽然一箭命中,却不能一箭致命。

    铁中棠听着惨呼之声远去,立刻抛下了弓箭,剥下身旁一具死尸上的衣衫,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衣,和死尸对换了一件。

    那死尸头颅已被铁中棠一刀砍断,铁中棠拾起了那颗头颅,埋在泥土中,泥土虽然已被雨水浸得甚是柔软,但他仍然为此工作流下一身大汗。

    然后,他捧起一把污泥,涂在面上,伏面倒在地上。

    就在这刹那之间,只听衣袂带风声,脚步奔腾声,已四下响起,自远而近。

    铁中棠心念转处,突然暗道一声:“不对!”

    他立刻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只因他忽然想到,自己若是伏地而卧,别人必定会仔细查看,他仰天而卧,虽然危险,但却可在别人疏忽中逃过。

    刹那间,只听风声数响,冷一枫、白星武,已自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身而入。

    “又跑了!”

    “他身受数处重伤,怀里又抱着一人,我就不信他逃得掉,追!”

    冷一枫忽然惊叱一声:“你看这里!”

    只见一具无头的黑衣尸身倒卧在地上,身材的确有几分与铁中棠相似。

    两人对望了一眼,怀疑“这是他么?”两人同时摇了摇头:“绝不是的!”

    白星武面色深沉,俯首不语,突然飞起一脚,将一具伏面倒卧在地上的尸首踢得翻了几个身滚出数步。

    冷一枫微微变色道:“我这堡丁,虽然是个无用又无名的小卒,但他人已死了,白兄又何苦凌辱他的尸身!”

    白星武暗道:“此人果然心胸狭窄。”口中却陪笑道:“兄弟只是想看看这尸身是否他装死扮成的而已。”

    冷一枫忽然变色:“不好,我想起这无头尸身是谁的了。”

    “谁的?”

    冷一枫也不回答,只是仰天长叹:“赵奇刚呀赵奇刚,可怜你忠心耿耿,到死时竞尸骨不全。”

    “赵奇刚,可是寒枫堡里四位教拳师傅武功最强的那位赵师傅?”

    “定必是那厮将他杀死后,割下他的头颅,换下他的衣服,想来骗过我们。”

    “不错,那厮最喜用这些最浅薄的计策,而且我们已被他骗了多次。”

    “这次老夫却不上他的当了,再追!”

    只听盛大娘遥呼道:“那边有人吗?”

    白星武呼道:“逃了!”

    盛大娘道:“我这边已发现足迹,逃向林外,你们快过来,谅他身负重伤,定必逃不远的!”

    白星武呼道:“就来了!”转首向冷一枫苦笑一声,轻轻道:“什么足迹,只不过是她又在那里发疯罢了!”

    冷一枫展颜一笑,道:“去看看亦无妨!”

    他听了白星武嘲骂盛大娘,心中不禁大为舒畅,方才对白星武的恶感,此刻立即减去了几分。

    白星武暗暗好笑,口中又道:“冷兄可要留下几人将这些尸首收拾了免得他们曝于风露之中?”

    岭一枫颔首道:“极是!极是!”

    立刻唤来几个堡丁箭手,吩咐他们埋葬尸体,轻轻一拍白星武肩头,道:

    “走,待你我去看看那疯婆娘究竟发现了什么?”与白星武双双纵身而去。

    他此刻己又完全将白星武当做自己人了,白星武却完全和他没有同感。

    他两人在这里停留了盏茶时分,谁都没有向仰面而卧的尸身仔细看上一刻,只是匆匆一眼溜过。

    这正是人类思虑的弱点,当人们在情急寻物之时,往往都在隐秘之处寻找,而将最显眼触目之处放过。

    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弹,铁中棠此刻却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他们若立刻埋葬我,又该怎生是好?”

    他虽以无比的机智和勇气逃过了许多杀身的危机,但在一切危机都仿佛已过去时,他又遭遇着一件更危险的难题。

    脚步之声,甚是杂乱,这杂乱的脚步声,使得铁中棠心中更是惊惶。

    他不能张开眼睛,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大声道:“丁老二,还不快动手,站在那里装死么?”

    “累了这大半天,我实在连脚都抬不起了,哪里还有力气挖洞埋人?”

    “不埋又怎么办,堡主吩咐下来的事,你敢不办,我可没有这份胆量。”

    “我倒有个法子,既省力,又不误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小坑,也不知道多深,咱们把尸身往下一抛,岂非干净俐落?”

    丁老二立刻大声道:“好极,好极,就这么办。”

    众人想必都已累了,是以谁也没有异议。过了半晌,铁中棠的身子便已被人抬了起来,他深怕别人发觉他心跳的声音,但他最多只能屏住呼吸,又怎能停住心跳?

    这一段路想来并不甚远,但在铁中棠心目中,却是艰辛而又漫长的,仿佛永无终止。

    最后只听一人道:“到了!”

    接着,便有一阵掷物出手的风声,和下面传上来的“砰”的一响,那声音听来竟似十分遥远,看来这个坑,非但不小,而且极深。

    “好兄弟,在下面好好的躺着吧,再也不用受罪了,咱们倒真有点羡慕你。”

    铁中棠暗叹一声,身子已被人抛了出去。

    他只觉两耳满是风声,显然下坠之势甚是迫急。

    就在这刹那之间,他霍然伸出手掌,抓住了一把东西。

    他此刻根本无法感觉出抓住的是什么东西,但他却再也不肯放手,只听“哗”的一声,他身子又下坠了一段,然后悠悠停了下来。

    良久良久,他才敢张开眼睛,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方才抓着的只是一把山藤,纠结在山壁上,虽然被他扯落下来,却未断落。

    俯首望去,只见下面暗暗沉沉,也见不到底,抬眼望去,天上的白云悠悠,竞是个晴朗的天气。

    他不敢移动一下身子,只因他深怕山藤断落,只愿在片刻能恢复一些气力,然后再设法离开。

    经过了这许多次间不容发的危机,他当真可说是九死一生,是以他此刻心中,反觉出奇的平静,什么事都不愿想了。

    掌心有如烈炙般的疼痛,直到心底,但是他却咬紧牙关,忍住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许多令人不能忍受的事,他都忍过了,他忽然发觉只要你有决心,世上便没有一件你真的不能忍受的事。

    良久良久之后,他才敢轻轻移动一下足尖,找着一块可容落足之处,然后,他放开左掌,换了另一根山藤握住。

    突听“咕咚”一响,他脚下突然失去了重心,身子往下直坠而下,接着,他右掌握住的山藤也告断落。

    他的心仿佛已将自喉咙中跳出,此刻他的性命,已完全悬于他所握的一根并不十分牢靠的山藤上。

    此时此刻,纵然用尽世上所有的词句也无法形容他的危险。

    但是他却仍然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只因他深知此刻只要心神微乱,便立刻要粉身碎骨在这深不见底的绝壑之下。

    突听藤草丛中“嗖”的一响。

    铁中棠转眼望去,只见一条满身逆鳞粗如茶盏的毒蛇自藤草丛中窜出,停留在铁中棠头侧不及一尺处。

    蛇目如灯,瞬也不瞬的凝注着铁中棠的眼睛,红信闪闪,几乎已将触及铁中棠的面颊。

    铁中棠只觉满身战栗,遍体生寒,额上汗下如注。那一阵阵自蛇口中喷出的腥臭之气,更是中人欲呕。

    但铁中棠却仍然不敢动,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眨动一下,任凭额上的冷汗与污泥顺腮而落。

    要知他若是眨动一下目光,便立刻会将那巨蛇惊动,那么他纵不丧命于蛇吻,也要葬身于绝壑。

    蛇目中射出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丑恶的青蓝之色,与铁中棠的双目互相瞪视,似乎也有些奇异和惊诧。

    蛇不动,铁中棠更不敢动。

    汗水、污泥,使得铁中棠面上出奇的痒而难受,他直到此刻才发觉,痒,竞是如此深刻的痛苦――几乎比火炙还要不可忍受。

    人与蛇,便在这痛苦中僵持着

    突听危崖上又传来一阵人声:“铁公于,赵某来迟一步,竟见不着公子你最后一面了。”

    悲沧的语声,悲沧的句子,一入铁中棠之耳,他便知道是赵奇刚来了,他心头不禁一阵狂喜,几乎要放声欢呼起来。

    但是他立刻便克制了这呼喊的**,只因他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免得惊动他对面的巨蛇。

    只听危崖上的赵奇刚又道:“铁公子,你在天的英灵只管放心,我已将云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还有人照顾着他,我完成了任命,立刻赶回,哪知却已来不及了。”

    铁中棠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感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焦急,他此刻只要呼喊一声,便立刻可以得到援助。

    但在援助未来之前,他自己却必定会先做了这巨蛇口中之物。

    山崖上隐隐有痛哭之声传来,突然间,一人大喝道:“赵奇刚你在这里!”

    接着又是一声惨呼。

    惨呼过后,四下再无声息。

    铁中棠暗叹一声,暗暗祝祷,希望那声惨呼,不是赵奇刚发出来的,希望他能安全离开这里。

    而铁中棠自己呢?他却唯有听天由命了。

    生与死两条路,他此刻又变得不能自择了。

    山藤又渐渐松了,青蛇嘶的飞起,铁中棠心头一寒,蛇己自他头顶飞过,他紧张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

    但危机仍未过去,就在这刹那之间,突有一条长索自壑底飞起,套住了铁中棠的身子,接着一声清叱:“下来!”

    铁中棠大惊之下,却已无法反抗,身不由主的坠了下去。

    然后,是一阵混乱的昏眩,他只觉得眼前一黯,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在一段艰苦的奋斗与挣扎之后,他终于获得安息。

    二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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