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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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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色微红的山阴大笑道:“舍人真是多情……上回你那画,绿珠姑娘见过之后很是喜欢,又惊讶于你的画法独特,不曾见过。她是个有才的,故起了兴致。特请你前去教导一二。”
原来是想请她当老师呀!山阴不好意思道:“既如此,有什么好推拒的。越石带路便是。”
刘琨指指前方:“此去还要绕过些许路程,怕绿珠姑娘等得急了,不如上马车吧。”
当下三人上了马车,一同前去。
这马车宽敞无比,三人共坐于一榻之上,仍略有宽松。刘琨掀了旁侧车帘,笑道:“两位舍人觉得这园子建造得如何?”
不必回答,从他二人神色已可瞧出端倪。因而刘琨又顾自说道:“这园子花费了季伦不少心血。在这洛阳城中,别说是皇亲贵胄,便是太子行住坐卧的东宫,也有所不及。”
突然从金谷园谈到了东宫,刘琨这是有话要说了。果然,他微转头,对着二人正色道:“昨日从宫中传出一则消息。听闻皇上病重之时,太子仍在外寻欢作乐,不知是真是假?”
孙江那日不曾上游船,尚不知情,乍一听闻,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山阴却是含笑凝视定定看来的刘琨接道:“半真半假。”
“此话怎讲?”
他既能知道太子夜游一事,如何不知贾后斥骂太子,无功而返的结局?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刘琨,山阴好性子地回道:“太子并非寻欢作乐,而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寻找医者。”
她毫不犹豫的辩解令得刘琨眉峰微蹙,不由一怔,半晌,他的目光直视山阴,徐徐道:“舍人对太子一片赤诚之心,令人动容。”
说完,他略一点头,不再开口。
山阴何等聪明,稍一思忖,已从他似是而非的话语中知晓他的提点之意。
东宫太子在他看来实非良主,然她维护之意已决。因而,她笑着看了一眼闭口不语的刘琨,兴致盎然地问道:“越石觉得,这天下间,如何才可配称得上英雄二字?”
她这话题并不新鲜,最起码,在崇尚老庄与老子思想,以无为、归隐为志趣的晋朝,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话题。
然刘越石不同,他与刘备同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这种骨子里带出来的尊贵不凡,这种血液里流淌的非寻常之人的热度,注定了他对这个问题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与见解。
果然,刘琨回过头,不答反问:“山舍人认为呢?”
山阴轻笑,她毫不犹豫地剽窃了三国中曹操说过的一番话,面无愧色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此话一出,孙江与刘琨俱是一凛,聚精会神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豪气冲天,指点江山的曹操可称得上英雄,然寄人篱下,一味谦恭的刘备更是人中之龙。越石以为然否?”
她以他刘姓祖宗为喻,他焉能辩驳非也?刘琨双目精光一闪,他不曾想自己有心试探暗中提醒山阴之举,立马被她学了个十全十。她这四两拨千斤的作喻分明在告诉他,当今太子是位腹怀良谋,胸有大志的良主。他不由嘴角轻轻一扯,驳道:“时逢乱世,昭烈帝刘备隐忍是因为时机未到,羽翼未丰,他的见识与才能岂是常人可比拟?现今天下已定,大局明朗,此一时彼一时也。”
她的立场坚定,他的心志,同样不可轻易动撼。
只能言尽于此的山阴叹道:“越石之心,何其顽固。”
二十四友中,刘琨年少气胜,血性未泯,又有一腔壮志在胸,最易拉拢。
终是因时时与石崇等人混在一起,长了轻浮纨绔之气,少了英雄志气。
她摇头微叹间,刘琨轻哼了一声:“彼此彼此。某些人的意志,又何其难摧。”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坐在中间如隐形人般一直含笑不语的孙江终于笑着开口:“这世间最不少的便是顽石。今日其中两块既撞上了,我且看看,究竟谁胜谁负。”
他的一通调侃令得山阴与刘琨齐齐对看一眼,皆一笑带过了。
几人在车中谈论,这厢马车已经飞快地驶到了绿珠的住处。
护卫将车一停,提声道:“郎君,到了。”
刘琨将车帘一掀,率先走下。他看着随后下车的二人,对着驭夫道:“暂且在此候着。”
马车很快依着吩咐停靠在了边上。
刘琨带头,提步先入。他对着守在院落门前的婢女说了声,婢女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了。
这方院落应是山阴见过之中最为雅致的。她入石崇的金谷园虽不过两次,然每次入目,皆是珍奇稀罕的物件,这种财大气粗乍看之下惊艳,久之却索然无味。
可绿珠这居处不同,满园之中,不见一丝奢华,只有清一色的翠竹迎风招摇。
入口处,画地为圆,圆中饰以根根修长挺拔的竹杆。杆节通透,绿意盎然,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斑。顺着两道弧形,分别是入院的两小道。小道两侧,种植了成排的竹子。这些竹子与入口的光杆不同,枝节细小,叶子漫天漫地地铺展开来。形成一片极为葱茏之色。
道上石子,是河岸边或可常见的鹅卵石,或圆或扁,或长或短,中间洒上一层细细的五彩沙石。
再行些,两道并入一道,一座精巧的小楼出现了。
这楼,置于蓝天之下,掩于翠绿之中,玲珑优雅,妙趣非凡。
一路走来,山阴边赏着院中绿竹依依之色,边随意道:“绿珠姑娘好雅趣,不知如此妙人,石大人因何得之?”
这话问到了刘琨的伤心处。他嘴角一咧,不无可惜道:“也是季伦这厮好运。他这荆州刺史一职,其他的不曾让人眼红,唯独得了绿珠,羡煞旁人。”
………………………………
第三十四章 她的身份
“原来绿珠是江南人氏。”山阴点点头,“如此美貌之人,怕是被人送给石大人的吧。”
“非也。”刘琨摇摇头,面上带了一丝惋惜,“听季伦之意,应是巧遇。绿珠孤苦一人,见季伦有怜惜之意,遂主动依附了季伦。”他说到此,似是极为懊恼,这种向往落入山阴眼中,她了然地一笑。只怕越石心中所想所惜的,是恨不得与绿珠相遇,得她依附的,不是石崇,而是自己吧。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彼偷鸵鞯溃叭松艿糜雎讨椋笕巳肥凳歉鲇懈V恕!
她的低吟换来两声叹息。
刘琨的是失落,孙江的却是惆怅。
这时,只见前方引路的婢女躬身一福道:“绿珠姑娘交待,直接往林中小亭一聚即可。”
果然,从这里再行百步,水色波光照耀下,就有一方小亭。亭中榻几与茶水已备,一位绿裳轻拂的人翘首而望,依亭而立。
刘琨只一眼,已认出了此人便是绿珠。他忙道:“快些前行吧。绿珠已在等候了。”
疾行至亭中,绿珠见了并行而来的三人婷婷一礼,声音清脆道:“三位郎君,绿珠有礼了。”
她的身姿,与这绿意满园的小亭,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满身风华,绝色姿容,尤其眼下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淡淡的,极引人遐思。
她一福过后,轻轻抬眸,那一双如水如波的含情美目直直向山阴看来。
三人正还了礼,见她嘴角噙笑,此刻又是有礼地朝着山阴一福。道:“绿珠大胆,见到画像心实慕之,特请越石为我请了山舍人前来一会,舍人不介意吧?”
“绿珠姑娘多礼!”山阴淡淡一笑,提步走上小亭。
她的身量比一般姑娘要高,因而站在绿珠面前,足足高了她小半头。
刘琨与孙江也迈入小亭,他二人一入坐,背对他们而立的绿珠一改方才的镇定从容,眼波一闪。对着山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她那莹莹水波中,又是害怕又是可怜的神色,令得山阴一笑。戏道:“绿珠姑娘若想学画技,得快些了。否则,宴会一开,只怕我等几人便无暇顾及了。”
她的话一出,绿珠低低一垂眸。随着山阴入了榻。才道:“舍人说得是。开宴在即,这一时半刻,还盼舍人与绿珠说说这画中技巧。”
别说绿珠好奇,孙江与刘琨也竖起了耳朵想一听她的说法。
山阴也不推辞,当下为其解说起来。
素描,说穿了不过是一种单色画。它强调的是明度而非色彩。明暗的处理。虚实与强度的对比,以及整个画面空间关系的把握是重点。
这个时代的纸质没有后世的好用,所谓的软铅硬铅都还在天上飞。因而她用了最为简易的一种炭笔。由柳树的细枝烧制而成,虽然粗陋,但用来极为顺手。从最初的拉线条,到后来的打轮廓,上明暗。再调整,她一边讲一边以手演示。力求能清楚明了。
如是大致讲了一番,她停下饮了口茶,笑道:“若是几位想学,不妨回家练练。山阴技拙,只能口述至此了。”
听得目瞪口呆的刘琨一拍大腿,赞道:“神乎其神!神乎其神!如此鬼斧神工之技,舍人何处学来?”
“无师自通。”山阴笑瞥了一下大惊小怪的刘琨。她这手画技,刘琨今日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却在绿珠面前大呼小叫,显是想投美人所好。
绿珠听她一一说完,怔怔得愣了许久。这画法,她其实早已耳熟能详,甚至这画技,她都已跟山阴学得差不多了。今日听她重说一遍,不知为何,眼前竟是浮现出江南水榭之边,山阴手把手教她与姐姐二人画画的样子。话还是原先那番话,可景已非先前那景了。突然间,她心中一热,眼眶一湿,忙急急垂眸遮了去。
这厢刘琨兀自感叹,坐于他身边的孙江接收到山阴传递的信息,不动声色地用袖子轻轻一拂。咣当一声,几上的茶盅朝着刘琨的方向准确无误地倾洒。刘琨只觉得身前一湿,茶水好巧不巧,全倒在了他的胯间。
即使春日阳光温暖,顶着这潮潮的湿意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何况倒在这令人尴尬的地方。孙江一见,瞅了瞅目光含笑的山阴一眼,忙转头向刘琨道歉。
绿珠会意,招了亭外候着的婢女:“快带郎君前去更衣。”
她的善解人意与体贴令得刘琨面上尴尬立消,他拱了拱手,先跟着婢女换裳去了。
他一走,孙江也起身站了起来。他飞快地朝着山阴使了个眼色,走至小亭几步开外守着。
顿时,这小亭内,只剩下山阴与绿珠二人。
一阵难言的沉默。两人彼此对望,忽觉开口是这般的艰难。
良久,静静凝视山阴的绿珠泪光闪烁,低低地,带着一丝求饶的,她怯怯地唤道:“郎君。”
郎君?
山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通红的绿珠:“原来二姝还记得我这个郎君。”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疏离,配上她此时浑不在意的面色,绿珠眼眶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便想对着山阴直直跪下。
她几步行至山阴面前,不安地绞着双手,低低回道:“静姝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伤了郎君和姐姐的心。静姝有罪。”
她口口声声说着有罪,可那神情,除了因隐瞒而有的心虚愧疚,哪里有一丝认错服错的悔过?
对她知之甚深的山阴只瞟了一眼,已明白她心中所思。因而她冷笑一声摇摇头:“你既知不对,可愿听从我的安排就此离去?”
果然,绿珠一闻此言,倏得抬头,不假思索道:“郎君,我还未探听到石崇将财物埋于何处,岂能半途而废?”
她看到山阴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急急抓了她的手辩解道:“石崇劫了我们这么多财物,他的富贵,全是从我们这些商贾处掠夺才至的。我好不容易入了他的府,成了他最信任的枕边人。郎君,你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必能将他的巢穴探得一清二楚,到时,我们再全身而退不迟……”
“二姝。”她的话被山阴生生打断,“你未经允许擅自跟着石崇离开江南,已是大错。前日风清从江南寄回的信函,你可知你姐姐因你一事险些大病不起?你留了这么一封不清不楚的书信,让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如今身在狼穴,还想着以一人之力对付石崇,你将我与你姐姐的劝告置于何处?”
姐姐……绿珠的眸中迅速笼起一层白雾,她的神情终于有些松懈:“她病了?”
“是的。病得还着实不轻。”山阴看她意动,改而轻言轻语道,“我知道你一向好强又有主张。然这次之事,太过危险。”
她拢住她的肩膀:“二姝,自救下你们姐妹起,我便拿你们当亲人对待。大姝要好好的,你也不能出事。我心中已有了对付石崇之策,你便听我的安排,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单独行动,好不好?”
两人多久不曾这么亲近地说过话了。绿珠将头倚在山阴的肩上,直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自山阴回了洛阳,她又发了狠随了石崇,当时曾偷偷想过,万一山阴知道她如此鲁莽,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弃她?还好,她满足地抽了抽鼻子,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朝着山阴又依了依,她顺从地点点头:“郎君既已有了策,静姝焉有不听之理?一切听凭郎君吩咐。”
见她松了口,山阴也松了气。她附耳在绿珠身边,轻语了几句。
绿珠本就是个绝顶通透之人,一听她的话,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刚想说“还是郎君想得妙”,忽听亭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嗽。
却是孙江徘徊在小亭不远处,看见她二人又是搂搂抱抱,又是低头咬牙的亲昵样,忍不住出声提醒。
绿珠退后了一步,她蹙着眉看了看不远处,轻道:“郎君,小心为妙。刘琨应该快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竹林深处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正是换好裳服大步走来的刘琨。
他看到孙江已候在亭外,山阴与绿珠一同从小亭里走出,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等尽快赴宴吧。宾客应该到得差不多了。”
绿珠仪态万千走上前来,她对着刘琨深深一礼:“因着绿珠一时兴起,劳郎君费心安排,绿珠在此谢过了。”
她对着刘琨这般正而重之的行礼,实是不常见。尤其那双盈盈欲诉的双眸这般喜悦地瞅着他。阳光下,四肢一麻,仿佛忽然被电流击中的刘琨一僵,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失神与迷茫。然很快,他浓眉一飞,大声笑道:“若非季伦默许,我岂可带他二人入内?绿珠若谢,还得再谢过季伦。”
看来,石崇对绿珠,确实不是一般的上心。山阴淡淡瞥了绿珠一眼,拱手道:“先告辞了,绿珠姑娘。若是练习时出了什么差错,请人来知会一声。山阴必会前来相授。”
绿珠忙又深深一礼。
………………………………
第三十五章 宾客满座
几人在婢女的指引下,按着原路出了院落。重新抬头细看,方发现这院落上原来还有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了“绿珠楼”三个大字。
马车又徐徐驶回原先的小树林了。顺着树林出去,进入一个方整的大院。车子又行了稍许,方才停下来。
几人刚下得车来,便有婢女迎上前。待她们问清山阴与孙江的身份,极为有礼地引着二人往宴中而去。
越往里走,越觉香气阵阵,随风入鼻。大道两旁,时不时看见面容秀丽,举止优雅的琴师与乐伎们双手抚琴,轻舒乐音。光斑在树叶与树叶的缝隙间跳跃,满树嫣红嫩黄,衬上如火如荼的大片纯白茉莉,淡雅轻盈,香透素襟。
暖阳之下,清水湖旁,时不时可以看见几个身形颀长,相貌端方,正兴致勃勃地品花品茶,海阔天空谈论的少年郎君。
碧水蓝天,暖风醉人,再走一阵,更有身姿窈窕,美艳动人的侍婢巧笑嫣然地举步上前,随听随候。此情此景,确是令得人全身毛孔微开,兴致大起了。
终于,前方露天绿坪中,看到了一排又一排整齐摆放的榻几与桌案。每一榻每一几分两边,一一而坐。榻几上,已有不少的宾客饮酒闲话,热闹非凡。
这里临近碧水,倚靠树丛,既遮了炫目的强光,又恰到好处地感受日光的沐浴。
引路的婢女到此,指了前方道:“郎君们的榻几,都已一一标示。郎君入榻便是了。”说完,躬身一退,下去了。
一路行来,刘琨一直沉默不语。眼下之际,也只是朝着二人一拱手。先行入榻。
看着他大步走开的身影,孙江一边引了山阴一起入榻,一边低道:“刘越石怕是看到你与绿珠在亭中的样子了,这一路,形如路人。”
山阴笑道:“不然。此处耳目众多,他不宜与你我二人走得太近。况且,”她朝兀自坐下后,端起酒盅饮酒的刘琨看了一眼,“他心系别处,无暇应酬。”
此语一出。孙江明白了。他暗自低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观越石,倒是不错。”山阴接道,“只是绿珠现下身陷囹。实不宜有此念头。”
她低低地说到这里,看了满座的宾客一眼,相戏道:“子荆看看,这在座的人之中,你有几个是相识的?”
她的目光看向对面榻几。正旁若无人地与邻座交谈的少年郎君,道:“此人你可认识?”
这人一身蓝紫袍服,墨发整齐地束起,面色白皙,眼光所到处,隐见眉间一股不可忽视的傲气无敌邪少最新章节。
看穿着。看神色,不知又是哪家贵介子弟。
石崇虽说席间所邀的都是洛阳城中才学出众的郎君,然依她所观。身份显赫的少年郎君才是他真正邀请的,诸如寒门子弟,便不曾见过几个。就连长相不甚出众的左思,现下她都不曾看到。
孙江顺着她目光所指,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轻道:“阿阴不曾听过‘二陆入洛,三张减价’之说吗?”
山阴一怔:“不曾听闻。”
“当今大司空张华见此二人。大赞‘伐吴之役,利获二俊’。”孙江一边为她酒盅中倒上酒,一边继续说道,“他与兄长陆机皆是三国名将陆逊之后,吴灭后,入洛求仕。他二人一来,硬是将张载与其弟张协、张亢的风采压了下去,故有二陆入洛,三张减价一说。对面二人正是陆云与张载。”
“原来是陆云。”她忖道,上回与卫玠来时,只远远看了一眼陆机,并没有多少记忆。如今孙江一番解说,她渐渐将二人对上号,“都说他兄弟二人文章冠世,原来相貌也不俗。”
“陆氏家族在江东是‘首望’之一,出将入相的俊杰之士多不胜举,陆氏兄弟自然不差。”
“只可惜,”孙江的嘴角轻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南人入洛,北方士族岂会相概而一?贾谧只是稍微放低姿态,便令得他兄弟二人死心塌地投奔了。”
说话间,忽见与旁座聊天的陆云双目一扫,直直向他们看来。他的眼睛在掠过二人之后,定定停在了孙江身上。
只见他与旁座之人轻语了一句,便起身朝着山阴与孙江二人走来。
“在下陆云。”他对着孙江一颔首,“这位郎君好面善。”
说话间,他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紧紧锁着孙江,那架势,似是正极力在孙江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孙江淡淡回了礼:“人有相似。陆家郎君认错人了吧?”
“敢问郎君称呼?”
“不敢,在下孙江。”
原来是太子府的洗马。陆云收回在孙江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他不再多言,只道了一句“打扰”便顾自转身回了。
来时随兴,去时随意。他倒是不拘小节,放达不羁。
山阴犹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此人傲气十足。子荆早先与他打过交道?”
孙江摇摇头:“二陆名气响亮,我入洛阳时日不久,不曾有机会碰到。”
“陆云既来了,陆机为何没到?”他在附近榻几环顾了一圈,“听闻他兄弟二人一向形影不离。”
“许是在园中散步。”山阴接道,她的目光跟着一扫,很快发现了离此不远大步而来的青衣男子。此人衣带生风,满脸含笑。越过一众郎君,径直向坐于一侧的刘琨与陆云走来。
年岁在二十五六上下,与石崇一样有着异常挺拔的身姿。她暗中扫过一眼,已与脑中的图像对上号:“此是石崇的外甥,二十四友之一的欧阳建?”她转而向孙江确定。
果见孙江点点头。
紧接着,又一波的人来了,左思,潘岳,崔基等纷纷到齐,各自入榻。一时间,露天草坪中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热闹非凡。
这时,忽见一人手持玉拂尘,步履生风,宽袍轻扬,款款而来第九掌控者全文阅读。他一出场,满座之人面上皆是一喜。有风姿文雅,谈吐不凡的王衍在此,此次宴会,焉会寂寞?
王公刚入榻,另一名锦衣华服,玉树芝兰般风采照人的少年郎君翩然而至。此人骨格清秀体形颀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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