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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问鼎-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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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渔一滞,脸色阵青阵白,厉声道:“你敢……”

    “就现在这个样子也还好看些。”陆启明微笑。

    秦渔恼怒交加,正要继续发作,而陆启明的下一句话却立时转了她的注意。

    “你一直对承渊那样有信心,那可知‘承渊’这个名字的由来?”

    陆启明说着,随手一拂衣袖,竟有一道色彩随之延伸,恍如天边霞光流泻而下,浩浩荡荡挥洒开来。

    这一片虚无的空间刹那间活了,一副绝妙的山水画徐徐展开;而人正在画中。眼前花木跃然,山清水秀;又看高远处瀑布倾倒,耳边依稀闻见漱漱水声;天际淡蓝,偶有飞鸟。皆如真实。

    陆启明原本仅是尝试自己对这个空间的理解,并无他意。而此刻置身山中,却也不由安静下来,心中微几分慨叹。

    秦渔抬头望向高处山门,辨认片刻,道:“承渊宗?”

    陆启明讶然道:“你也识得?”虽因渡世者的存在,前世那个世

    (本章未完,请翻页)界的文字也在这里有些流传,但愿意去学的人毕竟罕见。

    秦渔则道:“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陆启明笑:“你又是为什么放任我做呢?”

    秦渔轻哼一声,知道已无遮掩必要,便直接道:“我本身就是这偌大魂域的一部分,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安全的。而你们这些外来者,尤其是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虽然善于利用魂域的力量,却不会有好结果。你初来就能轻松演化这片空间,诚然是厉害,可惜越是如此,你越与魂域接连紧密,便越是没有脱离的可能。”

    “现在你大可以感应一下,你自己已被魂域同化几成了?最后根本无需我动手,你的魂魄就会自然化为这个空间的养分。”

    秦渔说完,却见陆启明依然无动于衷,道:“你不信?”

    陆启明笑吟吟道:“实话说,我活了两辈子,还真从未见过能‘同化’了我的东西。不过你这个提议挺好,我准备尝试一下。”

    说着,他简单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之下,诞生出彻底的黑暗。

    ――应该说肉眼看去,景色仍未该。然而在秦渔的感知中,那一块空间蓦然消亡了,就像吞噬一切的黑洞,再无一丝光亮。

    陆启明就伴随着这样的黑暗,一步步向她缓缓走来。

    秦渔的脸色终于变了。

    黑暗的的扩散远比陆启明的步履更快。若说陆启明对承渊宗的演化,仍停留在利用魂域之力的层次,而他现在做的,则是彻彻底底的掠夺。

    他在掠夺魂域的力量。

    秦渔甚至更感应到在整片偌大魂域的边缘,大片大片的空间已开始崩解,寸寸化为湮粉!

    秦渔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根本不能理解他怎能做到如此!

    她慌了,厉声道:“停下!停下!我警告你,你的真身已经被钉在了外面的阵法里,你在这里久了也一样会死!”

    陆启明毫不理会。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片刻,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喜之意,若有所思道:“你们弄出的这个魂域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助我提升术修的修为……”

    说话之时,秦渔分明看到他识海处温润光泽一聚再一隐,带动四周五行元力剧烈一震,原本气息顺势而变,竟眨眼间便突破了大周天的天人堑!

    秦渔又惊又怒,只以为陆启明是故意戳她痛处,得了便宜还卖乖,却不知陆启明这回之感叹实在发自内心。陆启明术修的修行与旁人不同,普通的能量与他根本毫无增益,进境已困在小周天久矣。没想到无心插柳,这次倒能算是秦渔帮了他大忙了。

    此事一出,陆启明再看秦渔时便觉得顺眼许多,笑容也再次恢复了真诚。

    只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此刻秦渔所在的位置早已完全纳入陆启明的掌控,只需他一个念头,秦渔便感受到了天上地下齐齐压迫而来的禁锢。

    “你不能杀我!否则就会被种下秦门永远的血咒,业力加身!”

    当年秦门门主耗费巨大代价为女儿逆天改命,并非只为一己之私,而是因为她被选中作为了大风水秦门最后的希望。如果她被人杀死,绝对招引出秦门整整一族的凶戾血咒,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而就在陆启明动作微顿的短暂瞬间,女子的身体骤然一虚,霎时间分散为四个分身向各处逃去。她的气息原本便与魂域同源,此时以巧妙方法与魂域整体遥相呼应,竟让陆启明的掌控力一时失去了效果。

    陆启明一怔,低声笑道:“跑得到快。”

    他没有立刻去追,只在原处回想着秦渔四分身骤现时的灵魂波动,自语道:“还是漏算了一处。”

    “原来她不是织女……或者说,‘他们’。”

    ……

    ……

    两侧高墙指天而起,使得这条本来宽敞的石道显得逼仄。

    半虚幻的女子走在微前方的位置为他引路。

    魂玉已在秦悦风手心放了很久,但仍持有冰凉的质地;握上手时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淡蓝色光泽自指间溢出。他的气息随时间逐渐平复。

    “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您才是……”

    才是真正的秦渔吗?

    秦悦风看着那张与秦渔一模一样的面容,犹豫许久,仍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太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秦悦风得到却是女子长久的沉默。

    她最终道:“我是家族的罪人,不配再有姓名。你就叫我织女吧。”

    或许万般情绪都已在漫长的时间中淡去,所以即使是这样的话,女子的语气依然平静。

    但秦悦风却做不到像她一样。他瞬间想起陆启明曾说的话,不禁脱口道:“你是织女,那秦渔又是谁?”

    女子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叹道:“秦渔……事到如今,我也已经不知道她是谁了。”

    秦悦风道:“那她也是……也是当年秦门之人吗?”

    女子道:“是。”

    秦悦风面色苍白地点着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不再有,便再提不起精神继续问下去了。他在恍惚中下意识跟着女子向前走,却连自己身在何处都要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蓦地一惊,连忙问道:“启明现在如何了?”

    说来也怪。织女的这一枚魂玉虽未在祭坛中与其余魂玉共同结成阵法,却能完整地感知到陆启明他们在魂域中发生的一切细节,甚至于外界观海城的事。这也是秦悦风有些相信她能帮陆启明脱身的原因。

    听到秦悦风的声音,女子不由回头望了他一眼。不用于之前的颓然彷徨,秦悦风说这句话时眼神亮而有力,她几乎能感受到其中的热度。这是不是现在唯一支撑着他的事了?女子暗暗叹息,于是尽管对自己感知到的场景心情极复杂,仍是温和地与秦悦风道:“你放心,他很好。”

    秦悦风这才点了点头,恢复沉默。

    良久,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情,女子忽道:“对于这位陆小友,你觉得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秦悦风顿住脚步,定定道:“你什么意思。”

    女子一怔,道:“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说,或许你根本不必这样担心他。”

    秦悦风眉心舒展下来,道:“秦渔奈何不了他,对吗?”

    女子笑容微显复杂。她摇头道:“何止。你可知这轻描淡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整座地宫中,全部秦门一族的英魂,再没有一位能够在魂域中对他造成威胁,这实在是……”

    女子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慨叹道:“如他这等人物,又怎会是秦渔能算计得了的?不过是一叶障目,自作聪明罢了。”

    秦悦风平静地听她说,没有应声。

    女子无奈,只有更直白些问道:“你在此之前,可知他有如此本事?”

    秦悦风看着她,倏然淡淡一笑。他眉目原本隽秀,简单一笑,却如月光下昙花一般令人移不开眼,又仿佛恢复他平素时的神采了。他静静道:“我觉得他这样很好。”

    女子微微晃神,忽然转了话题,和缓道:“我生前曾借助龙脉之气卜了一卦。我秦门虽大难终究难避,但福祚遭数斩而不绝,终有一天,会有一位命定之人挽大厦之将倾,带领全族重归故园……”

    说着,女子的声音渐渐低沉。

    “我曾以为那个人会是我,但是我错了。“

    她道:“你来到地宫的那一刻,我心中忽有感应。那位命定之人……悦风,或许就是你。”

    女子温和地注视着他,诚恳道:“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记得好好保重自己。就算要相信朋友,也记得留几分余力。”

    秦悦风忽然停下脚步。

    女子以为他会对自己回以微笑,但是秦悦风却没有。他只是停下来,平静问道:“接下来走哪里?”

    女子怔住,才意识到他们又一次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沉默片刻,她道:“这里。”

    说罢她转身,黯然继续前行。

    ……

    ……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繁花血景

    世事往往与你所以为的不同,秦悦风是近些日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他对家族的认识尚局限于中洲的时候,他便深以秦氏为傲。相比中洲其他几家,姜氏虽强但太过孤寒无趣;陆氏经得起风浪,但又正邪不忌,时常为目的不择手段;其余的看不上眼皆无需提。唯他们秦氏一族,行事随性而不失底线,既潇洒又善恶有度,最最完美不过。

    再等到他知道了曾经大风水秦门的渊源之后,“秦”这个字俨然已成了他心底最依重的信仰。而这一座代表着秦门传承的隐秘的宫殿,于他而言即与圣地等同。

    但秦悦风从未想到,他会在“圣地”里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不久前刚被高塔庞大的阴影覆盖的最初一刻,他心中已隐生不祥;步入之后更是如此。潮湿石阶在高塔内部盘旋上升,一路封闭无窗,即使长明灯摇曳,依然令人心生黑暗压抑之感。阶梯两侧是一格格囚牢般的石窟,暗色图纹爬满石壁处处,秦悦风辨认不出用途,一旦费力去看就会头脑眩晕,只好放弃。

    大多数石室是空的,有些却不是。里面有人形呈十字状仰躺在中央,许多具已朽化成枯骨,污迹不堪。阵法亦显黯淡残破。想必里面都曾是有人的,活着的应该都已走出去,如今躺在这里的则是失败了。只是秦悦风想不出,那些活着的究竟是成了什么。

    一步步往上走的时候,秦悦风忽然想起了陆启明曾说过的话。他说这上千年来,神域往中洲秦家来的人绝不止诡门四个,果然是太对了。

    高塔易出难进,到了此时,已需要时不时地破除部分阵法才能继续上前。织女是魂魄之身,无法干涉实在,但一路言语指引秦悦风以巧法解决,不算费时。秦悦风也刻意专注于织女的指引,不对高塔问任何多余的问题。左右得到的答案必定是他不想听到的,又何必问?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不知走了多长,也不知走过了多少间石窟。

    ――直到秦悦风在某一间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月!

    花月的模样与之前看到的那些具尸骨毫不相同。她闭着双眼平躺在阵法之上,面容红润而有生命力,胸膛随着呼吸均匀地微微起伏,像在一场好梦。

    这样睡着的时候,女子洁白无暇的脸庞愈显乖巧,如孩子般毫无防备。秦悦风俯下身仔细地观察她,回想着这张脸曾经露出的不同神情。

    但只是片刻。

    秦悦风右手微抬,轻柔纯净的水元力随召而来,如清风般环绕在他身边,吹拂起他的袖摆轻微晃动。少顷,风缓缓散了,一片剔透的冰刃凝聚与他指间,薄如蝉翼,锋利无比。

    接着他手指一松,冰刃随之坠下,径直没入女子心脏。

    有一缝鲜红溢出,旋即与冰刃凝为一体。秦悦风抬眼再看她,她依旧睡着,毫无反应,意识与身体仿佛已彻底分离。

    对奥义境修行者的身体而言,这样的伤势不至于立刻致命,可以再耽误一段时间。看她运气吧。

    秦悦风转身走出这间。织女只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不置一词。两人便继续。

    再往上渐渐艰难,但心里始终撑着一口气,秦悦风便尚能坚持。

    周围石窟中出现骸骨的频率愈渐增加。秦悦风虽不问,但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是这些承受仪式的修者更加强大,阵法的效果于是更难得逞,玉石俱焚罢了。

    然后秦悦风就看到了季牧。

    秦悦风几乎是不顾一切就冲了进去。然而在他更靠近季牧的某一刻,他心中忽然涌起不安。不得不承认,再融合了玄螭血脉之后,他仿佛多了一种根自天性的敏锐灵觉。

    “就算你看到季牧是昏迷的,”那时候陆启明一直叮嘱他,“也不要试图靠近去杀。”

    居然又一次应验了……

    秦悦风心中微凛,手上力道收收放放,终是深舒了口气,缓缓退开。

    织女不由道:“你……真的不杀他?”

    秦悦风问:“他在里面,还能活着吗?”

    织女道:“目前看,不能。”

    秦悦风点头道:“那就继续吧。”说完,他已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两个都未留意,就在他们离开时的某个瞬间,身后季牧的睫毛倏然微微一颤,复又恢复沉寂。

    秦悦风走在前面,照例问道:“启明现在如何了?”

    织女苦笑,道:“别问了,再快些吧。必须尽快把他唤醒。”

    秦悦风微惊,反而停住,道:“到底怎么样了?”

    织女叹息道:“他在强行吸收魂域的力量为己用,秦渔节节退败,已是束手无策了。如果他继续留在魂域,整个魂域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破坏。”

    秦悦风默不作声。

    织女摇了摇头,道:“如今看来,只……”

    ――她的声音却陡然而止。

    秦悦风察觉有异,立刻回身,只见此时她周身接连浮现出无数细密交织的线,看上去极是骇人。更诡异的时那些线竟渐渐染上一丝丝地红色来,犹如鲜血溢出。

    他看着织女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一时也是无措,连问道:“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织女许久才能再说出话来,喃喃道:“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

    ……

    ……

    最初看到漫山遍野的秦门殿宇后,季牧一行的决定与陆启明一样,都是继续上山靠近,尽可能多的发掘秦门遗落的传承。

    季牧是一个极善于学习的人,否则也不会对秦门传承动念。既然有了之前秦渔吐露的一些技巧,季牧略一考虑,最后竟也同样选择了进入保存相对完整的九九连环诛仙阵。鬼面虽不情愿,但也不愿在这时情境下独自一人,只好随着过来,出阵不出力罢了。

    此时他们正在其中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花月四处张望,不由道:“倒是难得遇见这种模样的屋子。”

    这话说的不错。诛仙阵不全,又无人主阵,对诡门四人已不成太大威胁;他们此前便已经连过七室了。七室之中情景各异,有仿如无尽沙漠的干涸之所,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要么毒雾遍布防不胜防,总是各有各的艰难。终于遇见这样一间华美干净的。

    季牧仍研究着玉雕梁柱上隐藏的图纹,便随口道:“这间危险已除了,便在这里修整片刻吧。”

    他话一出,气氛便懒散许多。毕竟就算是鬼面,心中也是相信季牧判断的。

    谁知就在下一刻,花月却陡然痛呼一声,忍不住抬手按住胸口。

    余人顿时警惕起来。季牧环视一周,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了?”

    剧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花月缓缓抬起头来,自己反倒先茫然了,不太确信道:“好像……也没什么?”

    季牧走过去拉过她手腕,真力转了一遍,皱眉道:“确实不像有事……你现在感觉如何?”

    虽然她脉象全然无碍,但季牧他们都清楚,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身体状态都是极稳定的,断然不可能出现没有受伤出事、却莫名心口疼痛的情况。花月这样的反倒是怪了。

    花月仔细感觉一番,道:“也只是刚刚一下,现在没有……不,稍微有些冷。”

    然而无论他们再如何查探,得出的结论皆是花月并未受伤。

    又逐条问了几个必要的问题,季牧也只能作罢,只对花月道:“你一会儿就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走。”

    花月微微一怔,笑着点头应好,却没想到仅仅是心里稍有些感动,眼睛就立刻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惹得另三人惊疑不定,又是一阵询问。

    这下花月是真的赧然了,可偏偏眼泪不知怎的竟停不下来。她只好一边擦泪一边道歉,连道:“我没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的了,许是刚才在前一室里中了悲秋草一类的邪门东西。”

    她随口说的悲秋草是一种能够惑人心智的药草。但是与不是,其余三人怎会分辨不出?

    最后还是季牧下了定论,“尽快离开。”他知道花月原本是从来不哭的性子。

    有了花月这一通怪事,季牧便领着众人以最短路线过了诛仙连环。

    出门时日悬正中,门外是一片敞快的巨大石台,视线开阔之极。四周灵山环绕,森木葱郁,在清凉山风中深吸一口气,仿佛身体都被青山秀水荡涤干净了。

    季牧向前望去,一座长长的吊桥连着山崖对面,也难得保存完整,足以通行。他也露出一分真正的笑意,道:“运气不错。”

    花月方才闹了个大红脸,也正想人人都立刻忘了刚才那事,连忙打起精神笑道:“那咱们就继续走吧!”

    季牧点头;而他点了一半却停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

    “有杀意。”

    此言一出,花月立刻警惕地环视四周,而乔吉却第一反应盯向鬼面。鬼面没好气道:“不是我!”

    季牧此时却没空理会他们的争论。

    他杀过的人很多,要杀他的人也很多。如果他不足够小心,早已活不到今日。所以他对刚才那一刻感应到的强烈杀意,确凿无疑。

    然而此刻情景一目了然,四周除他们外空旷无人,绝无设伏的可能,更不可能瞒过季牧的眼睛。

    究竟怎么回事?

    季牧思忖片刻,道:“这里是幻境。”这已经是他自来后第二次说出这个判断。

    余人旋即望向花月。花月有些犹豫,但还是道:“我仍然认为不是。”四人之中,她才是最擅长幻境的人,连季牧也比不上她。

    季牧微一摇头,闭上眼睛。他试图抓住那道杀意留下的某种残余感应。

    “公子?”乔吉的话打断了他。

    乔吉沉默寡言,惟命是从。一旦主动说话,必然有其必要性。

    季牧睁开眼睛,恰看到一滴鲜血从天而降,正打在花月洁白的左额,像描绘了一朵盛开的红梅。

    接着又两滴接连打在他的手背。

    众人纷纷抬头,看见漫天血雨骤然而下。

    ……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朝生暮死(一)

    陆启明闷哼一声,不得不停了下来。

    抬眼看,天色已全然变了。铅灰天幕重云压顶,刺目闪电如灵蛇穿梭,惊雷掷地,草木摧折,血红云雾翻卷呼啸着,自极远处天地相接之际奔涌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秦渔的反击。

    这偌大一片魂域,其根基即是灵魂力量――它至为洁净,但也愈易为秽物污染。浸透着怨气的灵魂力量,纵使是陆启明也决不可轻易沾染。以当年劫难之惨烈,秦氏一族怎可能不怨恨,此刻一经秦渔刻意激发,浓重的血怨之气顷刻间席卷整座魂域。即便陆启明抽身得及时,也仅是避免了其后更严重的后果,一时的影响却是难免。

    陆启明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渐渐压下胸中躁郁之气;只是眼前视物时仍蒙着一层浅淡血色,令人不适。

    不过陆启明并不担心。

    秦渔的这种反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现在用出来,恰恰说明她已是手段用尽、穷途末路了。而陆启明已控制了魂域愈三成,术修修为亦稳定至了大周天高阶,足够了。就算秦渔不这样做,他也并不准备继续下去。此刻收手,他没有任何损失。

    陆启明以术诀控制天地灵气使身体缓缓上升,一边熟悉着新的修为,一边向远处眺望。

    浓重的怨气已聚化为森然血雨,浸染着目所能及的每一寸土地,俨然是地狱之景。

    陆启明不得不佩服秦渔的狠绝。她宁肯魂域大乱大伤,甚至被血怨之气主导,也要破坏陆启明对魂域的控制。没错,看现在的情况,陆启明勿要说进一步掌控,就算仅仅是维持现状,也必须耗尽心力、乃至损及自身……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依秦渔想的去做?

    陆启明眼帘微阖,垂手凝立原处,唯手指微微牵动,仿佛在呼应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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