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之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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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望听了，咧着嘴，笑了起来说道：“也该让汉狗们尝尝羌人的神威了。”

　　　　伊稚斜没有接着答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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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城墙的校尉项起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伸出个脑袋准备朝城墙外看看，才露个头，就被迎面射来的一箭擦着头皮飞了过去。项起连忙缩脖子，不敢随便乱动了。

　　　　不过他听到城墙下传来数百个士卒的叫喊声，奔跑声，以及重重往城墙根下抛掷重物的声音。他想到了那些土袋。

　　　　看来这些匈奴人是真的要在山腰上填出平台，好架设云梯攻打云楼。只是现在天上箭飞如蝗，根本无法伸头，更不要说实施阻击了。

　　　　十几个盾牌卒早就架不住这么多长箭的狂轰乱炸，个个都趁着两轮箭雨之间的间隙，跑到城墙边上躲着。几个士卒被反弹的长箭射伤了，躺在墙根下痛苦的呻吟着。整个城墙顶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长箭。

　　　　乌望奉伊稚斜命令领着五千大军在高阙城下一字排开，旌旗飘扬，人海如潮，颇为壮观。

　　　　他们选择的战场主攻方向是高阙主城墙的左侧。此时羌王带着部队正在攻打左翼城墙，那边的汉军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帮助主城墙左侧部队防守。

　　　　张次公站在城墙上也看出来匈奴的意图，他大声喊道：“庞邴！”

　　　　边军司马庞邴就在他不远的地方，听到喊声赶忙跑过来。

　　　　“敌人的主攻方向肯定是在左侧。你告诉那边守将项起，要狠狠把匈奴人打下去。”

　　　　“诺！”

　　　　牛角号吹响，乌望的部队开始展开阵形。弓弩卒和骑射卒开始向前推进。突击步卒每十个人一组，携带八丈长的登城梯；每个登城云梯后边，有二十人的突击小队。这些小队士卒一手拿刀，一手拿盾，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鼓声一声比一声猛烈。城楼上到处都是全身甲胄的士卒，在上级的大声命令下，部队开始进入临战状态。

　　　　城下，匈奴人还在一步一步的推进，逐渐进入射程之内。

　　　　羌王的士卒在弓箭的掩护下，成功的将一千多包土袋抛掷在城墙根下。一个可以容纳十几架云梯的小平台已经形。

　　　　羌王拓跋锋用力的挥动手臂。牛角号吹响。刚才抛掷土袋的前军立即向两边退去，一百名架设云梯的士卒吼叫着，抬着十架云梯，举着盾牌，冲向城墙。

　　　　密集的弓箭掩护停止了，项起仰望天上，好象没有疯狂的射击了。他慢慢站起来，看到了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攻城羌人士卒。他大叫起来：“大汉的儿郎们，准备战斗。”

　　　　“射，……”项起大声叫着，射出了反击的第一箭。

　　　　羌人高举盾牌，一边抵挡从城上射下来的长箭，一边奋力前进。三十人的射击威力太小了，长箭洒到羌人的冲击阵形里，就象在池塘面上溅起了一点小水化。随即从云楼上，从城墙其他防守面上，汉军士卒对着城下跑动的敌军，纷纷射出了愤怒的长箭。然而，茂密的树林帮了羌人的忙，大部分长箭都没能击中目标，不是被树枝挡住，就是射在了树干上。但已经有羌人士卒中箭倒下了。

　　　　羌人的强弓射击部队突然出现在山坡上。他们的强弓是羌族最出名的貊弓。劲大，射程远，远比普通弓扎实好用。强弓部队的士卒虽然暴露在汉军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但他们毫不畏惧，在一名百夫长的吼声中，开始对城楼上的汉军进行压制性射击，以掩护自己的步卒袍泽迅速靠近城墙。

　　　　汉军士卒立即就被强劲的长箭洞穿了几人。但是面对更多涌到城墙下的攻城羌人士卒，他们已经顾不上躲避射击，只能竭尽所能的阻击威胁更大的羌人。

　　　　羌人的士卒坚决而顽强的推进到城墙下。士卒们把盾牌顶在头上，迅速架好了登城梯。由于土袋之间有间隙，云梯的脚深深的插入了土袋中，显然比放在地面上更牢固，更不容易被守城士卒推倒。

　　　　拓跋锋的大手再次挥下。三百名第一批攻城士卒在号角声的指挥下，象潮水一般涌出山腰。他们疯狂地吼叫着，一手战刀，一手盾牌，高速向十架登城梯冲了过去。

　　　　项起见状，立刻拔出佩刀，对着周围的士卒高声喊道：“密集射击，密集射击……！”

　　　　奔跑中的羌人士卒不断有人中箭摔倒，惨叫声，长箭呼啸身，喊杀声，充斥了整个战场。羌人开始爬上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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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1　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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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次公对左翼城墙的激烈交战置若罔闻。他认为那是匈奴人的骚扰战术，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何况山坡又陡又高，匈奴人即使想攻城也找不到安放云梯的地方，攻城队伍也难以展开。

　　　　匈奴人身处不利地形，伤亡一定巨大。不会有人把那里做为攻击重点的，除非是个一无所知的疯子。

　　　　看到匈奴人进入射击范围，张次公回头大声喊道：“擂鼓。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准备齐射。”

　　　　命令在一个接一个的吼叫声中被各级指挥官传达到士卒耳中。随着战旗挥舞，盾牌手齐唰唰地蹲了下来。

　　　　乌望回头对身后叫道：“命令盾牌兵举盾，弓箭兵准备。继续前进。”

　　　　张次公高举长枪，奋力前指，“射……”

　　　　几乎在同一瞬间，几百支长箭跃空而去。

　　　　乌望大叫起来：“射……”

　　　　紧跟在汉军后面，匈奴军将两千支长箭发射了出去。这片巨大的黑云向天空中****而去，冲破一片小黑云，一股脑的向城墙上倾泄下来。两支军队几乎同时遭到了箭雨的冲击。双方都有士卒倒下了。短暂的接触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混乱，但随即双方弓箭兵在各自指挥官的指挥下，再次射出了一轮。

　　　　空中的箭矢在高阙城头上空飞舞欢叫，城上的战鼓擂得地动山摇，城下的牛角号声响彻战场。激烈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乌望的大军迅速接近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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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弓箭手停止前进，盾牌兵掩护，继续射击。”

　　　　“命令步卒小队，架设云梯。”

　　　　随着一声令下，从整体推移的阿队伍中突然冲出五百名士卒，他们十人一组抬着巨型云梯，一边奔跑，一边高举盾牌，嘴里高声吼叫着，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射向城墙。

　　　　城头上的张次公面无表情，大声下令道：“前排弓箭手上前，阻击城下步兵；后排弓箭手继续远射。”

　　　　乌望的大军很快推进到城下，冒着密集的箭雨，将云梯成功架好。然后四个士卒押着云梯的根部以使其牢固，另外士卒高举盾牌，护卫在云梯两侧，保护这四个士卒的生命。

　　　　嘹亮的冲锋牛角号声在一霎那间响彻了战场。一千名突击士卒分成五十个小队，每队二十人。这一千士卒就象冲出樊笼的猛兽一般，嗷嗷乱叫着，冲向云梯，准备登城大战。

　　　　同时，乌望大叫起来：“弓箭手，连续齐射，连续齐射。”

　　　　随着乌望的叫声刚落，密集的长箭突然象发了疯一样，接连不断的呼啸着射向城墙上方。密密麻麻的长箭象狂风暴雨一般，砸落到城墙顶上。

　　　　站在张次公身后的两个亲卫大惊失色，立即飞速跑上前，举起了盾牌。猛烈的长箭连续撞击在盾牌上，巨大的力量使得两个侍亲卫不得不双手握盾，退了一步。

　　　　突击匈奴步卒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飞速接近云梯，然后一个个就象敏捷的猿猴，顺着长梯快速爬了起来。

　　　　弓箭手突然停止了射击。

　　　　张次公一把分开护在自己面前的亲卫，伸头向城墙下看去。匈奴军士卒密密麻麻的，正在顺着梯子迅速接近城墙上方。

　　　　他后退了一步，举枪高吼：“杀……啊……”

　　　　战鼓如雷，汉军士卒们士气如虹，随声高吼：“杀……”

　　　　……

　　　　……

　　　　没多久，高阙城主城墙的攻城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空中箭矢纷飞，巨大的石块被一块块砸下，一排排擂木顺着云梯飞速滚下。匈奴大军的攻城士卒或者被长箭射杀，或它巨大的冲击力撞飞，无一幸免，或摔伤或一命呜呼。

　　　　躲在城墙根下的士卒不是被沸水烫伤，就是被热油浇坏。城墙下匈奴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受伤士卒的哀鸣声夹杂在厮杀声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乌望把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城墙左侧，五百士卒一大队，轮流对要塞发起冲击。对城墙右侧的汉军则展开间歇攻击，迫使其无法抽出兵力支援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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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阙城左翼城墙上的争夺战已经开始。项起一刀就削掉了刚刚冒出脑袋的匈奴士卒头颅。其他守城士卒开始用石头砸，用擂木滚，用箭射。匈奴人不断发出惨叫，摔落到山坡上或者他们自己筑起的土台上。

　　　　在经过了最初的接触后，羌人有的已经跳上墙垛，有的已经杀上城墙，肉搏战越来越激烈。项起麾下曲督彭霸带领的一个百人队被羌人士卒的弓箭手牢牢压制在城楼周围，根本无法下去支援。

　　　　彭霸几次带队试图冲下去，但伤亡太大，不得不放弃了，只能用弓箭从侧面射击，帮助守将项起减轻一点压力。

　　　　左翼墙上，更多的羌人士卒涌上了城头。项起没有办法对付，只好退一步，顺便帮助其他袍泽阻击敌兵。此时，一个人的凶猛已经毫无作用，他被敌人围在中间，虽奋力鏖战，却无法制止敌人杀死自己的袍泽。

　　　　百人将****的长箭已经砍卷了口，但他依旧虎吼着与敌人周旋。一个羌人士卒从城墙上探出身子，看到自己的同胞被****一剑劈死了。愤怒之下，他一个纵身跳上城墙，在****长剑刺进自己的胸口之前，对准****的咽喉就射出了必杀的一箭。羌人士卒带着****的长剑摔下城墙，****睁大双目，笔直的仰面倒下。

　　　　项起架住敌人的刀，一腿踹在对方的小腿骨上。敌人惨吼着大叫起来，但随即就被项起一刀砍在腰上，横飞了去出。项起对着城墙另一端的曲督彭霸竭尽全力地吼道：“还不过来支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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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142　流不尽的英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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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督彭霸的心在淌血，再不冲过去，左翼城墙的防守线上就没有人了，它已经基本上被羌人完全突破了。

　　　　他一把丢掉手上的长盾，回身举着长剑高吼起来：“儿郎们，给我杀过去！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即使要死，汉家儿郎也要死出个样子来。”

　　　　彭霸猛然冲过来，高声大呼：“杀啊……。”

　　　　就这样，彭霸迎着匈奴人密集的箭雨，一往无前，勇敢的率先杀了下去。后面的士卒被彭霸的勇敢所激励，怒吼着，各自冲出自己的隐蔽地点，紧紧随着他，飞奔而下。

　　　　长箭尖啸着穿透了彭霸的身体。彭霸健壮的身躯震了一震，但他依旧顽强的往前奔跑，嘴里依旧纵声高叫着。随之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第四支箭几乎不分先后射穿了他的身体。

　　　　彭霸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轻了，他觉得自己好象要飘了起来。他狂吼着，飞了起来。他看到更多的箭射进了自己的身体，但他已经飞了起来，他已经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身体。

　　　　左翼城墙上的项起惊呆了。他看到彭霸胸前插满了箭，可他依旧飞速奔跑着，带着身后怒吼的士卒冲了过来。

　　　　损失了四十多人后，城楼里的汉军士卒们终于冲破箭雨般的死亡线，杀进了激烈的肉搏战场。城墙上的二十几个羌人士卒立即就被包了饺子，全部被愤怒的汉军士卒杀死在城墙顶上。

　　　　羌王拓跋锋站在远处的山上，大声赞道：“此乃壮士矣！第二攻击队给我冲上去。”

　　　　羌人的攻城人数再一次增多，战场逐渐被拉大了。压制汉军的羌人弓箭手怕误伤自己人，停止了射击。早就憋得火冒三丈的汉军牙将王盘，带着整整一个百人队士卒，趁着这个空隙，飞速向辅墙中段的防守区域杀去。一时间城墙上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杀的血肉横飞。

　　　　项起已经杀的手脚都软了。他硬接了敌人一刀之后，头一次感到自己力不从心，被震的踉跄而退，靠在城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看到袍泽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敌人砍倒，可自己就是没有力气举刀，没有力气冲过去救他。他难过的泪水都淌了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次公指挥部队终于杀退了匈奴大军的第一次凶猛攻击。士卒们看着迅速退下的匈奴士卒，发出了一声震天价的欢呼。

　　　　郡丞王敢大步走过来，铠甲上尽是血迹。张次公迎上他，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伤亡如何？”

　　　　“回将军，阵亡三百一十四人，重伤二百二十七人。”

　　　　“怎么会这么多？”张次公有些吃惊，照这样打下去，那高阙城十分危险了，陷落是早晚的事了。

　　　　“回将军，匈奴人今天攻势过于猛烈，很多儿郎们都死于匈奴人的弓箭。”郡丞王敢赶忙答道。

　　　　张次公听后，脸色黯然，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示意王敢退下。

　　　　于是，王敢行个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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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匈奴进攻的牛角号声再次在高阙城下吹响。紧接着震天的战鼓声直冲向高阙城上空，声震云霄。

　　　　匈奴大军的第二轮攻击开始了。

　　　　乌望两眼直勾勾的，冷漠的盯着血腥的战场，一言不发。他抬头望望逐渐阴暗的天空，回头说道“传令，进攻！”

　　　　羌人的攻击又一次退却了，左翼城墙上的项起坐在城墙垛子上，望着躺在城墙上的袍泽遗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他的同胞，他的袍泽，但现在都已经成了记忆。战争的残酷岂能用一个血腥来概过。

　　　　还没休息一伙，进攻的号角再一次在左翼城墙的上空响起，拓跋锋集结了八百人，外加二百名弓箭手，发动第二轮攻击。

　　　　从辰时到酉时，羌人的攻击一刻都没有停息过，不知疲倦的爬上城墙，似乎要耗尽汉军的有生力量。

　　　　太阳的余晖终于渐去，但熊熊的火把却将城墙上照的仿若白昼一般，几万人在战场上拼力搏杀，你死我活的纠缠在一起。

　　　　项起一手拖着一名受伤的士卒，一边挥刀抵挡羌人的进攻。同时，他在不停地后退，左翼城墙那一段已经没有一个汉军士卒了。

　　　　“杀……杀……”项起把受伤的士卒交给身后袍泽，双手握刀，奋力砍死一个羌人。他身上多处受伤，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牙将姬发和他肩并肩，带领最后一百多个士卒英勇抵抗，誓死不退。几百人挤在狭窄的城墙上，一个个就象杀红了眼的屠夫，毫不留情的砍来砍去。

　　　　一时，血肉横飞，流淌成河。

　　　　拓跋锋已经站在城墙下面不远处。后续部队一千多名士卒也随之把阵势前移，靠近了城墙。良久，他大声下令道：“竖起战旗！”

　　　　更多的羌人部落的士卒涌上城墙。跟随突击部队冲击的两百名弓箭手已经占据城墙。他们高声欢呼着，爬上楼顶，砍掉汉人的军旗，把自己部落羌人的战旗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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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143　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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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阙主城墙下，乌望用力挥手，身后十几个巨型牛角号同时吹响，匈奴大军又一次开始攻打高阙主城墙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伴随着如潮的人流，在左翼友军胜利夺取城楼的鼓舞下，匈奴人象草原上失控的野牛群一般，疯狂的冲向了战场。

　　　　高阙城上空鼓声如雷，士卒们高声呐喊。随着司马庞邴的一声令下，第一批长箭呼啸着飞射出去。

　　　　郡丞王敢站在二十架巨型弓弩机后边。这种巨型弓弩机射程可以达到五百步，一般也只有像高阙这种大型要塞才配备。

　　　　王敢的黑脸上毫无表情，双眼一动不动的望着辅左翼墙上血腥的杀戮战场。他看到姬发被敌人一脚踹倒，看到一名伍长被四把战刀截穿了身体，看到项起披头散发，象魔鬼一样吞噬着敌人的性命。随即他看到了左翼城墙上竖起的羌人战旗。

　　　　王敢突然之间愤怒了。大汉帝国的领土岂容胡人猖狂。他狂吼一声：“上箭。”早就等的不耐烦士卒如获赦令，手忙脚乱的拿起长箭，装好。

　　　　“放……”二十支巨型长箭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吼，“轰”一声飞了出去。

　　　　“放……，连续放……”王敢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弓弩卒吼叫着。

　　　　羌王拓跋锋看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

　　　　从高阙的主城墙上突然飞出了二十支长箭，它们排成一排，发出刺耳的破空声，飞向了城楼左翼城墙。

　　　　拓跋锋的心霎时间就象被剑刺了一样，揪心的疼痛迫使他呻吟了起来。

　　　　乌望目瞪口呆，甚至连命令撤退都忘记叫出来。

　　　　左翼城墙上，项起领着最后几名士卒且战且退，在第一批长箭上天飞来之际，项起已经跑到闸门前，在主城墙与辅墙之间，有一道石制的闸门，一丈五高，这也是设计者当初考虑到一旦辅墙失守或者主城墙失守，有个临时应急的石闸可以切断双方的接触。如今这石闸正在下降。

　　　　庞邴指着身边的弓箭手道：“趴在地上给我射，射……。”

　　　　在王敢等人的掩护下，项起等人飞快穿过石闸。

　　　　城墙上羌人惊惶失措，纷纷作鸟兽散往城下逃命。可是晚了，长箭猛烈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大批的羌人惨叫几声倒地。

　　　　这种弓弩机有许多缺陷，造成使用率非常低。巨型弓弩机需要车座，否则移动和射击时重心不能控制，需要五个士卒同时操作，命中率极低。除非是左翼城墙上拥挤的羌人，不需要瞄准，活靶子。

　　　　匈奴大军阵前伊稚斜目眦欲裂，仰首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十分无奈下令道：“传令，停止进攻，收兵回营。”

　　　　巨大的牛角号声慢慢的响彻了战场。匈奴大军的士卒迅速从战场的各个角落象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羌王拓跋锋紧紧的闭上眼睛，他做梦也没料到汉军还有这种利器，大意，大意，想到此，他无力挥了挥手，叹道：“撤！”

　　　　一声令下，那后续部队一千多名羌人士卒也随之撤离高阙左翼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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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寒风吹在身上冷冰冰的，风里还带着一股股树木的焦糊味道。高阙上空的大纛在夜色里飞舞，发出巨大的“啪啪”声。

　　　　此时此刻，汉匈双方的士卒在城上城下杀得难分难解。

　　　　匈奴人在悲伤过去之后，流淌在他们血液里的凶猛和好战，很快激发了他们对汉人更加强烈的仇恨。

　　　　几十年以来，甚至几百年以来，汉人对胡人的政策除了征伐就是和亲，而彼此间的仇杀时间远远多于和亲时期的友好时间。这之间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又有谁能够说得清。

　　　　杀戮，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即使暂时和亲了，那也是因为实力不够，需要时间蓄积力量，准备下一次攻击。没有那个外族的大首领会想到要和中原的汉人永世和好。那是因为中原的汉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开疆拓土的脚步。只要有机会，汉人就会杀进大漠，杀进草原。胡人世世代代都仇视汉人。

　　　　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给打破了，戌时过后，匈奴人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

　　　　……

　　　　……

　　　　项起双手高举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对准正在飞速上爬的匈奴士卒砸下去。今天就这样砸石头，射箭，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回了。双方士卒都有一点失去理智。从早上打到晚上，连吃饭都是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匈奴在几个点上实施了突破，成功登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被打了下去，当对守城士卒的士气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伊稚斜亲自督阵，匈奴士卒们发动了潮水一般的进攻，大有不拿下城池誓不罢休的气势。这一夜更多的匈奴人冲上了城墙。郡丞王敢带领五十个武功高强的士卒，就象救火队员一样，哪里出现了危急，哪里就有他们厮杀的身影。

　　　　汉军司马庞邴死了，是被匈奴人一刀砍中胸口，整个人都横飞了出去。张次公救不了他。他眼睁睁的看着手足庞邴被砍死了，张次公无力的叫了起来。

　　　　他虽然大发神威连杀三名匈奴人，赶到那个杀死庞邴的匈奴人身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