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妾-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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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莲，有莲。”黛瑾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不是跟他们这里的张妈不错么？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她一定知道文俊去了哪里的。”

　　　　“太夫人，您想到哪里去了。”有莲无奈的劝道，“我不过是跟她说过两句话罢了，现在哪里寻去？再说，就算寻到了，她一个下人，又哪里知道史先生去了哪里？”

　　　　“那周围人呢？这周围邻居也好多人呢，他们会不会知道什么？看到了什么？”黛瑾心里面明明知道自己问出的问题几乎已经没有意义，可是好像还是紧紧的抓着一根最后的稻草一般。

　　　　有莲摇摇头，“从第一次来，奴婢就问过周围的邻居了，人家也什么都不知道，好些人呐，都还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谁呢。”

　　　　黛瑾忍不住抽泣起来，她简直无法相信，上天会对她如此的残忍，将代璋哥哥、女儿仪如纷纷从自己身边夺走之后，连文俊这个唯一剩下的知心人，也会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踪影。

　　　　这无缘无故的消失，最是磨的人寝食难安，黛瑾已经忍了这将近一个月的苦闷，在看到文俊昔日院落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从小声抽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像只有这哭声，能给这死寂的院落，带来一丝丝生机。

　　　　“哟，这是谁啊？”

　　　　“看打扮，不是一般人呢。”

　　　　“什么富贵人家的吧？怎么到咱们这里来了？”

　　　　黛瑾的哭声，渐渐也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百姓，他们虽然跟文俊素不相识，不过看到眼前这位衣着出众的贵妇人，倒是有些好奇。

　　　　只听众人接着纷纷议论，其中有一人说道，“这院子里面住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前些日子，你们还记得不？就来过几个达官显贵，当时我闲的没事儿，跟他们赶车的聊闲天，听说是肃王府的，啧啧啧，今天又来这么一位，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王府的呢……”

　　　　这句话传进了黛瑾的耳朵，她虽然听的不十分真切，但是也听到了“肃王府”三个字。

　　　　肃王府？他们怎么会找到文俊的家里面来？

　　　　黛瑾立刻奔出远门，对着刚才说话的几人道，“您说什么？有肃王府的人来过这里？你还知道什么？”

　　　　这人不知道此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面对黛瑾，只是愣愣的点点头说，“哎，哎，夫人您别急，小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赶车的说，他也可能瞎扯呢，也未可知……”

　　　　黛瑾暗暗想到，这肃王府，向来跟自己是没什么来往的，可是听说，皇后伦伶不知怎的跟肃王爷好像还有些交情，难道，文俊失踪的背后，还有皇后、王爷等人牵扯在内？

　　　　不管怎样，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可做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景承，希望皇上，可以替自己寻一寻文俊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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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　最终心死

　　　　景承还从没见过黛瑾什么时候有这么慌乱过，在他心目中，黛瑾和其他女子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她不会因为生活中的任何事情而大惊小怪，就算是人生中多少次起起伏伏，她脸上的波澜不惊，让很多自诩淡然的男子都会自叹弗如。

　　　　现在看来，原来那所有的处变不乱，都是因为过去的事情不足以让她动心罢了，而当出事的人是文俊的时候，她所有的沉着冷静似乎都不见了。

　　　　景承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在黛瑾的眼神中，也会充满这样的焦虑，她也会在自己面前说着说着话就忍不住的泪如雨下，痛哭失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文俊不见了踪影。

　　　　“先莫要着急，想来史主事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景承听完了黛瑾的叙述，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个七八分，只是不忍说破，便先顾着安慰好黛瑾再说。

　　　　“陛下，不瞒您说，文俊与我早有婚约商定，若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如此一走了之的，就算他想要毁约拒婚，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会连句话都没有，人就不见了呢。”到了此刻，黛瑾依然坚信，文俊绝不会突发奇想的就这样不声不响离自己而去。

　　　　尤其是听说了肃王爷府里有人来访的事，黛瑾更加坚定的相信，文俊的消失，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背后，肯定会牵扯到了肃王爷和皇后伦伶，因此，仅仅是凭自己的力量，只怕难以与他们抗衡，除了皇上，恐怕是没有人可以帮得到自己了。

　　　　景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想法，和有莲差不多，此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人在其中故意捣鬼，更何况黛瑾也说了，文俊家中一应细软都已经打包带走，那就说明，这是他自己计划好的离去，没有人强迫，更没有意外。

　　　　只是，景承心里也知道，凭着黛瑾对文俊的感情，如果自己只是说文俊为了逃婚而离开，她一定是不会接受的。

　　　　正在景承犹豫着该要如何让黛瑾认清事实的时候，有莲在一旁插话道，“太夫人，史先生没留下口信，也可能只是走得匆忙，或是忘记了，不见得是有什么意外吧，陛下，您看呢？”

　　　　还没等景承答话，黛瑾就驳回了有莲的话，“不可能，那日你也听到人家说了，文俊消失之前，有达官贵人打扮的人去他院子里面找他说过话儿，还说是肃王府的人，你说，他一个小小主事，素来跟肃王府毫无来往，这里面，不是有蹊跷么？”

　　　　“肃王府？”听到这话，景承心中也起了些疑惑，肃王爷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最近听说身子还有些不大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插手这桩婚事呢？

　　　　“可不是。”黛瑾见景承也面带疑虑，便接着说道，“陛下，臣妾细细想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想要对这桩婚事从中作梗，不知用什么法子，将文俊带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不然，这么一个大活人，岂是白白就这么消失了的？”

　　　　“嗯。”景承沉吟半晌，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相信文俊的离开其中必有文章，不过，与黛瑾的估计不同，景承并不觉得会有人有心加害文俊，或是将他强行带到什么地方……这样的做法未免太冒险，又太没有必要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什么人给了文俊一些好处，或者是一些威胁，总是威逼利诱之下，他放弃了黛瑾，选择了自己。

　　　　从第一次跟文俊见面开始，景承心中就从没觉得此人会是一个值得黛瑾托付终身的人，他虽然看起来一身正气，又是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可是优柔寡断、怯懦胆小也几乎是写在脸上的，这样的人，若是从没碰到过什么困难，倒也能安安稳稳的了却一生，可是如果真的有了麻烦，只怕并不是一个会挺身而出的人。

　　　　而黛瑾的改嫁，景承也预料到一定会碰上些麻烦，只是没想到，这麻烦并没有落在黛瑾身上，而是直接奔着文俊去了，那么不用多说，此人一定是没能扛得住这些困难，抛下黛瑾，自己寻平稳安乐日子去了。

　　　　“陛下，臣妾恳请您派人调查调查，寻一寻文俊的下落吧！”黛瑾见皇上面有难色，不知景承在犹豫些什么，说着又开始眼眶泛红起来，“能够让他消失的人，一定也是达官显贵，并非臣妾力所能及，还望陛下能够下旨，彻查此事，文俊怎么说也是个朝廷官员，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啊！”

　　　　“这个……”景承有些为难，若真是派人去查，有可能很快就会查出结果来，可是到时候，真的让黛瑾知道了文俊并非被人胁迫，而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她会不会更加羞愤交加，还不如现在这样，对文俊留有一个好印象比较好呢？

　　　　可是，如果不派人去查，黛瑾心中也许会将这个谜团悬一辈子都不能够放下，吃不好，睡不好。自从仪如走后，若不是有文俊在身边，黛瑾就早已老了好多岁，现在再为这件事纠缠不休，对她的身子，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折腾得起。

　　　　“你先回去吧，此事，朕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且等朕暗暗访查访查，有些什么消息，会立刻派人到顺王府报信儿的。”景承想着，先这样应付过去，等之后再慢慢想想主意，看能不能有一个万全之策，“有莲啊，你来扶你们太夫人回府吧，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让她过度劳神了。”

　　　　有莲刚答应了一句，“是。”　只听外面有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陛下，何必暗暗访查呢，这件事，问别人都没人知道的，您呐，就应该直接来问着臣妾才是！”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伦伶。

　　　　黛瑾和有莲见伦伶款款步入屋中，连忙起身施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伦伶今天不知怎的，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对着黛瑾和有莲笑意盈盈的说道，“姑母快快不要多礼，侄女儿知道姑母近日里来心情不好着呢，正想着去给姑母请罪，没想到，姑母竟然找上门来了。”

　　　　伦伶话中有话，可是景承和黛瑾却都听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面面相觑。

　　　　景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皇后，莫要遮遮掩掩，才刚说这位史先生的事情，你竟是知道的？若是知道，就快快说出来，也无需让太夫人烦心了。”

　　　　“是呀，皇后娘娘，我们太夫人为了找寻史先生，已经好些日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有莲也在一旁插话。

　　　　只有黛瑾没有说话。

　　　　伦伶走进屋内的那一刹那，黛瑾就恍然大悟。

　　　　没错，哪里是什么肃王爷，在这其中捣鬼的，一定就是自己的这位亲侄女儿伦伶没错了。

　　　　虽然不知道伦伶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看到她那笑靥如花的神情，黛瑾就难免心中一沉，面对过王妃熙云，皇妃谢敏，可真的从来没有想到，对自己伤害最大的女子，归根结底，竟然还是眼前这个亲侄女儿。

　　　　不用说，既然是她的主意，那么自己，也许永远都没有法子跟文俊再续前缘了。

　　　　伦伶自然知道黛瑾此刻如此伤心忧虑都是为何，不过在她心中，仅仅是为文俊的离开而忧心，还不足以成为最大的伤害。

　　　　“姑母，这件事儿啊，您来问皇上，还不如直接问我呢。史先生现在好着呢，您不必担心，他前几日，就已经在鲁中走马上任了，连他儿子，都得了个守备的官职，您看，可好不好呢？”伦伶说话慢条斯理的，似乎完全无视一旁皇上早已恼怒了的眼神。

　　　　“鲁中！？”黛瑾听到这消息，不知该是喜还是悲，文俊好端端的没有出事，自然是好的，可是，伦伶为什么会知道他回到了鲁中？

　　　　“是呀。”伦伶接着说道，“不怕说出来姑母您生气，您改嫁这件事情，我自始至终就是不同意的，这里面牵扯了皇家的颜面，还有咱们楚家的颜面，您是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不顾了，可是我怎么说也是皇后，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若是劝您，您自然是不会听的，那就只能让史先生走了。您别怪我，这样，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让他走？”黛瑾不相信，伦伶若只是派人让文俊离开，就算是皇后懿旨难违，文俊也没道理都不跟自己商量一声儿的。

　　　　“是呀，您还不相信呢吧。”伦伶呷了一口茶，“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不过是给史先生许了个鲁中的官职，也给了他儿子个一官半职的，然后，他就答应回他的老家去了。姑母呀，这么看来，您这位老相好儿，也不是什么重情之人呢。”

　　　　伦伶这句话，如她所愿，重重的打进了黛瑾的心房。

　　　　那个黛瑾一直在维护的美好愿景，就在伦伶这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之间，被打破的粉碎。

　　　　她本以为，伦伶一定是用自己皇后的权力，对文俊无限的威逼利诱，甚至是强迫他坐上了离京的车马，这才让文俊不得已抱恨离去。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自己以为与文俊的这份感情坚如磐石，然而，在文俊的心里，自己的陪伴，两人多年的情缘，并不如那小小官位重要。

　　　　所以，这些日子里来，失而复得的那片欣喜，原来瞬间就成为了泡影。

　　　　此刻，黛瑾甚至有些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知道过文俊离开的真相。

　　　　毕竟那样，在心里还可以给他留一个位置。

　　　　现在，这心里空荡荡的，可是要怎么补上呢？

　　　　她不知不觉中，只觉得两行清泪流到了嘴角。

　　　　双眼一黑，黛瑾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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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　怀梅庵中

　　　　“太夫人，太夫人醒醒啊，太夫人？”

　　　　黛瑾听到耳边有莲呼唤自己的声音，虽然觉得双眼乏累，眼皮又沉又重，还是强打着精神，睁开了双眼。

　　　　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内，皇上和皇后的面前了，而是在顺王府的家中，自己每天都睡的那张床榻上。

　　　　“有莲……”黛瑾轻声唤道，“有莲，咱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呀，太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有莲见黛瑾睁开了双眼，三步并作两步的从一旁跑了过来，“咱们昨个儿就从宫里回来了，您可是一直闭着眼睛不醒，皇上命太医来咱们府里面瞧了好几次了，每回儿都说无甚大碍无甚大碍的，可是您就是不醒，这可把我们给急的啊，神也拜了香也烧了，就差没请和尚道士来家里了……”

　　　　黛瑾轻轻的摇了摇头，此刻她身子只觉得很疲乏，并没有心思听有莲说这些有的没的。

　　　　旁边一个小丫鬟捧过了一碗荷叶粥来，有莲接过碗，对黛瑾说道，“太夫人，您可是一天水米未进了，快吃两口吧。”

　　　　黛瑾抿了抿嘴唇，“我不饿，你把那茶水拿来我吃两口也就是了。”

　　　　“哎。”有莲答应着，心想太夫人现在看起来还算清醒，也没有之前那么伤心的又哭又闹，也许这史先生的事情，她已经想通了？

　　　　其实，黛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通了。

　　　　她还清晰的记得，伦伶说出文俊是自己主动愿意离开京城，抛下黛瑾，回鲁中做官，那时候，自己心中只觉得天好像都塌下来了一般，再也找不到苦苦支撑的意义，便索性合上双眼，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去了，去跟父亲母亲相会，不再为世间这些凡事所累了。

　　　　可是，老天爷并没有让她就此逃过去，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黛瑾知道，文俊这个话题，自己终究是要想清楚的。

　　　　伦伶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其实黛瑾细细一想，就发现了自己之前的执念是多么的可笑。

　　　　其实，自从文俊再次回到京城之后，提起两人再续前缘的这件事，每一次都是自己和哥哥比文俊本人更加上心。

　　　　回想起来，文俊对自己，虽然是关心备至，可是要说有多么的热情，却是也谈不上。

　　　　唯一的一次文俊主动，就是在仪如远嫁之后。

　　　　可是现在黛瑾想起来，又不由得怀疑，他那时是真心的想要跟自己共度余生，还是只是眼看着自己失去女儿伤心过度，所以找了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呢？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不过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就算伦伶说的话不全是真的，但十分里面也有七八分是真的。文俊确实不是被人强行带离京城的，而面对皇后娘娘给父子二人许下的高官厚禄，文俊，极有可能是没怎么犹豫就抛下了黛瑾的。

　　　　此时，黛瑾才发现，冷静下来的自己，其实还是很了解文俊的，只是之前一叶障目，死活都不肯相信那最明显的事实罢了。

　　　　黛瑾还想到，虽然对于文俊的离开，自己心中也没有多少怨恨，甚至，从来没有苛求过，他会在再一次面对这个选择的时候，做出什么跟年少时不同的决定。可是自己心中清楚的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利诱面前放弃情缘。

　　　　比如自己，永远不会放弃跟文俊的情意。

　　　　还比如，景承，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舍弃所有，只要能跟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儿，黛瑾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红，自己如此的身份，怎能去想皇上对自己的心意呢？可是，可是，这份心意为真，谁又能抵赖呢？

　　　　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罢，那个可以为了自己放弃天下的人，最终被自己放弃，却得到了天下。

　　　　而那个可以得到自己的人，却为了一官半职，也放弃了自己。

　　　　为什么？这样的安排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黛瑾又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谢敏，想到了哥哥代璋，想到了死去的绾绾姐姐，想到了远嫁的女儿仪如。

　　　　这些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来来往往，有些带来了喜悦，有些带走了伤痛。

　　　　他们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走？

　　　　这些让人想的头痛的问题，在黛瑾的脑海中却迟迟挥之不去。

　　　　几天之后，黛瑾便能下地走路了，如太医所说，她的身子不过是有些疲劳过度，休息了这么些日子，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大好之后，黛瑾便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大惊失色的决定：她要离开顺王府，去皇家特属的怀梅庵带发修行。

　　　　“太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有莲第一个知道了黛瑾的心思，心中不由得又意外又难过。

　　　　她猜想，一定是因为这个史先生的负心，才让这多姿多彩的人世间陡然间对太夫人完全失去了意味，可是，这出家如何使得？虽然说是皇家的尼姑庵，可是怎么说也是尼姑庵，放着这王府里面好好的太夫人不做，去尼姑庵里面做姑子，可是个什么主意呢！？

　　　　黛瑾笑着摇摇头，“有莲，我不是一时气恼，也不是头昏脑热想出来的主意，想来想去，这都是最好的法子了，你不必担心，我走之前，一定会先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然后我才能放心的去呢。”

　　　　“太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有莲连忙解释道，“太夫人若是要去那怀梅庵，奴婢也跟着去，好歹有个人伺候您。只是奴婢不明白，太夫人是害怕皇后娘娘对咱们还有什么歪心思么？才想出了这个出家的主意？”

　　　　黛瑾没有回答，伦伶对自己，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歹意呢？这很难说，这一次，她成功的伤到了自己，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重，可是，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满意了呢？

　　　　有莲接着说道，“太夫人，您若是担心皇后娘娘，那奴婢觉得，倒是大可不必。那天咱们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听说皇上对娘娘大发雷霆，整个后宫都不安生呢。虽然碍于大皇子的面子，皇上并没有真的把皇后娘娘怎么样，不过呀，他们都说，现在皇后在后宫里面，不像以前那么耀武扬威的说了算呢。”

　　　　黛瑾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景承到底还是有些分寸，虽然对伦伶动了怒，不过终究没有动她皇后的位子，这一点，也许也是因为之前自己跟他说过的那番话，他始终没有忘记，要给楚家在朝中留下这最后一点希望。

　　　　“所以呀，以后皇后娘娘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咱们怎么样了，太夫人，您还想着要去那怀梅庵么？到底是为什么呀？”有莲接着问道。

　　　　黛瑾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为什么呢？其实也很难三言两语就同旁人讲清。

　　　　也许是为了此生再也不必见到皇上和皇后？

　　　　也许是为了能够通过佛法彻底的了却俗世间的情缘？

　　　　也许是为了可以在心灵上离那些远去了的亲人们更近一些？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不过，这个念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念头，都要坚定。

　　　　黛瑾心知，只有这样，自己余生里剩下的日子，才能平心静气的过完，不留遗憾。

　　　　怀梅庵，怀梅庵，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名字。

　　　　不由得让人想起，年少的时候，文俊就说过，自己和其他那些如兰似蕙的大家闺秀不同，自己更像这冬日里的梅花。

　　　　想到文俊，心中还是有些抽疼，不知这佛法净地，能不能渐渐让这疼痛消去呢。

　　　　如今进了这怀梅庵，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黛瑾终究还是没能允许有莲跟着自己一起出家，她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不容易，该是嫁个好人家的时候了，更何况，如果带着有莲，就怎么都没有办法斩断，跟凡间的种种羁绊。

　　　　怀梅庵的师太，法名静心，看上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她给黛瑾赐了一个法号，唤作了意，黛瑾自己很是喜欢。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尼姑，看起来跟黛瑾的年龄差不多，不过应该在这庵中呆了有些时日了，看起来，也是超脱世俗的平静、安详。

　　　　“了意，这是你的师姐，了尘。”静心师太拉过这个年轻的尼姑，她一抬头，倒是吓了黛瑾一跳。

　　　　猛一看虽然没能认出，可是细细观瞧，这竟不是个陌生人，而是那年毅然决然离开顺王府，来到怀梅庵出家的，王熙云！

　　　　黛瑾起初认不出熙云的模样，是因为无法相信曾经飞扬跋扈的她，如今竟然有了这样一副安静祥和的面孔。

　　　　可是细细看来，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那眉眼间，就是那个曾经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熙云。

　　　　晚间，熙云来到黛瑾的屋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