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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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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商国的方向,那害死了她养父养母的昏君
她狠声念着:“殷浩宜,我曾在父亲尸体前立过誓言,三年之内,有我没你”骤然狂笑:“下次见面,便是我与墨漓将你商国覆灭之时昏君,给我擦干净脖子等着”
此刻,悠长悠长的驿道上,一辆马车在护卫队的掩映下,朝着东方行驶。
车外有阡陌良田,一群垂髫小儿在田地中玩耍,欢笑着唱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只小手挑起车马的窗帘,那小手轻轻摊开,略是顽皮的接下一朵随风飘来的桃花,接着又掐住一朵,收手回车中把玩。
百里九歌笑吟吟的拨弄掌间的桃花,透过纱帘望见远处盘绕的山路,信口问着墨漓:“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盛京”
“十几日吧,如果不下雨的话。”
“下雨也没事吧。”信口回道。反正早春也都是些牛毛细雨,该不会让山路特别泥泞不是
如是想着,便没放在心上。
就在初入山路的那一日,教百里九歌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遇上了殷浩宸和吴念念。他两人正是要返回商国,因朝南的路遇到塌方无法通行,便先朝东走,故此,与百里九歌和墨漓有一段顺路。
但让百里九歌介怀的是,护送殷浩宸和吴念念的人,竟是商国的二十几名羽林军。
甫一见到羽林军束腰上的熟悉纹路时,百里九歌便惊的弄掉了掌间的桃花,她赶忙将墨漓挤到车厢里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生怕他被那些羽林军发现。
但旁侧,殷浩宸那辆熟悉的飞鹰马车中,传出了他低沉的声音:“九歌,你不必紧张。皇兄派他们来护送本王回大商,他们不会节外生枝。”
是这样吗百里九歌还是紧绷着心弦。
半晌,殷浩宸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且放心,本王不会让他们为难周世子。”
这语调听来太是沉闷,就像是被一口沉郁的气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听入耳中也有种残忍的滋味。百里九歌这才放软了姿态,赧然一笑:“好吧,是我反应太激烈了。”
墨漓未语,只温柔的将百里九歌揽在了胸膛上,锋锐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层层纱帘,将殷浩宸眸底的种种一概窥知。
良久,不咸不淡道:“宸王,若非昭宜帝不信你,又何必派羽林军前来请你归国。”
殷浩宸的心口如被箭矢戳中,身躯震了震。
百里九歌讶然:“墨漓,你说什么”
他叹道:“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望宸王回了朝都后,莫再得罪昭宜帝,这算是在下看在宸王对九歌的一番心意上,给宸王的忠告吧。”
“墨漓”百里九歌抬手抚过他的胸膛,心口不大舒服,又怎会不知道,殷浩宸本和兄长没什么嫌隙的,却因为她的关系,令他们彼此介怀。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百里九歌望了望远方,天色渐灰,有乌云团簇,似乎真的是要下雨了
再接着,百里九歌很快便发现自己起初的想法太乐观,本以为春日的雨定是纤细绵绵成不了气候,却不料他们一入群山,雨就下个不停,虽不至瓢泼,但连着四五日竟是没间断。这使得山路泥泞万分,车马行进的速度也受到了阻碍。
而待到第六日夜间,一场可怕的灾难毫无预警的降临了。
原本这晚,两辆马车和护卫的队伍在泥泞的山道上缓缓行进,正要找个地方歇息的。百里九歌因着无聊,觉得自己是越发嗜睡了,靠在墨漓的肩头刚眯上眼睛,就感受到身下一阵晃动从弱到强。
还来不及查看异状,周围就像是地动山摇起来,轰隆隆的巨响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这感觉就像是整片群山即将爆炸似的。
再接着,就听到车外有人惊恐的呼喊起来。
“快逃啊,泥石流是泥石流”
………………………………
205。失散泥石流
泥石流
百里九歌瞬时被惊得无比清醒,张口就要喊墨漓,可偏在这时,感受到马车被震动掀得即将翻倒,车外的护卫队更是惊恐的喊起来。
“墨”
话没说完,纤腰被墨漓一勾,宽袖在身前一拂,浑厚的内力顿时将车窗撕出一道大口,墨漓抱着百里九歌冲出马车。
就在弃车而出的瞬间,马车滑出山道,坠入万丈深渊
百里九歌只觉得心脏都要飞出去了,只看到人们站不稳、摔坐在地,仰头只望见黑暗中有庞大的东西滚落,像是巨石,好像还有泥浆,如大潮一般的崩裂流窜。
狂烈的震动,仿佛将这整个天地都颠倒过来,轰响声,无止尽的混乱,尽数将百里九歌包围。
又一辆马车滑落深渊,这情景入目,百里九歌忍不住嘶喊出声,这才发现殷浩宸也已抱着吴念念逃了出来,就落在他们旁侧。
在天灾的面前,就连墨漓也不自觉的声音绷紧:“下了这座山,便是平原,跑,谁都不得往后看哪怕是身边有人殒命也不能停,想活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跑,不能往后看,哪怕是身边有人殒命也不能停
混乱轰响间,这样的话语仿佛是雪上加霜的残酷。可是没人能反对,只为了能活命,便全都不要命般的飞逃起来,不管头顶轰隆隆的巨响,不管脚下的震动有多厉害,跌倒了赶紧要死要活的爬起,感受到有落石擦着身体而过仍要逃,只能逃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天灾,如在黑夜里操纵生死的恶魔。
奔逃间,所有的火把都远远的零落在身后,没人知道还要跑多久才能到山下,甚至连路都看不清,只能借着地上的水光拼命奔逃。
这就是天灾,百里九歌从未想过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可真到遭遇的那一刻,才觉得即便是九死之塔的坍塌,在这浩荡天灾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渺小、无助这样的感觉如鞭子般狠狠鞭笞着她的心。
她跑得好累不知道多久了,连双腿都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可是她不能停下,小手更是被墨漓冰凉的大手死死的握住。
他的手好凉啊,手心里的冷汗似一把刀。她歇斯底里的吼着:“墨漓,你的身体要不要紧墨漓、墨漓”
他没有回答,只将她握得更加牢固,风雨交加的动荡黑夜里,他苍白如玉的侧脸绷得如弓弦般,蹙起的眉梢已然被黑夜的肃杀所吞尽。
就这样奔跑,逃命,与时间赛跑,与死亡抗争,无止无休的恐惧和紧张直到远天爬上了鱼肚白,他们才逃脱了那摇摇欲坠的地狱。
夜尽天明了。
终于、终于下山了。
百里九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肺里的气息上不来,像是断在了喉间,她拼命的吸着、喘着,眼前黑黑白白的令她几乎站不稳。
双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多想躺到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可她不能只因若是躺下了,只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墨漓”喃喃着,百里九歌好担心,担心他的身子骨。
她想说话的,可蓦然小腹里传上阵阵的痛楚,如刀子在绞着似的,催得她的脸色如白蜡般,汗水滴下了额角。
好疼她只能用一只手去撑着膝盖,另一只手不得不按在小腹上,努力提起内力去暖着小腹,这才感受到痛楚渐渐安分下来。
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墨漓将她揽到了怀中,“九歌,怎么了”
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色、疲惫的眼角,百里九歌痛心的喃喃:“我也不知道,肚子忽然好疼,可能是刚巧要来月事你呢你的身体怎么样,我怕你承受不住。”
“我没事。”他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只想着不让她多一分担心。
深吸一口气,墨漓举眸,借着那微弱的黎明,环顾着周遭所有还活着的人,每个人都是那样狼狈无力,死里逃生后的表情,竟是这般惨不忍睹。
“清点人数吧。”墨漓叹道。
离得近的一人回过劲来,接着众人也相继直起身子,开始查看周围的同伴。
一个人不见了。
两个人不见了。
三个人
四个人
五个人
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是被巨石砸落山崖,还是被泥浆掩埋,亦或是坠入撕裂的山体之中,连他们从什么时候消失都没人知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这样的不见了
那本也是鲜活的生命
百里九歌压抑住心底的悲痛,坚强的站直了身体,喊道:“天灾无情,能活下去已是万幸,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收拾好心情继续往前走,滞留在这里太不安全”
众人连连叹息,一片沉痛哀凉。
可就在这时,殷浩宸的呼喊声惊骇了百里九歌整个胸腔。
“念念呢”只见浑泥泞的他像是从沼泽中爬出来的一般,此刻脸上还沾着泥浆,却覆不住他满脸惊恐之色。
“念念不见了”
什么
百里九歌腿一软,后背撞在了墨漓的胸膛上。
吴念念不见了
怎么可能
本能的吼着:“殷浩宸,你没有抓牢她吗”
“本王不知道。”他记不得了,那时候所有人都只顾逃命,他只知道身边一直都有脚步声。吴念念是何时不见的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殷浩宸,你”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百里九歌咽进去。事到如今又哪里是责怪人的时候,说到底,是殷浩宸心里没有吴念念,又岂会在情急之时还时时关注她的安危
只得道:“她本就命苦,我不信会这般不明不白的死掉,墨漓,泥石流已经停了,我想去找吴念念,她一定就跌落在山中的某处”
话还没有说完,腰上就被紧紧的勒住了,墨漓的意思,她明白,他不允不允她再回到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这时有羽林军将士道:“王爷,我们去找王妃”
“对,我们去找,王爷不必再深入险境”
殷浩宸浅愕。
一名羽林军将士诚恳的说出众人的心声:“王爷统领大商二十万军队,战功赫赫,赏罚分明,对我们也不薄。不管圣上派我们来是护送王爷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却定要誓死保护王爷和王妃安全回到朝都。如今王妃有难了,我们替王爷去找”
他们说得慨然,可殷浩宸却蓦然失神,有种愧疚的感觉如轰然倒塌的雪山,压在他的胸膛上,令他几乎想拔剑刺向自己。
眼前这些近乎陌生的人,都愿意豁出性命去寻找吴念念。可他呢昨夜竟是只顾自己逃命,连她是几时不见的都未察觉。
她是不是被巨石砸下山崖,她甚至没来得及呼喊他。那一刻她的心中到底该有多绝望、多痛苦,亦或是那一瞬她已经丧命在巨石之下
殷浩宸狠狠一拳砸在了树干上,粗壮的大树,轰然倾塌。枝叶仍在抖动着,像极了他颤抖着的躯体。
本已决定了要和吴念念一起好好过日子,却在生死攸关之际没有去顾念她的死活,这天底下可还有哪个男子像自己一般薄情寡义吗
痉挛不休的拳头渐渐收回,他一步步的朝着山间的路走去。
“王爷”那些羽林军追上了他,而他,恍若未闻。
念念、念念
是他将她弄丢,他要亲手将她找回来,她不能死在这莽莽大山里
望着那黑色的背影直挺挺的、仿佛一戳就会破碎成泥浆,百里九歌的心掐了掐,呢喃:“墨漓,我们”
“继续前行吧。”他遥望着辽阔无际的平原,知道再走两日,就能到达梁国首府盛京了。至于吴念念“她毕竟是宸王的妻子,宸王会找到她的。”言罢又体贴的询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用内力暖了半晌,已经差不多了。
“那走吧。”墨漓揽住了百里九歌。
如今马车已毁,幸存的护卫队也没马了,接下来定是要徒步两日。
墨漓叹了叹,吩咐了众人一并行路到远离山脉的地方去,找个靠近水岸的疏林过夜,猎些野味充饥,眼下唯有如此。
两方人就这般分道扬镳了,百里九歌和墨漓朝着梁国首府盛京而去。被墨漓牵着手,百里九歌紧紧握住他,心中不断的翻涌着对吴念念的担心。
她回望,只看见黎明笼罩的山峦薄雾涟涟,因着沐浴拂晓的金辉,梦幻唯美的像是仙境。谁又能想象得到,昨夜,就是这样一座仙境,埋葬了多少年轻的生命。
最终,走得远了,只看见殷浩宸一袭黑衣,如飞鹰般投入了薄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薄雾蒙蒙。
山间的水汽和泥泞间,那些雾气干扰了殷浩宸的视线。
他在羽林军将士的追随下,搜索着昨夜山道下方的每一处,沉冷的眼底是自责、是悔恨,浓稠的像是残留在药碗中的最后一勺苦涩。
念念,你在哪里
你可还活着
心底不知名的某处,一直有声音在低低的问着。
你可还活着
不你一定还活着。
那样善良柔弱、却是那样懵懂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怎可能被泥泞掩埋
“找”他近乎挫败的低吼:“一定要找到她,不论多久,必须找到”
忠诚的羽林军将士们纷纷答应,应声如雷,坚定无虞。
殷浩宸冲着他们笑了,这笑容苦涩而沉重。他不断的找着,不放过每一处坑洼。踩入泥水,不顾靴袜沾湿;亲手翻开每一块落石,不顾手上已经起了水泡、皮开肉绽。
从黎明到黑夜,再从黑夜到黎明,他不眠不休,眼底的血丝慢慢结成了细密的蛛网,却仍旧如一只老鹰般不肯认输放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她哪怕她真的已经遇难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三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第一天的无功,第二天的无果,已让殷浩宸心神疲惫到极点。直到第三天,他来到一堆落石堆旁时,突然听到了细碎的嘤咛声。
是谁
殷浩宸一怔,连忙探入到近旁,蓦地察觉到这些石头的下面好像是一个大坑,方才那细碎的嘤咛声就是从坑中传出的。
他赶紧躬身而下,想再听得真切一些。
是念念是她的声音
这一瞬的发现令殷浩宸欣喜若狂,这股喜悦甚至将他三日的疲劳冲刷得一干二净,连忙道:“念念,是你吗”
抽泣声从石缝中传上来:“王爷王爷”
“念念”真的是她,她还活着
“念念,你别怕,我们这就救你上来。”殷浩宸安抚了她一句,对身旁的人道:“快与本王一同搬开落石,解救王妃”
应着殷浩宸的命令,羽林军将士们同心协力,很快便将两块落石推开。随着阳光洒入到坑洼之中,那一抹单薄无助的身影也沐浴在了阳光下。
“念念”殷浩宸朝她伸出了手,可因着吴念念三日没有见光了,这一下子眼睛受不住,她连忙捂住了眼睛,口中呜咽着:“疼”
这一声疼,也没来由的疼在了殷浩宸的心里。他顿了顿,沉沉撩起袍子,低身,一只脚迈入了坑洼之中。
羽林军将士们纷纷色变:“王爷”
“等着本王。”殷浩宸沉然说着,缓缓钻入了坑洼之中。
这里空间极小,堪堪能容得下他,他下意识的就要将吴念念揽过来,却在这时,发现吴念念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倒抽一口气,为那人此刻的惨状而有些毛骨悚然。那人便是失踪的羽林军将士之一,已经死了,一半的身体都被石头压着,只露出上半身,衣襟是敞开着的,胸口上、胳膊上、脖颈上,竟都是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吃掉了肉似的。
“王爷”双眼的刺痛好转一些了,吴念念拿开手,那沾着泥泞的脸上还沾了血污。她动了动唇,还没有说出话来,唇角就流出了鲜血。
殷浩宸一惊。她受伤了伤在哪里
他想要查看吴念念的伤,刚抬起手,才注意到她的眸中蕴着怎样的暗光,没有半分纤尘不染,反倒像是两汪浑浊的泥潭般失去了光泽。
她到底怎么了
殷浩宸想问,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联想,不禁望向吴念念身边的那个死人,一阵冷意窜上心间,“他”
“是念念做的。”吴念念痛苦的嘤咛:“我和他一起被石头砸下来,好疼,然后我们就落在了这里他下半身都被石头砸扁了,念念想给他打气,可是他说他马上就要死了,让我吃他的肉活下去”
想起黑暗中那人垂死前,双眼是那么明亮,殷殷切切的劝着她一定要活下去,劝她说王爷一定会找来的吴念念泪如雨下:“他那样鼓励我不要放弃希望,可念念却吃他的肉充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咬下第一口的,只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人,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我”
泪水混合着泥浆和血水,全都渗进了殷浩宸的衣襟,在他的皮肤上如火烙般的烫着。吴念念就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她瘦小的身子被殷浩宸裹得紧紧的。他不敢松手,只害怕稍微松懈一点点,她便会哭得再也出不去这里了。
那些仍站在坑洼之外的羽林军们,全都焦急的注视内中的一切,随时准备将两人营救出来。可他们听见的却是悲痛到极致的哭声,夹杂着殷浩宸挫败的闷哼。
这一切都怪他。他恼、他悔、他愧、他恨,恨自己恨得牙痒。
吴念念的胆小怯弱,他清楚,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她在吃食人肉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境。那定是比将她凌迟还要痛苦,可她为了等着他出现,逼着自己去惨绝人寰
“念念,你别哭了。”殷浩宸想要哄劝,可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就这么紧紧抱住吴念念,无措的等着她的泪水流干。
一颗心早已充满了对自己的愤恨。
为何他总是这般窝囊没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对他好的人受伤,却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良久良久,久到地老天荒时,两个人才重见天日。
在吴念念的要求下,众人将那名死去的羽林军尸体搬出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掩埋。吴念念含着泪为他立了墓碑,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咬破手指,在墓碑上写下了“恩人之墓”四个血淋淋的字。
抬手,将嘴角那人的血擦干净,哭得红肿的眼睛被风吹得更加狼藉。吴念念立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开,不知道浑身罪孽的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代替这人活着。
“念念”
殷浩宸沉重的唤声,被风吹散了。他望着吴念念柔弱的背影,蓦然觉得有酸风入喉,揪起胸腔的一抹剧痛,怜惜不已。
他叹着,想要劝吴念念离去,可眼前,吴念念的体力透支了,像是一朵碎散的雪莲般,无力的飘落下去。
当殷浩宸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念念已经晕倒在地了,他被这一幕弄得失去了镇定,一时间慌乱的只知道奔过去将吴念念抱起来。
那些羽林军将士们连忙道:“王妃这几日都是在恐惧和崩溃的状态下度过的,这种事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我们也难以承受。此处离梁国的首府盛京也不远了,王爷还是先去盛京拜见景承帝吧,景承帝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定会派最好的御医医治王妃的”
殷浩宸沉重的喘息着应了,事到如今他只能先逗留在梁国,晚些再回大商。
又一想,便想到三日已过,九歌和墨漓定已抵达盛京。那自己此去,便又会与九歌见面吗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便被殷浩宸懊恼的掐断了。
九歌九歌,为何都到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他还是要去想九歌为何自己总是将对九歌的痴傻思念凌驾在责任和道德之上自己,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无心之人
艰难的喘上一口气,殷浩宸挫败的咆哮:“去盛京医治王妃”
………………………………
206。景承帝和月皇后
盛京。
梁国首府。
熙来攘往,车水马龙。
这是座繁华喧闹的城池,自景承帝登基以来,百姓们安居乐业,总有说不完的东西南北,谈不尽的家事国事,不论是年代悠久的“燕归来”酒肆,还是城中的风景名胜“荻花湖”畔,总有来来往往之人驻足,三五成群的讨论各种消息。
而这日,一道消息轰动了盛京,闹得满城沸腾。百姓们谁也没想到,传言里赫赫有名的周世子与世子妃,竟从河洛国辗转来到他们盛京,面见他们大梁的帝后。
对梁国百姓而言,这两对鹣鲽情深的男女相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相信定能作为一件举国瞩目的大事,载入大梁史书之中。
百里九歌在随着墨漓踏进宫殿时,听到的全是这样的议论,似乎连内侍和宫婢也全都沸腾了。
前来指引两人的是梁国的韩丞相,他一边引路,一边还要将那些怀着花痴眼神的禁卫和宫婢瞪视吓走。
这让百里九歌忍俊不禁,也不管有多少双眼睛都在聚焦他们,大喇喇的就挽起了墨漓的手臂,笑如夏花怒放:“墨漓,我和你说正经的,这一路过去我们都被这样看了,待会儿到了流霜殿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傻九歌,这么期待”墨漓柔声以对。
百里九歌重重的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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