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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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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被这词眼震了一震,渐渐的都流露出看好戏的意味,反衬得便是殷如意骤白的脸色。
“你乱说什么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右相府怎可能栽种这种树”
墨漓清润的语调听不出丝毫冷暖之意:“两年前商国攻陷周国国都,商军鱼贯至我周国各地,烧杀抢掠,周国西南的炬火树也被纷纷被运送至商国栽种,只因气候不服,所存活下去的寥寥无几。”
他说着,唇角似绽了三分凄冷,双眸也化作两汪寒潭,“在下是周国之人,又怎会不识得本国的炬火。此树香气浓烈,原本无害,但若是饮过缥玉酒后再嗅其花香,便会情迷意乱。而这次婚宴上容长公子所饮的,却恰恰便是缥玉酒。”
围观众人的心顿时全都乱了节拍,难道他们方才喝下的不是缥玉酒吗
墨漓道:“在下虽不饮酒,却熟知各类酒水的气味。方才席间众宾客所饮下的皆是杭城秋露白,却唯有容长公子和九歌喝的是缥玉酒。只因他们所饮的酒量不同,九歌只是身体虚软,容长公子却是意乱情迷了。”
………………………………
67。九歌,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这一席话听得众人冷飕飕的,原本还想看热闹的表情也渐渐凝固起来。
小脸不能遏制的红了,百里九歌嘀咕:“断了也接不上,不如就这样吧,你就别费心了。”说着说着已经先一步握住墨漓的手放下,自己再将胸前的衣服揽紧了些,大喇喇笑着:“好了走吧,不是有句话叫夜长梦多吗早走早了事”
墨漓似轻轻叹出口气,那如蜻蜓点水般的声音,弱不可闻。
他解下自己的鹤氅,落在百里九歌的肩上。
这举动令她愣了,忙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体那么不好,怎能冻着我不是都说了我没事吗”
清淡的语调中有着一丝担心的责怪:“前些日子是谁发了高烧”
“我”接不上话了。
趁着百里九歌语结的这片刻,墨漓拢好了她肩上的鹤氅,在领口处打了个活结,不松不紧的裹住百里九歌娇瘦的身子。因着她个头矮他不少,那鹤氅下的鹤羽已是全都铺泻在地,墨漓俯身蹲下,打理着鹤氅的下摆,一点点舒展。
“墨漓”
百里九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唤着他。不知怎的心脏又跳得好快,咚咚咚的擂鼓声令她不知所措,都快要站不住了。
就这样僵了似的,直到墨漓直起身,掩唇虚弱的轻咳了几声,这声音才平复了百里九歌狂烈跳着的心脏。
一时间也顾不得身旁的顾怜了,双手揽过墨漓的手臂薄斥起来:“都说了你身子骨不好还这样,我扶着你,我们回府去”
墨漓无言,只轻轻颔首,由着百里九歌扶着他去了。
庭院依旧吵吵闹闹的,充满了众宾客的虚伪之声,那厢的宾客们竟然顺势就将容晖和殷如意一起推搡向洞房,还有人起哄说趁着容晖身上的药效还没消,更有助于洞房花烛夜。
这些声音入不了百里九歌的耳,此刻的她只一门心思的想和墨漓赶紧离开这里,走远了二十几步又猛地想起顾怜来,赶忙扭头唤着:“顾怜,你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赶紧一起出去啊”
“嗯,我知道。”
顾怜的声音触及耳畔,有那么一瞬间,百里九歌竟被一种错觉袭过脑海,仿佛顾怜不再是从前的顾怜,似是突然之间有一面墙出现,将两人生硬的隔开。而顾怜就在墙的那头,缓缓的远离,越来越远
这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百里九歌摇摇头,觉得自己多半是神志还不大清楚瞎想起来了,明明顾怜只是没跟上来不是吗顾怜是自己在芳菲馆最好的姐妹,又怎会与自己有什么隔阂
遂大喇喇笑言:“那就走吧”
顾怜道:“好。”可那艳如桃李、灿若云霞的脸上,却勾出一抹苦涩不甘的笑,转眼间又消失得毫厘不剩了。
她起步而来,跟上了前方那一高一矮两个在月色下似浑然一体的背影,心中有种破了洞、漏了风的感觉,漏得这寒冷的夜风全都钻进去,将身子冻得直想打颤。
走着走着,余光里蓦然见到什么金色的东西,那东西在某一瞬间反射来的金光,刺痛了顾怜的眼。
她望去,视线穿过乱糟糟的来往宾客,落在了隐匿在丛丛灌木之后的女子身上。
就是那女子,那纤细白皙的素手中,缓缓的衔着两枚细如牛毛的金色之物,像是针
终是脚步匆匆而过,顾怜只看了那么一眼,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直追百里九歌去了。
夜色,依旧浓郁如酒,繁星闪着如冰的寒光。
一天清辉,明月霜凉。
吵闹声渐远的庭院里,那丛丛灌木后,发出了规律的吱呀声。
只见木质的轮椅徐徐行了出来,轮椅上的女子萧条似一片深冬的残叶,羽睫长卷翻起那凋零而魔魅的眸,就这般冷漠的,凝望这空虚的世间
月光凉如水。
当百里九歌踏出容府的那一刻,吊在半天高处的那颗心稳稳的复位回去。
总算是出了这鬼魅横行的是非之地了。
如此折腾一晚上,还真是够累心的。
深深吸了口气,委实觉得府外的空气都比府内新鲜百倍。又见身边的墨漓只剩下一袭白衣,实在单薄的很,便连忙拉着他去找马车。
守在车边的御风眼尖,立刻迎了过来,在见到墨漓的鹤氅穿在百里九歌身上时,眼中有异色浮起,却是只忠诚的送墨漓先回了马车,没说别的什么。
当车帘子落下时,百里九歌放心了不少,回步向顾怜,嗓音里难掩脱险后的激动。
“顾怜,芳菲馆的辇车在哪里我送你上车去,过几天我会去看你的”
顾怜浅浅的笑了,依如平日里的娇娆友善,可看在百里九歌的眼里,却不知是因月色太过朦胧还是怎样,竟觉得这笑容不再似以前那样纯粹的毫无杂质,而是多了些自己无法看懂的东西
多心了。
自己一定是多心了。
不该想这么多的,这根本不像自己
“白蔷,我想谢谢你。”
从顾怜唇中吐露的这句话,令百里九歌有些莫名。
“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顾怜笑了:“也没什么,就是忽然很想谢谢你,你是我的好姐妹,也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这样的缘分,我该是喜欢你都来不及,不是么”
“顾怜”奇怪,顾怜的话为什么听着如此怪异。她明明从不这般说话的,这要自己怎么回答
一时急了,问道:“顾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我附耳给你,你直说给我就是了,别拐弯抹角啊”
“不,真的没什么。”
顾怜笑着,幽幽转身,已是朝着芳菲馆辇车的方向走去,那含着几分湍流暗涌的柔和嗓音,传入百里九歌的耳中
“后会有期了,可别忘了你的画作还没完成。”
百里九歌猛然一怔,伸手就拍了自己的头顶。
天她这两天过得云里雾里的,还真忘了要给殷浩宸和殷如意的画作。那什么劳什子容晖的半身像她都还没画呢得抽空回芳菲馆赶紧画了,免得被殷如意闹上门来
再一清醒,顾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重重华灯之下,一辆辇车缓缓起步,渐渐奔腾,那正是芳菲馆的马车
不论怎样,顾怜平安回去就是好的。百里九歌这样告诉自己。
转身朝着世子府的马车过去了,御风正靠在马肚子上,冰冷冷的睨着她。
无视了御风,百里九歌掀开马车帘子步了进去,车厢中的昙花气息清雅沁人,令她浑身都放松起来。
落了帘子坐下,软椅上垫着的貂绒毯子甚是暖和,随着马车渐渐行走,夜的凄凉被阻隔在外,透不进丝毫。
冷不丁的,听见墨漓温润的询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什么为什么
她诧异的盯着那双古洞碎雪般的眸子,那内里的光华总是那样莫测,如引人堕入的星潭,一旦凝望便是只想往深处看去,却又总也看不到尽头,于是便会像现在这样无法自拔,问过一句后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得这样怔怔的,等着他来开口。
“九歌,刚才在右相府,为什么要息事宁人。”
“我”
“这不是你的性格。”
“”
“九歌,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因为”索性组织好语言,一股脑的全招了:“因为你再说下去就会把殷如意当场揭穿,她会恨死你的,不知道会怎么怂恿昭宜帝对付你。我却不一样,我和殷如意有冲突也不怕她做什么,昭宜帝现在还得用着我监视你呢。他们这样忌讳你,我当然不能让你惹恼殷如意了再说你为了帮我都当众说了那么多话,我怎能不为你考虑”
“那么,你自己呢”幽月般的眸底,那光华难辨难测。
“我自己吗”百里九歌痴怔了一瞬,转而无所谓的笑了起来:“这个亏,我吃就吃吧就委屈那一会儿而已,现在不都过去了么总之你没事就好,那些人要怎么骂我就任他们骂去,我不在乎”
“傻姑娘。”
这声唤,似是深的发自内心。这声音太过温润柔软,软的就像是轻盈的云雾,仿佛毫无重量般的压在百里九歌的心上,轻的让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傻姑娘,又是这个称呼,墨漓又这么喊她
只能发问:“墨漓,你想和我说什么”
小手被一双大手缓缓握住,她再度一愣,“墨漓”
他不说话,唯有掌间的力道在一丝丝加剧,直到将那一双小手包裹得毫无缝隙。冰凉的皮肤紧贴温暖的小手,冷与暖之间再度催开百里九歌心口的莫名悸动,只觉得有些燥得坐不住了。
“待回去了,好好泡个澡,睡个好觉吧。”墨漓终究开口了,柔声的说着。
百里九歌笑了笑,明朗澄澈的眸子里蕴满了暖意,点点头,这会儿又想起别的事情来,表情化作凝重,疑问的说起:“之前你没赶过来的时候,殷如意要打我,却忽然被人用金针射中了阳池穴。那人的针法很是了得,却不知是谁干的,难道是要救我”
“金针”墨漓的眸光深处,瞬间有了一抹了然。
却只是柔声哄道:“没事便好,或许只是有人看不过去,暗中出手罢了。”
“嗯,那我就这样认为好了。”既然没有节外生枝,便不用太在意这事。还是趁着这会儿在马车上稍稍放松一下吧,晚点回去了就照墨漓说的,泡个热水澡,然后早些休息便是。
这样想着,困倦之感也合宜的袭来,一股脑的攀爬到百里九歌的全身。她打了个哈欠,顺势抱住墨漓的手臂,靠上他肩头,有些迷蒙的眨眨眼,笑吟吟道:“总算是有惊无险,真累我靠着你先打个盹,等回府了记得叫醒我。”
“嗯。”他淡淡的应了,看向她的眼神,柔软如一段丝绢。
得了许可令,百里九歌更是放松的闭上眼,就这么自己先休息起来。
墨漓望着她,脸上并无笑意,唯有眼底浅浅淡淡缭绕着一抹连他自己也无法克制的温柔。
只手将百里九歌的身子揽住,让她更安稳的靠着自己肩头,抬眼,视线透过那三层朦胧的纱帘,望向外面沐浴在夜色下的长街。
这街道笔直而深长,清冷的无人共行,孤寂、寥落、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黑暗与危险
这,正像极了他所要走的路。
而她
波光涌动,眸色在暗光流转的那一瞬,所有的温柔都不复存在,只剩下纯粹的锋锐,冰冷、决绝的指向前方,仿佛是宁可舍下心中的一切柔软,也仍要独自一个人这般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有人认为爱情是轰轰烈烈,有人认为爱情是平淡度日。不过,不论是怎样的表现形式,我始终都相信爱情是愿意不计较得失的付出,愿意相信和保护,在困境中能够互相扶持。琴棋书画诗酒花亦可,柴米油盐酱醋茶亦是,淡时细水长流,浓时生死相许,并不在朝朝暮暮,只在心心相印。
好吧,我扯淡了,亲爱的们见笑另外这几日我在外出差,表示用手机码字很辛苦啊
………………………………
68。全身都被看遍了
068全身都被看遍了
此时此刻,右相府中,却是另一番光景。2yt
在宾客们全力的簇拥和吹捧下,殷如意被送回了洞房中,重新蒙上盖头。容右相虽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仍旧顺着程序将宾客们送到了正厅,容微君在这里将人一个个的朝外送,而容晖,自然是被推进洞房去了。
吹了半天冷风,再加之屡屡被惊吓,饶是容晖中了缥玉酒和炬火树的迷情毒,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当看见坐在喜床上顶着盖头的殷如意时,一股怒气顶穿了容晖的头顶,喉中发出的声音扭曲得不堪入耳。
“是你干的公主,你竟然连着我一起算计了”
听言,殷如意的身子一颤,隔着喜帕大笑起来。
“是又怎样谁叫你成天惦记百里九歌那个丑八怪本公主就偏要狠狠整治她一番,让所有人都看看是她勾引本公主的驸马所以本公主才要在你容府成婚,因为本公主府上没有种炬火树还有你和她的缥玉酒也是本公主事先让人换了的,哼,本公主就是要让百里九歌再没法做人”
“你”容晖的一张脸黑的不成样子,“如意公主,你害九歌害得还不够吗她都已经沦落到去给周世子那个阶下囚冲喜了,你为什么还是不依不饶”
“容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心疼她”殷如意的声音陡然拔高,竟是掀了喜帕嘶吼着冲了上来。
“容晖,你竟敢心疼她你敢、你敢”竟是狠狠的打起了容晖。“容晖我告诉你,待明日回了公主府后,你要是再敢想着百里九歌,本公主定让你日日都吃不了兜着走”
殷如意是练过武的,一发起飙来力气大的没法想象,那拳头抡在容晖身上如千斤重的石头。容晖疼的呲牙咧嘴,躲也只能在屋子里躲,一路上撞翻了三张桌子,打碎了五个琉璃盏,连带着将屏风也撞得摔在了地上。
屋内动静这么大,屋外的家丁婢子们却还以为是新婚夫妻在热切的洞房交战,不由的面红耳赤,窃窃私语。那些话隐隐约约的传到容晖的耳中,气得他几乎就要抄起花瓶砸烂殷如意的脑袋。
恨意如火一般的包围了容晖。
他从未发现他会如此憎恨一个人。狠狠咬着牙齿躲着殷如意的拳头,容晖暗暗在心底喊着:绝不会再让殷如意欺在他头上,绝不会有下次
月光凄凉,长街上那描着昙花的雪白马车,渐渐的驶近了世子府。
在浅眠中的百里九歌因着感受到马车的滚动不再规律,渐渐醒转,眨着惺忪的眼缓缓离开墨漓的肩,大条条的伸了个懒腰,带着哈欠说道:“是到家了”
那“家”之一字,也不知怎的便这样脱口而出,且还说得比她想的还要自然。墨漓神情微动,望着她不语。百里九歌也只是娇憨的笑着,毫不介意自己是不是措辞不当。
马车渐渐停稳了,御风下了马,将帘子掀开。
随着清冷的月光照入车厢,百里九歌望见门口那熟悉的牌匾,此刻在凄迷的月色下显得昏沉晦暗。
未有多想,她扶着御风的肩膀跳下了车,转身伸出双手帮着墨漓也下了车来,见御风那古板的模样甚是有趣,笑道:“我倒真想问问,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负责驾马车,御影和御雷两个都在忙什么。”
御风冷冷回道:“他们当然有他们的事。”
这回答根本和没回答一样,真无趣的透了。百里九歌白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懒得搭理,扶着墨漓要进府去,倒是府门忽然被从里推开了,门下的人竟是段瑶。
“瑶夫人”墨漓神色轻动,加快了步速。
段瑶目光如炬,极快的梭巡过回来的三人,当看见墨漓的鹤氅包裹着百里九歌时,眯了眯眼,接着缓勾唇角,和蔼道:“平安回来就好,进屋吧,我热了茶,也烧好了水,想着你们可能要沐浴,该是够用了。”
墨漓清浅的笑了笑,清润而语:“瑶夫人真是无微不至。”
段瑶慈祥的一哂:“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进屋来吧。御风,厨房的炉子上有热的饭菜,想来你未曾用饭,安置好马车了就赶紧去吃吧。”
“多谢瑶夫人。”御风赶紧拱手答谢,眼中的神色万分恭敬。
这让百里九歌再度出神,盯着段瑶,愈发的觉得这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自称是从河洛国来的,不知身份,武功却是还在她之上,甚至对墨漓、小容还有御风他们都了如指掌,何况这些人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视线不由的回到墨漓脸上,望着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容颜,百里九歌的心里陡然泛上一阵酸意。
墨漓,到底是瞒了她太多
纵然他对她好,也信她,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快,还是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关系不是她想要的。
明明,自己不是个贪婪的人,可是一涉及墨漓,怎么就越来越贪婪了贪婪的想要更了解他,想要走入他的世界里去,更想要他能够对她开诚布公,让她也能分享他的一切
“九歌。”墨漓柔和的嗓音,打断了百里九歌的思绪:“既然水都烧好了,你便去去好好泡个澡吧。”
“哎噢好的。”百里九歌回了神,答了墨漓的话,也止住了自己的思绪,接着便与他进屋去了。
待两人入了府后,御风去将马车安置到位,从偏门回府。
而正门处的段瑶默默的立着,环望外面的街巷,眼中的光泽似冰墙一般冷酷,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望到远处有个人影在转着轮椅缓缓靠近,段瑶的眸中光晕聚得更拢,冷冷自语:“什么人呢,嗯”
这声音低微的几乎不可闻,那边木轱辘碾轧地面的轱辘声也渐渐增大,但见殷烈火一袭灰暗的衣衫,自月光下缓缓诞出,满头长发卷着剧烈的波浪披散而下,近乎要垂落在地。
启唇,嘶哑残破的声音,像极了夜灵的吟唱:“我是来看九歌的。”
“哦”打量着殷烈火,段瑶想了想,蓦地勾唇冷笑,让开了路,“你进来吧。”
“多谢了”幽吟着,殷烈火转动轮椅的轱辘行了过去,吃力的用手撑地过了那道门槛,喘了几口粗气,继续前行。
段瑶没有多说,只冷着眉与目,掩好了大门
府中的浴室是在后院的一座三开间小屋,热腾腾的水汽从窗子的缝隙中冒出,隐约可见木桶的影子映在窗纸上。
段瑶果然是将沐浴的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百里九歌这便将鹤氅还给了墨漓,进浴室去了。
因着小憩了一路,炬火树和缥玉酒的药力已经差不多消散了。百里九歌只手拉过屏风格挡,三下五除二扯了衣服往屏风上一挂,足尖点地,一个旋身就落进了桶中,水花唰的溅了四壁。
刚想美美的拖个长音感叹一下,谁想这一瞬脱口而出的却是:“烫死了”
这水怎烧得这样烫,百里九歌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烤化了,赶紧旋身跳出了木桶,却又被一阵冷风吹得浑身战栗。
“真是倒霉”
只得嘀咕了一句,将手先伸进了水中,慢慢的适应了水温,这才重新进入了木桶中。
总算是舒服点了,刚才可真是烫的惊悚
百里九歌呼出口长气,终于美美的靠在木桶壁上,两条腿不安分的踢着水花,顺手将水拍在身上,不甚认真的清洗起来。
水雾氤氲,渐渐的弥满在整间屋内,绕得那房梁都像是模模糊糊的在远离似的。百里九歌仰望着,因着无比的放松而思绪纷飞,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出嫁那日前来抢亲的孤雁师兄。
记得师兄说,他不会离开太远的,他放心不下她。
心中一暖,却是想知道孤雁师兄近来怎么样了,会不会跑去钟山与鬼医前辈打成一派,一起研习医术了呢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毕竟,鬼医前辈也是七花谷中人,七座花谷,原就是要无条件的互帮互助,彼此连成一脉的。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鬼医前辈是来自七座花谷中的哪一个除去自己所在的凤凰谷和只有女子的月见谷,剩下的那五个
罂粟谷、梨花谷、雪莲谷、夜合谷、昙花谷会是哪个呢
等下,昙花谷
昙花
百里九歌陡然僵住,所有戏水的动作都戛然而止,思绪因着这灵光一闪而震撼万分。
差点就忘了七花谷中还有个昙花谷。昙花,又是昙花,竟好似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似的,总能看到,嗅到,感觉到那份清雅与温柔。
不禁的叹了叹气:七花谷分散在列国,彼此之间很少见面的,昙花谷的人到现在自己也就见了一个,是同为花谷七宿之一的“小司命”,那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风格独特的很。
倒是也没听小司命提过昙花谷的其他人是怎样的做派,按说昙花那般清雅,小司命却是特立独行,一点不似昙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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