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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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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前辈,为什么连您也”
说不下去了,百里九歌转过身,悻悻离开这被遗弃的草庐,蹉跌了几步,抬头,望着苍色的群山温柔的延绵。那一草一木,一云一花,此刻都宛如在凋零衰败,随着百里九歌碎裂的心,碎作满山残骸。
她再也忍不住孤凉,凄声发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孤雁生死未卜为什么连鬼医前辈也不告而别只剩下我一个了,一个人在这吃人的朝都奋力坚持。你们到底都在那里孤雁鬼医前辈雁儿凰儿你们回答我、回答我啊”
百里九歌喊着,像是一只苦苦冲向天际却折了翼的凤凰,落寞的叫着,身子跌落在地,捶着地面,一下一下的狠狠捶着,才刚愈合的双手,再度渗出了血。
疼吗她感觉不到。
纵是再疼,又怎比得过压抑了这么久的落寞和伤悲
可忽然,高高扬起而欲要落下的手腕,被什么人握住。那力道很大,令她无法砸下小手。
她一惊,甩脸望去,难以相信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孔。
“殷浩宸”
百里九歌瞪大了眼睛。
是,她没看错,这的确是殷浩宸。沉稳、冷峻、五官鲜明深邃的宛如刀雕一般,一袭绣着黑龙和飞鹰的黑衣,仿佛是沉默间便能扛起日月青天不是殷浩宸,还能是谁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十分吃惊。
殷浩宸沉冷的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百里九歌看在眼里,愣了半晌,也不知道那忧伤到底是为了谁。
殷浩宸终于开口了,熟悉的声音,有些低落沉重:“本王听说山中有位神医,特来拜会,但终究是来迟一步,那位神医看似也刚走不过一日。”
他将百里九歌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呢,又是因何而来本王还从未见过你情绪崩溃之时。”
情绪崩溃吗是啊,自己的确太失态了。纵是潇洒的惯了,可那些烦心的、痛苦的事情却死死缠住她,让她不得不一次次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百里九歌冷冷的笑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最近遭逢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一件,都不让我喘息。我有些受不了,便在这里发泄一下而已,便是这样,无伤大雅”言罢,又问:“你来找这里的神医做什么是你生病了”
殷浩宸皱着眉头,双手负后,痛心的叹道:“本王听闻,在此处结庐的神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生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本王很希望能求他一顾,去为白蔷姑娘调理身子。”
百里九歌一颤。
殷浩宸叹道:“白蔷姑娘她已经卧病在床太久。她曾那般憧憬的告诉本王,她想在有生之年达到她师父的画功造诣,本王只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但如今,她病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听着这样的话,百里九歌愧悔的连连颤抖。自己,究竟让殷浩宸受了多少心理上的折磨,他以为她缠绵病榻,便愁眉不展、痛心伤臆,甚至不辞劳苦的只身寻来这里
他从来都不曾亏欠她什么反倒是她,一直在隐瞒他、欺骗他、甚至利用他
殷浩宸没察觉到百里九歌的神情,此刻的他,正望着远方的一抹彤云,风萧萧兮,心头瑟瑟。
他诉着:“本王曾厉兵秣马、纵横沙场,亦曾凯旋而归、低调为臣。回首看去,往事过眼云烟,却唯有镜湖畔,她的无双风华,比什么都刻骨铭心。”他情深意重、宛如立誓般说道:“本王不求自己还能如何,只求白蔷姑娘的身体能好转,本王想亲眼看见,她达成愿望那日的喜悦笑容。”
百里九歌颤抖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的喘气声有多剧烈。她摇着头,望着殷浩宸缓缓回望她的目光,这一刻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愧疚和感动,纵声道:“殷浩宸,其实、其实我就是”
“九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百里九歌就要出口的话。
这过于突兀的情况,令百里九歌如遭了电击,身形一颤,甩脸望去。
她看见了墨漓。不知他是何时来的,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七尺之外,那般立着,如月色落下的浅璧,柔和清浅的望着她,幽月般的眸底,似又有着些许冷凉。
“九歌”
直到他唤了她第二声,百里九歌才如梦初醒,也是在这会儿,才看清楚墨漓的额角和颈前,都有着汗珠。
他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意识到这点,百里九歌的心墙顿时轰塌,她吼道:“究竟要我叮咛你多少次你才知道注意身体钟山离朝都这么远,山又这么难爬,你就一路追着我过来,这样激烈的运动,你怎堪承受得住”
“我没事,真的。”他淡淡说着,朝着百里九歌走来,那步伐似是比平时更加的不稳了。
殷浩宸这会儿也收敛了吃惊的神色,按照礼数问候道:“周世子。”
“嗯,”墨漓的眸底锋芒乍现,却是周到得体的拱了拱手,“宸王,在下来接九歌回府了。”
百里九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忙道:“我不回去我还要沿着西江往下游去找,我一定要将我师兄和雁儿找回来”
墨漓不语,牵住百里九歌的手,沉默片刻,放缓了语气,语调柔和的像是朦胧的月光:“九歌,请你相信我。御影那边没有消息,便意味着是好消息,相信我,好吗”
“我”心中好不是滋味。
“相信我。”他牢牢的握住百里九歌的手。
望着墨漓柔和却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手上的冰凉和那恰到好处的力度,百里九歌动摇了,恍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分明在和墨漓怄气,根本就没有理性的去考虑自己的行为
自己,根本就是在给墨漓添麻烦啊。就算自己真的沿着西江找下去,这么多天了,又能找到什么反倒是墨漓,这般沉得住气,这是否是因为,他信御影、也更信他自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师兄定是没事。想来,该是御影在安置他和大雁,故而一直未来回报。九歌,请无论如何,都相信我,听我的安排。”
在这温柔的劝导下,百里九歌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执拗,定定点了点头,绽露一抹澄澈无邪的笑颜。
她笑道:“墨漓,真对不起,是我乱和你闹情绪了。我再不会这样自作主张,我、我都相信你”
“嗯”墨漓的眉峰终于松了松,她将百里九歌带入怀中,接着,陡然锋锐的目光,斜向殷浩宸。
殷浩宸顿时感到局促,暗叹墨漓的视线竟这般伤人,竟是比之战场上的千军万马还要强有力,令他不得不更费心去招架。
而百里九歌也恍然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了,却粗神经的不明所以,只得说:“殷浩宸,你的祈求相信老天爷会听见的,白蔷姑娘也一定会好起来”
她愧疚万分,却只能如此安慰殷浩宸:“你是个好人,好人总归会有好报。还有,你孤身在外不安全,还是赶紧回你的王府吧,要是再遇到饕餮门刺杀怎么办”
如是说着,心里却有点疑问:好长时间没见到饕餮门了,他们这是销声匿迹了吗好生奇怪。
殷浩宸道:“多谢挂怀,本王想再待一会儿,或许多祈求一刻,便是多了份虔诚,也能上达天听吧。”他素来不愿信命,可事到如今,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冷不丁又想起什么,说道:“你若无事,明日来本王府上小坐吧,本王正好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好。”百里九歌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却感受到手上的力度一紧。
墨漓似是不悦,拉着她便离去,只回眸,冷冷望了殷浩宸一眼,锐利的像是箭矢刀光
………………………………
106。殷浩宸,其实我就是黑凤
回到世子府的时候,竟已经是黄昏将至。
“我”百里九歌惊觉,赶紧停住。她还是不能说,不能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九歌,你想说你是什么”殷浩宸的声音低沉下来。
百里九歌感受到他的视线变得犀利,她咬咬牙,明眸直视,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能动摇。
殷浩宸叹了口气,声音无奈了几分。他踱步到桌子的左侧,从旁边的小柜中,取出了几幅卷轴,打开,画中无一不是黑衣仙子,可那笔触画法,却俨然不是出自百里九歌之手。
“这几幅画,是本王所做。”殷浩宸道:“你看,本王极力的想要描摹出她的一颦一笑,可是,却总也画不出她的神韵。或许是因为对她有情,反倒画不出来了。”
百里九歌浑然一颤,这一瞬猛地想起一件事。自己从不曾画过墨漓的,若是画他又会怎样清雅、温润、柔和、如幽林山泉、如静影沉璧,浑然似昙花一现的风华和单薄不、她画不出来,这样精致而莫测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心口的一点朱砂,无时无刻不牵系着她的情绪。
这样的他,她又怎能画得出来
再望向殷浩宸,感同身后的感觉,让百里九歌再也无力坚持了,这一瞬豁出去似的,大声喊道:“殷浩宸,其实我就是黑凤”
话音落下时,突来的静谧让百里九歌几乎以为是错觉。
殷浩宸死死的盯着她,眼底是史无前例的狂澜,汹涌的如滔天巨浪,就这么震惊的瞪着她。
而他高大的身躯,也在止不住的微微发抖,他低吼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既然已经说了,索性全都说清楚吧
“殷浩宸,我就是黑凤,花谷七宿之一的黑凤也是芳菲馆的白蔷白蔷没有得病,那是我不在芳菲馆时,鸨妈妈找的借口。我原本恣意江湖,在凤凰谷无忧无虑,却因儿时与你的那句玩笑话,被召回朝都与你成婚。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说不出了。只因她清楚,一开始她瞒着殷浩宸,是因为不想露出真颜亦不能泄露身份。可后来呢她不能不想到墨漓,一颗心紧紧的揪起
殷浩宸霍然爆发了,似一头被激怒的牛,猛地扑向百里九歌,竟是将她推到了墙上
百里九歌的背重重的撞墙,她惊愕的等着殷浩宸,他离她近在咫尺,双手将她的双肩按在墙面上,低沉的吼道:“你当真是她”
“是,是我”她苦笑般的望着殷浩宸,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
这倾世容颜一经入眼,殷浩宸便狂烈的颤抖起来。眼前的女子,那澄明的眸子如破开黑夜的宝剑,光彩四溢,风华照人。容颜绝美,一袭红衣衬得她张扬夺目,风流倾尽天下
殷浩宸狠狠一拳捶在墙上,墙面顿时开裂,就如他的心一般,也在持续的裂开。
竟然是她
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专情痴恋的人儿,从一开始便要嫁他为妃。
可他却却亲口退婚,将她推开,推到了别的男人怀里
狂烈的悔恨似暴风雪般,沉痛的撞击着殷浩宸的胸口。他颤抖着、低吼着、整个人像是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的树,蓦然疯狂的大笑,像是一只迷途的老鹰,那眼底是沉重的痛,随着他的笑声,愈演愈烈。
“殷浩宸”百里九歌不忍看他这疯狂悔恨的模样,张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说。
猛然间,却被殷浩宸扣住了双肩,他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焦灼的像是火,沉痛的让百里九歌几乎难以承受。
“九歌,九歌”殷浩宸歇斯底里的低吼:“不要被皇兄利用,我知道他威逼你替他做事,威逼你监视周世子”不经意间已不再用“本王”,而是一遍遍的用着“我”这个字,“你为人耿直,不懂斡旋与城府,若一直待在周世子身边,只会一次次的触怒皇兄,最终令他对你起杀心”
他吼道:“我这就去请求皇兄,除去你世子妃的封号,重新封你为宸王妃。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不会再让皇兄拿你做棋子”
百里九歌震惊无言,耳畔,还回荡着殷浩宸的低吼,那般情深意切,抹也抹不掉。
可是,物是人非,就如船已过,水焉能无痕,她的心绪已经变了,又如何还能像当初一般无所谓嫁娶
“殷浩宸,对不起。”百里九歌只能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嫁给墨漓了,不能再回到从前,而且,我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不忍见你痴迷在虚假的梦境里,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你与本王谈什么麻烦”殷浩宸几乎是震耳欲聋的吼道:“你原本就是本王的妻子,是我一时糊涂,酿成大错。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保护你,给你一个安全的家,能在朝都无忧无虑的生活。”
声音低缓下来,几乎是低低切切道:“九歌,我不想看你置身在危险之中,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回到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百里九歌别过目光,不忍再看殷浩宸焦灼的视线。
心口,一轮轮的痛楚混合着咸味,让她眼底潮湿,控制不住那些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她仰头,将泪水倒灌回去,绽开笑容。
这笑颜,没有凋零一丝一毫,反倒是更加清澈明媚,如同被雨水洗净了般的纯粹、真诚。
“殷浩宸,你不要再自责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但是”她认真道:“我已经下过决定了,这辈子都要跟着墨漓。我不会让人讽他、欺他、辱他,我还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边,帮着他度过风雨。”
殷浩宸心口剧痛,如被刀子硬生生的捅了一样。他眉峰紧紧皱着,扣紧了百里九歌的双肩,不能置信的看着她的眼。
从那澄澈而流转着坚定信念的眸中,他读出了一份情意,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九歌,你爱上他了”他颤抖的、近乎绝望的询问。
百里九歌一怔。爱她僵在了原处。
爱是爱吗
她只知道,自己对情爱之事一直都懵懂不解,就连自己心绪的变化,也总是慢半拍才察觉。
她还记得,曾经跌出浴桶的那个夜晚,被墨漓用鹤氅裹着,轻柔的抱起。她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懵懂间才明白,自己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和爱,不是一样的啊。
曾听人说过,爱是比喜欢要浓稠太多的情感,能让人忘却得失、超脱生死,即使是牺牲一切,也无怨无尤。
那么现在,自己对墨漓的感情,真的称之为是“爱”吗
不不是。她知道,现在的她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和墨漓闹脾气,忘记他的身体会因她而受累这样的行为,是自私的,而“爱”,却是无私的情感。
百里九歌再度笑了,纵然心中百味陈杂,却笑得纯粹。
“殷浩宸,我喜欢墨漓,很喜欢很喜欢。你知道,凡是我喜欢的人我都会掏心掏肺的待他,义无反顾的为他做些什么。所以,我不会离开墨漓的,绝对不会。”
殷浩宸僵在了那里,时间也似停住,地老天荒般的没有尽头。
直到殷浩宸发出挫败的低吼,松开了百里九歌,一切才仿佛回复正常。
他颤抖着、低着头,挫败的像是折翼的老鹰,曾经的凛然和骄傲,被狂烈的悔恨所吞噬。
他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懵然不知,而待到一朝梦醒,却早已时过境迁。她,亦恋上别人,与他彻底失之交臂了
“殷浩宸,你真的没事吗”百里九歌有些心疼,不由的扶住了他,感受到伟岸的身躯,在袍下剧烈的痉挛。
似是过了好久好久,殷浩宸终于控制住了情绪,沉沉说道:“本王没事。看来,是你我有缘无分了。”
“殷浩宸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想开些。”百里九歌劝道。
“本王没事。”殷浩宸无力的摆摆手,这会儿是强压住心情的。他喃喃:“陪本王去喝酒吧。”
“啊喝酒”怎么这么突然
他道:“走吧,让本王醉一场。醉了,便一切都是梦,不会再这样难受了。”
听言,百里九歌嗤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殷浩宸,你这是自欺欺人我不想你变到那种颓废的模样”
殷浩宸沉痛的笑了,握住百里九歌的手,道:“莫要推辞了,走吧,就去芳菲馆喝酒,那里的酒你定也熟悉,本王请你。如今,你我之间既然都已经开诚布公,又何妨共饮一场。今日就当本王是你江湖的朋友,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吧。”
百里九歌怔了怔,终于笑了,心思一片澄澈。那明媚爽朗的笑容,令整间屋子都像是回春了似的。
她忽然捉过殷浩宸的手,与他击掌,大喇喇一笑:“宸王殿下,这话可是你说的,让我把你当江湖朋友那好,我百里九歌就当你是肝胆相照的至交,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晚的酒,我们喝好,谁不醉,谁就不诚心”
“好。”殷浩宸苦笑着喃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酉时初刻的时候,芳菲馆二楼的雅间,聚集了不少酒客,或饮酒、或品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商国大事、家长里短。
楼子里,妃色的帘子招摇,如一朵朵云雾从身边拂过,带起香风缕缕。浅浅的丝竹声缭绕在耳畔,似女儿家的吴侬软语,温软惬意。
绘着几段菊枝的轩窗,半开半合,有风进来,吹起窗边人的衣袖。百里九歌将窗子微微合上一些,将面前小桌上的酒坛开启,给殷浩宸斟了一樽,接着为自己也满上。
“干”爽朗的举杯,相碰,清脆的声响伴着酒水的涟漪。
百里九歌一饮而尽,赞道:“好酒上好的路州珍珠红我们芳菲馆的酒就是酿得好,这味道够香、够醇殷浩宸,你说是不”
“确是好酒。”殷浩宸望着眷恋的容颜,将那些旧事尽数化作这醇酒一樽,饮罢了,以为能愁绪尽溶,却反倒更沉重了几分。
只得添了酒,道:“好酒,再来”
“好,再来”
又是碰杯,饮尽,一樽连着一樽,犹觉得不尽兴,又换成了碗,一碗接着一碗,痛饮不休。
周围的空酒坛子积得越来越多,路过的鸨母见此情况,想要提醒,却作罢了。
两人便这么饮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微醺时无所谓,再醉时还无所谓,待到酩酊大醉时,仍喝得起劲。
百里九歌甚至拍桌大呼,天昏地暗的搂过酒坛子,口齿不清的喊着:“满上,满上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殷浩宸,你记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保不准将来有一日,你为了别人生死相许总之,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喝继续喝”
就在这时,余光里,昏昏沉沉的似看见什么熟悉的身影。
百里九歌瞧了一眼,只觉得自己肯定是产生幻觉了烈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幻觉、幻觉,那个人一定不是烈火扭回头,捧着碗迎过去,“喝殷浩宸,我们继续”
“好”殷浩宸也醉的不清,望向那边的一道人影,恍恍惚惚道:“那个人是烈火姑娘”
碰碗声猛地响起,百里九歌故意狠狠撞碗,恣意大笑:“怎么我看走眼了,你也看走眼啊那是幻觉我们别管喝,继续,怎么开怀怎么来”
………………………………
107。墨漓,你混账!
芳菲馆的三楼处,死角那里的一间房,虚掩着门,房中静的如同三更天的死寂。
门忽然被推开,动作轻的近乎无声无息,一道身影旋着轮椅,幽幽进入屋中。
已经有人在屋中等待着她了。
小桌旁,就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那女子浓妆艳抹、搔首弄姿,衣装穿得极是大胆,一边描补指甲上的凤仙蔻丹,一边妩媚的笑着。
而那男子,一袭黑衣似清透的水墨,三分不羁,三分闲逸,一分雅致,还余三分妖冶。他微微一动,衣摆上绘着的墨蝶似翩翩起舞一般,赫然正是墨漪。
他指了指旁边那妩媚而暴露的女子,冲着来人笑道:“郡君,她叫赤玫,是奉国大将军百里越包下的花娘。虽说她不是芳菲馆的人,但我把她弄到这里来了,该谈的,也都谈妥了。除了我们三个,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闲散的在花娘赤玫的眼前晃了晃。“赤玫姑娘,这是定金,你先看好,是三千两。”睨着赤玫冒绿光的双眼,又加上一句:“事成之后,再翻一倍。”
“啊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赤玫乐得嘴都合不拢,赶紧将银票揣进衣兜里,连连妩媚的说道:“公子和这位姑娘放一百个心,奴家定把事情办好”
墨漪眼底虚光闪过,似是鄙薄的轻哼一声,转眸对殷烈火道:“这间屋子是我在芳菲馆租下的,百里越那边,赤玫姑娘也已经传信请他过来了。接下来的事情,郡君,你就尽情发挥。外头挺热闹,在下去蹭点酒了。”
殷烈火柔和的笑着,在轮椅上做了福身的动作,“有劳你了。”
“不用客气。”他笑得妖冶,“你替我弟弟做事,我自然要帮。”
他起身,疏狂的伸展了一番。“好了,在下这便蹭酒去了。郡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有问题了随时招呼我。”
“嗯,请便。”
墨漪说去就去,翻袖挥开了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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