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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唐皇-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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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少王真的只是固执旧态,认为自己是为自身前程抱屈而疏远他,但他也算是尽了自己身为府员的责任,就此一别两宽也问心无愧,起码是回报了少王微时对他的赏识。
且不说刘幽求心里权衡多少,李潼听到他这一番劝告话语,心情不乏欢畅,眉眼也舒展开来,坐在席中笑语道:“人生在世,何者可贵?饥时酸酱两瓮,寒时麻衫一领,不为物珍,只是应时所需。人之异于禽兽,在于故情两知。长史与我,相守微时,困顿之际相携并进,荣宠之时肯赠危言,情义如此,让我怎能不念念不忘!”
听到少王这么说,刘幽求唇角翕动起来,翻身跪地颤声道:“卑职怎敢自许情义!旧时困在畿内,昼夜两餐不能周全,潦草果腹不知明日就食何处,幸受大王拔选赏用,才能得享衣食安居。大王不以卑鄙见弃,卑职唯此一身捐献,薄才强逞,妄为大王筹划,擅作危言警事,不敢自夸周全,只盼能久事大王……”
“长史心意,不必细表,在此一心。”
李潼从席上站起来将刘幽求扶起,并把臂将他送回席中,然后才叹息一声:“富贵若不为我所专,则只是浮云,西天晚霞纵气象万千,所美不过一瞬。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虽荣华虚享,能赠长史者,唯此一言。满堂宾客,迷在浮华。能相谋于事者,不过寥寥。”
近来内外事务杂多,李潼也没有机会与刘幽求进行深入详谈。现在刘幽求主动找上来,且还对他不乏规劝,也让李潼心里感怀不已。
原本他是打算龙门典礼之后再与刘幽求详论后续的计划,不过眼下也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宽慰刘幽求几句之后,李潼举手唤来杨思勖,细语吩咐几句。杨思勖匆匆行出,然后又返回来,手里则捧着一方锦盒摆在大王案上。
李潼打开那锦盒,从其中取出一份函文,然后对刘幽求笑道:“如今王府旧人,泰半得事于外。长史是我心腹良佐,自然不会忽略。但我与长史不是寻常情义,谋事所念也就有些强人所难……”
嘴里说着,他将这一份函文递到了刘幽求手中。
刘幽求展开一看,乃是一份荐书,是向天官吏部举荐他担任乾陵丞。看完荐书内容,刘幽求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似有所悟,抬眼望向少王凝声道:“大王这是……”
“神都繁华,未可久恋。先王茔归故土,岂可久在荒芜。儿辈事迹未有可夸,唯一点孝义深衔,旧年养在禁中,服礼多就权宜,孝义所亏,不堪怀念。如今改迁配享,比拟新葬,岂敢置身事外。”
李潼讲到这里,也是神态沉重,望着刘幽求说道:“日前已经进书神皇陛下,请一革身领诸事,往西京结庐守居,长史可愿相随?”
刘幽求听到这话,脸上惊容已经掩饰不住,失言片刻,然后才又双手奉书大声道:“大王笃守大义,卑职若贪一时虚妄而走避不从,怎有面目再立世中!愿追从大王,共守孝礼!”
听到刘幽求这么说,李潼更加高兴:“我要多谢长史,能得良佐如此,人生更复何患!”
对于刘幽求的表态,李潼真是欣慰有加。乾陵乃是高宗陵寝,陵丞言是七品,但事实上陵官之类本就是官场上最不得志的官职,一旦居此形同发配,特别眼下革命在即,乾陵规格如何仍未可知。刘幽求肯选择担任陵官跟随自己前往西京服丧守居,可谓是将一身前程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李潼眼下看似风光无限,但他也心知这当中的凶险。眼下他仗着进献瑞经表明立场,为他奶奶代唐履极加油助力,能保一时的安稳。
但是说实话,这本来就是一条邪路。他无论再怎么表态,身为李氏血脉这一点是不会改的。眼下他奶奶最重要的是改朝革命,他的表态自然是有价值的。
可一旦完成了革命,接下来的政治逻辑又会不同,他奶奶所需要的是从名分到实际完全的掌控,这就是武周前期最重要的政治斗争李武夺嫡。
一旦演进到这一步,李潼的重要性就会大大降低,身上的保护伞也会有所削弱。尽管斗争的焦点是他叔叔李旦与武承嗣这两人,但政治斗争殃及池鱼的例子不要太多。
各方都是倾尽全力,就连宰相都朝不保夕,成批量的去赴死。李潼这样一个尴尬身份,如果还待在这样一个醒目的位置上,想要完全的置身事外,那几乎是做梦。
所以尽管眼下是风光,可该要怎么退下来,也是关乎到他前程命运的一个重点。
须知原本的历史上,他长兄李光顺就是在这一时期被活活抽死!那时候他们一家,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边缘人,即便如此,仍然没有逃过政治斗争的残酷碾压。
因此,李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与到这滩浑水中,侧身事外是最稳妥的做法。恰好他奶奶在日前决定将他亡父李贤回迁乾陵,这给了他一个绝佳的退出时局的借口。
扶武还是扶李,你们争你们的,老子退去西京猥琐发育,难道不香吗?那真是失心疯了,才留在神都跟你们一起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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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7 西京可守
自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第一刻开始,李潼就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恶意。那股恶意无处不在,让人无从遁逃。
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无论他的奶奶武则天,还是他那两个叔叔,包括满朝的大臣们,统统不是他的指望。想要活下去,只能自己瞎折腾。如果不巧折腾坏事了,那好歹也是死在自己手里。
虽然世界很凉薄,但却不是他悲观自弃的理由,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而活,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喜怒哀乐通盘负责。
他之所以选择急流勇退,以守孝为借口离开神都城,自逐前往西京长安,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躲避政治上的凶险与迫害。
另一方面,那就是在当下这个政治环境,他眼下所达到已经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一个极限,再想向上扩展,收效甚微不说,所面对的凶险也会成倍激增。
而且他眼下所享有的一切,也统统都是空中楼阁,看似一片煊赫,实际上还是缺乏有力的支撑。一旦成为某一方政治势力要猎取的目标,唯一的自保手段只能是继续乞求他奶奶的庇护。
但武则天终究是一个政治家,不是一个奶妈子,眼下是有着确切的政治需求,才对他这个孙子优待有加。一旦这种需求不再,再想维持这样的宠眷也很困难。
选择在这一时刻抽身离开,一则自标孝义周全,二则也是彰显高风亮节:我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瞎折腾,纯粹是给我奶奶站场子。事了拂衣去,潇洒又从容。
对于一般人而言,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难的。人之所以看重当下所有,就在于未来的混沌莫测,特别在这样变幻莫测的政治斗争当中,真的是退后一步都有可能沦为鱼肉。
别的不说,如果李潼不是明知他奶奶还有得年头折腾,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他奶奶没两年就挂了,凭他此前种种卖祖业的骚操作,不被人秋后算账那就怪了!
之所以抽身离开时局的中心,也是担心他这小翅膀扇得太欢,兴许就有可能直接把他奶奶扇死了。眼下的他根基仍浅,实在是需要在他奶奶的关怀之下继续茁壮成长。
别说眼下恰好还有一个绝佳借口能够返回关中祖地,就算是没有,也得制造一个理由离开神都。否则十三香变成和其正,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刘幽求原本对少王近来的招摇原本还有些惆怅与不安,在得知少王后路安排后,已经是颇有几分心悦诚服:“神龙百变,进退从容。大王能不迷浮华,瞻望长远,倒是卑职狭隘短视,杞人忧天了。”
了解了少王后路安排,对于眼下作为种种,便也能够更加正确看待。
任何政治人物,一旦脱离时人视野太久,政治生命都会遭遇极大打击。所以有关服丧与夺情,历朝历代也是事迹不断,不少人就栽在这上头。
少王虽然身份敏感,但也难免这些政治人物的常态,一旦离开时局太久,未来能否复起、又能不能再达到眼下这种煊赫,其实也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在抽身离去之前,给时局人众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也是很有必要的。本就名王贵种,又有才情富丽,即便短时间内淡出时局,也不会就此沉沦下去,再无翻身的可能。
对于刘幽求的恭维,李潼也只是笑领。他近日所为种种,除了是要留下一个可称华丽的中场谢幕以外,也是为了向他奶奶彰显自己的潜力。
设想诸种好处,但还有一点不能确定,那就是他奶奶愿不愿意放他离开?
关于这一点,李潼也考虑很多,起码在他看来,他奶奶是没有理由反对。虽然政治人物心迹晦深莫测,但基本的政治逻辑还是要遵守。
正如去年清洗李氏宗王的时候,武则天将太平公主召入宫中,今年更赐婚武氏。眼下武则天自然是没有李武合流的政治需求,所以这种做法也是给这个爱女提供保护。
武则天不会不清楚,如果接下来李潼一家仍然留在神都,处境就会变得尴尬且危险。
最起码眼下来说,祖孙关系仍是很融洽的,而且李潼之所以能够站在前台为他奶奶发声,立足点就是一血相承的孝义。现在李潼也是立足孝义请求自退,武则天如果不想搞死他这个孙子,让他适时淡出也是一种保护。
至于李潼回到关中祖地给他爹守墓的时候,会不会越想越窝火,直接在关中拉起队伍搞革命?
这种假设并不存在,一则他本身就是立场鲜明的站在他奶奶这一边,为武周革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结果返回头来又要反他奶奶,且不说正常脑回路的人干不上来这种事,也根本不会有人追随他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真要有这想法,还不如死赖在神都勾搭禁军将领有效率呢。上表请求服丧,本来就是一种心意表明。
二则眼下的关陇勋贵也早已经凋零殆尽,不成体系,且军府籍簿无兵,早多少年前,长孙无忌那种领袖人物都能被手起刀落,想组织起一支能够挑战神都中枢的队伍,谈何容易。
早在光宅年间开始,组队要往房州接回庐陵王的家伙,每年都会有上那么几个,结果又怎么样?
这些人心中的权衡,也只在意会。从武则天选择采纳李潼所献《佛说宝雨经》并大作造势开始,这个孙子便注定不是能够再作幽禁豢养的人物。
如今李潼选择载誉暂退,也能让局势更趋明朗,同时还能让他奶奶用人方略更加从容。
为了代唐履极,武则天肯定是错用了许多人,恩授过甚,现在亲孙子都做出表态、功成身退,那些装孙子的也得长点心,该努力的努力,该抽身的抽身。
舍中两人交心完毕,朝阳渐渐升高,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明白了少王思路之后,刘幽求也不再心存抵触,主动帮忙张罗今日出游龙门事宜。
龙门别业规模足够大,昨夜留宿此中的宾客也有一两百人,在见识到少王的才情与豪爽之后,今日应从同游龙门的人数也不算少。而一些昨夜本来没有登门的人,在听说昨夜欢宴种种之后,也都陆续登门来访。
除了这些宾客之外,还有许多牛马货车也都满载着食材、酒水,源源不断的往别业里运送。
“南市行社诸众知大王宾客盈门,担心园邸用度不足,从昨夜便让人在城外搜购食货送来,又恐卑俗气浓,不敢趋前造次,请托卑职转告殷情,过门不拜,非是不敬。”
听到史思贞的禀告,李潼便点点头,并说道:“近日礼宾事繁,无暇接待。转告那些义商们,捐货入事,情在不言,来日闲时,府中筵席备置,回报款待。”
他接下来淡出政治场中,本就存意要在市井之内发展新的潜力增长,就算未来几年不在神都,但两京之间交流本就频繁,这种关系也大值得维持下去。
选择退往西京,李潼也想打通几条商道,关中所在,西接陇右,下领蜀中,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市场与商货集散地。
未来隐居西京,他也会亲自主持故衣社在关中的铺设,如果能够打通这两条重要的商道,对于故衣社的发展是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虽然眼下蜀中方面还没有什么头绪,但连接西域的路子则是现成的。唐休璟眼下官居西州都督,短时间内虽然不能达成政治和军事上的互动合作,但好歹也给你养了这么久的孙女,商事上稍求方便也不过分吧?
如果能够在商途方面掌握一定的话语权,那李潼可就不仅仅只是满足于做一个带货王,他要坐地分赃!
这些商贾们油水可是丰厚得很,像武周中期武三思敲诈勒索、让商贾们捐钱捐物打造天枢,张氏兄弟更直接将蜀中豪商引入宫廷宴会中。从这些商贾手里搜刮油水成就自己的事业,李潼倒是没有太大心理负担。
别业中一番迎送的喧哗,等到正式出门时,从游队伍已经多达数百人,一众人或车或马,浩浩荡荡往龙门而去。
此时的龙门周围,早已经帐幕架设,一个个光彩华丽仿佛小山包。同时沿路上也有禁军将士往来巡弋,不准闲杂人等乱入礼场。
李潼一行浩浩荡荡很是显眼,自然难免遭遇禁军盘查。
负责龙门礼场警卫工作的主要是北衙羽林军与千骑将士们,羽林将军武攸宜更是亲自在场坐镇。
眼见少王一行招摇行来,武攸宜心中难免有些反感,但转念又想起武承嗣等叮嘱近来不要与少王有什么刁难冲突,于是他也摆手示意放行,并委派一路千骑将士跟随护从,算是给了少王一个面子。
“末将千骑旅帅郭达,奉命护从导游!”
一名身材魁梧、戎衣整齐的千骑兵长策马上前而后翻身下拜于少王足前,虽然头颅低垂,但语调中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
………………………………
0218 银青光禄大夫
看着敬拜眼前的郭达,李潼心中也颇为惊喜,这应该是他最开始接触的几名时流之一,但却直到现在才算是正式的见了面。
郭达成为千骑旅帅,此事李潼也早已知晓。
千骑是他奶奶武则天寄予厚望的一支北衙精锐力量,除了一部分兵长是从南衙诸卫抽调之外,其兵员主力还是诸户奴子弟,从一介卑奴被提拔为北衙精锐贲士,忠诚度也都有着极高的保障,旁人很难插手其中。
李潼能够在千骑正式扩编之前便于其中埋下一枚暗棋,这事想想便觉得开心。不过现在众目睽睽,他也不方便与郭达接触太多,只是略作颔首便示意这一队千骑将士于前方导引。
龙门这个地方,李潼倒是来过不少次,当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只是难免人物俱非。
龙门景色秀美自不待言,两山峙立,一水中出,虽然没有盛夏之际苍翠叠嶂的壮美,但却有山势肃穆、松柏长青、枫叶如火。
伊水清波横淌,秋风徐缓吹拂,倒映出广阔的天空与雄壮的山景,实际的山景与水面倒映的虚幻汇此一方,虚实之间,景色变得更加繁复多变,层次深邃而又分明。
虽然时下龙门周边也多有营扩,特别自北魏以来,此境便以礼佛著称,山寺闪现于苍柏之间,佛龛分布在峭壁之上。但这种程度的营造,仍然远远比不上后世对自然环境的改变之大,前者守于天地灵秀的趣味,后者则体现人力不怠的伟功,各有千秋。
由于登山的大道已经被禁军将士们封禁起来,等待明日神皇与百官登山作礼。因此李潼他们一行想要登山,只能乘舟摆渡,到达南侧的山脚才能游赏登山。
野渡横舟,胜览山水之妙,最能激发人心里的诗兴骚情。一群人连舸闲渡,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这方面来,有人吟咏旧辞,有人琢磨新句,但更多的人还是好奇河东王今日还能否诗情飞扬,再赋佳篇?
此一类的请求,李潼自然不会拒绝,他今日集众游赏龙门,本也是为的继续加强在时流认知中的才情形象,让人在游赏龙门的时候,便忍不住追想少王故篇,江湖虽远,山川寄情,风流久在,昨日如新。
所以在船过龙门的时候,他已经即兴吟咏起来:“凿山导伊流,中断若天辟……”
文抄多了,李潼已经没有身为文贼的那种羞涩,当然遐思也是难免。开篇选择中唐韦应物的《龙门游眺》,心里则不免想起韦应物那个刚刚被他奶奶武则天干掉的曾祖韦待价。
《旧唐书》有言,自唐以来,氏族之盛,无逾于韦氏。京兆韦氏作为关中门阀世族的代表门户,历代才流辈出,且家学涉猎广泛,而在诗歌领域之中,韦应物可以说是成就最大的一个。
唐诗气象壮于盛唐,而创作技法臻于完美,则是在中唐。韦应物作为中唐诗人的代表人物,其山水诗也是独树一帜,清新自然又富于生趣,后世多以王孟韦柳并称,更被一些人论赞为五言长城。
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年轻时的韦应物,不过一个豪门纨绔,遭逢安史之乱后才开始折节读书。
如果不考虑其中晚期多述疾苦的诗作,前期的作品倒也颇为吻合李潼眼下的处境与情怀。类似还有王维后期那些佛系禅言,眼下的李潼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
《龙门游眺》作为开篇之作,之后登山漫游,李潼也是处处留诗,另一位中唐诗人,同样称作五言长城的刘长卿,他自然也没有放过,《龙门八咏》统统干了出来。刘长卿与韦应物本就趣类文友,风格相近,诗著并陈,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诧异。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应景杂诗,林林总总足足二三十首,可谓处处撒情,处处留诗。如果再加上同行之众临场应教,这一天游赏下来,关于龙门山水诗作便产生了两百多首。
自有随行文客将这些诗作抄录下来,结成一集。而在这诗集中,少王诗作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日后游赏龙门,必有伴手《龙门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神都士林风尚之一,山水妙趣,汇此一集,景与诗相得益彰,使人更生神往。
当然这些后续的余韵,眼下还不可见。游赏龙门之后,宾客自归少王别业继续欢宴歌乐,李潼却要返回禁中,等待明日跟随圣驾同出再归龙门参礼。
龙门典礼这一天,文物卤簿毕陈天街,前有南衙诸卫大将军导引仗从,宽阔的天街上沙堤压尘,随着朝阳升起,神皇玉辂率先驶出了端门,武则天身着冠冕,圣驾端坐车中,精神焕发,没有一丝老态,前后葆羽仪仗足有近千之众,威仪之重令人心悸。
玉辂刚刚驶上天津桥,聚集在天街两侧的深度民众们已经在禁军将领喝令之下迎拜山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笼罩全城。
一直等到玉辂下了天津桥,皇帝李旦与皇太子李成器的仪驾才从端门出现,虽然也是卤簿周全,但已经完全没有了神皇仪驾那种威壮。
李潼等宗王贵属们停在皇城左掖门外,皇帝仪驾登上天津桥后,才有礼官上前招呼他们加入队伍之中。等到这些宗亲入列,武承嗣为首的宰相们才带领百官行出,车流分作两列,沿天街两侧快速向前,赶在天街之前抵达了定鼎门。
定鼎门处同样卤簿陈设,群臣于此礼拜数次,神皇与皇帝落车登辇,再受都邑士民敬拜山呼。
李潼也是随在人群中作拜礼,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心里评价他奶奶与叔叔的精气神大不相同。等到再上路时,却没有被引回原班,而是直接被宫使引到了前驾副车,直接越过了皇太子李成器。
十多岁的少年已经有了一些人事常识,李成器望向他这个插队的堂哥,眼神多有不善。李潼则根本就不搭理他,虽然你有老子我没有,但我奶奶对我可亲多了,再瞪我还让你老子抽你信不信?
虽然心里噱念难忍,但李潼也是暗自庆幸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再继续留在神都瞎折腾。就事论事的话,他首献瑞经,直接引出了这一场典礼,有这样的位次也属寻常。
可是按照正常的礼章仪轨而言,他那个堂弟李成器才是真正的大唐储君,结果却被他插了队,这会让他变得更加尴尬。这么出格,事后余韵难免要饱受非议。
之后队伍继续前行,途中各种繁礼不能历数,但也总算赶在了正午时分抵达了龙门西山。西山自有一座规模很大的佛寺,乃是垂拱年间修造,即就是后来的香山寺。
不过眼下这座西山佛寺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既不是香山寺,也不是宝雨寺,而是大灵鹫法王寺。李潼对佛法所知了了,也不知这个寺名有什么丰富含义,对此也不感兴趣。
这座佛寺便是今天的主礼场,圣驾至此,自有大德高僧上前呈献瑞经,武则天端坐法座受经,殿下群臣再作敬拜山呼。
这样一场不伦不类的典礼,除了场面盛大,其实乏善可陈。典礼持续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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