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戈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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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他是多么真实啊，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温柔和善，慈祥亲厚。他默立良久，说道：“老爸，我得回去了。”

　　　　那男人怔道：“什么？”王萧轻声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的父亲他是个英雄，在我还小的时候，他就因为对抗暴徒而牺牲了。但他留给我了一切，用行为告诉我，当我们面对暴行的时候，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英雄挺身而出，对抗罪恶。他以他自己的英勇、无畏、乃至牺牲，来督促我前行，使我无所畏惧，让我的天赋用得其所，坚定着我的信念：“正义，永不泯灭。所以我得回去，那个被邪物横行的世界可以没有王萧，但绝不能没有柏戈。”说到这里已是悲苦难抑，咬牙忍泪。

　　　　那男人静静听他说着，报以一笑，说道：“所以你要回去对抗那些邪物了，是么？”王萧点点头，泪如雨下，说道：“我一直都这么想着。。。。。。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我多么希望他还在，希望他能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因为我所作所为而骄傲，因为我如他所想那样一往无前而骄傲。”

　　　　那男子微笑道：“嗯，我能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看着你，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他相信不会让他失望，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想告诉你，他爱你。”王萧泣不成声，哭道：“谢、谢谢。。。。。。老爸，我该回去了。”那男子挥指掠过眉间，笑道：“去吧，孩子。”

　　　　王萧颤颤的抬起手指，飞过眉间，念道：“剑。。。。。。”斗然间黑焰旋起，剑光复生，冲腾出红莲焰火，王萧拄剑在地，点点泪水滴落在火红的符文裂隙之上，化作烟气，蒸发消散。火光明灭间，王萧见着那男人回身坐上沙发，把玩着手中的扑克，时不时探向门边，似在静候某人。正如他昨天所见，正如他以往所见。

　　　　“炽焰交织，火河翻涌，侵掠诸世，焚灭邪物，重黎焰界，起。。。。。。”

　　　　“毕毕剥剥”的炸燃声中，王萧目之所见尽皆破碎崩灭，只余孤焰寥寥，火河静淌。他独立赤地，望着灰烬浮散的天空，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原来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场梦罢了。。。。。。”
………………………………

七，魂飞魄散精骨丧

“二货，二货，二货，起床了，起床了。”

　　　　王萧只感身子似被某人摇晃，微一睁眼，却见着那张精致如画的容颜。他吓了一跳，从沙发上翻身而起，喊道：“不是吧，阴魂不散啊你，难道还有焰界吞没不了的结界么？”

　　　　苏念雪提着豆浆油条，一愣一愣的望着他，俏脸一沉，恼道：“你要死啊，说谁阴魂不散呢？”王萧道：“哎哟，这次还演的蛮像的，有种就再野蛮些我看看。”苏念雪微微一笑，点头道：“野蛮？是么？”手一甩，一油条砸到他脸上，“如你所愿。”

　　　　王萧一呆，怒道：“男朋友你也敢打？就算是做梦，你也专业些行吧。”苏念雪越听越怒，将油条猛地塞到他嘴里，怒道：“我瞧你是睡得脑袋断了根弦吧？噎醒你个小二货！！！”王萧张开口来，“咔咔咔”将油条咬碎吞下，奇道：“噫，不像是在梦里诶。”站起身来，挽住苏念雪的手腕，一瞬不瞬的深情凝望着她。

　　　　苏念雪愤愤咬牙，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捏住他的脸颊，恨恨道：“活腻了么，二货？！给我手脚放干净些！”王萧“哎哟”一声，再无可疑，乐道：“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艾琳说得没错，焰界果然是使的得。”

　　　　苏念雪眨眨眼，越发觉得这傻小子有些古怪，问道：“你。。。。。。你没事吧？”王萧道：“啊，没事，只不过，不过。。。。。。遇上了些开心的事情。”苏念雪道：“哦？遇上了什么事？”王萧不答她话，微笑着盯着她看了许久，说道：“小雪啊。。。。。。”苏念雪应道：“嗯？”王萧道：“嫁给我吧。”

　　　　“。。。。。。”苏念雪甩手将他几已流着口水的脸推开，淡淡道：“我拒绝。”

　　　　两人说笑一阵，便即坐下就餐。王萧笑道：“我还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呢，差点忘了昨天就给你配过钥匙了。小雪啊，你可真好，一大早就来给我送早餐。”苏念雪一笑，说道：“是啊，我不待你好，谁待你好？对了，我刚刚进来见你怎么开着电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王萧道：“别说啦，昨晚做了个真真切切的梦，差点儿就醒不过来了。我感觉这跟市内最近发生的昏迷事件一定有些关系，但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才好。”

　　　　苏念雪低头悄声道：“这个先别说，那在你房里的姑娘又是谁啊？”她早在进屋的时候便瞥见王萧房中躺卧一人，隐隐瞧见是个女子，却不敢进房探看，惟恐生出什么尴尬来。她素知王萧为人，虽落拓潇洒，言行不拘，但持身守节，稍不逾矩，实是一等一的男子汉，况且以他对自己的眷眷深情，又怎么会与别的女子有什么苟且之事来呢？每每想到此处，苏念雪不免既是心喜，又感骄傲。

　　　　果然，王萧并无诺诺唯唯之色，只是坦然道：“你听了可别吓一跳哦，那姑娘就是我小媳妇儿，沈诗菱。”苏念雪稍感诧异，说道：“沈诗菱？她回来了？”王萧将别来情由，拣了些重要的说了。苏念雪听罢，微微一笑，刮了刮脸颊，说道：“羞羞，咱们小二货又惹得一个姑娘家的为他神魂颠倒，钟情倾心了。”王萧摆手道：“孩子气的言语怎么做的真？不过就算人家真的瞧得上我这个穷小子，那也只能当个小媳妇儿了，咱们小雪才是最大的。”

　　　　苏念雪啐道：“又不正经了。对了，我们闹了这么大动静，那姑娘怎么还没醒过来？喂，你省着点吃，要不要叫醒她一起吃早餐？”王萧倏然一凛，惊道：“糟了，她没醒过来！”急忙奔至房中，喊道：“小媳妇儿？！小媳妇儿？！”但见沈诗菱敛眉闭眼，面带甜美舒畅之色，睡得甚是沉酣，并无丝毫醒转之意。王萧吃了一惊，心脏砰砰乱跳，暗道不妙。

　　　　苏念雪跟了进来，“噫”的一声，像是对沈诗菱变化之大也颇感讶异，问道：“是不是她也中了那种怪病，醒不过来了？”王萧抚首踱步，缓缓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说道：“对，对，一般人堕入那梦境之中又怎么可能醒的过来？这绝不是什么传染性的怪病，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才对。”苏念雪道：“你刚刚不是说自己也堕入梦中了么？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王萧道：“我？我不过是运气好，在梦中使用重黎焰界侵蚀梦境后才逃脱出来的。”苏念雪笑道：“你这种小二货也会这等聪慧么？”王萧笑道：“这么说来还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我几乎就想不起自己是柏戈了。”苏念雪奇道：“我的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萧未及说话，便听得手机铃响，接过听得刘振野说道：“王萧，事情恶化了，从今天凌晨开始，各个医院里的昏迷患者生命体征正逐渐减弱，已经出现不少死亡病例。”王萧惊道：“什么？！死亡病例？”刘振野道：“嗯，那些死者的死状实在是太过恐怖惨烈，现已全部移交警方做后续检查。”王萧急问道：“那些死者自入睡到死亡大约经过了多长时间？”刘振野思索道：“三十六到五十个小时不等。”

　　　　王萧暗道：“最坏的情况是三十六个小时，还好，总算还有时间。”说道，“目前有尸检的资料么？”刘振野道：“图像资料是有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王萧道：“我不太敢确定，但患者们之所以昏迷不醒指不定是跟梦境有关。”刘振野道：“梦境？”王萧道：“是的，我想那些患者都与我昨晚的状况一样，在梦境当中，丢失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无法醒来。”

　　　　刘振野问道：“你昨晚也陷入梦境当中了？那么有发现什么解决的法子么？”王萧道：“警察先生，是我判断失误了，这次应当还是TADL在梦境中造成的祸端。我是靠着厄特拉的力量才脱离梦境的，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确切的解决方法。不过请你放心，我待会尝试着再次入梦一次，说不定就能找到一点线索了。”

　　　　刘振野沉声道：“会有危险么？”王萧道：“应该没有，就算有，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请警察先生把尸检的图像资料也发我一份，或许能有点用。”刘振野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发你邮箱里。这次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祝你梦中好运了。”王萧笑道：“没关系，那就承警察先生吉言了。”

　　　　挂断电话后，王萧与苏念雪一言不发的默默相对片刻，直至手机提示声响，邮件已然传到。王萧翻开看来，只见一序排开的照片当中，所有死者尽皆面黄皮瘪，眼骨凸出，直好似一具干尸，甚是可怖。

　　　　王萧心道：“没错了，绝对是受了达涅古之息异化的怪物为了供食黑息，以某种造梦囿人的手段，吸食了他们的精气血骨。”霎时间怒从心起，血潮翻涌，黑焰剑火遽然而生，嘶声道：“如果我在现世捉不到你，那我就潜入梦中！”转向苏念雪，声音蓦地轻软下来，笑道：“其实，其实。。。。。。小雪，我还是想好好和你吃一顿早餐。”语带笑声，却大有憾意。

　　　　苏念雪默然片刻，随即微笑道：“这是你该做的不是么？去吧，二货，我等你回来。”王萧道：“那我去了。”走至床旁，轻轻握住沈诗菱的手来，低声道：“别怕，我来了，小媳妇儿。”卧倒在床上，绯眸闭合，转眼睡去。

　　　　苏念雪坐在床旁，静静守着他们的身体。

　　　　王萧再睁眼时，眼前却是空阔无际的大街，天空之中满悬横卧着无数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其内各贮一人，闭目合眼，正自酣眠。王萧细细看去，却见十数人是自己曾于五医院见过的，寻思道：“看来是来对地方了，想必他们是被困于这水晶之中，以至于无法脱离梦境才对。”踏步上前，便欲寻个法子将这些水晶逐一击破。行不几步，空气中忽然漾起异样的波动，从那水晶中漫出黑色的气雾，于前方凝成一个漆黑的人形，身披一袭黑色连帽大衣，匿于黑雾当中，瞧不清眉目。王萧愕然停步，察觉到那人身周浓稠的达涅古之息，暗自戒备起来。听得那人说道：“欢迎，柏戈，是神的气息指引你来到我的梦境中么？”王萧挥剑指去，说道：“你就是幕后黑手了么，怪物？可让我逮到你了。”那黑衣人道：“注意你的语气，柏戈，万物入梦，我即是主宰。”

　　　　王萧扬剑骂道：“放屁！哪有将人囚禁在梦里的主宰？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放了他们，否则我便将你个主宰打成渣滓。”那黑衣人双手平举，说道：“梦？梦又怎么了，这不很好么？你瞧瞧他们，一脸满足欢快的表情，别说是醒过来了，就算是要他们做神仙，怕也是不愿意。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萧道：“那我就敲碎了你的水晶，砸烂了你的世界，大耳刮子的把他们扇醒。就这么舍弃了鲜活的生命，逃入虚无空撰的梦里，那与傀儡又有什么两样？”那黑衣人道：“不，就让他们的在梦里沉溺、痴迷、妄想、颠倒，然后将他们的生命，献诸于构制这个世界的神吧。”

　　　　那黑衣人一言说罢，身子缓缓浮空，漫天水晶中斗然射出无数紫黑色的光芒，一一汇入其中，扩散膨胀，渐渐形成一块发出“噼啪”声响的巨型黑球，沉坠下地，压迫挤缩着四周的空间。王萧横剑在手，大喝一声，身周黑焰冲腾暴涨，一跃而起，举剑劈下。哪知这一剑尚为及近，那巨型黑球猛然向四周鼓荡出虎虎强劲的黑色气流，如刀似戟，直切横刮打在王萧身上，势道之猛，竟轻而易举的将他击飞出去。王萧讶然惊愕，倒不是慑于这黑球凌厉的气劲，而是好奇自己的达涅古之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拘束似的，竟使不出多少力来，否则这气浪再强劲十倍，又怎么能将自己震飞？

　　　　“我再也不是以往那个任你肆意羞辱，宰杀屠戮的软弱臭虫了。柏戈，今日我就要将你埋葬在你千百世之前所嗤之以鼻的梦境当中，让你永堕幻梦，万劫不复！！！”

　　　　“轰隆”一声，那黑球就此炸开，漫出铺天盖地的烟气，伴随着一阵狂野的嘶嗥，一只巨型的怪物缓缓现出：通体泛着紫黑稠密的气息，四蹄如柱，长鼻大耳，目如灯烛，血口獠牙，甚是可怖。
………………………………

八，炽灼焰界燃貘狂

王萧被这啸声震得浑身发麻，连连退后几步，看着眼前身长数丈的异兽，笑道：“我的天，又是这种怪物，为什么我就不能稍微变大一些咧？”口中说笑，手上不止，横剑在侧，微微蹲身，轻声道：“一击便足以灭掉你。”

　　　　剑身闪耀出金色的焰芒，蔓延身周，升束缭绕，那巨兽见了，大张血口，只听得呼呼风声，王萧感到一股强劲无比的吸力，金色的焰芒竟而脱身飞出，翻翻滚滚的被巨兽纳入口中，在那漆黑迷茫的身躯当中，微一闪烁，就此消失不见。

　　　　王萧目瞪口呆，那巨兽哪容他稍作呆疑，四蹄加劲，狂风怒涛般奔袭而来。王萧“啧”的一声，身燃绿焰，想要纵跃而出，却自感身凝体滞，速度迟缓，大骇之下，已被巨兽撞得飞出，心肺剧痛。巨兽长鼻飞速探出，将他卷住，猛一使劲，向外甩出。王萧被摔得头晕眼花，骨骼架散，昏天暗地的想道：“真是邪门了，勾芒被他吞没了也就罢了，怎么连共工的速度也使不出来了？”

　　　　忽见阴影蔽日，风声大至，那巨兽森然迫近，扬蹄踩下。王萧喝道：“食梦的畜生，真当我揭不下你一层皮么？”黑焰大盛，提起厄特拉便迎了上去。“铮”的一声响，剑刃及足，一股沉雄绝伦的力道无可抵挡的逼了过来，王萧只觉手臂骨节咯咯作响，几欲断折。

　　　　他心下大骇，想道：“这怪物好生厉害！自从我使得达涅古之息，无论与任何敌人拼比力道也未有如今日这般难堪，难道他竟比那陵谷大道的魔物还要厉害么？”念头一转，又想，“我现在虽身处梦中，可这痛感实实切切，实非虚幻，我若死命相抵，这一条手真的会断送在这里么？还是说只要我醒过来的话也就没什么大碍？”只一念间，厄特拉的断刃处已爆出“噼啪”星火，王萧抵受不住巨兽足底源源不绝的雄浑力道，撒手撤剑，猛地滚开，在这一刹那，猛地瞳孔急缩，裂空生出重重黑线，缠绕厄特拉，跟着手掌一缩，将它拉回手中，安然无恙的退了出来。

　　　　那巨兽低吼一声，蓦然间身形急晃，一分为四，自各个方向将王萧包围其中，发出沉闷嘶哑的哼声。王萧左右顾看，只见那巨兽扬鼻张口，劲急猛厉的吸力便自四面八方而来，犹如身加四车，自不同方向驰去，直欲被撕裂开来，痛不可当。值此万分危难之际，心念急动，忽地想道：“不行，不行！他说的没错，这里是他的世界，无论如何我都打他不过，得将他拖至我的世界才行！！”想到此处，再无犹疑，清啸一声，举起厄特拉来，剑生红莲焰火，直插入地。灼红的符文一圈圈裂散开去，满布方圆千米，火光闪烁间，变幻倒置了整个天地。

　　　　天地赤红，灰烬浮动，烈焰丛生，火河缓流，正是火焰地界。

　　　　“炽焰交织，火河翻涌，侵掠诸世，焚灭邪物，重黎焰界，构筑于此。”

　　　　身燃烈焰，腰系火剑，王萧静立当地，双手一张，呼呼声响，身周立时燃起丈许高低的熊腾赤炎火墙，汹涌澎湃的朝四方巨兽拍去。那巨兽为滚热焰浪所逼，惊吼连连，纷纷退开，再回眼看周遭景色之色，不由惶惑变色。

　　　　万物入梦，而梦亦界矣，这巨兽既能以梦为饵，吞食众人精气，那么能焚侵诸世的焰界，自然亦能将其吞没代之。这便是艾琳得知汲貘苏醒却并不担心王萧所故。

　　　　王萧只盼速战速决，手裹赤炎，高高抬起，漫天遍野的火龙焰麟在烈焰剥剥中浴火而生，盘旋吼怒其旁，跟着他手掌一招，念道：“在烈焰的愤怒中化为灰烬吧，火神。”那茫茫荡荡的火龙焰麟伴随着卷席而去的炽焰龙卷将四方巨兽焚灭灼烧。

　　　　那巨兽在熔火的焰火中合而为一，惨嚎吼叫，漆黑的雾茫斗然扩散，形成一道方形屏障，顽抗着火焰的侵袭。王萧心念一动，手掌压下，所有火物聚合一处，态拟巨人，身长百尺，将巨兽笼于火圈当中，以奋不可当的天神之姿，势挟火拳万吨，直挥而下。

　　　　那黑息屏障顿时碎了，巨兽正面挨了这一拳，竟被打得熔熔灭灭，在火焰与稠腻的液体中翻滚恐叫，身周黑息化为无数细细绵绵的锁链，飞散出去，缠住了漫天的白色晶体，开始吸取其中的生民精气。

　　　　王萧此次使招“火神”浑不像上次对白炳鳞那般初学稚嫩，加之神完气足，无论是维系火神拟态的时长或是威力，均不可同日而语。他有心要试试自己对焰界的操纵之力，燃灭着星火的手指比捏许久，自上挥下，便见方寸大小的陨星拖曳着激燃焰尾自赤云中飞速坠下，打断了那黑色的锁链。那巨兽惊惧失措，在熔灭脱落的骨肉之中跌跌前行，惊嚎怖叫，却脱逃不得，王萧手掌回缩紧缚，那顶立焰界的火神发出浑厚沉澈，震彻天地的啸声，五指大张，如山似渊，火狂焰炽，排山倒海，势比雷霆的击了下去。

　　　　“轰动”一声，赤地摇晃，焰界颤动，火星焰花四溅飞开，王萧几欲站立不定，待火雾散尽之后，瞧清那可怜的巨兽竟连点滴血水骨肉都不剩了。王萧打了个响指，笑道：“轻松，完美。”为了节省精魄，在纷散的焰火中将火神驱散，一纵而起，站立在众多水晶之间，开始思索如何救醒众人。

　　　　王萧挥剑将自己脚下的水晶当先敲破一个口来，眼见里头是一个大腹便便，四十来岁的大叔，喊道：“喂，醒醒，醒醒！”喊了良久，却无人效用。王萧大耳刮子的扇了过去，又喊道：“大叔，天亮了，上班了，买彩票发财啦。”一连扇了十数下耳光，亦是别无用处。

　　　　王萧负手在胸，寻思道：“喊也喊不醒，打也打不醒，跟他妈白雪公主似的，这下该怎么办？”一念及白雪公主，立时就联想到童话中独一无二的假死睡眠救治疗法：接吻。

　　　　他打了个寒颤，斜斜看了眼这半秃不秃，油光满面的大叔，心道：“不是吧。。。。。。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啊？”思来想去，别无他法，急得险些哭了出来，又想：“完了，完了，我还想着把初吻留给小雪的，这下可好，小雪的便宜没占成，反倒跟你一个大叔搅基去了，真是惨不可言。”心下惨痛，却也不敢稍有止歇，惟恐多耽了些时间，误了外头人的性命。当下伏下头来，轻轻吻上大叔的双唇，只感一丝火息遁入他嘴中，微怔之下，立时一沾即走。

　　　　王萧扼住了喉头，强忍住欲呕的欲望，忽瞥见那大叔额角微光闪烁，渐渐灿盛耀目，化作一道强光，就此消失不见。王萧一愣，心道：“能成？”念头一转，便即明白其中因由：这囚人入梦的法子，终究脱不了达涅古之息的运使，而且这些人体内的黑息既细且微，只要稍稍以自身的气息将其扰乱，这些沉睡的病患自然会回归正常睡眠。这与那日艾琳从他体内取出息壤的法子颇有相似之处，只是细微曲折处有所不用罢了。也就是说只需以两指调用自身气息，灌注他们体内即可，实无需以接吻这么干脆的方式。王萧相通了这一节，不由脸色惨白，悔得肠子都清了，恼丧道：“啊！！！老子的初吻。。。。。。”

　　　　他自顾自嚷嚷了一阵，即于各个水晶之间跳窜飞跃，剑劈指点，光芒纷纷中，一连救下好多人来，只是这水晶之数约有数百具之多，如此逐个救治实得花费太多时间。当下召下无数小型陨星，拿捏好力量，一口气将所有水晶砸开，旋即撤了焰界，复燃绿息，但闻“嗞嗞”声响，湖光焰影于诸个水晶间闪烁不定，手指随点随收，速度之快，实非言语可以形容。自那巨兽死后，再使此态，果真别无滞碍，不过一小会儿，已然救下百余人。

　　　　王萧再忙了一阵，所有人尽皆被他救出，除了一具彩色斑斓的水晶兀自悬空，竟毫无破碎。他心下大奇，纵跃而上，只见那水晶明明烁烁，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彩色光芒，里头的女子嘴带浅笑，眉目娇艳，容色婉媚，甚是美貌。王萧又惊又喜，叫道：“小媳妇儿？！”正是沈诗菱囚于其中。

　　　　王萧不解为何陨星竟没能将这水晶击破，当即奋力一剑劈下，“铮”的一声，却震得他浑身发麻，不由大感惊疑，心道：“这水晶跟那些都不相同，也真是硬得可以。小媳妇莫慌，你老公马上来救你。”绿焰灭却，黑息冲腾，奋起达涅古巨力，又是一剑斩落。“咔”的一声，那彩色水晶顿时碎裂道道深痕。王萧笑道：“哎哟，真是了不得，一剑还劈不开你么？嘿嘿，那老子再来一剑。”举起厄特拉来，方欲斫落，再看水晶里人时，却不由愣住了。

　　　　两行清泪顺着女子脸颊之上缓缓落下，弯眉抿嘴，尽是不舍哀伤之色。

　　　　王萧忽地便明白了她的心意，那是与自己一般，深陷梦中，痴缠虚幻，而不愿醒来的模样。

　　　　若非沉睡者甘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