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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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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也就死了,苏钰觉得,黄泉路上碰上娘亲或许有些不可能,不过走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衣衣,她当年可是暗暗和衣衣发过誓的,来世她做个男子,一辈子就娶衣衣一个人做老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衣衣便宜了书生他们。只是也不知黄泉路上有没有马车,若有的话,她还会让自己身旁这小子赶车,毕竟黄泉路或许没有山路这般颠簸,这小子赶车也确实够快,只是再私自绕路的话,一定将他痛揍一顿再说。

    用手抚着小腹,苏钰脑子里最后想到的,还是萧逸,想着若这世上有魂魄,她一定给萧逸托一场梦,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光景要走,不要像三年前那样孤苦一场,她要告诉萧逸,她不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他,要他找个好的姑娘,伴过此生吧。

    念想到这里,苏钰心口疼的呼吸一滞,耳畔却似乎有人带着些焦急唤道:“阿钰,阿钰。”

    苏钰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一瞬,只瞧见一个雪色的人影,在她面前轻唤。

    眼前渐渐清楚了些,天空中皎白的月光和周遭隐隐的火光,为那人脸上镀上一层柔柔的光华,虽然雪色的铠甲上沾了些泥土和血渍,但仍旧遮不住那人眉眼如画,姿态出尘的清俊潇洒,尤其一双眼睛灼了几分焦急,如清凌凌半湖冰水,燃起了一抹赤色火焰,将原本眼梢几丝媚意,染成如刀似戟的凌厉。

    苏钰心头一怔,张张口,唤了声,“财主?”

    曾丛见苏钰眼睛稍稍回神,清硬了些许,忙应道:“是我。”

    苏钰得了回应,胸口撑着的那股劲头渐渐消散,身体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曾丛及时的将苏钰轻轻接在臂弯里,伸手搭在苏钰脉上停留了片刻,脸色一变,转身将她背在了背上。

    脚步的起伏一晃一晃,伴随着耳边闹吵吵的喊杀声,苏钰附在曾丛背上,小腹的疼痛和身上磕磕碰碰的伤口已经疼 的麻木,只觉得下身似乎不受控制的,有温热的东西滑落。

    苏钰有些昏沉,抵在曾丛背上,低声的道:“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似乎,弄脏了你的衣服。”

    曾丛脚步不停,一双眼睛稍稍有些动容。

    “别说话,我带你去寻黄大夫,他医术很好的。”

    头脑的意识越来越淡,苏钰挣扎着道:“我怕是,没有机会喝到黄大夫的黄连汤了。”

    “你会的。”

    曾丛背着苏钰的手愈发揽紧,“你当年说过的,若我以后走投无路无依无靠了,可去寻你帮助,你如今是想说话不算话么?”

    “自然不是。”

    “那你便好好的,你还有你的孩子,我带你们下山。”

    耳边的刀剑声喊杀声还在不断的响起,苏钰伏在曾丛背上,随着他走动和躲避刀剑的姿势晃动了几下身体,将她身上沾染的血渍泥渍,统沾在了他雪色的铠甲上,曾丛不曾在意嫌弃,弯弯曲曲坎坎坷坷的山路有好几里长,他一直背着她走啊走,走到了什么时候苏钰不知道,只知道朦朦胧胧当中,她再没有经受过颠簸,一直在一个极其温暖柔软的地方沉沉睡去,而心底里,随着曾丛深深浅浅的脚步,慢慢暖到了心里。

    他果真,是将她当年乌鸦嘴的一句承诺,当了真。

    耳边由吵闹便成了安静,再由安静,变成了沉沉的死寂。

    苏钰不知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慢慢睁开眼睛后,稍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此时浑身疼痛,仿佛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大半儿,如今抬一抬手掌,都有些疲乏无力。

    第一时间,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平的,就算是有孩子,依着这个月数,也该是不明显的时候。

    正巧进了屋里的人瞧见苏钰这个动作了,语气不好的抱怨道:“都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要不是我家公子英明,怕是你们娘俩儿,小命都丢了!”

    苏钰一听大夫这话,心头一喜,忙问道:“我的孩子还活着?”待扭过头,苏钰一看,才发觉那曾丛说话果然算数,眼前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诊治的大夫,就是当年按爱在药材里下黄连的黄大夫。

    “哼!”那黄大夫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道:“现在是还活着,若是再折腾一次,大罗神仙都保不了他!”

    苏钰缓缓做起身来,道了声,“多谢黄大夫。”

    那黄大夫偏生不受这份感谢,仍旧倒腾着他的那些药材,一边把给苏钰配好的药,一包一包包好,一边拉着脸,朝着苏钰 叮嘱道:“切记,不可跑跳,不可动怒,不可食用寒凉之物,不可心哀。”

    苏钰点点头记下来,又朝着那黄大夫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苏钰细一琢磨,又问道:“这里是哪里?”

    那黄大夫捋了捋胡子,将药包分好给一旁服侍的丫头,简练回答道:“甬江。”

    甬江?

    这一下子,苏钰更为震惊了,“可是占下了甬江?”

    “没错。”那黄大夫点点头,“你这丫头命大,被困山上那夜,正好是温军师和我家公子夜袭甬江那夜。”

    苏钰想想,恍然道:“正巧那甬江一半儿的人马都不再城中,而是去山上围剿我,所以甬江城攻破下来,十分容易。”

    那黄大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消息来,我不过看病救人,不说世事。”

    苏钰白眼儿一番,小声鄙夷道:“你个糟老头子能知道几分前因后果!”

    纵使声音小,似乎还是被那耳朵尖的黄大夫听到了,不屑道:“术业专攻,老夫看待军事,就好比丫头你学医术一样,不精,却也入门。”

    苏钰一听,自信满满道:“我阅读了上百本医学古籍,医术自然也是学的相当好的。”

    说罢,苏钰又忆起了萧逸军中的老大夫,便开口问道:“是不是你那师弟,同你说了什么?”

    黄大夫一听,望着苏钰,笑的十分古怪,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苏钰一听,强打起精神,本欲针对医术这方面再说什么,却见那黄大夫从桌上的药箱里抽出两根银针,难得笑眯眯的朝着她走来。

    苏钰本醒来之后,头脑还有些昏沉,强打着精神拌了两句嘴已经觉得困乏欲睡,眼见明晃晃的针朝着自己来了,紧张道:“黄,黄大夫,我需要针灸吗?”

    那黄大夫不顾苏钰抵触,拉起她的胳膊便扎上了一针,苏钰微微蹙眉,却听那黄大夫道,“我那师弟擅长斗嘴,老夫我擅长的 可是针灸。”

    “你~”苏钰伸手指指那黄大夫,却忽然觉得困意袭来,再也支撑不住,将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在门口稍立了片刻的曾丛瞧见了,忙抬步进去,关切道:“黄大夫,她还好吧?”

    那方才还热衷斗嘴的黄大夫叹息一声,“气血虚亏,精力不足,若针灸配上药材每日煎服,清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的,醒来之后,尽量同她说说话提几分神,若是一个人,则很快又会昏迷过去了。”
………………………………

第一百三十章:财主弟弟

    瑞雪兆丰年。

    隔着窗户上薄薄的一层纸,苏钰也能感受出外面的雪花落的正急,不过甬江与北方之地还不一样,甬江的雪落在地上,便会悄无声息的化了,如蒙蒙下了一场春雨,地上不曾泛起水洼,却泥泞难行。

    经过那黄大夫的药物调理和面目狰狞的针灸,苏钰开始打心里承认,那总威胁她吃黄连的黄大夫,医术果真比她强上那么一点点,因为这几日,她明显感觉自己已经从之前昏迷混沌,变成眼下白日里大多时候都在清醒的状态。

    肚子里的这一胎,怀的并不算好,黄大夫初次诊断,便言明,就算她没有颠簸劳碌,胎气也是很不稳当的,前些日子又经历了衣衣去世,哀伤堆积在心头,终究成疾。

    不过那黄大夫自认医术高超,拍着胸膛将海口夸的巨大,只说若她好生养着,保她们母子平安,只是写了百十条不可,贴在了苏钰床头。

    苏钰瞧着,那写着不可恼怒,不可跑跳,不可饮酒,不可熬夜等一系列注意事宜的纸,如一张符箓,将她这不安分的泼猴子,镇压在了五指山下,只不过旁的她还能勉强接受,只是不能明白最后几条的,不可骂人,不可抬杠,不可欺负大夫等,同她的病症有什么关联?每次苏钰提出来问的时候,那黄大夫便指着其中第四十九条对苏钰警告道,不许质疑。

    一般这个时候,苏钰总四处看看,想着找个公道的人来说说理,可找来找去,除了屋里伺候的没什么主见的小丫头,便是每日都来探望她的曾丛了。

    虽然人人都道无商不奸,但是苏钰觉得曾丛这个人,大部分时候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于是就将那黄大夫立的霸王条约给曾丛看。

    曾丛将那条约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只含笑点了点头,朝着苏钰安慰道:“还是先听黄大夫的吧,待你好了,就不用再听他的了。”

    苏钰想想也是,觉得曾丛大概的意思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道算命的算不了自己的命,看病的看不了自己的病,待那黄大夫什么时候生了病,她苏钰定当分文不取免费医治,再立上千百条规矩,钉在那黄大夫床头上,让他日日吟诵。

    而一旁边的黄大夫则赞叹,他家公子果然是他家公子,一句话,便能让那极其难以搞定的丫头听了话。再看看郎才女貌的两人,那黄大夫忆起他家向来淡然素净的公子,那夜身上鲜血淋漓,面色慌张,将这丫头从山上一路背回来的场景。

    想到这里,黄大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心头感慨道,只是可惜了,这世上诸多缘分,不由得人心。

    房间的门轻扣了几下,吱呀一声开了,一抹雪色的身影进来,肩头还带着几片未化开的雪花。

    苏钰瞧着曾丛广袖下护着的碗中,半碗药汤熬的黑浓,便簇起了眉头,有些欲哭无泪。

    曾丛进来,一手端着药汤,一手赶紧将房门掩上,生怕外面的冷气再吹进来。

    到了苏钰跟前,曾丛将药汤用勺子搅了一搅,手指触碰着药碗,感受了一下温度,对着苏钰道:“外面天冷,刚熬开的药端到这里来温度刚好,你快喝了吧。”

    苏钰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愁眉苦脸的看着那药汤片刻,伸手接过来,先用勺子舀起来试了试温度,然后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如饮着一壶百年难得的佳酿一般,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快速放下药碗后,只觉得自己简直从舌尖,苦到了胃里。

    见苏钰喝完了药,曾从从袖中掏出几枚包成球儿的糖果,伸手递了过去。

    苏钰瞧见救星,赶紧拿起一个剥开放进嘴里,才终于从舌尖,慢慢荡开一丝香甜。

    再看曾丛伸出的手,修长的手指上面,印了几道浅浅的红痕,该是方才将药碗端进来的时候,被碗底灼的。

    无由言说,苏钰望着曾丛,心里真正当他作为一个朋友,也为他对自己的付出,赶到无比的感动。

    虽然每日都窝在房中养着,曾丛每次过来,也都会为她讲说几句眼下的情况,有时候见她精神头好,还会闲聊上几句有的没的。

    感受到了苏钰的目光,曾丛极其自然的将手收回袖中,望着苏钰,扬唇笑笑道:“那杨助已经在攻城那夜被乱箭射死了,他的女儿似乎与你有些恩怨,如今还关押在大牢里,听候你的处置。”

    苏钰一听,想起那处处看她不顺眼的杨莆,心头本来有些火气,可一细想,其实那杨莆错,也只错在爱上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况且两军交战,也不是她苏钰一个人的私事,单凭各人喜恶滥杀无辜,总不符人情道义。

    摇摇头,苏钰道:“既然甬江已得,她一个弱女子,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不如由她自生自灭吧。”

    曾丛了然,便不再提及此事,只起身到一旁拿起铜钳,将炉子里的炭拨了拨。

    苏钰看看曾丛,不由的问道:“好些天了,怎的不见书生来看我?”

    拨着炭块的火钳子稍稍停了片刻,又轻轻的拨弄起来。

    “如今天寒,温兄身体也不见好,派兵夜袭甬江那夜,他并不知你被困在山上,甬江破了之后,他在这里驻扎了人手,随后便离开了,我见他忧心操劳诸多事情,若再牵挂你,必定更加心力交瘁,便没有同他说你的事情,见谅。”

    苏钰叹一口气,“说什么见谅,还要多谢你心细。”

    曾丛不语,片刻,才背对着苏钰道:“快要过年了,黄大夫说你身体再经受不住颠簸,不如在这儿留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待过了正月天气回暖,再……再回到他身边。”

    苏钰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思量再三,终是点了点头。

    “只又要麻烦你了,自从认识了你,我似乎一直都在麻烦你。”

    稍回过头,曾丛望着苏钰,眼眸浅浅一笑,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难道我不是在未雨绸缪,待以后走投无路了,找你依靠么?”

    “呃~”

    “不要与我太生分,我朋友不多,或许不懂得该如何相处,不过你怎样对待温兄,也可怎样对待我。”

    苏钰本来坐的端正,听曾丛这样一说,便到一旁的小塌上靠着小几翘着二郎腿坐下,伸手捏起一颗花生往空中一抛,然后张嘴接住,瞧着曾丛那张温文无害的脸,眯着眼睛奸诈道:“那你可不要后悔。”

    说着,捻起几颗花生,便朝着曾丛扔了过去。

    苏钰不曾看清曾丛如何出手,只见行云流水之间,几颗花生已经稳稳的捏在他的指尖,然后轻轻的,将花生外面红色的薄衣剥了,缓缓放进口中,眼睛里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容。

    苏钰则在一旁暗暗称奇,但想着若拉着这曾丛结拜兄弟,那不管是论头脑还是功夫,极有可能威胁到她作为老大的地位。

    细一想,苏钰奸计上了心头,倚老卖老朝着曾丛唤了声,“小丛弟弟,你是哪年哪月生的?”

    被这声弟弟一唤,曾丛剥着花生的手一停,无语道:“娘亲去的早,我也不太清楚。”

    “没关系。”苏钰听着,顿生怜惜,“那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了。”

    “……,可以反驳吗?”

    “不可以。”

    “那好吧。”

    曾丛无奈,平白无故几句话,就做了人家的弟弟,不过也好,曾丛在暖炉前剥着花生,回头看看苏钰慵懒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了种安逸的归属感。

    两个人东拉西扯寒暄了好一会儿,苏钰总觉得一声不吭到了甬江,而且要在甬江待上一段时间,萧逸一定会十分担忧的,眼下她虽然不能颠簸,暂时回不了边关,那也需要写上一封信,告诉萧逸他要做父亲的好消息,一来让他高兴高兴,二来也报个平安,要他心安。

    洋洋洒洒一大篇书信写好了,苏钰将信纸上的墨吹了吹,然后款款折好放进信封当中,用蜡封好才交给了曾丛,想着曾丛手下能人众多,将一封家书捎到萧逸手中,必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曾丛不语,默默接过了苏钰的书信,瞧着她欣喜的样子,喝了小丫头煮的几口茶水,才起身出了屋子。

    离开了苏钰所在的院子,暗处一侍卫忽然现身,朝着曾丛行了个礼,问道:“主子,要送信么?”

    曾丛看看手中的书信,眼神一冷,不曾回答那侍卫,只握着信,朝着书房里去了。

    站在雪中的侍卫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又退到暗处,渐渐隐去了身形。

    这些事情,苏钰并不知晓,只托腮望着屋中来回忙碌收拾的小丫头,觉得格外有趣。

    这小丫头名叫柳翠,是曾丛搬进这园子之后,从街上买来的,据说是家里穷,父母要养活弟弟,便将作为姐姐的翠儿拉到街上卖了。

    这种事情,在如今并不稀奇,可让苏钰觉得有趣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像翠儿这小丫头,这般没有主见的人。

    大多时候,吃什么要问,喝什么要问,屋里摆着干花的花瓶放在左边还是右边,也要问。每次苏钰和那黄大夫抬上几句的时候,翠儿在一旁边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因为她总觉得黄大夫说的对,苏钰说的也对,再细想,她又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对。

    于是乎,相处几天之后,苏钰便想办法在翠儿心里,种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就是但凡是她说的,都是对的,所有和她不一样的说法,都是错的。

    这一点,翠儿在苏钰讲说了一通之乎者也的道理之后,便佩服的五体投地,深信不疑。
………………………………

第一百三十一章:断生断生

    晚间多喝了两碗翠儿煲的汤,导致苏钰此时觉得有些撑得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听着外头屋檐上化了的雪变成水滴,哒哒的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也不知数了多少个一百滴,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刚刚翻了个身,一股带着潮气的夜风吹来,将窗子稍稍吹开了一道缝隙。

    苏钰缓缓睁开眼睛,细细嗅着,鼻息间飘荡来一股幽幽的兰花香气。

    霎时间,别在床头的凤鸣蓦然出鞘,带着嗡嗡的低鸣,横在了来人的颈间。

    夜色里,只听得冷哼一声,然后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带着万分鄙夷,抱怨道:“没良心的东西,出来一年了,找到个男人就忘记回去了。”

    苏钰嘿嘿一笑,收起手中的凤鸣,朝着来人道:“师傅,我这剑怎么样?利不利?”

    来人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似是故意叹一口气,酸溜溜的道:“剑是好剑,用剑的人可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摸到桌上的火折子,苏钰将熄了的蜡烛点燃,看向来人,可不就是她那当初见色忘徒弟,将她和阿虾赶出去历练的不靠谱师傅拂棠么。

    “你怎么突然来了大梁?”

    “自然是找你和阿虾。”

    “找到阿虾了?”

    拂棠点点头,望着苏钰道,“他好找,你倒是藏的深。”

    “那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哼。”拂棠翻个白眼儿鄙夷一声,“那男人将你藏的深,寻常人找不到你,我堂堂南疆长老找雪芙蓉,他就算是将你埋地三尺,我也能挖出来。”

    “呸!乌鸦嘴,”苏钰淬了一口,斜了自己这师傅一眼,“死人才埋地三尺,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烧纸钱!”

    拂棠也不觉得晦气,细一想,赞成道:“那到时,记得多宰几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埋在我坟里,不然为师可是会寂寞的。”

    这话要被旁人听了去,定要唾骂几句不尊守女子德行的话,而苏钰听了,只觉得习以为常,小声鄙夷道:“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徒弟的这个评价,拂棠听的真切,但听的次数多了,也不与苏钰斤斤计较,借着灯光细细瞄了苏钰两眼,忽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两根手指只在苏钰腕间停留了不过两息功夫,拂棠松了手,接过来苏钰沏好的茶,没好气的道:“你倒是赶在了我前头,哪个的?”

    一听这句哪个的,苏钰刚喝到口中的茶,一口气喷了出来,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哪个的?”

    “是这边这个的,还是边关那个的。”

    苏钰伸手捶了拂棠一拳,骂道:“你给老子好好说话,曾丛是我兄弟!”

    拂棠了然,“那就是边关那个的了。”说罢,拂棠还笑了笑,“你眼光倒是不错,这两个无论哪个,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苏钰翻了个师徒之间最常送给对方的白眼,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拂棠叹息一声道:“其实说起来,你在南疆的时候,我还见过你那相公一次。”

    苏钰一听,来了兴致,“你怎么会见过他?”

    拂棠又开始鄙视了,“老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徒弟被个男人骗色骗感情,老娘自然不能放过他,就想着干脆跑上一趟,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色胆包天,如果是,就杀了他为你出气。”

    还有这么一出,苏钰好奇了;“然后呢?”

    “哼哼。”拂棠捻起自己一缕头发绕在指尖转啊转,好笑道:“偶遇都制造好了,谁知道那小子不懂得欣赏,看都没看老娘一眼。”

    苏钰一听,嘿嘿一笑,有些得意。

    拂棠接着讲道:“后来老娘想着,干脆找个黑灯瞎火的时候,剁了他干脆,可提前藏在他房中了,却见到了你的画像,然后发现,那小子每日夜里,都在灯下细细的擦着你手里的那把破剑,那心伤的模样~啧啧~”

    苏钰垂下眸子,“以前,是我误会了他。”

    见苏钰神情有些失落,拂棠挥挥手道:“不说了,说起那小子,老娘就来气,本来我瞧着他对你似乎也是真心,便不打算杀他了,可他却提着剑,追了老娘二里地,头发都被他削去了好几根,心疼死了。”

    苏钰听了,看看自己这向来不靠谱的师傅,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从不说什么关怀暖心的话语,但是苏钰知道,拂棠其实,对她很好的。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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