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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贾修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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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块混在碎石中的青玉,宝鉴来回来去闪着两个字“灵玉”,看着是激动过度言辞颠倒的模样。李纨也不理它,捡了那玉在手,只觉一股温润生机。看来不是凡品,如此之类在这荒山上遍布藏嵌,索性随手捡了几块,待回去细查出处。

    立于山巅四下眺望,荒僻残败,萧瑟凄清,低头细看时,环金绕银,镶珠嵌宝,到底是何意味?一路思量着,驾着飞帛直落到那断壁残垣处。刚在山巅看时,倒似一处园林,形作六角,方圆恐过百顷。眼前两个残柱,六棱方形青玉柱,上端早已毁损,所余处乌黑闪金的几个残字,一边为“歌成锦绣地”,另一边写着“曲罢琳琅墟”。原句应不止五字,周围看了,却只见些青玉碎块,有两块大些的上头有“玉苑”二字,心道恐怕是这地方的原名。再往里走,雕栏裂断,亭台倾覆,一片狼藉,只有苑内的花木生机不减。李纨边走边看,不时惊叹。这苑外的荒草地上的东西,虽令人惊诧,与如今眼前的相比,才晓得那些确是只得算个荒草。

    这苑内甬路,按着方位宽窄似乎也有次序,打门口进来最宽的那一路,铺的平整的脂玉之属,说是铺,不如说是浇筑,一点缝隙也无,好似天然生成的这么一条通天玉路来。相交通道,有的看似铺着青玉,也有铺着凿花的紫晶彩宝,另有景内蜿蜒小道用巴掌大的石头铺就,那石头一颗一个花样,看着像是鲜花落地而成。苑内亭台楼阁之属多半损毁,只从这阡陌之间可略度当年风华。人迹虽杳,那些花木却兀自欣欣向荣。花圃中填着软玉,青藤绿树就根植其间,有的垂珠似露,有的着花如霞。李纨看着那花圃中当做花土的软玉,神识中浮现出“息玉髓”三个字来,“仙品神品之壤”。再看其中所栽,有名“滴露”,绿藤攀沿,垂着也不知是花是果的簇簇晶莹,如露珠般滚圆透亮,似坠非坠。伸手捻下一粒,鬼使神差地搁到嘴里,软弹滑润,却怎么也咬不破,吐出来还是原样透亮一颗。抿抿嘴不好意思地收进囊中。另有“霞蔚”,着花胜锦,真如烟霞一般,非外间所见能比。还有“弧草”,那半人来高的墨蓝草株上不时闪过亮蓝色的电光,犹如雷电,倒不敢伸手去探它。一路看了,尽是闻所未闻之物,虽神识能说出名称来,到底还是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用神识细探,只说都是“玉生生”,用大千宝鉴扫视,也是一无所得。这琳琅墟甚大,李纨边走边看,一时也逛不了多大地方,正想着要歇歇脚,眼前显出一块开阔地来。扇形的一汪苍蓝,生着整片雪白,暗香浮动,李纨走近了细看,却是一片花木,一人多高,枝叶纷繁,开满了一簇簇粉样白花,花朵极为细小,一簇巴掌大的怕有百千朵所聚,这花甚奇,连那枝干亦是琼玉颜色,远观恰如玉白色珊瑚株,名唤“雪云琼”。香气清雅甜润,闻得人身心俱畅。李纨在近前的粉灰玉石池沿上坐了,满目娇嫩,甜香盈鼻,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好生歇了一回,见此间甚大,这回已看了不少,余下的不如留待下回再说。定了主意,伸手折了一枝雪云琼收入袖中,转过身从另一路出来。

    一路走来,心里乱想:好有趣的地方,只是这般衰败,倒不知原先规整时该是如何景象。又想:一界一境,这境倒比那百丈愁好得多,也不用历练心境,又有趣。

    她哪里知道,若是个执着银钱,“终朝只恨聚无多”的入了此境,看金银不过尘土,珠玉也生悲戚,自己以生以命相搏者,换的不过是一堆泐濇,或者可有所悟。且这境中,草木并非珠玉所制,乃是珠玉所生,哪一株扔到灵界中都可引发一场大战。若有人得其机缘,得入其中,眼见着如许多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玉生生”,这天降福财之巨,足可动摇道心催生魔魇。经得这一关,便已是难得的修行机会,何况过关后还能坐拥群宝。可惜如此巧妙,在李纨处都成了枉然。自得珠界以来,实在已不知何为“不足”,灵药仙品不计其数,灵界中一口难求的灵烹灵酒更是随意拿来填口腹之欲。便论凡间富贵,只一艘舟船内压舱用的金块即以万计,初时曾用丹炉炼化了一块得了两万余两的黄金。幸好有獬豸环在手,若不然,取出去连个搁的地方都没有。何况后来还有灵烹宗内当做“下脚料”的金坷垃。又看大能的凡间游历记,一时兴起所为打从外头便活生生赚了百万两银钱,倒是有一阵日日愁着如何把钱花将出去。这金银在李纨这儿当真是俗物了。是以虽讶于此境之用心,却没有落个泼天富贵的心肝乱颤。再说那玉生生,李纨本不是修行入道的,虽读的书多,究竟没有师承,不过胡乱学了,哪里能识得如此罕物儿?倒是想着“这花草做了盆景甚好,外头那些生堆出来的不能比。”或者“这串籽实压鬓倒适宜,只可惜颜色太艳了些。”是以此处于李纨而言,虽算奇景,可她坐拥珠境,又得了药仙谷苍庚号饕餮馆库之类,早已见怪不怪了。

    出了玉苑,这会正蹲了身在荒地上刨坑,使的一柄药仙谷的灵药铲,有明眼人见之当识此乃“坤土鏖”,品列灵宝上品。李纨收了这个却是因“这铲子生的有趣”,此时正好拿来掘土,心赞用起来果然顺手。利器在手,不过数下,已掘了四五尺深,却看底下仍是金石银砂珠翠众宝,也觉无趣,便歇了手。心道:“果然此处的砂石便是金银珠宝所充,恐怕再往下挖也是如此。”收了铲子,看看这挖出来的一堆砂石,也不再填回去,取了个乾坤囊装了扔到手上的镯子里。有心移栽两棵花草,只是贪欢里头样样精致已极,实在没地方放它,放在水边又不如光阴阵内真花真草生机勃勃,拿到外头去倒是身价倍增,只是麻烦也倍增,一通想来,还真是没甚用处。四处看了,荒地上折了几枝花果之类,返身走了。入宝山而空回,庶几近之。

    回到小住,把那“雪云琼”拿个瓶子插了,又摆弄一回说书傀儡,方取了《大千博物》来查灵玉“凝露聚气,仙化草木,传药仙谷内藏有一块,未知详情。”也只这寥寥数语,看来这东西在苍兰界也不多见的。李纨看着仙化草木一句,心道:“果然得来全不费功夫”。或者还有旁的用处,一时也懒得查询,且放到一边。又把那乾坤袋里的砂石倒出来,滚了一地的金石银砂珠宝翡翠。看着半人多高的砂石堆,心里琢磨着这一堆在外头够做些什么的。往常见的或者是元宝,规规矩矩列在托盘上,或妥妥当当收在匣盒内;或者是金银锭,码作一箱;便是散碎银两也得有个荷包笸箩盛它。再有经了巧手,垒丝掐丝錾花编织……那就是姑娘太太们发间腕上的堂皇了。可如今这些,一如顶不值钱的泥沙土石堆在眼前,抓一把细瞧,是十成十的金银珠宝没错,可又实在难将它当成原先的那些元宝锭子头面首饰来看。想起《狐说凡人》中所言:“蠢之一物怪哉,独一人为之或曰蠢,多增几人或曰怪,争相效仿时则成风尚。”心下有些疑这“金银”之说莫非也是如此。原先在家时,听母亲说起过南边有些番国,贸易往来时不认金银只认铜钱。当时只作笑话来听。此时想来,如琳琅墟内,这金银便是泥沙,珠宝不过石块。外头府里,为一个月几两银子较真暗斗,更休说年底的分例多寡。宴席聚坐时,头面首饰,料子样式,那叫于无言处一决高下。这金银仍是那个金银,可究竟是泥沙还是宝贝?若沿此问追到尽,便有机缘得悟“物随心转”一意。可惜李纨不过是当个闲情瞎想一下子,转头便以“大概是物以稀为贵”草草抛了方才疑惑。人之妄想,多半如此,一念随之一念,心逐物生,不得平静,常以似是而非之论截断慧芽,好重入幻境,而无定心追识相之荒谬。

    胡乱捡玩着眼前砂石,李纨不禁笑起来,前些日子常嬷嬷还在怨怪自己这里没有散碎银两,动不动就是三五两的银子,招人非议。抓起一把笑看,如今可好了,这还不够碎?那最小的只怕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思及此处,索性埋了头,在那里专心挑拣起来。金一堆,银一堆,珠宝另一堆。明明是用了神识只要一分神的事情,偏不,坐那儿慢慢挑,心里还赞先辈大能把这金银之属捣成如此碎粒殊为不易,佩服,佩服。小说《借贾修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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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凡见

    挑了好半日,也亏是如今,若还是当年**凡胎的,只怕早就头晕眼花了。将那些能上两的分金银收了,余下实在细小的,便让五行傀儡中的红衣恶汉给拧成小锞子。眼见着金丹修士手里挤出一个个金锭银块金花生银核桃来,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几日,常嬷嬷便与闫嬷嬷道:“早先说奶奶手里少些散碎银两,如今倒好,散碎银两是多了,打赏起来更比往日里手松,我算是白说了一回。”闫嬷嬷道:“是了,不过是搬搬抬抬的活儿,打赏婆子都用起银角子来,恐怕要招口舌。”常嬷嬷叹道:“我们若要拦在头里,又要招人怨。”李纨从里间出来,听个正着,笑道:“嬷嬷们莫忧心了,又打赏不到外头去,不过是院子里头的人罢了。”闫嬷嬷听了摇头道:“奶奶,话不是这么说的,奴才有奴才的比方,这例等是有定数的,太过了难免惹人闲话。”李纨笑笑道:“咱们这府里,怎么做能没有闲话?多了多怨,少了也不少怨,嬷嬷快别忧烦这些了。”常嬷嬷看李纨一眼,道:“奶奶如今是越发不把事情看在眼里了。”李纨道:“咱们又不用讨谁好,自己怎么乐意就怎么来吧。”两人见李纨如此,也只好作罢。

    李纨因惦记着黛玉练《青冥诀》的事情,这日在贾母处坐了半日,抽空寻了黛玉去她屋里说话。黛玉见李纨如此,便把紫鹃雪雁几人都指了个事情支了出去,李纨便从袖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清水烟玉盒来,打开了,里头是一块苍青的玉石,色泽清冽,生机浮动。黛玉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了,那苍青的玉石把纤指映得一如脂玉。李纨将那玉盒放下,开口道:“这玉与你梦里都惦记着的那本书是一道的,原放在一个木匣子里,我收拾书的时候也没顾得上这些杂七杂八的。前些日子你说起身上不舒服,我方才想起来。恐怕也是有说道,这便给你送了过来,你且佩了试试。”黛玉听了这话甚奇,歪头细看那玉,道:“大嫂子,我头回听说有书要配玉的,”又犹豫道,“我看这玉心里觉着好生亲近,只是它也没个眼鼻的,可怎么佩挂呢?”说着从领子里掏出那块留皮暖玉来,“我如今戴着这个呢。”原来今年这暑天也不热,黛玉便没有换李纨给的那套广寒玉的。李纨笑道:“要说起来还有奇怪的,这玉上原附着片木片,道是青冥有感之人方得佩此玉,这佩法也新奇,不是镶不是挂,是置于脐上。”黛玉笑道:“这如何搁得住?”李纨也摇头:“原话如此,我也不知。”因知黛玉面皮薄,便笑道:“还道是月华感应之时最佳,虽是不经之谈,试试倒也无妨。妹妹先收着吧。”黛玉见李纨把那清水烟玉盒也推了过来,便想要推拒,李纨止了她道:“那书与这玉都不是常物,人多嘴碎倒不好了,你留下这个也好打个马虎眼。”黛玉听了会意,少不得又谢李纨一遭。

    李纨自去了,黛玉略一寻思,便将那玉盒放到了床里枕头底下,也未与紫鹃等人说起。待得晚间,众人都歇下了,看窗外恰好月华如练,便默念几句口诀。渐渐觉得体轻若无,伸手取了那玉盒来,揭了盖子将那块灵玉取了出来置于腹中脐上。只觉脐间暖意融融,身上忽的多了无数阡陌交通的细小通路,流动着荧光闪闪,流转间渐渐成一漩涡,那中心便在脐上,这漩涡越转越急,忽的华光一闪,那灵玉竟倏地一下被吸入脐中。黛玉心下大骇,奈何身体却一时动弹不得。内观自觉那灵玉吸入后,漩涡旋转渐缓,不知过了多久方稳了下来,随着呼吸律动,仿若体内存了个星空又似一个水系。好不容易手脚能动弹了,黛玉赶紧去寻那玉,哪知一伸手就摸到了,仍旧照原样搁在身上呢。心下奇怪,拿在手里看了,原封原样的,只是却没了方才初见时心里的亲近劲儿。她哪里知道,如今留在眼前的不过是块玉壳罢了,那玉灵早随着青冥诀转入她体内了。屏息细听,紫鹃睡得正沉,心道方才大约是幻象,若是真有光影,凭着紫鹃的警醒劲儿,恐怕早起来过问了。可闭上眼运起口诀内观,那星空流光兀自缓缓转动,又不是幻象了。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脑子发沉,不一会儿也睡深了。

    且说黛玉这里试了灵玉摄了玉灵却浑然不知,京城东北深山里一对僧道在她摄灵的刹那却有所感。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飞身落到了山巅,眼睛精芒大盛往城中看去,却未能捕到踪影。那道人叹气道:“这孽畜能发出此等灵力,已非你我能敌了。”僧人在一旁点头,神色不明,却又摇头,道:“不对,若真那般了得,它还躲藏个什么。”道人也回过味来,疑惑道:“对了,照着痕迹来看,却也有些道行,但比不得方才那等灵力。”僧人打袖中拈出两片黑色鳞片,笑道:“尚未成蛟化龙,早着呢。”那道人听了倒迟疑了:“这畜生搬水弄云,实在是个祸害,你我好不容易追到此处……”僧人了然,道:“方才那等动静,便不是它,也必定与它有关。”道人忽的想起什么,疑惑道:“莫不是得了什么宝物?”僧人道:“这个却无从知晓了。”道人叹道:“我们也耽搁不起辰光,还得往南边去,再在此处盘桓两日,实在不成也只好作罢唉,那孽畜有此等宝物在手,恐怕要待警幻仙子出手了。”僧人摇头道:“又不碍这人间的情债孽缘,警幻仙子哪里会出手。”道人苦笑:“你我尚不能消了这生死苦乐之见,实在是一大苦。”僧人大笑:“岂不正是凡人所言慈悲心?”两人说着话赶路,不过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扬州城内,盐政后衙,林如海正张罗洗尘宴,落了座举了杯尚未来得及说上两句客套话,那客人已干了一盅,自己执壶又满上了。林如海失笑,摇头道:“墨兄还是老样子。”那对坐的文士又干了一盅,方道:“这一通好赶,可累坏了我了。”林如海便问:“上回一别,原以为难再见了,今日重逢实在让人欣喜。”文士放了筷子,又拿起那把大蒲扇来,叹气道:“我到如今也摸不着头脑呢。”林如海给他满上一杯,并不作声。果然那文士自己接了话,道:“老头子几个徒弟里,最偏疼我与小师弟,这回死命我等回山,我只当他算到自己大限了,一路赶得直冒冷汗。到了山上一看,倒是满面红光的,我还心说莫不是回光返照?正琢磨什么时候开哭呢,倒被他领去里头又是号脉又是摸骨地一通折腾。敢情是我看着不好?”林如海听了这话,打量眼前这位神色如常的,哪里像有什么病痛。那文士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嚼了,又尽一盅,接着道:“我们上学时,老头子给取的字,小师弟叫鹤年,我唤作延松,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后来我回过味儿来,这不是松鹤延年么?老头都被逼到这份上了,看来是我跟小师弟不太好啊。又想起旁的师兄弟都有活儿干,老头督管得甚是严厉,独独我跟小师弟是放羊养大的,小师弟要考科举也由他,高中了却不肯当官也由他,我就更是连场子都不下,老头也不多说。这细细琢磨来,越想越奇,我便直言问老头子。老头子倒也不瞒着,原先推算我俩果然是短寿之人,先天也着实弱些,这次本该应劫了,哪想到都还好好的,这身子骨也好的跟常人无异了。到底是什么缘故,却不晓得。”林如海听他絮叨,便开口问道:“既是如此,岂不是大喜之事,怎么又说被赶下山这等话来?”中年文士听了,嘿嘿笑道:“我那小师弟在京里给人做西席,收了个极小的弟子,那娃儿请他喝过一种酒。这回接了师命回山,晓得我也回去,便舔着老脸问小徒弟要了一坛子那酒。那小徒弟实在是个好的,他家里原也就剩那么点子了,竟都与了我师弟。那酒实在是好,甘醇绵厚,香气悠远,观其色泽则如青莲琥珀,温饮最佳,我们试着用山腰冰洞里的寒冰冻了喝,竟是另一番风味……”林如海摇头道:“打住,打住,你若没能带点子来,便止了这话头说你被赶下山的事儿,倒品起酒来。”文士正说到兴头,大约又想起那酒的滋味来,忙干了一盅,怅然若失地咂咂嘴,道:“可不就是在说被赶下山的事儿老头知道我跟小师弟在山下先喝了好酒,气得直跳脚。师弟赶着把预先留的一小坛子给献了出来,哪想到老头一喝,更气了,便连夜把我们赶下山去了。”林如海狐疑道:“莫不是你给调包了?”文士一翻白眼,道:“我哪有那胆子是实打实的紫米封缸酒,老头开坛的时候那香味,我死忍着才没有下手夺过来。”林如海看他那样,恐怕再说下去连口水都要滴答下来,忙给他倒上一杯,问:“既是孝敬了好酒,怎么反气着了老仙师?”文士苦着脸道:“正是因那酒太好了,老头子喝了两口,想着不知有多少进了我们的狗肚子,他只得了这么些,越想越气,就连夜把我们赶下山了。”林如海听闻一愣,放下酒盅大笑起来,连连道:“妙人,妙人”

    两人又闲话路途见闻,林如海感慨道:“如今可真是天人相应了。”文士笑道:“单你这句话就够治个罪的。”林如海苦笑着摇头不语。文士便道:“果然这盐道还是点了你,这一坐又是三年,火凳子不好受吧?”林如海抬头看他一眼,长叹一声,“江南盐税占天下近半,偏偏又把持在旁人手里,座上的岂肯善罢甘休。”文士敛了笑,正色道:“若是里头那位想要保全你,当在前两年便替你打算了才对。如今这么看来,到底是江山和儿子要紧些,林兄如今算是填坑里了。”林如海抚额低声道:“如今想来,一腔热血都成笑话。”文士摇摇头道:“可见你还是有私心,若真作观局者言,把林兄你摁在这个位子上,却是最稳当的法子了。若是去了你,这位子少不得又一番风雨,不管落到了谁手里,恐怕都是顾前不顾后的,伤敌为上,谁还顾得上民生经济。”林如海苦笑道:“如今我又哪里顾得上这些了?虽还没得什么消息,恐怕迟早要有人递话过来,到时候不知该听哪个的。”文士笑道:“嘿嘿,世事难料,当今可不是凡人,如今听说正建工场呢,敢怕是要依靠商贾另寻一条路出来。”林如海低声道:“终究不是大道。”文士便笑:“汉初文景行的便是黄老之学,无为而治,如今尊孔重儒,号称以仁孝治国,这大道变迁,哪里是你我能断的?只看效果便是。旁的不说,便是这两年的风雨不调,若不是有大商贾经营海运在先,恐怕各地的粮价就是一灾,**乘着天灾,又有别有用心的唯恐天下不乱,不知要多多少饥民。如今倒好,几大船队沿着海陆内河一开,倒是瘦了些官吏和奸商,实在好笑,好笑得很。”林如海自也知道这些,便道:“话虽如此,由来做大的商贾,哪个不攀附权贵?这些商行如今刚崭露头角,之后还不知如何,在地方上行事,总要跟官府打交道,哪有那般便宜?别的不说,只这江南地方,如今便死死握在四五手中。松江宁波两地的江海关和浙海关不知换了多少人,你弹劾我,我攀扯你的,耽误多少事。”文士点头道:“**大过天灾,”略一迟疑,忽道,“对了,此番回山里,倒是听了一新鲜事。”林如海以目示意,文士自顾道:“你知我略懂星象推演,这两年的天气实在稀奇,与按常理所推算的不同,便去问老头子。老头子几次三番打岔不打理这茬儿,后来被我烦狠了,才撂出一句蛟龙运水,有甚稀奇?。听这话音,是有妖魔之类搅风搅雨。”林如海愣了一下,慢声道:“怪力乱神……”文士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是这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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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清水烟玉盒

    一早紫鹃收拾利索了近前看黛玉,见她睡得正沉,心里暗暗纳罕。原来黛玉素来眠浅,虽有李纨百般看顾着,各种稀罕东西往处搬,已能睡上整觉了,只是清晨丁点响动就容易惊醒,今日这般实在少见。刚想悄没声息地走开,却看见枕边一个玉盒子,却是眼生得紧。正寻思时,黛玉缓缓醒转,看看外头天光,问紫鹃道:“什么时辰了?”紫鹃忙道:“还早呢,姑娘再歇会子。”黛玉咕唧了一声,转身把手里的灵玉塞进枕下,竟又睡沉了。紫鹃轻手轻脚放下帐子,退了出去。雪雁端了水进来,紫鹃忙摇手,出了内室才悄声道:“刚又睡着了,待会儿再说吧。”雪雁眼睛睁得老大,压低了声音道:“又……睡着了?”紫鹃点点头。俩人便不再作声,放下了水盆先去忙旁的。

    黛玉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眼看误了给贾母请安的时辰,不免心里羞惭。紫鹃忙道:“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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