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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1857-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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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1901年代了,各种经济学理论已经出现,老马的资本论都发行几十年了。
赫德和一些接受了西方经济力量的技术官僚集体反对,认为朱敬伦所认为的,建立福利制度是效仿德国,在中国很难实行下去,他们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人不工作也能得到收入,只会养一大群懒汉,而且他们天然认为,不劳动者不得食这是自然规律,放之四海而皆准。
朱敬伦跟他进行激烈的讨论,告诉大家说,他建立福利制度的目的,不是德国的目的,不是俾斯麦说的,“期待拿退休金的人最好统治”,真正的目的是富民,让人人富足。
可依然很难说服官员们。他们私下里说,这是皇帝做了一个美梦,却想拿来治国。
朱敬伦感叹,他所打造的政府早就变了,他突然有些怀念当年那群迂腐的士大夫组成的政府,他们迂腐,但他们有民本主义精神,哪怕不做,他们也会感叹民穷民弱。现在倒好,这些官员对穷人没有一丝怜悯,认为人穷是因为懒惰,是因为天生蠢笨,活该受穷。
他们的思想不是传统的“民为邦本”的思想,而是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不能怪他们,全世界的政客大多如此,这是世界流行观念。对抗这种观念的,恰恰是从工人文化中诞生的社会思潮。有的国家,两种观念都走向极端,最后爆发革命,有的国家,两种观念进行了妥协,最后进入福利社会。
革命始终是成本最高的变革方式,能避免的情况下,朱敬伦绝对不想看到。
现在这种迹象的苗头已经产生了,日本1880年代开始出现工人摆工等运动,中国在90年代也开始了,工人中大大小小的组织已经出现,有的抱着西方流行的各种社会思想,有的甚至抱着革命思想。
这些组织,并不仅仅是穷苦工人自发建立的,恰恰相反,大多数组织,其实是生活比较富足的精英参与建立的。最早的一批工会,是工厂中一些来自西方的技术专家,以及从西方留学回来的技术骨干建立的。
这些精英建立的组织,大多数也并不打算革命,他们只是想通过谈判的方式改善工人待遇,提高工作,改善工作条件。
一旦这些理性的组织的目的不被满足,那些极端的组织就会站出来,甚至看不到希望的理性组织也开始走向极端。
朱敬伦赫然发现,在思想上,富有良知的精英,不管是新知识精英,还是传统士大夫,他们的思想竟然殊途同归。
或者真的是胡适所说的,在一切人类美好道德层面上,各国传统美德都是互通的,儒家的仁政思想,忠孝礼仪文化,并不是中国人独有的,而是全世界各民族文化中普遍存在的。
朱敬伦发现,靠说服已经很难让目前这些技术派官员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即便强行通过一些政策,没有他们的主动支持,最后也很难收到良好的效果。
三思之后,他决定将陈芝廷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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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节 让城里人回农村
陈芝廷已经七十三岁了,他说今年是他的一个坎。
他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远离了政治的尔虞我诈,这些年修身养性,反而更健康了。
他不是一个强硬的人,当年跟朱敬伦的政治斗争,也主要出自于执政理念的不和,而不是对权力的争斗,所以最后他被朱敬伦排挤出官场,他并不恨这个皇帝,相反,他自始至终坚信这个皇帝是一个千古名君,生在这个时代,成为这个人的臣子,是一件幸事。
试问,哪朝哪代的皇帝,敢像这个皇帝一样,将农民的赋税全都免除,哪个皇帝会为了救灾而亲自耕田。
道德上,朱敬伦是无可挑剔的,他不崇尚享乐,他的皇宫比不上洪秀全的天王宫,比不上清廷的紫禁城,甚至就是江南一些豪门的私家园林都比朱敬伦的皇宫豪奢。
心胸上,朱敬伦也是无可挑剔,他有容人之量,当年即便无法容忍陈芝廷的时候,也是主动逼他离开,没有通过任何流血的方式发动政变。平时除了个别施政之外,能将国事全部托付给文官,这在宋朝之后的中国,已经消失很久了。
能力上,朱敬伦更是无可挑剔,当年朱敬伦用一句“陈芝廷来当皇帝,我当首相”的话逼陈芝廷辞官,但这句话本身,陈芝廷甚至认为很合理。他真的认为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比不上皇帝。
所以他辞官回家之后,并不恨皇帝,但他有遗憾。他无法做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孑然一身,他看到了太多跟他观念不一样的变化,这让他很忧虑,他是一个典型的士大夫,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但陈芝廷也没有干预朝政,他是有这个影响力的,从尚书令上退下来后,他就成了乡下的名望,传统乡贤文化下,他是当地当之无愧的乡村士大夫领袖。
多次公局请他出任局总,他都拒绝了,因为他进入了公局,原本是配合地方官府的公局,很可能凌驾于当地县衙之上,他这个局总的话,恐怕比当地县令的还要好使,这是给官府惹麻烦,最后官府跟公局关系会变差,改变现在的合作局面,开始争斗。
这些潜在危险,他一个做了几十年尚书令的人还是看的出来的,所以他安安分分在乡村做一些事情,做的最多的,就是改善乡村教育,发动当地士大夫搞一些善事,他捐出了很多俸禄,给新安县修了很多条路,修缮了不少学堂,甚至还当了一年的乡村教师,但发现很多百姓将孩子想方设法转入他所在的乡村学校后,他就辞任了。
本以为自己会就此终老,可没想到皇帝又召见他,陈芝廷心中一团火焰再次燃了起来。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告诉皇帝了,他有太多的观念想要表达了,他甚至觉得,如今的国家正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而最大的错误,就是教育。
坐着火车到了南京后,陈芝廷顾不得鞍马劳顿,第一时间进宫拜会皇帝,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陛下,我们的学堂,书本它都歪了。它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它教人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做房子不造林;它教人羡慕奢华,看不起务农;它教人分利不生利;它教农夫子弟变成书呆子;它教富的变穷,穷的变得格外穷;它教强的变弱,弱的变得格外弱。”
朱敬伦点点头,他赫然发现,陈芝廷所说的这些道理,跟以前又有所不同了,以前的陈芝廷是不可能关心这些的,不是没有爱民的意识,而是当时是以国为重,当时面对的是西方列强侵凌的压力,但是必须增强国力。
现在这些压力已经解除,中国自身就已经是一个列强,不但不用惧怕西方列强的侵略,还能跟西方列强一起参与瓜分世界,所以救国的危机感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陈芝廷坚持的,不是救国,而是救民。
但陈芝廷有些偏颇了,人口往城市流动,这不是教育的问题,而是一种经济规律,工业化必然伴随城市化,如果教育有这种问题,也只是适应了工业化的需求而已。中国传统文化是基于乡村的农业文化,显然在看到人都向往城市,向往奢华和享乐的时候,士大夫阶层会变得忧虑,会觉得百姓失去了淳朴的心态。
种粮吃饭,种棉穿衣,这是传统的男耕女织文化,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做房子不造林这本就是工业时代专业化分工的现象,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工业化的结果确实是让农村“富的变穷,穷的变得格外穷;强的变弱,弱的变得格外弱”,因为资源在往城市聚集,即便给农民免税了,城市的工商业还是可以通过贸易,将成本转嫁回农村,农业为工业提供原始积累,这本就是一种经济现象。
十多年没见,陈芝廷的观念不但没有改变,长期留在农村,反而让他变得更加保守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颗为民请命的心没变,重要的是他士大夫的精神没有消退。
政治上用保守派并不是什么大的错误,西方国家的保守党实力强大,也没见西方衰败。
所以朱敬伦不关心陈芝廷的思想问题。
反而问道:“陈大人,身子骨可还康健?”
陈芝廷道:“谢陛下挂念,草民吃得饱,睡的足,且能活些年呢。”
在家乡的时候,他常跟他感叹说他老了,在朱敬伦面前,他却要表现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状态。
朱敬伦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心陈大人年事已高,不能出山了呢。”
陈芝廷挺直了腰杆,心中一颗石头落地,朱敬伦召见他,果然还是要他出来做事的。
他也不表态,就仔细听着。
接着朱敬伦将自己对社会的担忧,还有自己的想法跟陈芝廷说了一遍。
结果陈芝廷的想法把朱敬伦吓了一跳,朱敬伦打算建立福利制度,陈芝廷却表示,应该将城里容纳不下的人,都迁回农村去,他将城里的无产阶层工人看作是过去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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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穿衣不种棉”一段话,是引用叶圣陶先生的,这种文人士大夫的思想虽然反工业,但对人的关心,是值得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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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节 士大夫的救民策
如果不是欣赏陈芝廷这样的士大夫身上的民本主义思想,朱敬伦甚至都会将他轰出去。
陈芝廷的说服,初听之下完全是胡说八道。
城市工人阶层,作为摆脱了农村束缚的一个群体,在传统观念中,确实跟流民无异。
王朝时代,对流民的处理,一般是择地安置,重新将他们纳入农村共同体之中,用土地束缚住他们。
但现在是工业时代,怎么看,这些工人的生产力都远高于农民,朱敬伦想要的,是给工人建立基本的保障体系,让他们在社会危机中不至于生活无着,走向伟大的革命道路,可以说朱敬伦的考虑在革命者看来,是反勭的,是打算用福利收买工人。
可陈芝廷竟然表示应该将这些工人重新迁回农村,让他们重新变成农民,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朱敬伦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竟然跟这样的人共事了几十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是慢慢听陈芝廷的说法,竟然也听出了一些道理来。
“前些年城里市面不景气,很多城里人回乡,城里市面好了,就又回去了。所以城里市面不景气,官府就该让这些农民返乡,而不是给他们发救济。人都留在城里,没有活干,不管有没有救济,迟早都要出问题的。”
陈芝廷的说法让朱敬伦也不由得点点头。
这是一个事实,这些年每次经济危机,都是农村容纳了最大量的失业群体,没有完全破坏的乡村传统社会,给了第一代进入城市的工人一条后路,这种现象在后世也经常发生,农村被称作城市的劳动力蓄水池,也是城市危机的最大缓冲地。
工人在城里失业,活不下去了,回农村就能生活,原因无非那么几条:一种是可以依靠宗族和亲戚救济;一种是自家在农村还有土地,或者一两亩,种地虽然富不了,但在经济危机时期也饿不死;一种是在城市工作多少有些积蓄,在城里生活成本太高,回农村可以享受到低生活成本,更能挺过经济危机时期。
社会关系表现上,一些人是个人进城,也就是农民工形势,兄弟姐妹甚至老婆孩子都在乡下务农;一些人是自耕农家庭,但却没有变卖土地,将土地免费借给或者租给别人耕种,城里过不下去了,一家老小回农村还有后路;还有一些人,在农村的时候,种的是宗族里的公地,城里活不下去了,回农村,宗族还会给他们分地。
这样的情况十分普遍,因为自耕农本就很普遍,宗族现象也很普遍。
真正那些在农村没有地的纯粹佃农,进入城里成为产业工人,这才是纯粹的无产阶级。可即便是这样的无产人群,真的在农村连一个亲戚都没有的,其实也很少。
所以这些年农村才成了经济危机期间,城市最大的稳定器。
“所以,没几个工人真正找不到饭吃。一百个人里,在城里没有活干,在乡下没有亲戚,没有宗族的,也没几个。官府要管的,就这么几个人。”
陈芝廷说着,朱敬伦越来越觉得有道理。
但他还有疑问:“可要是城里人回乡,他们的族人、同乡不愿意分地给他们怎么办?农村的地也是不够分的吧。”
农村土地不够种,这才是农村人进城最大的动力,这种动力来自于生存的压力,而不是城里富庶生活的拉力,说不好听点,工业化初期,城里的生活并不值得羡慕。
陈芝廷说道:“确实有这些现象,有的家族不太和睦。这就得让官府出面了,找他们的族长说情,总得让人活着啊,更何况是自家亲戚。”
朱敬伦笑道:“光说情怕是不行,可以立法。宗族土地本就是公田,是他们祖先留下的,每一个族人都有权力种。平常时候不算,经济危机的时候,这些族人有权要求重新分地。”
朱敬伦暗想,这样就解决了一大半城市工人经济危机期间的生活。
可问题是:“那些不是宗族的田产怎么办?进城的佃户怎么回去?”
纯粹的地主和佃户组成的农村数量也不少。
陈芝廷道:“重新厘定田产,只要城里人回乡,土地均分耕种。”
这倒是一个办法,尽管可能把土地划分的更小,原本就一人一亩多的,可能降到一亩以下,但经济危机时期,是选择让一部分人饿死,还是选择让大家一块挨饿,但所有人都饿不死,这不是一个问题。
朱敬伦还有一个问题:“那外乡人呢,现在九龙、赤湾这样的大城市里,有大量的外地人。”
陈芝廷道:“回原籍!”
朱敬伦摆摆手,这好像不是一个问题,这年头只有籍贯,可没有户口。
如果能通过现代化的管理能力,将农村人送回原籍生活,可以说经济危机期间,农村能平衡绝大都数社会问题,即便有个别彻底失去原籍关系的城市第二代,第三代工人,经济危机期间城市也不至于瘫痪,总有一些工作机会给他们的。再大的经济危机,也不可能发生大部分人失业的情况。而农村可以容纳绝大部分人回去,这就是中国传统社会没有破坏的巨大福利。08经济危机的时候,几千万农民工返乡,也没见中国怎么样,这是西方任何国家都做不到的,不管多么先进的福利体系都承受不了。
但朱敬伦的目的不仅仅是在经济危机期间,解决社会动乱问题,他的根本目的是富民。
“如何富民?”
说道富民问题,陈芝廷目光一闪,显然他的观念,让他对这个问题极为敏感。
但他遇到的问题又太复杂。
叹了口气:“难矣!”
长叹一声后道:“草民这些年与乡民长谈,百姓苦矣。佃农最苦。官府虽不征税,但地租极重,所产半者归地主。一户小农,耕地六七亩,所得不过两三亩,一家三口尚能糊口,四口之家就要挨饿。若遇灾荒年景,少不得借债度日,常年背上高利贷。官府虽然不许,但卖儿卖女乃是常事。”
朱敬伦皱起眉头,卖儿卖女的问题他知道,官府管不过来,而且农村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行为,规避了法律禁令,法律不准买卖人口,但大量的童养媳出现了,他家养不起,放在我家养,给我儿子当媳妇,这官府也要管?
这些童养媳从小给人干活,挨打挨骂,张大了给人当媳妇,说不好听点,跟大户人家过去的下人没什么不同,而且还不好管理,认定这算买卖人口吧,确实很多穷人养不起女儿,给大户人家当童养媳,总好过溺婴,或者遗弃。
“必须减租减息啊!”
朱敬伦叹道,这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减租减息运动,得到的民心支持,可以让某组织从农村起步,干掉蒋家王朝,这说明老百姓是多么的渴望能够减少租息啊。
陈芝廷叹道:“谈何容易啊。我见过许多户地主,就是靠吃佃户的租息过活。我问过他们,何不减少租息,他们说,没有租息,他们凭什么要放债?如果不让地主吃租息,老百姓灾年就借不到粮食,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
陈芝廷说的是真心话,因为这跟陈家没有厉害关系,他们是典型的宗族,而不是地主,陈家的土地是陈姓人家在种,大多数都是公田,即便也有租出去的,也是租给同族,租息不是用来享乐,租息是也是公产,除了用于祭祀祖宗,还用于学堂和赡养孤寡的善堂。
“你有没有主意?”
朱敬伦问道,陈芝廷显然比他更了解农村,又在乡下蛰伏了十几年,相比考虑过相关的问题。
陈芝廷道:“唯有放公债。灾难官府救济,寻常年间,佃户遇到点小灾小病的,不能让他们借地主的高利贷。官府给他们放低息公债,将来能免则免,能减则减。只是怕财政上吃不消。”
朱敬伦道:“是啊,几亿农民,哪年没个千万人遇到点事。都靠财政,财政得破产。”
但这事不能不做,朱敬伦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将地主从农村高利贷中排除出去简单,但之所以是高利贷,不是低息贷款,从经济学上看,是以为风险高,一个个一穷二白的佃户,想低息借贷是不可能的,没有银行会做这种生意。所以能控制佃户人身的地主成了大债主,他们能保证收回来。
用公益来做这件事的话,巨大的成本是一个考虑,财政是支持不住的,必须降低每年几千万人可能借债的风险,这需要一笔巨大的低成本资金。
“保险!”
朱敬伦说道,什么样的资金成本最低,当然是保险基金了。难怪后世各国都将福利保险化,没有一个国家说用财政来给全民养老。
中国现在的情况,还牵扯不到养老,因为老百姓的观念是养儿防老,政府不给他们养老,他们恨不到政府头上。现在要关心的是,很多人因病而穷,因灾而穷,是抗风性能力差的问题。
“保险?找何人保险?”
保险陈芝廷并不陌生,社会上早就出现了很多保险公司,比如徐润等大买办都在经营水火保险等业务,最早是洋人办的,现在都是中国资本家在办,很多银行都在办。
让几亿农民找这些保险公司,朱敬伦相信如果政府给特权,有的是人愿意办,但问题是商业保险自身的风险,让政府不敢放心交给他们。一旦他破产,几千万农民受累。所以必须是一个不会破产的保险公司来办。
“不找别人,我们自己办!”
朱敬伦设想的是政府出面来办,政府不会破产,这保险公司也就不会破产,同样也不会去经营风险性的商业投资。
陈芝廷叹道:“可佃户买不起保险啊?”
朱敬伦道:“这都不是问题。佃户才有多少。农民中完全没有自己土地的,没有公田耕种的,只租种地主土地的佃户,怕十人中只有一两个罢了。用十个农民承担这一两个佃户的保费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一旦办了保险,也就不用担心地主灾年不放贷了,减租减息的收益也可以放进保险中。”
朱敬伦已经觉得强令大地主减租减息了,那么减少的租息,除了一部分归还佃户,大部分他都打算放进保险基金中,预防这些佃户在遇到灾荒。
到这里,朱敬伦的乡村政策已经明确了,那就是从吃租息的食利地主身上剥夺资源,再分配到最穷的佃农身上。这对大地主是不公平的,他们的土地也不是白来的,而是他们的奋斗或者他们祖宗的奋斗得来的,比如伍崇曜家族在乡下也有庞大的地产,他们是靠经商得来的财富。现在限制他们财富的增值,这对他们公平吗?
在西方尤其是英美倡导的私产神圣观念中,这是最大的不公平,可是对千千万万穷人来说,谁为他们想过。说白了,这还是少部分人的公平与大部分人的公平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朱敬伦坚决站在大部分人一边考虑问题。
陈芝廷道:“不知这保险都保些什么?”
朱敬伦道:“保的是孤寡没人养老,保的是孤贫看不起病,保的是穷人吃不起饭。”
陈芝廷一愣:“这不就是个善堂吗?”
朱敬伦笑道:“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大号的善堂。但跟善堂不一样,善堂是一些善人办的,救济是随心所欲的,是他们说了算的。但农村保险不一样,得有严密的章程,得让真正需要的人受益。而且现在不是救贫,不是救苦,现在我们还只能做到救死。让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能活下去,所以只能救最穷,最苦的人。”
朱敬伦的想法中,只需要让社会最底层的十分之一的佃农,能够做到不卖儿卖女也能活着,让他们的基本生活跟那些自耕农看齐,能吃饱饭,每年还能扯几尺布做衣服。这是最基本的再分配了。
至于更高层面的,还得等制度建立起来后,慢慢发展。
“皇上圣明!”
陈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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