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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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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驿置前,甘英亲自到院内整理辎车,将车中食物、细软取下,又将一盆炭火搬进车内。
刘奕仁怀抱着环首刀,含笑看着甘英,“崇兰兄(注:甘英字崇兰),怜香惜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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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寻找公主
甘英默默地忙活完,又不放心地钻进狭窄的车厢内,打开火盆盖儿,往里面加了几块木炭,再细心地盖好。等盆内炭火冒出湛蓝的火苗,热量从盖上十几个方形小孔传递到车厢内时,他才跳下车。
刘奕仁倚着驿置院中方形的廊柱,抄着手,带着一脸奸笑看着甘英。甘英看一眼刘奕仁不情好意的神态,无力地辩解道,“汝想多了,小女孩儿,这冰天雪地的,坐那小不点的雪床,婴儿窝篮(注:即摇篮)一般,一会就冻透。一二百里啊,跑不下来便是累赘……”
“屁!”刘奕仁叱道,“想讨好假小子这不丢人,装个鸟,跟屁虫似的。别怪吾未提醒哦,这假小子在深山老林中长大,身上虽没膻味儿,可性子便是个火刺刺的小麻椒(注:花椒一种,麻辣味强烈),汝再好野味,未必能降住……”
在加入别部的窦府十二门客中,甘英与刘奕仁二人性格迥异,甘英忠厚大气,做事谨慎细致,在别部众屯长中常能独挡一面。而刘奕仁表面上给人的印象是豁达大度、大大刺刺的,其实惯会使诈。他们都通胡语,平时谁也不服谁,但作战时却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金栗与众卒都食完,一起走出驿置,见二将嘀嘀咕咕,话不投机,似不是什么好话,便问道,“汝二人在说什么,肯定在说吾坏话!”
甘英看一眼刘奕仁,却对金栗道,“上去试试!”
金栗围着牛车转了一圈,捂嘴猫叫一般一声轻笑,便将火盆端下放进自己雪床,又将原来的小火盆端上,嘴中叱道“汝脑袋莫非让鹿踢啦,让吾坐牛车去蒲类城?”骂毕,便钻进了小小的雪床厢内,两只马鹿拉着雪床刺溜一下便出了院子。
刘奕仁在一边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忍得很辛苦,到底扑哧笑出声来。甘英马屁拍到了人家腰上,心里有气,便甩手给了刘奕仁一鞭子,还是从车内拿出一条毡毯卷起带走。
天山马鹿不怕冷,在寒风呼啸的雪原上轻松自在,矫健如飞。它们躯体粗壮,从后面看如驴或矮马一般,头大额宽,四肢强健,臀部有棱形臀斑,蹄掌如牛。最可贵的是它们比胡犬憨厚,不会偷奸使滑,坐在雪床上的国兵不需要吆喝,它们便两只鹿一前一后,拉着雪床朝着一个方向一个劲儿跑下去。
天越发冷了,是那种令人恐怖的干冷。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子割一般,火辣辣地刺痛。骑卒们虽穿着厚厚的胡服,身子还是几乎被冻僵,戴着手服的双手和穿着厚棉靴子的双足,如被针刺一般剧痛,令人难忍!
夜里四更多天,前方出现一道高高的雪坎,马鹿们拉着雪床轻松越过。雪床高高蹦起,有四辆雪床腾空后摇摇晃晃地翻了个底朝天。国兵人仰马翻,正在打盹的金栗被从车厢内猛地抛飞出来,嘣地一声,远远地向雪原上栽去。
甘英一直跟在她的雪床侧面,见状便眼疾手快,飞身从马上跃下想接住,二人跌落雪原上。“哎哎哎汝干吗?吾自己能起来……”金栗惊醒翻身而起,双手拨拉下脖子里、脸上的雪花,嘴唇哆嗦着念叨了一句,“老天……把人冻干了……”
她走到两只马鹿的身后,想去扶正雪床。可辎厢内的火盆盖子摔开了,红红的炭火洒得雪床的车棚上,寒风一吹,火炭闪耀,毡毯上已冒起了烟。国兵们哆哆嗦嗦地将雪床一一扶正,金栗犹豫了一下一屁股便坐到光板雪床上。
甘英却二话没说,拿出毡毯,在金栗一片抗议声中,将她不由分说裹在毯内,抱在怀中便强行上了马,小队顶着风雪继续赶路。
这大出金栗与国兵们意外,她口中大骂着,“汝干吗呀混蛋,放下吾……”身子则疯狂挣扎、扭动着想挣脱,但甘英的左臂如铁钳一般将她紧紧搂在胸前鞍上横坐着,让她动弹不得。“占吾便宜,汝等着……”被裹在厚厚的毡毯内,顿时感觉温暖一些,嘴里说着狠话,反抗一番也就认命了。
金栗的雪床被扔掉,两只解下套的马鹿便一只跟着甘英跑,一步不离!
快到蒲类城时,追上了吐璺王子与他的百余国兵。他们坐在由马鹿拉着的一溜小雪床上,驯鹿们轻松矫健,可雪床上国兵却成了一个个大雪球。黎明之前,众人一起赶到蒲类城。城西大营辎重营内有南呼衍部数年积攒下的家当,吐璺便率部直趋城西大营。
此时的城西大营已残破不堪,辕门大开,破碎的帐蓬在寒风中颤抖着、舞动着,被梁宝麟后军斩杀的士卒,多数被野狗、野狼从积雪下翻起啃噬,露出森森白骨。辎重营在城西大营的最西边,受过散兵游勇洗劫,但仍剩下大量兵器器械和一囤囤未开封的栗谷。
最令众人惊奇的是,围栏内牛羊足有十数万只,围栏外不远处便是无数大草垛。马厩内老弱战马约有二三百匹,马厩内敞开着,战马分明被人牵走不少。几天时间没人喂食,除了被狼咬死或吃掉数十只羊,其余牲口均靠舔食积雪熬了过来。
天渐渐亮了,甘英、刘奕仁决定在城西大营休整一下。金栗也醒了,甘英将她放下,她一屁股便墩到了雪上,嘴里滋滋地抽着气,左右看看,见是在城西大营辎重营内,便回过头来扬手给了甘英一鞭子,口中痛苦地叱道,“啧啧啧……吾腿断了,冻僵了……这事没完……”
吐璺王子大惊,他见甘英怀里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大毡毯裹着的小人,没想到里面竟然是自己阿妹。更没想到,金栗一点不领情,可这位高大威猛的汉将脸上却带着憨笑,对阿妹的施虐一丝未恼。
国兵们有的抱草喂食牛羊,有的掩埋匈奴士卒残骸,有的将几个完好的帐蓬收拾出来,并点起炭火,开始宰羊制朝食。
众人拍落身上积雪,围着炭火搓手取暖。吐璺一边扶着妹妹在帐内走了两圈,一边躬身对甘英道,“谢将军襄助小妹,阿妹年幼不懂事,盼将军勿怪!”金栗双腿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她皱着眉咧着嘴抽气,一边不满地瞪了甘英一眼。
朝食后,肚中有了热食,众人便缓过气来。蒲类国兵也一一武装起来,吐璺留下二十人看护城西大营,马鹿和雪床则均留在大营内,其余人又一起前往封锁王宫、府库。
此时的王宫与城西大营一样,辕门和宫门大开,大殿前的院中散落着十几具匈奴士卒尸骨。大殿台阶上,一具文官脑袋被啃去一半,露出被冻硬的白色**,一条腿肌肉被啃噬殆尽,白骨森森,令人毛骨悚然。大殿之上与后院各室都一片纷乱,呼衍部眷属逃走时的仓皇之态尽收眼底。
王宫不大,左边两个大院,便是府库。好在府库和王宫还未受散兵、盗贼洗劫,呼衍王从西域、商贾、各部族搜刮来的钱币金银、上等皮子、丝缣素帛未受到盗贼光顾。甘英命吐璺王子关闭厢院,封闭好王宫、府库,掩埋掉匈奴士卒尸首,并负责留守蒲类城,这才带着众人开始寻找那个鄯善国公主。
城中院落基本没人,王宫右后伊兰居住的小院内,辎车也没有了,室内一片狼籍,鄯善国陪嫁来的几十个箱笼漆匣一一打开,其中财物已经不翼而飞。
众人只得继续搜索,整个蒲类城只有城北一座小院内有五个匈奴老人,缩着脖子蜷曲在室内盆火旁,见汉军到来,一齐跪于地上,瑟瑟发抖,闭目待死。甘英、刘奕仁抚慰了几个老人,金栗则好一顿打听鄯善公主伊兰下落。
但老人们没人见到过鄯善公主身影,众人只得在城周边村落继续寻找。
蒲类城周边有二三十个大型村落,且布局规整,每个村落都有木栅栏围着,居住的分明是匈奴呼衍部族上层牧主,或将领们眷属。村落内一片狼籍,毡房大都拆走了,只剩下一座座门窗洞开的马架子房。村落栅栏外便是无数高大的草垛,匈奴人仓促逃命,遗下大量家什和牛羊和马、驼、驴。
每个村落总有几户因各种原因无法迁徙的牧民留下了,但没有人知道鄯善公主下落。
王子手下的国兵们已经将这些村落接管,甘英、刘奕仁心里挂念着即将到来的大战,甘英一步不落地跟着金栗,刘奕仁却忍不住道,“公主,天寒地冻的,鄯善公主必被王妃带走,否则乱军之中亦难存活,汝看……”
金栗恼了,“要回汝二人便回,不找到伊兰,吾不回国!”说着,便带着她的国兵又搜索下一个村落去了。
面对这个固执的假小子,刘奕仁无奈,更可恨的是甘英亦步亦趋屁颠屁颠地也跟去了。其实,刘奕仁己闻到一股令他强烈不安的气息,他自然不敢扔下金栗,虽恨得牙痒,还是很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一路搜寻到离蒲类城二三十里外的大海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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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西山历险
与蒲类城周边一样,村庄错落分散在蒲类海东岸,这里居住的都是南呼衍部官兵眷属,人和畜牲多数都迁徙走了。从北岸绕过尖山,又到了蒲类海西边,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东一团西一团破烂的毡房或低矮的马架子房,村落中留下的牧民不少,但分明都是下层穷困人口。
这里地当通向车师后国的山谷涧道,村落内地面肮脏、死气沉沉,雪地上仍有血迹。偶尔有一条黑色的胡狗夹着尾巴窜过,更显出风雪中一付凄惨凋零景象。已经到了饷食时分,可周边村落毡房上看不见炊烟袅袅景象。见前方有一处客栈,房顶上一面黑色的幌子随风飘荡,甘英、刘奕仁便带着众人向客栈走过去。
这是一处匈奴人开的客栈,平常招待来往驼队和进出山谷的行旅。汉军到来,众人都躲进室内,店家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等个匈奴人,胡子花白,腰挂弯刀,身着破烂的、沾满污垢的胡袍,身上散发着腐肉一般浓浓的怪味儿,左眼扎在脏兮兮的黑色麻布里,右眼如独眼鹰一般冷冷地虎视着众人。
众人进入客栈厅堂内,几个跑堂很热情,麻溜地上了炖全羊和马奶酒。
甘英一边进食一边与小二聊了几句,从店家口中得知,战乱之中,海子边的这些村落连遭劫难。先是向西迁徙的大部族和溃兵强抓了不少青壮男女为奴,并掳去车师后国。咋日夜间,山中的移支国人又席卷、劫掠了迁徙的一个匈奴人部族,海子两边各村寨已与移支人、溃兵、难民打了几仗。只到现在,还有散兵游勇被困在村寨内。
金栗心事重重,扒拉了几口便扔下箸,一个人走到厅堂门旁的客栈柜前,向店家打听伊兰下落,“请问店家,是否见过一个红衣鄯善女孩?她是鄯善国公主,有两个侍女、十几个士卒陪着……”
店家站在柜后,左手压着一支细长的骨简,柜上还放着一些骨简或木简。他右手用一把尖利的小刀,正在细心地刻着什么。原来他正在计帐,刻几下会端起旁边一个黑乎乎的陶盆,呼噜呼噜地喝一口里面的羊汤。
金栗虽也生活在胡地,可店家身上浓烈的怪味儿,还是让她直皱眉头。听着金栗的询问,他漠然地摇了摇头,又似很随意地张开手。金栗未反应过来,隐约见其手掌心似有一块月牙形绿玉一闪便不见了。
再打听鄯善公主下落,店家却叹一口气又伏下身子,仔细地刻起骨来(注:匈奴是否有文字尚存疑,但“刻骨卷衣”史有所载),再不说一句话儿。
见鬼了,为何一提“鄯善公主”便不说话了?金栗心事重重地返回厅内,士卒们仍在吵吵嚷嚷、轰轰烈烈地吃肉饮酒。她垂头丧气地坐到毡毯上,手扶食案,怒视着甘英、刘奕仁等人。她焦心如焚,可这两个汉将气定神闲,一爵一爵地饮酒,大口嚼着肉,让她气不打不处来。
甘英咀嚼着一团碎肉,口中叭地一声吐出一块碎骨。觉得不对劲,细瞅一下,那分明是一段带着指甲的少年人手指。他回头看一眼金栗,见她正瞪着自己,便讨好地一笑,赶紧悄悄地将人指头一样的东西踩到脚下。好险,这要让这野丫头知道她吃下去的是什么,非得把客栈拆了,再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不可。
忽然觉得金栗眼中似有点点泪花,便扭头惊讶地看着她,赶紧哄道,“公主勿急,战乱之时,鄯善公主或已躲藏到村落,或便在这周围。汝听话,如不饱食,这风雪天都回不到蒲类国……”金栗明虽然有气,可他后面的话分明是对的,便抓起一块粢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又端起陶盆,咕噜咕噜地将“羊汤”喝尽。
匆匆食毕,二将带着众人继续到各村落寻找。牧民们看到一群“匈奴士卒”打着汉军旗帜,男人们都手握着弯刀柄,神态极其不友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儿。一个下午搜索了十几个村落,看看天色将晚,可还是一无所获,甘英和刘奕仁开始焦急起来。
刘奕仁小心翼翼地绕道,“公主,如此找法不是个办法啊。梁军侯、华军侯夺城时,伊兰侍卫肯定也被杀净了,一个女孩儿定然不敢乱跑的。呼衍王王妃逃命时,岂敢扔掉这个要嫁做左贤王妃的宝贝耶?那可是未来的北胡阏氏……”
没想到金栗一眼便识破了他,“呸,呸呸,汝别想绕吾,找不到伊兰,反正吾不走!”旋即又换了嘴脸,扭头可怜巴巴地对甘英道,“两年前,吾姊姊也嫁去漠北,可再无音讯。再有半月,伊兰就要去漠北嫁人……”
见甘英虽面无表情,却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继续寻找。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望着白雾蒙蒙的蒲类海自言自语道,“想来那个店家好怪,晌时听吾说要找鄯善国王女,曾现出一丝兴奋神色。然后张手露出一物,便再不理吾了……”
“露出何物?”甘英、刘奕仁一齐小声问道。
金栗道,“象天上的月牙儿,似是一块绿玉一样的小东西……”
未待她说完,甘英、刘奕仁一齐喝道,“回去,速至客栈!”
金栗大惊,士卒们已经飞马向客栈驰去,便只好跟着甘英疾驰,嘴里还问道,“喂喂,怎么了……莫非客栈果然有名堂?”
甘英“哼”了一声,抱怨道,“为什么不早说?浪费了这许多时间……”
金栗不服气地叱道,“吾哪知道会有这么多事,既如此重要,汝二人为何不早问?”
“……”是啊,为何不早问?快到客栈了,二将也顾不上和她较真了。
众人赶回客栈,店家瞪着那只冰冻的右眼,惊讶地见汉军又杀回来了。原来以为是要在客栈驻下呢,可甘英、刘奕仁却一齐向其张开手掌一闪。店家怔了一下,一言未发,便从马厩内拉出一匹马,费力地爬上马背,踏着院中积雪小跑着出了客栈院子。
甘英、刘奕仁带着士卒,跟着独眼男人身后,驰回山谷的谷口边。金栗不解,与甘英并马而行,小声问道,“鬼鬼祟祟的,与店家搞什么勾当?”见甘英不理,便伸出左脚踢一下甘英右脚,气恼地道,“把手伸过来,否则再别和吾说话!”
这丫头让国王与王妃宠坏了,不治治她看来真不行了。甘英甩手给她一个爆栗,这才张开双手伸到她面前,她仔细看了一遍,手心里什么也没有。“汝肯定有鬼!”金栗圆睁秀目,怀疑地看着他。
到了西山脚下一处孤立的小村落,店家走过村中一座围栏,并向围栏内的毡房一呶嘴,然后回马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座围栏在村子东侧,或许是散兵游勇们把牧民伤害得苦了,此时百余名牧民提着弯刀或拿着弓箭,正虎视眈眈地包围着这座围栏。
刘奕仁一挥手,刑卒们便将围栏包围起来。牧民们见来了汉军,这才远远地避在一边观望。金栗已经大体明白了,她跳下马,推开围栏门,便向毡房走去。“危险,等等!”甘英、刘奕仁不放心,赶紧飞步紧跟了过去。
此时天色将晚,謩色渐浓,毡房门前两边,寒风中一左一右跪着一男一女两个牧民,战战兢兢地叩首于地。
金栗走近毡房,两条体形硕大、如牛犊一般的黑色胡犬,便悄无声息地向金栗冲了过来。她挥起鞭子将其抽开,可胡犬嗓子眼中呜呜低吼着扑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刘奕仁腾身而上,挥手两剑,瞬间击杀二犬。可就在此时,毡房门骤然打开,室内两人掀帘便射,随着“嘣嘣”两声弦响,两支弩箭射向金栗!
这么近的距离,甘英在门帘掀开的刹那间,凭感觉飞身将金栗扑倒,躲过这致命一击。刘奕仁则瞬间仰面倒地,躲过攻击的同时,一个地躺已翻滚至毡房门前。他没给对手发第二箭的机会,“啪啪”两声,用刀鞘击碎二人头颅。
甘英、刘奕仁带来的二十名刑卒已经对周边放出了警戒,并将围栏与毡房全部围了起来。金栗虽躲过一击,但她身后懵懵憧憧的蒲类国兵们挤在一处,有三人一齐中了招。一人马头被射中,战马“扑嗵”毙倒于地,国兵被掀落马下。而另人身体被一箭同时射穿,落马而亡,围栏外顿时一片混乱!
真险哪,金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一屁股墩在雪上!
刘奕仁与甘英却早已从雪地上翻身而起,掀开门帘便扑进毡房内。刘奕仁在前,冲进毡房的刹那间,眼前寒光一闪,一个一脸横肉的胖大汉子掷出一柄尖刀,直向刘奕仁面门飞来。刘奕仁躲闪不及,只得反射性地用刀鞘格开,尖刀飕地一声直飞房顶,嘣地一声闷响,扎入毡房顶柱上。
甘英则甩手刀出,短刀直直扎入胖大汉的心脏,直没至柄!
………………………………
第十八章 萨满女巫
室内弥漫着浓烈的幽香味儿,轻烟缭绕,景象诡异。
毡房左边,一盆燃烧着的炭火,湛蓝的炭火上吊着一个黑色的陶罐,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汽。毡房正中地面毯上,摆放着两盏兽油灯和两只龟兹国的紫色铜香炉,兽油灯火苗摇摇晃晃,香炉上青烟袅袅,缕缕幽香正是从炉内飘出。
香炉后的毡毯上,倚着毡被坐着一个身着胡服的年轻女人。女人面色沉静,双目紧闭,神态安详、端庄,如雕塑一般,仿佛睡熟的婴儿。
而她的两边,一左一右坐着的是两个戴着骷髅头假面具的萨满女巫。她们没有身穿花花绿绿的神袍,却着无领口大红胡袍。头上未戴神帽,蜷卷着的发髻上插着两个五颜六色的通灵球,随着头颅的摇动微微震颤着。她们的手中更没有萨满巫师们作法时常见的神鼓,而是敲着圆形的陶质和人骨制成的法器。
最诡异的是,她们摇晃着戴着阴森森骷髅头假面具的头颅,嘴里咿咿呀呀、嗓音甜美,念念有词,似乎已经进入神灵附体的通灵状态,对毡房内外发生的一切俗事充耳不闻。
毡房的一角,则有一个年轻女孩子被捆绑着,身无寸缕,身体蜷曲着已经昏迷。而她的旁边,便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是半盆冒着蒸汽的热水。大木盆旁边,又放着一个小盆,那个胖大汉子正卷着袖子,将另一个**女孩的头摁在膝头,左手抓着女孩披散的长发,将女孩的头颅扳向后,露出白晰的颈部。
大汉的身躯仰靠在毡房边上,双目圆睁,盯着门口,可目光已经暗淡。甘英直直掷出的短刀,已经将大汉与毡房的木柱紧紧地钉在一起。
原来这个大汉和刚才被刘奕仁击杀的两个男子,正象宰杀牲口一样在宰杀两个女孩,见甘英、刘奕仁突然无声冲进毡房,这个大汉便将准备用来刺进女孩心脏的手中尖刀,直接掷向刘奕仁。
这一幕让甘英、刘奕仁暗暗心惊,如果他们再迟来那怕丁点时间,尖刀便会从女孩的脖颈下最软的地方直插心脏。然后女孩会象一只羔羊一样被放净血,再扔进盆内的热水中剔除毛发,开膛破肚,清除内脏,洗涮干净,最后成为块块美食!
看来,这两个神灵的使者受到了神灵的抛弃,她们与三个仆从已经被牧民们围困并断粮,不得不宰杀同类充饥。
甘英、刘奕仁杀敌无数,但象眼前如此惨烈的宰杀同类为食的景象,还是头一次看到,令他们万分震惊,胸口后怕得嘣嘣劲跳。这两个血性汉子对视一眼,竟然都愣了一下。就在此时,金栗掀开帘子冲了进来,见状便惊呼道,“伊兰公主……喂-喂……吾救汝来啦……”
坐在案后沉睡中的女人,如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了一般,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想努力睁开双眼,却又慢慢垂下沉重的眼皮,依然端坐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巫师受到打扰,她们睁开眼,透过骷髅假面具,看了一眼甘英、刘奕仁,其中一人又闭上眼。而另一人则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来,看了金栗一眼,便又闭目扭回头唱开咒语。
可就这一眼,就让金栗魂飞魄散。尤其是巫师骷髅头后那双阴毒的双眸,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灵,令金栗汗毛倒竖。金栗不死心,又胆怯地叫道,“伊兰公主,伊兰公主,快醒醒,汉军救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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