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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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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将身后的这支汉军,皆左手执火把,右手执环首刀或长矛,更是勇不可挡,仿佛一支巨犁,瞬间将联军前军犁开了一道血**。紧接着,无一丝停留,便向敌中军杀去。
耿恭被围在核心,忽见南方火光明亮、呐喊声急,不禁大喜,这定然是郑众大人的援军到了。他大喝一声,“援军已至,杀——”便带头向敌中军冲击。
汉军这彪劲旅的加入,令联军主将木都大骇。虽然夜色降临,但这支汉军的作战姿态木都似曾相识,尤其是汉军主将身后那面“班”字战旗,令他脑际飘过三年前白山雪原上那场惊心动魄的惨烈血战,心里不禁隐隐胆寒。
班超不是在疏勒国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顾不得多想,这里远离车师前国,他担忧更多的汉军自楼兰城前来,便咬牙下令鸣金,暂且退兵。
联军各营闻鸣金声,各营便争先脱离战斗,向北退去。
汉军仅追杀数里,便开始回军抢救伤员。三支人马汇合一起,王蒙已经昏迷过去,耿恭便下马与徐干相见,二人紧紧拥抱一起,泪涕交流。
这场惨烈的沙漠遭遇战,汉军伤亡过半。耿恭从疏勒带出的二十六人,在天山山巅冻亡四人,此时仅剩下十三人。夜色已深,北风呼啸,二人顾不上寒喧,便率军连夜过北山,向蒲昌海进发。
徐干的别部殿后,木都虽然不死心,一直尾随跟踪过北山,时有小的战斗。但是,当他最终判明这支打着班超战旗的汉军确实是班超的别部时,便惺惺下令撤军!
汉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阴历三月初九,耿恭在徐干的别部沿途护卫下,终于到达玉门关。
虎贲中郎将、代行敦煌太守事郑众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敦煌郡千余守军、数千吏民齐集关前。北风劲吹,战鼓隆隆,礼砲声中,关城上二十余支牛角号呜呜响起,敦煌郡这是以最高规模的军礼,迎接英雄们归来!
到达巍峨的玉门关前,耿恭与十三名部下下马,所有人都哽咽流泪。出关时,塞北屯骑营千余骑,现在只有他们十三人生入玉门。他们相互搀携着,簇拥着他们敬爱的校尉,一步步向欢迎的人群慢慢走过来。
虎贲中郎将、代行敦煌太守事郑众和无数吏民都震骇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他们衣衫褴褛,有人披着整张的羊皮,有人裹着肮脏的毡毯。所有人都鞋履洞穿,数人脚上裹着大块的牛皮。他们发绩散乱,面容憔悴,形销骨立,甲服上大团大团黑色的血渍,那是胡虏的血染成,那是他们一路血战归来的痕迹。
撤退途中的沿途血战,从耿恭以下,十三勇士身上全都带着战伤,有的行动仍然不便。但他们相互搀扶着、提携着,神情沉重**。虽然疲惫之极,但气势仍然一往无前,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他们便会重新举起战刀,杀向北方的匈奴人!
他们带着气吞山河之势,一步一步地挪向郑众等人。郑众眼含热泪,急步走出人群,也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去。鼓乐声暂停,北风呼呼掠过,官兵、吏民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们。
“校尉,将士们,尔等受苦了!”
郑众一身甲服,走到他们身前丈远处站定,他双手抱拳,庄重地躬身,代表朝廷、代表汉人给勇士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禀报太守,恭与众将士守护疏勒城……”耿恭与众将士抱拳还礼,耿恭正要禀报,郑众已经健步上前,与耿恭和众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一一抚摸着将士们甲服上的血渍,哽咽着道,“勇士们,尔等回家了!”说着,他向后一挥手,鼓乐声再次响起,爆竹、甩鞭声齐鸣,关城上得胜鼓隆隆敲响,玉门关内外刹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敦煌郡索氏宗族的十三名男子牵着十三匹披红挂绿的战马,扶勇士们一一坐上马背,行敦煌太守事郑众、索氏宗族的掌门人索暄亲自为耿恭牵马,在吏民们“万岁”“万岁”的欢呼声中,健步向关内大营走去。
玉门关军营内已经搭好专门大帐,郑众、索暄把耿恭等十三人迎入大帐,便亲自为他们一一沐浴更衣,又命医官一一诊治、调养。
当天夜里,郑众含泪上疏,“恭以单兵守孤城,当北匈奴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榨粪取汁,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前后杀伤胡虏数千。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恭之节义,古今未有。臣以为,宜蒙显爵,以厉将帅!”
第二天,征西将军耿秉专程从酒泉经广至(注:即今安西县)赶了过来,迎接耿恭归来,并上奏章为耿恭请功。
郑众、耿秉的奏折,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驰报京师。此时在宣明殿内,刘炟正与三公、尚书台众官商讨赈灾事宜,近侍老太监权倌将捷报呈上,刘炟阅完后怔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诸臣都一齐看着他,刘炟又将奏折递与三公。太傅赵熹看后未出一言,司空第五伦震惊无语、一脸尴尬,太尉牟融与司徒鲍昱则面露惊喜。这些老官僚都是朝廷老油子,他们知道圣上心情复杂,便都缄口不言,而等待刘炟先说。
这么大的喜事,刘炟到底一言未发。
“恭贺陛下再得勇将!”大臣们终于憋不住了,鲍昱躬身抱拳道,“臣以为,诚如行敦煌太守事郑大人所言,耿恭节过苏武,其节义勇悍,古今所未有,实乃吾大汉战神也,当蒙显爵,以厉吾汉人之气概!”
闻鲍昱言,年轻的刘炟面色如常,仍未有点滴表示。等众臣感慨一番,刘炟这才淡淡地道,“尚书台代朕拟诏,将捷报通告各州、郡国县,以厉民气,共抗天灾!命郑众速送耿恭返京,朕将论功封赏!”
虽然刘炟没有下令举行大朝贺,这有点令人遗憾,但诏书下去,举国受到巨大震撼,耿恭与汉军之名迅速传遍全各郡国,可谓声动寰宇!
汉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阴历三月初,耿秉的征西将军府专门派出长史,将耿恭等十三勇士送还京师。沿途受到各郡县盛隆迎送,三月中旬才到达雒阳。
虽然是傍晚时分,但平城门上的得胜鼓首先敲响了。紧接着,雒阳城各城门的得胜鼓相继敲响。帝都雒阳万人空巷,爆竹连天,吏民手提红色灯笼,自发涌到平城门外都亭驿旁边的正平亭,迎候、争睹汉军战神风采!
………………………………
第二十章 薄待功臣
“各位大人,校尉乘五花马,北军军侯迎候……”中军掾吏樨子站在轩辕上,象鹅一样伸长脑袋,兴奋地禀报。
虽然没有内廷通知,但大鸿胪窦固与曾经参加两次北伐的汉军将士们,还是全部自发到正平亭迎接。窦固已经没有军职,更无帝令,曾经的汉军主将,此时身着便袍,与耿忠等众将远远地站在欢乐的人群后面,什么也看不见。
太尉府仅派出北军军侯迎接耿恭,但人们都朝着骑马载誉归来的耿恭等十三人欢呼,没有人注意到人群后的窦固、耿忠等将。看着暮色中意气飞扬的耿恭,窦固又想到了陈睦、郭恂、关宠,这些曾经的部下,这些汉军骁将将永远留在天山南北,埋骨在西域雪原、戈壁、黄沙之下。
众将已跟随人群后过了雒水桥,良久,窦固、耿忠仍背手伫立在长亭远外官道边。
“大人,人群已远去,天色已晚……”
樨子见窦固久留伫立,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悄声提醒道。窦固这才缓缓地回过身来,苍老的身躯费力地爬上自己的辎车,绕过宜阳观和灵台,从平城门返回城内。
当天夜晚,雒阳城全城狂欢,彻底难眠,周边各县民间也闹花灯狂欢。
从光武大帝刘秀率领南阳子弟叱咤风云、中兴汉帝国起,东汉王朝已经数十年不对外用兵了,没有英雄的帝国是枯燥而令人乏味的。如今在遥远的西域,竟然一连出了班超、耿恭两个英雄,怎么不令大汉带剑士子们欢欣、渴望,怎么不令大汉吏民们欢腾?!
耿恭将十二名军候与士卒们送进北大营,便急急告假返回自己在雒阳上阳门大街的耿府。可府中已经物是人非,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阿母思儿心切,已经在年前孤寂辞世,被安葬在老家右扶风茂陵邑祖茔地。悲痛迅速笼罩着耿恭的心,他想返回五陵原结庐为阿母守孝,可内迁却传来消息,令他在府中等待朝廷封赏。
这一等,便是整整数月,耿恭归心似箭,宫内却一丝动静没有。
原来,二三月份,汉廷大事不断,让年轻的刘炟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二月末,武陵郡溇中(注:今湖南常德市)蛮人头领陈从等人聚众反叛朝廷。叛军夺取溇中后,又进入零阳(注:今湖南慈利)蛮界,与当地官军一时势均力敌。
楚地警讯驰报京师,以太尉牟融为首的主战派和以司空第五伦为首的招安派争执不下,众臣或讨或招争论不休、莫衷一是。西域汉军连遭败绩,刘炟恐惧两面开战,再在国中楚地动刀兵非同小可,一时难以定夺。
他怕因犹豫不决再被太后斥责,便很想召见窦固问计。可一想到年前君臣间吵架那一幕,心里便打鼓、有气。不过乱民起哄,他咬牙暂且将此事压下,一个人仔细想辙。
捱到三月十日,山阳郡、东平郡等地又紧急驰报京师,“三月五日夜,大地震荡,房倒屋塌,人畜多亡,犹如末世!”这是一次被载入正史的大地震,太行山以东各郡损失惨重,吏民死伤无数,形同一场大战,更如世界末日。
刘炟只好将征讨楚地事放下,便在宣明殿与太傅、三公商讨对策后,紧急下诏赈灾。那几日,君臣忙着赈灾,征讨反贼陈从事被束之高阁。别人能装糊涂,可太尉牟融等不及了,只是见心念苍生万民甘苦的刘炟将全付身心都放在赈灾上,只好三缄其口。
继位之始,便有地动(注:即地震),且内有反叛,外有强敌侵扰,刘炟自省是自己或有失策之处,导致天怒人怨。于是,赈灾期间,又专门下诏,广施仁政,“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国守相,举贤良方正与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
赈灾、举贤这两件都是国家大事,让三公、九卿和尚书台众官忙得不亦乐乎。反贼陈从反叛事如何处置悬而未决,耿恭等功臣归朝后如何赏赐刘炟也从不提起,这激怒了赵熹、牟融等大臣,他们决定犯颜直谏了。恰在此时,北塞又有边讯,给他们提供了谏议时机。
阴历十月份,这天河西驿吏五百里加急,驰奔京师。
“五百里加急,南匈奴出塞击破北匈奴!”
边警不断,让刘炟一夕三惊,焦头烂额,但这一次却是好消息。
原来,汉军段彭、王遵率军第三次北征天山,给北匈奴各部以沉重打击。汉军撤回河西后很久,北匈奴皋林温禺犊王才战战兢兢地率皋林部部众还居涿邪山。
南匈奴单于长(注:即南匈奴湖斜尸逐侯鞮单于)闻讯后,便派轻骑与缘边郡及乌桓兵万余骑出塞,共击北匈奴皋林部还居者。联军千里奔袭,打得皋林温禺犊王措手不及,只能率余部仓皇退向大漠深处。此役北匈奴被斩首数百级,降者三四千人,牛马十万余。
南匈奴大胜,受到汉廷重赏。仅钱便赏两亿,素帛缣绢赏赐二万匹。牟融抓住这一时机,专门上了奏章,“陛下,汉军三征白山,单于举国惊惶,故才有涿邪山大捷。今耿恭孤军守疏勒,鬼神皆惊,节义过天。南匈奴因功宜赐,耿恭等汉军将士更应重赏!”
也是啊,南匈奴一战便受如此重赏,耿恭麾下汉军征战绝域,建不世之功,怎么赏赐都不过分啊。再说,没有汉军远征,没有耿恭等将士为国死战,使北匈奴元气大伤,又怎么会有南匈奴之涿邪山“大捷”?
只到此时,朝野望眼欲穿的赏赐才终于到底来了。但朝野等来的不是欢欣,不是耿恭被显爵封侯的喜讯,而是深深的失望!
或许身为儒学大家的刘炟迷恋黄老对战争并不热心,当新任北军军候田恬宣布诏书时,汉军北营内众将无不大感意外,倍觉心寒。宣诏现场**肃穆自然无人敢出声,但皇帝诏书宣布后,北大营内众将士先是一片安静、讶异,旋即被一片议论声、甚至嘘声淹没。
功比天高、声震寰宇的戊校尉耿恭仅被拜为骑都尉,秩比二千石,未封侯。
骑都尉是个虚职,无战事时便不开府,是闲职一个。司马石修为雒阳市丞,秩比一千石。屯长张封为雍营司马,秩一千石。军吏范羌为共县(注:即今河南辉县)县丞,秩俸四百石。其余九个士卒全部补入羽林营,仅成为羽林卒,为汉宫宿卫。
而耿恭麾下千余殉国勇士,埋骨遥远的天山雪原,功在千秋、功昭日月,可刘炟的诏书却一句未提起他们!
如此薄待功臣、烈士,寒了汉军将士们的心哪!
耿恭还朝后,朝廷未在德阳大殿举行大朝贺,更别说在平乐观举行国家庆典了。当时,雒阳城内便议论纷纷,现在赏赐的诏书一下,雒阳民众无不唏嘘不已。尤其是班府内,高密侯邓震、侍中邓训、御史中丞薛池等人是班府的常客,此时几人都陪着班老夫人,一个个沉默不语,心情沉痛,相顾无言。
耿恭功勋卓著,朝廷如此薄赏。班超同样征战在西域,同样艰难决绝、功比天高,众人心里都在为他的安危担忧!
他们都是朝廷重臣,过去也都是近臣。现在不同了,一朝君子一朝臣。众人都经历过惊涛骇浪,耿恭有大功却未尽赏,让他们都有一丝忧虑悬在心头。可即便如此,在私府上,他们也不会象雒阳民众一样,随便妄议朝政。
同一时间,窦府内气氛也一样。窦老夫人感染风寒一下子病倒了。窦固与长公主刘中礼(注:汉章帝刘炟登基后加号涅阳公主刘中礼为长公主,增邑三千户)两人陪坐在窦老夫人病榻前,三人默默相对,不发一言。
在大汉如林的世家大族中,窦氏是东汉初彪炳史册的行武世族,是大汉对抗北匈奴的柱石。没有人再比他们关心边事,皇上薄待耿恭等十三名功臣、近千殉国勇士,令窦府众人感到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感到一个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们一步步走近!
刘中礼寒着脸,一直感到纳闷,“昔赵破奴将军轻骑千里袭楼兰、交河城,夺楼兰与车师,孝武帝因功封其为浞野侯。今耿将军以区区数百人拒单于二万人,历年余而不下,可谓威震西域,扬汉军军威,仅拜骑都尉,太傅、太尉、司徒大人因何不谏,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老夫人挣扎着坐起身,洒泪感慨道,“老东西真神哪,当年便曾料定,十年后汉匈必有大战,三十年后必灭匈奴。临死前还曾对吾言,‘灭匈奴者,窦氏也。灭窦氏者,必窦氏后人也’……孟孙已不掌军,难道……会是……”
说完上面这段话,窦老夫人似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倚衾喘息。
窦固默然无语,涅阳公主闻“灭窦氏者,必窦氏后人也”一言,则震惊不已。原来叔父窦融老大人早已看穿身后数十年之事,可老夫人却一直深深藏匿心底,此时突然讲开了,莫非窦氏的劫难真的到来了么?
长公主暗暗垂泪,窦固则昂首向天,闭目半晌无语。
过一会儿,沘阳公主刘小翰带着窦妤、窦洇两小女来给曾祖母请安。两个破瓜芳龄、黛娥俊俏的玉人儿,甫一进入室内,便似一缕明媚的阳光,将室内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老夫人脸上也露出慈爱的笑容,抚摸着两个美如天仙的曾孙女问道,“今日又进宫了么?”
窦洇乖巧地伏在老夫人怀里撒娇,小嘴里叽叽喳喳地道,“禀报曾祖母,今日长乐少府召吾姊妹进宫陪太后说话。皇上与宋贵人一直在北苑闲话,皇上似刚受太后教诲,一直拉着脸,不知宋贵人用了什么法子,皇上后来便高兴了起来。皇上与宋贵人返宫后,吾至北苑看到,原来宋贵人陪皇上书写了十遍《书•五子之歌》中的一句话,皇上才高兴起来。”
………………………………
第二十一章 剧变前夜
刘中礼道,“呃哟,不会是‘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啧啧啧,哇呜,祖母到底厉害耶,正是正是!”窦洇高兴得跳了起来,猛拍小手,又扑到刘中礼怀中撒娇道,“记得当时皇上好象还问宋贵人,‘是打仗重要,还是赈灾重要?’”
“老天哪,皇上怎么受得了?真让汝个小东西药死也——”刘中礼捏捏窦泅秀气可爱的小鼻子,问道,“贵人如何回答?”
窦洇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吾躲在帷幄后,只见小贵人或不知何意,吓得不敢乱说话。倒是大贵人脆声答道,‘皇上,仗可以早打也可以晚打,可赈灾却不能等片刻!’皇上一听便搂住贵人道,‘卿乃知音也’,说完还……还……”
“还什么?”刘中礼故意问。
“还上下其手……哎呀,吾说不下去……”未说完,小脸绯红一片,扑进老夫人怀中咯咯娇笑,坐在刘中礼身旁的沘阳公主刘小翰也捂嘴咯咯轻笑了起来。
阿妹扑在曾祖母、祖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姊姊窦妤却面带微笑,象一滴水安静地坐在一边。其实今天在北宫的永安殿,太后曾说很快便要迁入宫外的永安离宫颐养天年。她们母女三人到北宫永安殿时,皇帝已经给太后请过安,因心情郁闷,便一直与宋贵人姊妹在临近天渊池的北苑。
北宫内的永安殿在宫城的东北角,它的北面便是皇家苑林天渊池,与皇帝居住的章德殿隔天渊池相望,而天渊池与章德殿大院内的御龙池又一水相连。永安殿又称为北宫内的长秋宫,是皇后的居所。殿内除供皇后起居的正殿外,院墙内东、西、北各有三座偏殿,均称为苑,北苑则是宋贵人陪侍太后时宿在永安殿时的固定住所。
当时长乐少府夕照去北苑偏殿传太后话,说太后一会要到濯龙园理蚕,意思是让皇帝与贵人一会可以自行返回章德殿。阿妹窦泅好奇,便偷偷跟了过去,但未敢凑到人家面前。
此时窦妤静如止水,她的思绪仍一直留在宫内。今天在宫内看到的一切,让她开始挂念起孤立无助的刘炟来。服丧期间,朝政大权掌握在太后手中,刘炟每天早晚都要受到太后悉心教诲,肯定烦死了。现在太后要搬出北宫,刘炟心情的郁闷可以想象。
母子情深似海,又不甘皇权受掣,她似乎看到了刘炟心灵深处的孤单、挣扎!
这个美丽的少女有着与年龄不一样的成熟、睿智,心如明镜。很有主见的刘炟,温婉强势的皇太后,母子间似乎为了什么大事已经发生过争执,似乎有些别扭、生分。窦妤了解刘炟,童年时就与时为太子的刘炟对书法有共好,是书友更是青梅竹马的聊友,以往每次进永安殿,两人在偏殿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心中有个顶天的秘密,一直深深藏匿少女心灵深处!
永平十六年,那时窦妤已十三岁,刘炟虚十七岁。一次太子刘炟从承光殿(注:即北宫太子宫)来永安殿向母后请安,恰好沘阳公主刘小翰带着窦妤、窦洇两女进宫陪皇后闲话。
两个少男少女都酷好书法,且各有造诣。刘炟擅草书,笔走龙蛇,被天下大儒们称为章草。而窦妤擅女隶,虽然也是蚕头燕尾,但却俏丽清新,如女儿一般柔情似水,又绵里藏针颇有风骨,故深受雒阳世族公子、女公子们仰慕、爱戴,被称为窦闺体。
才子才女在永安殿北苑内切磋书法长短,一时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情热之时,刘炟竟然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怀中,上下其手。她心嘣嘣跳,矜持挣扎,但依然保持着清醒。他是太子啊,也只得让他占尽便宜。她只记得刘炟信誓旦旦地表白,“天下妙姝无数,吾只钟情卿一人!”
窦妤面对英俊的刘炟心早就醉了,便喃喃道,“得太子眷爱,奴心愿已足。‘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奴奴不敢仰望!”
“与窦卿相知,吾此生宏愿。‘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他日必掳汝入宫闱!”刘炟脱口而出道。
两人喜怒笑骂,私定终生,相约长相知一万年。幸好后来中宫大长秋夕照“无意”间来找他们,否则二人情热之时说不定会干出点什么。刘炟、窦妤都深知,夕照希望将来宋贵人成为皇后,故而他们此后相见,都规规矩矩论书法,极少私相见,总算打消了夕照的疑虑。
今天,远远地看着刘炟那瘦弱的身影,她鼻子隐隐发酸。几年了,今日他已经继位为新君,与萱贵人恩爱无极,还记得曾经的海誓山盟么?汉宫美姝无数,怕是早已忘记了自己!
掖庭每年立秋前后都要派出相工,在雒阳周边各世族间精选采女,不管刘炟是否还记着誓言,她要在明年秋天进宫!
等刘小翰带着窦洇退下后,刘中礼望着她们的背影,又看一眼静坐一边案后的窦妤,只见她面色凝重,全无阿妹窦洇那样高兴的神采。
大、小宋贵人一对姊妹花温柔贤淑,马太后悉心栽培她们,正是希望宋贵人襄助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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