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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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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宋贵人一对姊妹花温柔贤淑,马太后悉心栽培她们,正是希望宋贵人襄助新帝,也让马氏保住贵戚地位。窦妤、窦洇姊妹国色天香,尤其窦妤,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年虽少却心机过人,城腑深不可测,在窦氏的这一代人中,无疑是能成就大业的佼佼者。
窦固、刘中礼没有别的选择,要实现窦融老大人与先帝百年谋略,彻底铲灭北匈奴,就必须设法让窦氏三代有资格为朝廷挂帅出征。而要取得这一至高无上的地位,窦氏就必须成为大汉世族之首,就必须与皇室联姻,这,便是窦氏的宿命!
现在的窦氏二代掌门人窦固,已经家国重任,寄托在这个娇弱少女的肩头!
耿恭受到冷落,朝廷的风向已经变了,对窦氏而言,这是一个需要做出重大决定的夜晚!
室中冷清了好一会,窦老夫人终于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静静地看了刘中礼、窦固一眼,三位老人又都开始沉默不语起来。汉宫深似海,太后已经为新君物色好了皇后人选,此时送妤儿进宫,意味着什么,三位见多识广、经历过惨烈风雨的老人清楚得很!
聪明如窦妤,自然知道三位长辈此时心中的忧虑,她起身乖巧地坐在榻上,依偎在曾祖母的怀里,替曾祖母拢了一下已经散开的、如白草一般的枯发。窦老夫人怜爱地抚摩着曾孙儿的秀发,又握住了她玲珑的小手,认真地看着她的明眸。
老人从窦妤眸中已经看出了决绝,良久,老人轻叹了一声,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那一双昏花的老眼又认真地盯着榻下案边的窦固道,“孟孙切记,为了大汉,为了窦氏,为了老东西临死时的愿望,便让妤儿去闯罢。至于那几头牲口,唉,福兮祸兮,皆天意也。将来便由妤儿管束,也随彼去吧!”
窦固闻言,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但还是不敢违拗,庄重地点了点头,“老夫人放心,几个小儿,吾会严回管束!”
窦老夫人累了,窦固与刘中礼便告辞退下,窦妤当晚便住在老夫人屋中。
回到自己府中,窦固先命传窦宪,等窦宪进入书房跪下请安时,窦固却未理会他,只是将一本羊皮卷《军礼司马法》、一卷《河西阵图》扔到他膝前,并淡淡地道,“熟读此书,不明便问。全局谋划,出燕然策。一年以后,汝兄弟四人堂中对策!”
窦宪接书在手,闻言脸上一丝惊喜转瞬即逝。窦固言毕,便摊开案头一卷厚厚的羊皮书,顾自看了起来。窦宪见状,叩了头后,便“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灭窦氏者,必窦氏后人也……”望着窦宪高大魁梧、却十分谦恭的背影,窦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想起窦融老大人临终时的哀叹。这是一头令人生畏的猛兽啊,是窦氏三代中天生的军事统帅,实现先帝与老大人北击匈奴的百年宏图,当就应在此人身上!
可猛兽是要吃的人,他窦固这个缚虎人却在一天天老去,他日窦妤能管束得了窦氏这一笼猛兽么?!
……
朝野都在为耿恭抱不平之时,耿恭却置身事外。他打点行装,欲还乡为母守孝。石修等十二名军卒,一起送行至雒水南岸的正平亭。亭长见是耿恭与十二名英雄话别,便主动上了好酒好菜。
他们没有抱怨,没有不满,想起埋骨在风雪天山的千余弟兄,他们要好好活着,为所有人活着。耿恭与众弟兄洒泪相别,并相约,他日出征,定一起重上战场,杀敌报国!
回到五陵原茂陵邑之后,耿恭在阿母坟前结草庐,他希望能为母安静居忧三年时间,食生栗野菜饮河水,远离俗世,更不问政事,陪侍坟中的阿母。
……
风云际会,暗流涌动,窦固所担忧的“风雨”和“危机”,转过年来果然便来了。
西域汉军已经救回,这之后的几个月,刘炟面对乱纷纷的朝局仍未理出头绪。第二年仲春时节,春寒料峭,尚书陈宠上疏,建言改前世苛俗。这份奏章,令刘煜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
陈宠在疏中痛陈永平年间严刑苛政之弊,最后建议道,“《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优。’方今圣德充塞,假于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荡涤烦苛之法。轻薄箠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
陈宠此奏,简单一句话,便是建议全面革除汉明帝一朝时的“苛政”,广布“仁政”,纠正怨假错案,让朝野休养生息!
陈宠原为司徒府掾吏,深受司徒鲍昱赏识,转任辞曹职掌天下刑狱和诉讼,所理狱讼无不为人称道。又撰写《辞讼比》七卷,被朝廷奉为执法依据。刘炟继位后,便迁陈宠至尚书台为尚书,成为刘炟的贴心近臣。
刘炟在宣明殿小朝堂上阅了陈宠的奏章后,心里豁然开朗。先帝驾崩后,太后仍严厉管束官吏、外戚,章法一如旧朝。现在吾倡行光武仁政,太后总没法反对了吧?!
经过几日深思熟虑后,他开始了行动。赵熹、牟融是死硬派,他不敢惹。踟蹰再三,他便在章德殿御书房内,单独召见了司徒鲍昱。
………………………………
第二十二章 廷议对决
鲍昱随权倌进入御书房,只见刘炟清秀的面庞伏在宽大的御案上,抬头向鲍昱颔了一下首,轻声道,“鲍卿稍待!”然后又蹙眉用朱笔在简册上批着什么。
朱红御案左侧,是兰台刚报送来的十几卷简册,那是各郡国的报急文书。鲍昱先躬身施礼,然后悄然在侧案后坐定。宫人来看了茶,鲍昱抬头向对面墙上望去,只见这是尚书台官员制作的赈灾图,河水(注:即黄河)南北,春荒遍地,他反射性地蹙了下眉头。
刘炟终于写完了,他搓搓手,又放在嘴上呵呵,这才忧心忡忡地小声道,“鲍卿,朕自即位起,秋时春旱相连,兖、豫、徐各州涂炭。先帝两征白山,西域在余手中得而复失。内外不宁,余惴惴难安。前日朕已至上林苑筑台祀雨,求上苍眷顾生民,然赤兔如火,仍无雨意,莫非朕有失德之处?朕又何以消复旱灾?”
鲍昱闻言,一时想不清刘炟真正意图,便思忖一下道,“陛下始践大位,虽有失得,但未有能致天现异怼之大过失。臣前为汝南太守,一郡牵涉楚案者数百,举国则冤屈者众。夫大狱一起,冤者过半。远徙边地者,骨肉离分,死伤旅途、边地,多孤魂野鬼,不得安宁。臣以为,当令远徙者还其故园,蠲除禁锢,使死生获所,则和气可致。”
司徒所言,虽然与陈宠所议分明两码事,刘炟先是失望。但他迅即心里大喜。楚王案令天下震动,含冤者数以万计,从纠正楚王案入手,岂不是神来之笔?
于是他直视着鲍昱道,“楚事牵涉过甚,或致天怼,卿所言正合朕意。”说着,扭头对权倌道,“着尚书台即刻书诏,所有楚王案涉案之人,尽诸徙家,蠲除禁锢!”
“老奴遵旨!”权倌领命退下。
“唉,旱情如火,赤地炎炎,朝廷不得不倾全力赈灾,可另一事又烦余心头——”刘炟面露兴奋之色,又长叹一声道,“宜禾都尉府孤悬白山之南,班超汉使团远在葱岭之下。倘若匈奴人再围之,朝廷岂不是又要倾人力、国力万里相救,鲍卿,吾当如计奈何?”
鲍昱闻言一惊,他此时才明白自己差点被圣上绕了进去。原来刘炟召他真正用意,是要借纠正前朝“苛政”,来行从西域撤回班超与曹钱之实啊!
老奸巨滑的鲍昱顿时换了口吻,他挺直腰杆,又躬身用不软不硬的语气道,“陛下,‘断匈奴右臂’乃是先帝既定国策,已深入大汉吏民人心。臣以为,汉与北匈奴不能共存,倘欲改弦易辙,定撼动国本,应廷议决断!”
“这……”充满期待的刘炟碰了一个大大的软钉子,一时被噎得无言,软软地靠在坐榻上。鲍昱这态度分明是告诉他刘炟,别的都好商量,先帝临终时言犹在耳,既定国策不容更改。如果陛下硬来,朝议时吾等会行使自己三公的“拒绝平署”之权!
老倔驴,气死吾也!刘炟心里虽然十分不爽,但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三日后是大朝会,百官小趋入朝,三遍鼓乐声奏完,朝会开始。百官逐一奏事,很快便在赈灾与是否撤回西域汉军两件大事上争论不休。等各山头辩论告一段落,刘炟便在帘内轻言出声,希望把火挑旺,“眼下天灾猖獗,民不聊生。民惟邦本,朕焦心如焚。众卿当谨慎勤勉,赈济灾民!”
谁都听得出来,圣上这是“拉偏架”,试图以自己的意见左右廷议进程,又希望朝臣来替自己背书!
太尉牟融怒而起身出班,他不言是否该撤的问题,而是进一步言道,“陛下,宜禾都尉府与汉使团孤悬西域东北、西南,易受攻击。老臣以为,当令征西将军耿秉率别部居楼兰城,居中调度,北西兼备,以备不虞!”
牟融掷地有声,朝堂上顿时为之一振!
在决定国家大政方针时,三公之言,往往一言九鼎。众臣一时无人敢接话,可偏就有不信邪的主,校书郎杨终起身出班奏道:
“陛下,间者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百姓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陛下宜留念省察。臣以为,班超、曹钱两部,如以肉赐狼,随时有危。倘再有变,莫非兴师万里救援邪?与其劳师万里救数百士卒,不如赈灾救万民更为急迫!”
此言一出,如六月惊雪,令朝中百官万分震骇!
杨终这是豁出去了,先把西域汉军比做赐狼之肉,又间接说朝廷救戊已校尉是劳师无功,最后干脆否定了先帝定下的“断匈奴右臂”国策,建议朝廷放弃西域!
窦固震惊地扭头,看一眼这个迂腐儒生。先帝尸骨未寒,这厮就口吐狂言,欲废先帝所定国策。如此迂儒误国,倘若是先帝在日,或是前汉孝武帝时代,定然是死罪!
可自光武、孝明两帝时代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已成汉廷风气,言路畅通,使得政通人和,朝野同心,可谓气象万千。杨终虽然口若悬河,信口雌黄,但窦固与众大臣还就只能听着,你总不能不让人把话说完!
果然,终于等杨终说完,赵熹、鲍昱都轻声哼了一声,不耻与辩。而太尉牟融则再一次出班朗声道,“古人云,‘孝子无改父之道。’陛下,征伐匈奴,屯戌西域,断匈奴右臂,稳固大汉河西各郡,乃先帝所建,臣以为不宜回异!”
牟融声色俱厉,杨终虽然不服,但也未敢和牟融再抗辩。
散朝后,窦固擦擦汗走出德阳殿。上车前,忽见牟融的车子并未走,高居太尉之位的牟大人竟然走到窦固的车子前,抱拳道,“大鸿胪,今日朝堂之上汝全看到了,吾担心今上为小人盅惑,西域将不守啊!”
窦固也抱拳道,“谢大人信任,今日固亦焦心如焚,奈何吾已不领军。如请军再征,或有恋栈之嫌。余当奈何,还请大人明示!”
牟融躬身道,“此事关系社稷苍生,绝非儿戏。当年光武皇帝拒派都护,致使十八国归匈奴,河西再无宁日。班超、曹钱一旦撤回,则前功尽弃。再欲重来,不知何年矣。老臣今日将上书,惟恐力弱。老臣以为,先帝托大人以护国重任,一言九鼎。当此紧要关头,当上书直申,以国事为要啊!”
窦固也躬身道,“固正有此意,今日定然上书皇上,直抒胸臆!”两人分手后,窦固返回鸿胪寺,便秉笔直书,写好奏章连夜呈进内宫。
散朝后,才是饷午之时,刘炟没有让尚书们跟随,自己一个人在太监们的前呼后拥下,忿忿地返回章德殿。转了一圈,这恼人的春天,令他意兴阑珊,又慢慢转回宣明殿。
今天朝堂之上,重臣无人理解他,他此刻心里十分痛苦。但他性情忠厚,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尽管心里不悦但还是带着一脸笑意听着诸臣斗法。
现在到了无人之时,他心事重重,心里的恼怒令他喘息都变粗了。
他很想找萱贵人说说心里话,但宋贵人姊妹俩都不在章德殿。宣明殿内也冷清了许多,小朝堂厅内只有几个小太监在忙碌着。进入御书房,房内除了两个小太监静静地抄手立在门后,就只有宫女菱韵一人倚在镏金雕花圆柱旁在偷懒打盹。
这要是寻常,刘炟一定会逗逗这个小丫头。此时他神情低落地进入御书房,闷声坐在御案后进入发呆状态想着心思。小太监、宫女们见皇上脸现不悦之色,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声响,只有寸步不离的老太监权倌佝偻着腰,低首躬立在案侧侍候。
见皇帝神情木然,正在想着心思,权倌便悄然走过去推推菱韵。
刘炟正在回想着朝堂上发生的事儿,忽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只见菱韵已经捧着玉琥耳杯呈到御案上,并乖巧地柔声道,“皇上请品楚地香茗!”
刘炟看一眼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只见她看了他一眼便低垂星眸,眼底水光分明闪烁着忧虑和关爱,便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从紫色檀木托盘内端起杯呷了一口。姜椒盐放得很适中,茶味可口,可品完茶他又神色黯然地问,“萱贵人呐?”
菱韵垂首道,“回禀皇上,今日太后至濯龙园弄桑,传两位贵人相陪呢!”刘炟点点头,心里烦燥、失落,便从御案后起身,带着权倌和菱韵,顺着华丽辉煌、蜿蜒曲折的空中廊道,向永安殿走去。
北宫各殿,气势磅礴。与南宫一样,各殿间均有富丽堂皇的空中廊道相连。从宣明殿经寿安殿,再到永安殿,从空中俯瞰,如同走在一贴白描的缣画之中,如诗如醉。
春日的汉宫,绿荫蓊盛,姹紫嫣红。地面上雕栏玉砌,溪水潺潺,空气中花香阵阵,泌人心脾。天渊池、御龙池,与宫城西边步广里的芳林池交相映辉,波光潋滟。溪边茂林翠竹,百花盛开,阳光透过绿荫洒在水面,泛起盎然春意、光影如梭。
从空中俯瞰,各殿院中、苑圃内宫人们长袖飘舞,都在忙碌着。到了永安殿,只见院中满苑都摆放着开得正盛的迎春、芍药,花香幽幽,争奇斗艳,与假山、青桐、殿堂、楼榭、池水,构成了一幅绝美醉人的春意图。
可刘炟神态落寞,象斗败的公鸡,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万千美景。
太后很快便要从这里搬到宫城外高安馆北的永安离宫,这让他有丝丝不舍。此刻的北宫永安殿内,宋萱、宋蕊姊妹二人刚陪着马太后从濯龙园蚕室弄蚕归来,三人一身素白麻衣,情致很高,笑声不断。见刘炟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来,太后便让其坐于自己身边,说了一顿闲话。
“母后,吾有事禀报……”刘炟欲言又止。
长乐少府夕照亲自给刘炟上了香茗,刘炟颔首向庶母谢恩。“又怎么了,拉着个脸?”夕照微微一笑,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太后已经换好大练出来,看了儿子一眼,见他神色间颇有些踌躇,便蹙了一下眉头,还是努力平心静气地问道,“是为西域事罢?”
………………………………
第二十三章 放弃西域
说着,又叹息一声道,“大旱连连,国内动荡,西域又遇窘境,难为吾儿了。昔先帝赏罚严明,明察立断,朝野阴阳调和,边塞安宁无事。今朝廷需决断之时,皇帝要兼听忠言,权衡轻重,先内后外,谋定后动。要记住西域关乎河西安宁,赈灾与经略西域不可偏废!”
“先内后外……先内后外……”刘炟闻言大喜,面上却一付蹙眉沉思状,似深受教益般。
太后说得和风化雨,可刘炟分明觉得,太后对朝内争议如明镜一般。朝廷不能两面开战、三面开战,他本来想说服太后暂且隐忍放下西域,朝野全力赈灾。但听了太后的话,有“先内后外”一言就足也,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宋氏萱贵人、蕊贵人一对姊妹花儿温柔贤惠,尤其是萱贵人,永平末年入太子宫为妃,与太子刘炟在承光殿恩爱和谐。刘炟即帝位后,便册封二女为贵人。此时,见皇帝落寞寡欢,太后又在点化皇上,便不敢多言。
夕照走了进来,“禀报太后,沘阳公主应召晋见!”
太后点点头,慈祥地替皇帝整整青色的头巾,又抚摸着儿子清秀的面庞,心疼地对两个贵人道,“皇上国事繁劳,又瘦了许多,务要好生歇息。饷食后陪皇帝小睡一会,心情好了再看奏章,不要累着噢!”
“太后……”萱贵人脸色绯红一片,羞涩地低首不敢言。太后的话说得也太直露了些,其妹蕊贵人童心未泯,闻言只是嘻嘻地捂嘴摇头偷笑。
刘炟脸上也是一红,也低头道,“太后,父皇宾天,吾尤在居忧,待三年期满……”
“糊涂——”太后转身高坐后位之上,脸上正色道,“皇帝有此孝心,阿母心甚慰之。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早怀龙脉,便是最大的孝!”
夕照和秦娥闻言,也捂嘴扭头偷笑,看着这三个小人。萱贵人和刘炟则羞得无地自容,脸色酡红如赤绵,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下去。
太后盼“早怀龙脉”一语,说得再明白不过。别人听着没什么,可刘炟听了却隐隐震骇。太后分明已有让萱贵人入主长秋宫之意,这令他心里格顿了一下!
已到饷食时间了,可太后却没留皇帝午膳,而是让夕照撵几人回宫。
经太后开导一番,刘炟现在又生龙活虎起来,搂着两个贵人高高兴兴地顺着廊道返回章德殿,心里蠢蠢欲动,自然少不了偷偷动手脚。
萱贵人理蚕归来,身上还穿着白练,十分素雅。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违了刘炟心愿,只好小声哀求道,“回宫妾好生侍候行了罢,这可是廊桥上啊,内侍宫娥都看着呢……”
刘炟走后不一会儿,沘阳公主刘小翰奉太后召,带着两个小女来到永安殿。拜见太后毕,沘阳公主刘小翰陪着马后闲话,窦妤、窦洇姊妹二人手挽手,乖巧地陪侍在太后左右。
刘炟带着两个千娇百媚的贵人,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哼着乐府小曲,高高兴兴地返回章德殿。贵人面薄,他只好改牵着萱贵人的小手。饷膳后心满意足地搂着萱贵人小睡一会,未时将过之时,才哼着乐府去了宣明殿御书房,听尚书台官员奏事。
三公和尚书台众官已经在审阅各郡国奏章,争论还十分热烈。刘炟一进入书房,心情便陡然晦暗了下来。拿起朱红狼毫,忙碌的半天很快就过去了,当夜已二更时,刘炟才摆摆手,众官便一齐施礼后告退。
现在,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滴漏声声声残,显得空旷、幽静,他烦恼地看着一案堆成小山一般的奏章。
这个春夜,他胸口却“嘣嘣”地跳着,他准备独自做出决断了。此事他已算禀报过皇太后,将来太后就是兴师问罪,他也不怕。太后说过要“先内后外”,有夕照、秦娥和两个贵人做证,了不得再挨一次训斥!
案上一堆简册,放着最上面的,分明是太尉牟融、大鸿胪窦固和校书郎杨终的奏章。
刘炟脸露笑容,很随意地看了一眼躬立一旁的老内侍权倌。
就这一眼,权倌已魂飞魄散,佝偻的身躯更弯了。皇帝分明已经看出,他权倌跟随先帝多年,自然也是站在主战派大臣一边的。
一如朝堂之上一样,三人的奏章势如水火,泾渭分明。他将牟融和窦固的奏章轻轻推到御案一边,象被开水烫着了似的,又赶紧抽回手。老太监权倌见状,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便将窦固和牟融的奏章收起,束之高阁。
刘炟又拿起校书郎杨终的奏章,展开细细阅读。
“陛下,臣以为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楼兰、伊循屯兵久而未还,非天意也。”
刘炟阅章毕,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秦亡于天,岂因二世不革?妄言史事,如此迂儒,吾迟早必杀之!”心里的话,不想却随口而出,吓了刘炟自己一跳。
权倌闻言则心里一惊,以为皇上要杀杨终。杨大人在朝堂上嘴太贱、太尖刻,确实讨厌,恨他、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但杨大人可是大儒啊,实在有才,要真杀了就可惜了,大汉又少一个博学大儒。
心里惋惜着,却见刘炟提起的朱笔,分明在奏章上龙飞凤舞地批上一个大大的“可”字!
权倌脑袋一阵空白,未等他心里叹息完,刘炟又夜传尚书令郑弘、尚书陈宠,命尚书台连夜书诏,撤消西域都护府和戊己校尉、宜禾都尉,并下令班超的汉使团即刻启程归国。
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77年)阴历三月初八,历史牢牢地铭记住了这黑暗的一天!
正是在这天的后半夜,汉章帝刘炟迎回戊已校尉、宜禾都尉和撤回汉使团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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