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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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昨日没有回来？”厨娘在府邸里工作了许多年，似乎也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微微惊讶的看着来传话的侍婢，没多想追问道：“那午膳和晚膳呢，公子今天晚也不回来吗？”

　　　　问完之后，厨娘才发觉不妥，脸色惴惴的看着侍婢。

　　　　“你问多了，公子的事情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人说？”果然侍婢脸色变冷，甩了甩袖子转身走，“公子只说了今日不必背他的饭食，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厨娘站在原地不敢吭声，到侍婢彻底走远了才敢转身，有些心事似的走进小厨房里。大概这件事情唯一没有影响到的只有浣秋，凡麒不在，小厨房里的事情少了许多，她几乎是撒欢的跑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院子里其他人的吃食准备起来简单多了，厨娘皱着眉忙活了一会儿，好像才注意到岳纤灵似的，随手推搡了她一把，“你也出去吧，没什么事情休息一天，这样的时候也不多。”

　　　　岳纤灵也有心事，便没有争辩走出小厨房。可是她也没有地方好去，四处胡乱的走了走，但也不敢走远，生怕错过了什么事情。

　　　　好在这样的意外并没有维持多久，凡麒到傍晚回来了，不过他到底出府去做了什么事情却没有人知道。明溪谷主不在，也没有人敢去过问他的事情。

　　　　岳纤灵正在耳房里坐着发呆，听见厨娘大嗓门吆喝她和浣秋，心里稍稍安定，又回到灶下，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看着灶火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一日雪月之术施展得也很顺利，过了今日只要再留两日好了。岳纤灵站在黑暗的屋子央，对榻熟睡的凡麒缓缓微笑。其实她偶尔也会挣扎，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到底对是不对，不过报仇的念头胜过了一切，让她不顾一切。

　　　　寮海宫附近的小城理依然日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可见平日里他们也是高调行事惯了，什么事情都要张扬出去。宫誉致和戚银屏也在城里待了几日，一直没有得到岳纤灵的消息也让他们稍微有些不安。

　　　　宫誉致想得很多，悄悄凑到戚银屏耳边问：“你说会不会纤灵其实被寮海宫的人抓住了，然后一直瞒着？”

　　　　戚银屏被他的话唬了一跳，然后狠皱着眉低声呵斥：“你别胡说，不会的。”

　　　　“我是说一说。”宫誉致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好，当下讪讪的摸了摸头，“不过我们干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吧，不如我们悄悄潜入寮海宫去看一看你说怎么样？”

　　　　他的提议让戚银屏有些心动，但想了一下还是坚决的摇头，“不行，你我都不熟悉寮海宫，贸然潜入太危险，如果我们没帮纤灵反而折了自己才是得不偿失，所以还是慢慢打探消息吧。”

　　　　“那要等什么时候，我们在这里都待了几天了，还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打探不到，知道嬛弥要大婚了，这场喜事会办得多么多么盛大。”宫誉致性子急，不满的嘀咕了几声。

　　　　戚银屏刚想要说他，余光忽然瞥见街有一个人正缓缓走来，当下一把揪住宫誉致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宫誉致还是听话的闭嘴巴，然后学着戚银屏的样子偷偷看过去，看见影夜手里拎着两个纸包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走过。

　　　　两个人目光相对，同时传递了一样的信息，“跟去。”

　　　　这几日若说他们有打探到什么稍微有用的事情，也只有关于影夜的了。原来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影夜是嬛弥的护卫，几乎与她日日形影不离，甚至有人还在暗地里说影夜和嬛弥的关系十分不清不白。当然，敢这样说的人都是极小心的，没有人想这样的话传到寮海宫或者是被影夜听到。

　　　　也因为听了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再看见影夜的时候戚银屏才萌生出跟踪他的念头，也许会让他们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三十年前桃源秘境，宫誉致与影夜曾经浅浅交手过一次，当时宫誉致略占风，只是不知道如今两人若是再有交手又会如何。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影夜身后，一直不曾被他发现，直到他走进小城里一家十分阔绰的酒楼。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影夜出来，戚银屏便横下心和宫誉致一起走进去。也是他们运气不错，一走进去听见两个跑堂的伙计在交头接耳，内容是说嬛弥大小姐今日莅临，正在二楼的雅间里坐着。

　　　　眸光微闪，戚银屏隐隐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对来招呼的跑堂伙计说：“带我们二楼雅间，要最好的。”

　　　　两人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气质到底不同于普通人，伙计也不敢怠慢，将两人恭恭敬敬的请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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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危雨

　　　　这家酒楼也不愧外表的阔绰，进了雅间便能感觉到处处精致典雅，没有一处不透出高人一等的优越。　　　戚银屏嘴角掀起一缕冷笑，又在椅子随意坐下，往周围望了望，便对同样好的宫誉致说：“你看人家多会享受，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看到这样我更生气。”宫誉致也坐下来，一只手搭在魁首剑的剑鞘，然后还算明智的压低了声音，“看到这里，再想到暗胤要在桃源秘境里挣扎七十年，我恨得不行。”

　　　　“早晚也要让她尝尝厉害。”戚银屏低下头看着地，几乎无声的说。

　　　　等了伙计为他们介绍了本家的招牌菜，戚银屏随意点了几个便让他退下来，同时还以气闷为由不许将门关。因着刚才她听另外两个伙计说话知道嬛弥一干人在隔壁的雅间，只要开着门一会儿他们走出来也能看见。

　　　　菜的速度很快，戚银屏刚才点的几个菜不一会儿功夫齐了，伙计刚开口笑嘻嘻的介绍着桌子的菜，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咣当”一声，似乎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戚银屏佯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好的问。

　　　　伙计的脸色微微泛白，又有些尴尬，勉强笑着回答：“惊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隔壁那位啊脾气大着呢，估计又是嫌饭菜不合口了，要不我给您二位换到别的雅间去？”

　　　　“不必了，在这里，我们也不在意。”戚银屏很和善的说，同时像是不经意的拿出一块灵石递给伙计，好像纯粹好的问，“那边的客人脾气这么大，是熟客吗？”

　　　　看了看手里质佳的灵石，伙计稍一犹豫便没有多想，直接说：“既然您想听，我也斗胆多说几句。旁人是不知道，您隔壁那位是最近城里都在谈论的寮海宫嬛弥大小姐，她每隔几日总要来我们这里吃些东西。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反正这位大小姐来我们这里脾气大着呢，每次都要闹出一些动静，也她身边的人忍得了。”

　　　　“哦？”戚银屏又做出很有兴趣听的样子，“她身边的人，是说那位叫影夜的护卫吗？”

　　　　见戚银屏能一口说出影夜的名字，伙计误以为她也是城里的人，于是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是那位，不然还有人能一直忍着呢……跟您说吧，有一会儿我正好帮着给菜，正好看见影夜跪在那位面前，脸全是手掌印。”

　　　　正说着，隔壁又传来一声响亮的“咣当”。

　　　　伙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惊觉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当下露出哀求的神情看着戚银屏，“您可千万别往外说，我今个儿也算说得多了。”

　　　　“这个自然，我也只是这么一听。”戚银屏想当然的点头，也不为难他，“你下去吧，我不会往外说的。”

　　　　“多谢您了。”伙计一听如蒙大赦，马鞠了一个躬，后退着走出了雅间。

　　　　至始至终宫誉致都没有说话，他对自己也算了解，生怕说错了话干脆闭紧嘴巴在一旁听着，现在没有了外人才不掩饰佩服的看着戚银屏，“真有你的，竟然一下子打探了这么多事情。”

　　　　戚银屏却没有理他，只是低头若有所思的想着刚才的事情，怎么想也没有明白影夜为什么要留在嬛弥身边。

　　　　第八日，岳纤灵的计划依然进行得很顺利，到破晓时雪月梦魇已经几乎根治进凡麒的心魂，只要再有一日时间可以结束了。悄无声息的潜出他的房间，岳纤灵站在廊下看着东边微微泛红的天空慢慢掀起嘴角露出极淡的微笑。

　　　　可是她没有站多久，忽然皱了皱眉，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近在咫尺，她缓缓转过目光，看见青夙立在院子央，目光温柔的笼罩着她。

　　　　“你怎么来了？”看见他，岳纤灵第一个反应是放下戒心，然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走过来，“这座府邸附近都有禁止，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办法。”青夙不想多说，反而一寸寸打量着她，隐隐露出一些担忧，“明溪谷主已经在回途，你什么时候离开？”

　　　　岳纤灵自然也知道，不过她的计划顺利明日可以离开这里，但这些话他也不想与青夙说，只是很冷淡的回答：“我知道，不必你多管闲事。”

　　　　青夙目光微微变暗，垂下看着地，“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岳纤灵也不是不知道好心，只是不想多惹人情债，闻言也不好再拒人千里之外，只是依然很冷淡，“我知道，你走吧。”

　　　　“那你自己好自为之。”青夙见她态度决绝，也不相劝，只是刚刚走出府邸看见苍洛迎面走来，便沉声对他吩咐，“你在这附近守几日，务必保她无恙。”

　　　　苍洛没有多问，甚至连“她”是谁也没有问，只是低头沉稳的应了一声，“你放心。”

　　　　吩咐完，青夙又转回头看了看沐浴在晨光的府邸，目光满是留恋。苍洛站在旁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九日，天色微黯，天空积压了许多厚实密集的乌云，一朵压着一朵，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最近凡麒似乎很热衷于点心，连着厨娘也整日像陀螺一般忙来忙去，只凑空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自己念叨说：“看这样子有一场大雨要下了。”

　　　　岳纤灵坐在灶下正往里面添柴，闻言手动作顿了顿，又几乎把一把柴火扔了进去。她终日坐在灶下，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衣裳看不出颜色，脸也到处蹭着灰尘。

　　　　厨娘的话刚一说完，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豆大的雨点砸到地，溅起一片片白色的烟尘。

　　　　“哎呀，真的下啦！”浣秋嘴里喊着糕点，凑到门口把帘子掀了起来。

　　　　果然是很大的雨，今天的雨水好像特别的多。岳纤灵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隐隐有些感叹。

　　　　这场雨让她不自觉想起许多年前，她和风暗胤一起前往玄宫的路，也曾经遇到过这样大的雨。但因为身边的人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缓缓收回目光，岳纤灵下意识的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她现在坐在温暖的灶边，当然即使下雨也不会觉得冷，只是这种冷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无论周围多么温暖都不能改变。

　　　　“好了，快把点心端出来。”厨娘那边又掐着时间掀起了蒸锅，顿时一大股白色香醇的蒸汽窜了出来，蒸锅厨房都被笼罩在白色的烟雾看不清楚。

　　　　“拿着吧，看你午没吃什么东西。”岳纤灵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被塞了一块热乎乎的点心，然后听见厨娘嫌弃的声音。

　　　　“谢谢。”岳纤灵盯着手里制作得很精细的点心，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厨娘却根本不看她，又转身去忙别的。她终日围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厨房打转，有的时候难免急躁了一些，然而那本心却是十分良善的。

　　　　岳纤灵并不见得多么喜欢点心，但还是一口口把厨娘给的点心咽了下去，觉得心里似乎暖过来一点点儿。

　　　　雨一直下到晚也不见停不见小，地积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走的时候都要小心的拎起裙子，不然裙摆必然要被溅湿。

　　　　因着天气的缘故，谁也没有什么性质，连小厨房也早早熄了灯，各自散去休息。几日下来，岳纤灵也习惯了入夜听见浣秋熟悉的鼾声，这会儿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屋里细细的鼾声，竟然也觉得熟络和安心。

　　　　待到凌晨子时，她又缓缓起身，也不撑伞，直接如一道黑影一般踏入雨帘，一步步走向凡麒的屋子。在这样大的雨里走几步，浑身下没有再干爽的地方，不过她也不在意，直接湿漉漉踏进了凡麒的屋子，对着榻熟睡的人儿熟稔的捏诀。

　　　　雪月魇术如前几日一样的顺利，岳纤灵看着凡麒闭合的眼睛和微微露出缱绻的眉宇觉得十分圆满，正转身想要走出去，忽然听见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屋门被一把推开，继而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什么人，竟然胆敢滋扰我儿！”来人是一个看不出年岁的男人，不过单凭他一句话也能猜出必然是明溪谷主提前回来了。

　　　　岳纤灵心道不妙，下意识想要逃，不过身后凡麒也被谷主的声音惊醒，第一时间拽住了她的衣袖。

　　　　前有气势汹汹的明溪谷主，后又拽住自己衣袖的凡麒，岳纤灵稍一权衡，直接一把扯落自己半幅衣袖，拔地而起，冲破屋顶往外遁逃。

　　　　虽然不明里，但凡麒父子二人自然不可能让她轻易脱逃，一前一后冒雨追出来，三人在雨帘二追一逃，距离不断接近。

　　　　即使府邸外墙近在眼前，岳纤灵也不敢放松，只觉得身后一股深深寒意袭来，惶急的矮身在地滚了一圈，然而还是慢了，背脊只觉得一凉，继而便是锥心的疼，转眼看见凡麒手握长剑面无表情的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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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流言

　　　　雨越下越大，兼之夜的黑暗，简直看不清人影。　岳纤灵跪伏在地，明知道危险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起身，只无力的看着凡麒越走越近。很显然，刚才她是被凡麒剑气伤到了。

　　　　后面更远一些的地方明溪谷主似乎并没有再走来的意思，也许是认为岳纤灵必然逃不掉了，所以不想多费力气。

　　　　岳纤灵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脸颊和身体，咬牙忍住疼痛，只等到凡麒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才忽然出其不意的抬手，一道流光正正打在他的身。

　　　　凡麒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还手之力，被这一道光打得正着，在原地微微晃神愣了一愣。

　　　　是这个瞬间，岳纤灵几乎将牙咬碎，拼尽了力气翻过外墙逃出府邸。凡麒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可是翻过外墙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好像一瞬间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逃了？”明溪谷主也走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帘。

　　　　凡麒很有些挫败的微微低下头，“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一道光打愣住了。”

　　　　“那是你不熟悉的魇术，并没有什么。”明溪谷主安慰他说，继而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你身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凡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仔细的感觉了一番，然后才肯定的回答：“并没有，我一切正常。”

　　　　明溪谷主却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稍稍宽慰的点一点头，“先回去吧，有什么时候明日再说。”

　　　　然凡麒却还有些不甘心，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雨帘，不甘愿的答应回去。他总觉得，自己连日与众不同的梦魇与刚才的人儿肯定有关系，然而这却是不能让谷主知道的，毕竟梦里是那样的事情。

　　　　而此时，岳纤灵却已经快要踏出明溪谷。苍洛在她前面走得也飞快，只是偶尔会稍稍慢下赖看她一眼，但也不说话。他一直听从青夙的吩咐守在府邸外面，没想到今夜果然出了事情，也是他反应快，才堪堪在岳纤灵越过外墙时接应到她，将她飞快的带走。不过她的力气刚刚一恢复，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坚持前行。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苍洛在前面无声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头看了岳纤灵一眼。他向来擅长夜视，这会儿即便有雨帘的阻隔也能清楚的看到岳纤灵苍白的脸色，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走出明溪谷，岳纤灵停下来不再跟着他往前走，只是疏远的说：“刚才多谢你。”

　　　　苍洛也只能停下，淡淡的回答：“少岛主吩咐我接应你。”

　　　　“那劳烦你帮我向他道谢，此别过。”岳纤灵依然毫不迟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自己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离开。

　　　　雨下得依然大，苍洛却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才想起来要回去复命，于是择了另一个方向。

　　　　也许是有所感应，苍洛才一回到临时落脚的山庄，听闻青夙召见，于是过去阁楼见他。

　　　　“她走了？”青夙见到苍洛一个人回来丝毫不觉得怪，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状似随意的问。

　　　　苍洛浑身湿透，却很自然的垂手站在那里，将刚才发生的种种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将岳纤灵道谢的话也转达了。

　　　　“确实是她会说的话。”青夙摇了摇头，继而微微皱眉，“没有想到明溪谷主会提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直接走了，也许是计划已经完成了。”苍洛接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逾越，又闭口不言。

　　　　青夙却似乎没有发觉，反而微微笑着附和，“你说的是，若是计划被破坏了，她必是不会甘心离开的。”

　　　　浑身湿透的一连往前走了很远很远，直到一大片密林才停下。这时太阳早已经高悬空，散发着灼灼炎热。

　　　　岳纤灵停下来站在原地，抱住自己的手臂，很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茂盛的树林。她的几乎明明成功了，心里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若是可以，她只愿意守在药田里与各色花木为伴，远远的看着风暗胤。然而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了，她既然已经做了，要做到底。

　　　　脚步踉跄的走近密林深处，岳纤灵随便找了一棵树洞，整个人钻进去沉沉睡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梦魇再看一眼风暗胤。

　　　　可惜事与愿违，这一场黑甜的沉睡没有任何梦魇滋扰。岳纤灵醒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偶尔能看见夜空点缀的几颗明星。

　　　　眨了眨眼睛，岳纤灵呆呆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着外面嘲讽的笑了笑，继而蜷缩成一团，自己抱住自己的膝盖。

　　　　湿衣裳已经在她睡着的时候被身体散发的热力烘干，但她还是觉得冷，若不是修士的身体都好得不得了，她都要以为自己生病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想生病也不能的。

　　　　这时距离嬛弥大婚的日子剩下不到十日。岳纤灵也不得不精打细算，不敢再耽搁太久，日夜兼程的赶到了寮海宫附近的小城里。她小心谨慎，还没有进城该换了另一副面貌，便是嬛弥站在她面前可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一路风尘仆仆走进小城，几乎不用多费心思能听见路人口耳相传的说着嬛弥大婚的事情，越是盛大详细越是能激起岳纤灵心深刻的恨意，让她忍不住的说：“若是我说，嬛弥大小姐占的也是出身，若她不是寮海宫宫主独女，明溪谷凡麒公子也未必会娶她，我可是知道……”

　　　　说到这儿，岳纤灵又故意停下来不再往下说，果然引起了周围几个人强烈的好，纷纷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见时机不错，岳纤灵便按着计划开口，“我听闻凡麒公子其实意的是寮海宫女修溯月，只是溯月的出身实在不得嬛弥，所以最后这两宗联姻的人才换成了嬛弥。还听说啊，凡麒公子对溯月女修可是情根深种的。”

　　　　小城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为所未闻，纷纷惊愕的看着岳纤灵。岳纤灵也不着急，任由他们自己猜测，这种事情若是再说详细了，反而失真。

　　　　不久，有人宛如恍然大悟般开口，“我也曾经见过溯月女修，那才是顶顶温柔的人儿，若是凡麒公子真的……也是不怪的。”

　　　　有了一个人开口，余下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的附和起来，仿佛亲眼所见。

　　　　见到这一幕，岳纤灵微不可见的掀了掀嘴唇，悄然退去。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等待，等到最后来了解这一切。也想情绪波动得有些大，背脊被凡麒剑气所伤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这个位置有些不好处置，即使岳纤灵专擅医术也不能很快将自己医好，何况她连日赶路，也顾不处理伤势。

　　　　感觉背后一阵阵宛如针扎的疼痛，岳纤灵忍不住咬住牙齿，额角都渐渐沁出了汗。当时她凭着意志冲出府邸也没有感觉，事后才发现若当时她的反应稍稍慢一点儿，恐怕会被凡麒那一剑直接斩成两段了。

　　　　在外面无论如何岳纤灵也不能露出端倪，只咬牙强撑着走回到暂时落脚的驿馆里，回到房间关了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这么长时间忍痛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岳纤灵侧靠着门好生缓了一会儿，才脸色苍白的抬起手，艰难的覆在自己背，纯白的光在她指尖闪烁。

　　　　医者自己为自己疗伤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本身受伤时灵力也会受到影响，再动用灵力自然是千难万难。

　　　　岳纤灵嘴唇一点儿血色也无，只是凭着强大的精神力才坚持下来，到缓解了背的疼痛浑身几乎都被